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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我會嫁給他 文 / 紅顏醉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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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覺真正回到家,已近午夜,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

    脫掉西裝仍在沙發上,裡面領帶鬆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襯衫揭開了一顆扣子,這樣的他,帶著幾分邪性,和平時嚴謹一絲不苟的模樣大相逕庭。

    走進衛生間放上洗澡水,褲兜裡的手機響了。

    掏出一看,他的面色益發的陰鬱的。

    鬆開手,噗通,手機掉進了魚缸裡,孜孜不倦的震動了幾下後,咕嚕嚕冒了幾個水泡,黑屏了。

    是boss打來,也是陸覺第一次拒絕了他的電話。

    他想也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關上水龍頭,轉而打開淋浴噴頭,嘩啦啦的流水灌頂而下,濕潤了他做工精良的白襯衫,濕濡的衣衫熨貼在他身上,若隱若現的透出他完美的身材。

    一直衝著水,他站的像一尊雨中的雕像,猛然,他抬起手,一拳掄在牆上。

    手背,頓然擦破了皮,鮮血直流。

    他閉上眼睛,腦子裡不斷回放的是陸明的話。

    「最後一句,不要那麼傻,為他人作嫁衣裳,和安妮分手也是爸逼你的吧,一個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呵,陸覺,你不覺得自己是一個笑話嗎?」

    黑眸死寂的緊閉著,他的嘴角染滿了戾氣,眉宇之間恣意蔓延的陰冷,憤怒,痛苦,扭曲了他整張面孔。

    半個小時後,從浴室出來的陸覺,面色已經恢復了尋常,只是手背上的鮮血依舊在不住的往下流,一滴滴,低落在潔白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暈染開一朵朵紅艷的梅花,看上去,妖冶又詭異。

    走到電視櫃,打開抽屜,抽出藥箱。

    打開藥箱的盒子,他眼底才泛起了一些柔軟的情愫。

    這是安好給他收拾的醫藥箱,一層層,她都貼心的用便簽紙表明了用途。

    抽開紗布和消毒酒精那一層,又拿出一些醫用棉花,回答沙發上,一點點清理好了傷口,纏上了紗布,許是因為體內酒精的作用,朦朧中安好就蹲在他的腳邊,緊著眉頭認真的給她包紮傷口。

    他伸手,觸碰到的,卻是空蕩蕩的空氣,還有因為用力拉扯而差點滑脫的繃帶。

    他真的,好想她。

    「安好,我等不了了,一分鐘一秒鐘我都不想等了,安好,是他們逼我的。」

    他自言自語,眼底深處,透出一股淡淡的——殺意。

    *

    溫哥華的早晨,有點兒冷。

    秦昊似乎很久沒有這麼舒心的睡過一覺了。

    這張陌生的床,帶著她的味道,一晚上,助他好眠。

    早上起來,就聞到了早餐的香氣。

    秦昊只穿著短袖,光著腳走到客廳。

    站在客廳看著廚房半開的門,可以看到一個圍著圍裙忙碌的身影。

    一切,就像是回到了從前一樣。

    踩著冰涼的地板進了廚房,她沉浸在刺啦的油煙聲中沒有聽見他的靠近,他好整以暇的抱著手站在廚房門口欣賞她做飯時候美好的樣子。

    西式早餐。

    煎雞蛋,牛奶,烤麵包,還有四片培根。

    一切準備妥當,端著兩個盤子,安好轉身往外,然後就看到了穿的清涼的秦昊,就像是一座山一樣擋在門口。

    她臉一紅,他難道真的得了暴露癖?

    「你怎麼不穿褲子?」

    「一條昨天洗澡換了,一條沾上了血,我只帶了兩條褲子。」

    「那短褲總有吧。」

    「也只帶了兩條。」

    安好避著不去看他清醒了的兄弟。

    幾分惱:「你讓開,我給你找。」

    說完,盡量遠離秦昊,出了廚房,把兩個盤子放到桌子上,她返身進了房間,翻箱倒櫃。

    其實,她能找到什麼?

    陸覺來的時候,只是待了幾個小時,來的突然她連一雙拖鞋都來不及給他買。

    這個房子的前任主人也沒留下任何可以穿的男裝。

    她所謂的找,只是想找找看上次公司發的禮品,一人一條大浴巾,她的衛生間太小了所以沒掛進去,一直放著沒用。

    翻了半天,終於在衣服堆最下面,找到了那條大浴巾。

    起身往外,卻撞進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他和個鬼魅一樣,不出一點兒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站在了她身後。

    她跌進了他的懷中,撞了個滿懷,他順勢將她抱住,然後,又順勢調整了半個圈,將她壓入了邊上大床中。

    安好尖叫,他壞笑著拖住了她的腰肢往上抵住他的雄壯。

    道:「昨天差點以為我從此就要廢了,現在看來,應該沒事。」

    「秦昊,你下流。」

    「我只對你一個人下流。」

    「你讓開。」

    「你親我一下我就讓開。」

    誰能將這個無賴和那個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秦總聯繫在一起。

    安好被死死壓著,他使壞的用力往上托著她的腰,強迫她感受他的灼熱。

    床是柔軟的,他的胸膛是解釋的,安好被包圍在柔軟和結實之間,面色燒的一片酡紅。

    她就知道,要和他「和平」相處,根本不可能。

    他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呼吸,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曖昧和親暱,這種曖昧和親暱,是不管安好這麼拒絕,他都不知道收斂一下的。

    要不是鑰匙對他丟了,手機被他沒收了,所有可以和外界聯繫和逃離的方法都讓他給掐斷了,安好怎可能真的和他同室相處。

    如今,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被壓的死死的,身體摩挲間,該死的居然起了反應。

    她咬著唇,別開頭躲開他近在咫尺性感薄唇。

    「秦昊,你放開我。」

    「不親我也行,那就讓我親你一下。」

    他低頭,溫熱的唇熨貼在了她的脖子上,大掌終於鬆開了她的腰。

    就在安好以為這就是結束的時候,他的手,從他的圍裙邊緣探了進去。

    安好尖叫,他粗糙的指尖劃過腰部肌膚的時候,她身體泛了陣陣戰慄。

    他笑意越發的邪魅,眼底燃燒著濃濃慾火。

    「安好,我熟知你身上每一寸肌膚,這裡,你會動情。」

    他的吻,落在了她耳朵邊上,滾燙的氣息,灼的安好呼吸急促,他有意無意的撩撥,她忍的辛苦。

    「這裡,是你的癢點。」

    游離在腰腹部的大掌,熟悉的落在了她肚臍左下方的位置。

    「不要,哈,秦昊,你混蛋,秦昊,不要碰那,哈哈哈,哈哈哈。」

    安好是在笑沒錯,可卻完全是被迫的,只因為她的癢門落在了秦昊手裡,而他,輕輕的在那畫著圈圈,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求饒,我就住手。」

    他的鼻尖,頂住她的鼻尖,眼底是濃濃的作弄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秦昊,你王八蛋,秦昊,哈哈哈,別撓了,哈哈。」

    「求饒。」

    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安好笑的眼淚都出來了,終於,投降了。

    「我求饒,放開我,我求饒。」

    秦昊眼底,泛著得意,鬆了手,雙手環抱住安好的腰,啃著她的耳朵,低沉道:「我喜歡你聽話的樣子,以後,都要這麼聽話。」

    安好喘息不停,剛才笑的筋疲力竭。

    秦昊起身,從她手裡抽過那塊畫著卡通圖案的浴巾,裹住了下半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安好:「吃完早飯,幫我洗衣服,如果你不想看著我這樣在家裡走來走去。」

    他伸手拉她。

    安好卻負氣的拍開他的手。

    「不是有洗衣機,全自動的,你自己洗。」

    他瞇著眼,笑意幾分威脅:「我喜歡你手洗的味道,不聽話,難道還要再來一次?」

    「你無恥。」

    「我早就該對你無恥了。」

    他全然不以為意,甚至,以無恥為榮。

    安好知道,自己完全是被賴上了,為什麼,沒有那麼激烈的厭惡感和抗拒感?

    甚至,總忍不住想起,以前給他手洗衣服時候的種種畫面。

    他的衣服,確實都是手洗的。

    在她之前,是阿姨給洗,後來,她親自給洗。

    他說過,他喜歡衣服上人的體溫。

    關於他的點點滴滴,用了三年時間忘記,如今看來,所謂的忘記,也不過是塵封而已,她其實,從來沒有忘記過。

    *

    陽光午後,秦昊悠閒的看著書,安好哼吃哼吃的在衛生間洗衣服。

    畫面意外的和諧。

    間或的,秦昊會放下書透過浴室門看一眼安好。

    長髮隨意的用一根的木簪子挽了個髮髻。有一兩縷劉海落下來掛在臉頰上,三年前,她還是個齊劉海看上去很清新可愛小丫頭。三年後,她長髮及腰,容顏未老,只是那中分的長劉海卻給她添了幾分女人味,那是一種,讓人怦然心動的美。

    「安好。」

    他喊她。

    她沒應,不是沒聽見,只是假裝沒聽見。

    「我愛你。」

    他忽然道。

    她洗衣服的手一顫。

    秦昊卻已經抽回了目光,嘴角勾著一抹溫暖的笑意,繼續看雜誌。

    而衛生間裡的搓洗聲,聽了好一會兒才繼續。

    秦昊嘴角的笑意,更濃。

    安好洗好衣服從衛生間出來時候,秦昊正在接電話。

    安好抱著衣服走到陽台,秦昊則是回了房,眼角餘光看到的秦昊的臉色極差,安好心裡,隱約升了一點擔心。

    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公司,還是家裡?

    電話,是秦昊奶奶打來的,電話裡的聲音,十分虛弱無力。

    「阿昊,你真的是要看著奶奶死嗎?」

    「……」

    「如果奶奶死了你就肯回來繼續經營擎天,那奶奶明天就讓人準備墓地。」

    「……」

    秦昊依舊的沉默,眉目之間,積聚著陰鬱氣息。

    「阿昊,200億的事情奶奶可以不追究,就是錢而已,奶奶知道你這個孩子重感情,奶奶保證以後再也不提,錢的事情,都由你說了算,可是阿昊啊,擎天那麼多張嘴巴都等著你開飯呢,你何其忍心,那是你爺爺的心血啊。」』

    「奶奶。」

    秦昊終於開了口。

    「我會回來的。」

    然後,電話那的聲音,頓然有了生氣。

    「阿昊啊,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你現在人在哪裡?」

    「國外。」

    秦昊只說國外,卻不說是哪個國家。

    秦奶奶忙道:「你在旅行是嗎?年輕人放鬆放鬆也是應該的,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能回來的時候。」

    秦昊目光,透過玻璃窗落在陽台上那個纖瘦的身影上,眼底的陰霾舒緩了些。

    電話那,似乎不解他這句話的意思。

    「那是個什麼時候,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你說你這要是不回來,擎天集團可怎麼辦啊?」

    「該回來時候我自然會回來,我掛了奶奶,你保重身體。」

    「阿昊,你……」

    對面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昊掛斷了。

    收了線,剛要出去,電話又響了,號碼,是秦遠東。

    秦昊猶豫了一下,接了。

    「哥,是我,遠東。」

    「嗯。」

    秦昊應淡淡,他知道秦遠東是為了什麼打電話給他,肯定是他奶奶指示的。

    只是,他似乎猜錯了。

    「哥,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

    「你說。」

    「哥說的結婚六年的嫂子,是不是……」稍稍的停頓後,那邊又傳來了兩個字,「安妮。」

    秦昊知道,秦遠東喜歡安好。

    其實,早早的他就該告訴秦遠東,他只希望現在說,不算晚。

    「是。」

    他回答的乾脆利落。

    電話那是一陣的沉默,然後,秦遠東笑了笑,笑意聽來就很牽強:「我猜到了其實,其實哥,我見過安妮,在加拿大。」

    秦昊微鎖眉。

    秦遠東似怕秦昊誤會一般,不等秦昊開口問什麼,繼續道:「在一個朋友的訂婚典禮上遇見的她,她請我保密她的行蹤,我就猜到,她或許是怕我告訴哥你。」

    「其實遠東。」

    「哥,對不起,因為爸爸的事情,真的對不起,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個了,你去找她吧,我有她的公司的名字和地址,一會兒發給你。」

    「呵。」

    秦昊笑起來:「阿東,你拍過婚紗照嗎?」

    「嗯?」

    「呵,我在加拿大。」

    秦遠東也不笨,瞬間明白了,吃驚道:「哥你早知道了?」

    「是蘇眉告訴我的。」

    「蘇眉?她怎麼知道的?」

    「她在臉書上看到了溫哥華一家旗袍店老闆和安好的合影,然後托朋友幫她找的。」

    「哥,我祝福你,如果你需要拍婚紗照,我一定不遺餘力。」

    「阿東,有沒有想過把擎楊做成一個攝影公司,就像at一樣,專培養畫家?」

    秦遠東似乎十分感興趣:「可以嗎?我其實對香水一竅不通,我早就想過如果是我接手了公司,我要將公司全面改革,可是我爸爸那……」

    顯然,那是個難過的關。

    秦昊溫和一笑:「做香水,不過是大伯和我爸賭的一口氣而已。我想現在,這口氣該散了。」

    「哥,謝謝你。」

    電話那頭的秦遠東,真誠道。

    秦昊笑笑,道了再見,收了線。

    200億,從來,就是他大伯該得的。

    所以秦遠東這聲謝謝,沒有必要。

    當年分家的內幕,別人不知道,他卻是再清楚不過。

    「所有家產,分為三份,其中一份留給三個女兒平分,餘下兩份,兩個兒子平分。」

    這就是遺囑,秦家真正的遺囑。

    所以那天當秦昊憤怒的說要把遺囑拿出來的時候,秦昊奶奶才會嚇的臉色蒼白。

    這份遺囑,是秦昊爸爸去世之前交給秦昊的,秦昊爸爸早就預料到了今日的局面,所以才把這份遺囑原本留著,叮囑秦昊,無論如何,都不能斷了親情,如果奶奶要做手腳阻止,就拿這份遺囑出來制約奶奶。

    這份遺囑,除了秦昊和秦昊奶奶,還有第三個人知道,那就是安好。

    她是無意間看到,五年前的某天。

    他以為他會生氣,可是當她那麼小心翼翼犯錯誤一樣看著他的時候,他的心裡,卻沒有半分波瀾,沒想著要威脅她不許傳出去,更沒有責備她翻看他的東西,甚至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模樣還會心疼和自責為何沒放好東西。

    大約,那個時候,就已經愛她至深了,所以連那樣的把柄落在她的手裡,都全然無懼。

    看向陽台上那道身影,不知何時消失了,心裡,居然會有些小小的恐慌,怕她又這樣毫無徵兆的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打開門出去,她就坐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看到他出來,回了下頭面無表情繼續顧自己看電視。

    秦昊在她邊上坐下,看了一下電視櫃下一堆碟片,心情甚好:「看個電影吧。」

    安好沒理他,他逕自起身,找了一張電影碟,塞進了影碟機。

    這些電影,很多都是房東留下的,方海珠來的時候也買了幾張那個所謂的全名偶像的電影,然後拖著安好陪她看了一天一夜。

    安好不知道他拿的是什麼,剛才瞥到封面,有點暗戳戳的。

    開高了聲音,電視機裡忽然傳來一陣孩子銀鈴般的笑聲。

    不過沒畫面,只有笑聲,漸漸的,那笑聲有點兒遠了,畫面,開始亮了,安好嘴角抽搐——童話劇。

    秦昊,倒是看津津有味。

    「你還有這愛好。」秦昊長腿架在茶几上,腰圍上的浴巾順勢滑落了下來,露出他一大截腿。

    安好丟了一個枕頭給他,坐的離他遠了些,再兩人中間又放了個枕頭。

    秦昊倒是安逸,順勢倒了下來,身體折成直角躺在沙發上,眼睛依舊盯著電視裡花花綠綠童真的畫面。

    安好抱著腿坐到角落裡,看了二十多分鐘,畫面裡還是些花花綠綠的童話場景,安好懷疑秦昊真的能看得進去,忍不住低頭看他,他已經睡著了。

    英俊的臉,輪廓分明的五官,麥色的肌膚,高挺的鼻樑,性感的唇,還有那長的讓女人都自慚形愧的睫毛和濃密的眉毛。

    他就像是童話裡的王子。

    安好的目光,肆無忌憚的落在他的臉上,以為歲月是眷顧他的,仔細看,臉上沒有皺紋,可是他鬢角,居然有了一兩根白髮。

    那一兩根白髮,觸動了安好的心。

    溫哥華8月的氣候,平均氣溫不到20度,睡著的他,只穿了一件短袖,圍著一條浴巾,安好歎息一口,起身進房,抱來了被子。

    關了電視,起身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她本來就不怎麼在家裡做飯,三餐飯下來,食材所剩無多,只有幾個雞蛋,半根火腿,還有幾片培根和一個洋蔥,湊活著,也就能對付一頓晚飯。

    秦昊的手機,就放在桌上。

    看了看熟睡的他的臉,再看向那台手機,她忽然聳起肩,踮起腳尖,小賊似的躡手躡腳靠近。

    終於,抓到了手機。

    有解鎖密碼,不過安好這次已經有經驗了。

    結婚紀念日嗎。

    輸入那六個數字,果然沒錯。

    能背誦下來伊萬夫婦的號碼,她蹲坐在地上,雙手飛快在頻幕上遊走,迅速編輯出一條短信:「伊蓮,我被鎖在了家裡,鑰匙遺失,我門口花壇下面有我的備用鑰匙,請馬上過來幫我開一下門,謝謝。」

    編輯完畢。

    手指卻停留在了發送界面。

    足足有半分鐘之久,終於,她還是刪掉了那條簡訊,重新編輯。

    「醫用酒精,脫脂棉,創傷膏,碘酒,繃帶,男士內褲,190中碼男士休閒裝,雞蛋10個,麵包2袋,蘋果五斤,火腿500克裝的一根……」

    辟里啪啦一通,足足編輯了有個五六分鐘,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然後,她又忽然想到了什麼,辟里啪啦再打下了一串字,最後加了一句話:「到了之後門口花壇下有我的備用鑰匙,直接開門進來就可以,我在家裡等。」

    發出。

    沙發上的秦昊大概這樣折著睡不舒服,雙腿往沙發上縮了一下,安好慌的忙把手機丟了回去,然後,若無其事的起身,走到電視機前假裝整理碟片,小心翼翼的轉過頭,還好,他睡的很死。

    鬆了口氣,盤腿坐在電視櫃邊上的大毛線蒲團上,看著他的臉。

    他們之間,咫尺之遙。

    週遭流淌著的空氣,靜謐安寧。

    他們之間,有多久沒有這樣過了?

    她曾經以為,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時光。

    結婚三年,她本以為他的若即若離是因為只把她當作生命裡一個過客,楊琪琪讓她知道,他把僅有的那麼點兒空閒的時間,都給了她。

    她以為他從來沒把她放到過心上,楊琪琪卻告訴她秦昊幼稚的到處收集她的喜好,顏色,食物等等,然後每一次的禮物,她本以為從包裝到裡面的內容都是她喜歡的至少一個巧合,卻其實,是他特意叮囑楊琪琪準備的。

    三年的婚姻,她以為以柳淺的回來為結束,楊琪琪卻告訴她那封離婚協議書純粹是一個誤會。

    離開的三年,她以為他會和柳淺結婚,生子,如願以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楊琪琪卻告訴她,她的離開的,他差點瘋了。

    今天中午她在衛生間給他洗衣服的時候,他忽然停下看書,對她說我愛你。

    他不知道,那一刻的她,鼻子酸了

    等了那麼多年的愛,不是遲到了,而是早早的來了,她卻錯過了。

    如果,中間分別的那三年,被時光遺忘了該多好,如果,一覺醒來什麼都沒發生過那該多好。

    如果,還能愛他那該多好。

    *

    門外,有腳步聲,安好驚醒過來。

    撐著起來,腳麻到無法走路,她才知道,自己坐在那,發了多久的呆。

    開了門,安好卻第一次沒請伊蓮進來坐坐,而是壓低聲音對伊蓮道:「謝謝你,錢我下次給你。」

    她可以壓低聲音,伊蓮也眼尖的看到了沙發上一團隆起,心領神會,也低著嗓音笑道:「你和我談錢,會讓我慚愧的,我欠了你這麼多錢,你還要什麼,可以告訴我,鑰匙?是給你,還是放回去?」

    「給我吧。」

    安好攤開手。

    伊蓮把鑰匙放到了安好的掌心。

    道了別,安好鎖上門,躡手躡腳的回來,好在,他還在熟睡。

    把水果蔬菜肉類都放進了冰箱,繃帶床等塞到了茶几下,無意觸碰到了茶杯,匡噹一聲茶杯砸在了地上。

    她一驚,抬頭看秦昊,醒了。

    睫毛扇動了一下,一雙深邃的黑眸落在她臉上。

    安好的手忙從茶几上抽出,卻不小心帶出來一卷繃帶。

    臉色,有些亂,她語無倫次:「我記起家裡應該有藥的,我本來以為在房間裡,沒想到在這裡,你起來吧,我給你包紮一下傷口。」

    昨天他如何也不肯塗珍珠粉,最後拿餐巾紙把自己的手臂和腿包紮的像個木乃伊一樣睡了。

    早上起來,安好進房間的時候還看到了一紙簍的衛生紙,都滲了血。

    秦昊看了看身上的被子,卻懶的很,從被子下探出一條毛腿,放在茶几上,手撈了撈被子,直到整條毛腿都露在安好面前,他慵懶道:「包吧。」

    姿態,甚是大爺。

    傷口,根本沒在那麼上面,他是暴露癖又發作了嗎?

    安好在茶几下扒拉了幾下,剛放進去的一堆藥又扒拉了出來,唯獨那瓶碘酒找不到了。

    彎下腰,她拚命往裡夠。

    「找什麼呢?」

    「碘酒啊,剛放進去的啊。」言罷,直覺說漏了嘴,圓謊似的自己空洞的解釋道,「剛才看了看東西都在下面,想著等你醒來給你包紮,就又放進去了,怎麼找不到了呢?」

    秦昊被子下,又探出一隻手來,隨手撈起了一個地板上躺著的瓶子。

    「這個?」

    安好臉紅,怎麼會丟到他邊上去。

    低著頭,她一面拆開這些東西的包裝,一面對秦昊道:「要不起來,要不把被子蓋緊點。」

    秦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

    無辜道:「我蓋的很好啊。」

    「你不蓋好,那你自己來。」

    安好說完撒手要走,秦昊終於識趣的把腿往裡縮了縮,安好這才拿了蒲團過來坐下。

    他擦傷的地方在右膝蓋側面,面積不大,不過昨天也流了不少血。

    現在傷口已經乾涸,安好學著以前護理課學到的知識,給他清洗傷口,上藥,包紮。

    作品,有點兒拙劣,不過好賴的,順利包好了腳。

    然後,是手臂。

    把腳拿開。

    安好嫌棄的看著他的腳。

    秦昊很享受乖乖的把腳縮了回去,然後不等安好「吩咐」,就把手伸了出來。

    清洗上藥包紮,半來個小時,終於搞定。

    才要起身,卻見他長臂一勾,輕而易舉的將她納入了懷中。

    安好推拒,他卻笑的像個痞子。

    「我還有一個地方受傷了。」

    知道他說的是哪裡,安好目光陡然一凌,然後,伸手從桌子上拿起擦洗過他傷口酒精棉花,招搖著衝著他的臉襲去。

    潔癖症的他,驚慌的伸手抵擋。

    安好得了解放的,眼底幾分敵意,大有一副別輕易惹老娘的傲嬌感。

    短暫的驚慌之後,秦昊輕笑起來。

    她倒是學會用他的死穴來自衛了。

    看著她忙碌的收拾的背影,那對著他崛起小屁屁,簡直惹人犯罪。

    「你要在我面前晃多久?」

    他問。

    安好猛然轉身,那坨酒精棉花又來了。

    秦昊本能的蒙住了頭,縮回了被子裡。

    這一舉動,惹的安好哈哈大笑,而被窩裡的秦昊,雖然再度被威脅了,可是心情卻像是漫步在雲端一般,輕鬆,歡喜。

    收拾好了東西。

    安好的從房間出來,丟了內褲和休閒運動服給秦昊。

    「前房東留下的,新的,我看了是你的碼,換上。」

    秦昊嘴角一勾,意味深長的看著安好。

    「真的是前房東留下的,昨天怎麼找不到。」

    「你愛換不換。」

    安好故作不耐,面頰卻是一片緋紅。

    秦昊抱著被子起身,回了房間,在房門口探出半個頭來,喊道:「安好。」

    「幹嘛?」

    「晚上我想吃意大利通心粉,你應該有吧?」

    意大利通心粉,他很喜歡吃的一道西餐。

    一個小時之前,這個家裡還沒有這種東西,但是一個小時候的現在,那個塞到爆滿的冰箱裡,確實有。

    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短信?

    安好看向茶几,手機不見了,而且好像剛才她放藥的時候就不見了。

    面色大紅,他果然都知道了是嗎?

    那條短信,好像忘記刪了。

    所以,他一直在逗她。

    這個認知,讓她既羞有惱,看向他,近乎命令:「閉嘴。」

    他很配合的閉上了嘴。

    只是進去後沒多久又探出了一個頭:「於是的防滑地毯,等我來鋪吧。」

    「秦昊,你閉嘴。」

    「哈哈哈,哈哈哈。」

    他心情格外的好。

    其實,一開始她拿他的手機發簡訊的時候,他就看到了。

    他沒有睡死,然後,他看著她坐在地上不停的編輯短信,那時候的他,渾身都是繃緊的,他怕她,是在向外界求救離開。

    所以,當傳來開門聲的那刻,他被窩裡的身子,挺的僵硬筆直,心就像是給一股巨大的力量牽扯著的,有痛楚,還有害怕。

    他做好了準備,一個隨時隨地從沙發上跳起來將她死死禁錮在懷中哪裡都不許她去的準備。

    然後,門關上了,她回來了,伴隨著塑料袋摩擦的聲音。

    他的心,放鬆了。

    趁著她到處塞東西裝作這個家裡本來就有那些東西的時候,他將手機夠了過來,塞進被窩裡,然後,就看到了長長的清單。

    處理傷口用的所有藥。

    浴室的防滑墊。

    毛巾,浴袍。

    屬於他尺碼的運動服和內褲。

    還有他愛吃的意大利通心粉。

    還有,幾張最新上映的電影碟片。

    在那一刻,安好所有的冷漠和抗拒,都變成了口是心非。

    這三年來,第一次,他的心情美好到開滿了七彩絢爛的花。

    換好衣服出來。

    既然都被看穿了,那她就開始慢吞吞的重新整理冰箱,實在是通心粉不知道隨手塞到了哪個角落。

    他過來,從身後抱住她。

    「安好,我愛你。」

    她的身子一顫。

    他的吻,溫熱的落在了她的耳垂上,激起了一陣電流。

    「給彼此一個機會吧,明明,你也還愛我。」

    安好無法否認。

    他的吻,輕柔的就像是羽毛一樣,撩撥著她的耳垂,圈在她腰肢上手,也慢慢的收緊。

    「秦昊。」

    「不要再說拒絕的話,每一句對我來說都是刑罰,安好,我說過除非你把我撞飛,讓我把當年的一切都還給你,不然我不會再放你走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你不是一直都在等她嗎?」

    安好輕輕開口。

    「06年,聖誕節,銀泰大廈,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你。」

    安好怔忡。

    他磁性的聲音,將回憶拉到許久以前。

    那時候,他父親剛剛過世不久,柳淺離開了他執意去美國進修發展,他面上冷酷,淡漠,內心卻日日煎熬,痛苦。

    然後她甜美的笑容,就這樣闖進了他的世界。

    「你在推銷一個發卡,我記得是一個天鵝形狀的水鑽發卡。」

    他記得,居然這麼清楚,連安好自己都記不起06年的聖誕節那天,她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心裡,顫動著。

    「我去銀泰視察,因為剛接手公司,我在福利上做了一些變動,所以銀泰專櫃的員工罷工了,我的心情很煩躁,我就看到你在哪幫客人試用發卡,客人的態度很倨傲,你一直在笑,暖如春風,我看到客人最後滿意的買走了發卡,她們轉身離開後,你嘴角依舊帶著笑。你就像是沒煩惱一樣,想個愛笑的天使。」

    他記的如此細緻。

    「那時候,就算哭也沒有用,生活已經很難了,我不想讓自己更悲觀。」

    安好輕聲道。

    「在之後漫長的半年裡,我精力了公司最黑暗的半年,股東的不服,改革制度一再被否認,一直是腦海中你的笑容支撐著我走了過來。我有再去過銀泰,也問過那家店的員工,可是她們說你辭職了。」

    是,她只做到元旦。

    因為她媽媽病了,病的很重。

    「我沒想到,我會那樣再遇見你。我會和你結婚,不僅僅是因為想補償,對我來說,能夠用錢補償的事情,我絕對不會用情。」

    安好鼻子泛了酸楚。

    「我承認,結婚後有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迷茫,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衝動了,甚至還質疑過自己是不是把你當作誰的影子。尤其是接到柳淺的電話的時候,我的心會動搖。那封離婚協議書,就是在那段迷茫中寫的。如果說我人生做的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那就是沒銷毀那封離婚協議書,早在我不許你畫畫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對你已不可自拔,我討厭油墨,卻更討厭你大把大把的時間都花在那上面,我想讓你的眼裡和你的生命裡,只有我一個人,我想讓你只為我而活。」

    安好的眼眶,澀了。

    他的擁抱更緊,像是要將她揉入骨血之中。

    「如果早知道你會走,我會早一點讓你知道我愛你。是我太自以為是,以為你是我的,一輩子都只能是我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離開我。安好,我錯了,我想你,這些年我發了瘋一樣的想你,除了想你還是想你,一直想,一直想。」

    他的聲音,略顯嘶啞。

    安好的淚已經落了下來。

    他的手,輕輕的轉過她,四目相對。

    他低頭,吻去她的淚水,將她納入懷中。

    安好的肩膀在顫抖,淚水斷線珍珠似的落下。

    她無法拒絕,更無法答應。

    陸覺陽光的笑容,溫暖的眼神,寵溺的關愛,這所有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自己現在是在犯罪。

    她或許不愛陸覺。

    可正是因為不愛,她更不忍傷害。

    她虧錢了陸覺一份愛情,難道還要再虧錢陸覺一份承諾。

    於秦昊,是濃烈的纏綿的至死方休的愛情,這種愛情,傷人,痛人,喜人,也感人。

    於陸覺,是溫和的柔軟的四月暖陽的感情,這種感情,沒有波瀾起伏,沒有轟轟烈烈,卻平靜的那麼真實。

    安好冷靜下來,她想,如果秦昊沒有再出現,她也會甘於陸覺給予的平靜的感情。

    而如果陸覺消失了,恐怕她也不可能和秦昊擁有至死方休的的愛情。

    所以。

    她的話,是傷人的。

    「秦昊,我會嫁給他。」

    秦昊眸色深處,是濃郁的痛楚。

    傍晚的風肆意的吹亂白色的窗簾,印著夕陽餘暉的那片潔白紗布,就像是壯士染血的戰袍,色彩慘烈。

    ------題外話------

    好吧,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虐,不過是有點兒糾結。

    我感覺安好就是過不去那道坎,所以我說安好不會主動離開陸覺。

    她對陸覺,感恩至深,而且絕對不會選在陸覺的非常時期傷害陸覺。

    所以,她只能傷害秦昊?

    或許吧,誰讓咱渣渣秦抵抗能力強一點呢。

    明兒見,愛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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