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4章 目的昭然 文 / 紅顏醉琉璃
龍月從下午等到晚上,從晚上等到第二天早上,再從第二天早上等到了晚上,陸覺卻像是失蹤了再沒有出現。
她心寒意冷,終於知道為什麼他會同意她住下了。
原來不是看在她「肚子」的面子上,而是壓根不介意她住下,因為他一定不可能和她同吃住。
她給他打了電話,他卻依然沒有接。
她負氣的給他發了信息:「十分鐘內,回我電話,不然我就去醫院做人流。」
這次,他的電話來的很快。
龍月是得意的,果然,他不在意她,也是在意孩子的。
「怎麼,你總算怕了?」
那邊,陸覺的聲音冰冷。
「龍月,不要拿孩子威脅我,你應該知道,這個孩子並不是我想要的。」
龍月臉色一白。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很清楚,如果你要去做人流,醫藥費可以到我這裡來報銷,畢竟那是我的種,我也有責任。」
龍月只覺得週身冰涼。
他居然,這麼狠。
「陸覺,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她咬著牙,才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悲涼到顫抖。
電話那,陸覺好像有事,淡漠道:「我在忙,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
「你……」
龍月咬牙切齒,可是電話卻已經掛了。
電話一掛,她操起手機猛砸向地面,無辜的手機四分五裂,卻哪裡比得上龍月的心碎的厲害。
她大哭了一場,哭著哭著嘔了起來。
她從小就這樣,哭的太傷心了就會嘔吐,這一次大約是哭的極度傷心,嘔的她幾乎折斷了腰沒了力氣。
半個小時後,她頹然坐在沙發上,眼神茫然的盯著窗口方向,腦子裡,忽然有了一個極端的想法。
如果跳下去,他是不是就永遠不會忘記她了。
她是這樣想的,也嘗試著這樣做。
16樓的窗口,秋風有點冷,她黑色短髮在風中飛舞,下面是一片綠色的草坪,風景宜人。
她跨坐在了窗欄上,又把另一條挪了出去。
*
「啊,有人跳樓了。」
有人尖叫,有血腥味從那片綠色的草坪上蔓延開來。
安好從窗口探出頭去,就看到一樓草坪上躺著一個女人,芝麻綠豆點兒大,但是那灘的蔓延的血跡,卻染紅了整一塊草坪。
安好嚇了一跳,樓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安好在想她要不要下去,想了想,這種熱鬧又有什麼好湊的,她站在窗口看了會兒,看到120來了,那個跳樓的人被包裹在了一塊藍色的大帆布裡抬上了救護車。
然後圍觀的人都散了去,再然後來了一輛警車。
十分鐘之後,安好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她去開了門,門口站著兩個警察。
「你好,小姐,我們是警察。」
「嗯,兩位請問有什麼事?」
「今天你們樓層發生了一起跳樓事件,我們是來走訪一下,看跳樓的這位住戶小姐認不認識。」
「哦,是幾樓的?」
「二十九樓的,一位姓姜的小姐。」
安好搖搖頭,沒有什麼印象。
「打擾了。」
「沒事。」
兩個警察進了電梯,電梯網樓上去,看來,他們是在逐層走訪。
電梯在18層停下,柳淺的家,安好可不認為柳淺會認識這個姜小姐。
果然,電梯在18層短暫停留後,又往上去了。
安好回了屋,沒想到在這幢樓裡會出了這種事。
裡海小區不是一般的人住得起的,何況是這個獨層獨戶的單元,看警察的出警速度,也可知道跳樓的估計不是個普通人。
跳樓的,當然不是普通人。
而安好也猜錯了,柳淺是認識那個人的,電梯之所以在18層短暫停留,是因為柳淺不在家。
等柳淺回到家後才知道,29樓那個姓姜的女演員跳樓自殺了。
她想到了某個深夜的晚上她喝酒回來,在電梯裡遇見了於導演,又想到袁美娜和她說起過於導演被雪藏多年終於解禁,有人開始投拍他的作品,幾個三流的小演員變著法的和他獻慇勤,其中29樓的姜小姐就是其中一個。
有些想法從腦子裡竄過,她驚了一下,就不敢多想了。
把包往沙發上一丟,袁美娜打了電話過來。
「淺淺,你聽說了嗎,姜媛媛死了。」
「嗯。」
「可真是奇怪,昨天我還到她經紀公司去走了一趟,看到她春光滿面的,怎麼就死了,說是跳樓。」
「美娜,別多管閒事的。」
袁美娜笑了一聲:「我這不是替你高興,她這一死,你就可以從風口浪尖上下來,淺淺,你要調整好狀態啊,國內不行,我們就去國外發展,我現在已經在幫你聯繫國外的大導演了,劇本也收到了幾個,不過都是要做打女,你知道中國人在外國電視劇中的形象只能靠打,但是我想過……」
「美娜,我現在不想談工作的事情。」
柳淺出聲制止了袁美娜。
她以前很欣賞袁美娜這種急功近利的個性,這種個性,帶給了她足夠的動力和機會,可是現在,她滿腦子只有樓下那對夫妻,她就像是個爆破了的氣球,什麼夢想,什麼奧斯卡影后,什麼全民女神,這些曾經支撐著她生活的東西,現在看來都無聊又可笑。
她甚至想不然就退出娛樂圈算了,她最近也算是進入了被冷藏期,趁著經紀公司還沒有宣佈放棄她,她先把經紀公司給甩了,至少走也走的驕傲一點。
在娛樂圈待得久了,她深諳娛樂圈的生存法則,不要在事業走下坡路的時候努力往上爬,那不會減緩你下滑的速度,只會折斷你所有的指甲。
更不要在往下滑的時候,抱住一切你能抱住的東西,那個東西,或許是一棵樹,但是有時候,可能是一枚裸露在泥土外的炸彈。
姜媛媛就是抱住一顆炸彈,還沒來得及的慶幸,就送了性命。
自殺,面上可能是這樣的。
可是沒有一個自殺的人會因為好玩而自殺的。
所有的自殺,都可以定罪為他殺。
沒有外界的種種壓力,誰會自殺。
柳淺心裡沉的很,有種無形的東西壓的她透不過去來。
不過她也慶幸自己沒那麼傻,謾罵粉絲的視頻出來後,她也有一瞬考慮過死亡,但是割脈的疼痛喚回了她的理智。
好在,她選擇的是割脈,如果她也選擇的是縱身一躍,那麼,一切都沒了。
*
就這麼縱身一躍,什麼都沒了。
這個下午,對龍月來說,何嘗不是經歷生死。
她蕩漾著兩條腿考慮著跳不跳的時候,一隻粉色的蝴蝶以極快的速度從她的眼前滑落,一聲悶響,16樓的距離,她卻像是感受得到她飛濺的鮮血,滾燙的落在自己的臉上。
她嚇傻了,從窗框上跌了下來。
幸虧,是往裡面跌。
她的屁股跌的疼痛,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樓下有人在尖叫,有救護車的鳴笛聲,半小時後之後,有警察來做了筆錄。
她抓著警察的手,顫抖著聲音問那個人是不是死了。
警察有些懷疑的看了她兩眼,點了點頭。
他們離開的時候,還交頭接耳了一番,然後在筆記本上寫了什麼。
龍月知道,自己的模樣,看上去必像是個殺人心虛的兇手。
所以,她一瘸一拐的撐到了電梯面前,擋住了關上的電梯門:「請你們不要誤會,我只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很害怕,我是昨天才搬來和我老公同住的,你們可以問物業。」
警察皺了下眉頭。
「小姐,你是不是受傷了。」
她的臉色慘白了一下,那張從她面前落下的面孔,她只來得及看一秒,不,一秒都沒有。
「我從窗台摔了下來,我看到了她的眼淚。」
「誰?」
於是,龍月顫抖著把下午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一個警察吃驚的看著她,離開前,安慰了她一句:「小姐,你可千萬別想不開,天大的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人要是沒了,就真的沒了。」
人要是沒了,就真的沒了。
是啊,她怎麼會這麼傻,她活著他都不見得會記得她,她要是沒了,就跟更不用指望他想念她了。
那張飛舞而過的面孔,救了她一命。
龍月到樓下物業那裡去打聽了一下跳樓的人。
姜媛媛,物業說是個女演員。
龍月回來打開電腦,上網搜了一下這個人的資料,進了這個人的貼吧,粉色也有不少,她的死訊剛剛在網上發佈,哀悼的人給她蓋了樓,龍月點進去,一條條看先去。
樓層裡還公佈了一個qq群號,好像是姜媛媛的粉絲群。
龍月加了那個群。
一進去,群裡正在熱烈的討論著姜媛媛自殺的原因。
刷頻太快,龍月的中文說說還行,寫就不行了。
所以她只有看的份。
群裡的人好像在說姜媛媛剛剛接了一個劇本,出演戲份很重的女二號,前幾天角色已經全部定了下來,姜媛媛還在微博裡大家分享了自己的喜悅。
說著有人把那條微博截了過來。
微博上佩了一個年輕女人美麗側臉的圖,就是姜媛媛的自拍照。
文字上寫著:於導的作品,冷血卻又癡情的女二號,我的猜菜。我等待很久的機會,這一次,一定要全力以赴,親愛的你們,都要為我加油哦。
聊天的速度太快,每個人都福爾摩斯附體,或八卦,或者義憤填膺的猜測著姜媛媛的死因。
赤兔——「微博是前天半夜十二點發的,看微博的狀況就知道我們媛媛等待很久的機會來了,她怎麼會自殺呢。」
小綿綿——「是啊,我聽到消息也很震驚,難道是女二號有變?」
我等的愛——「我聽說,劇本的女二號本來定的不是媛媛,是一個圈外人。」
眾人紛紛——「誰!」
——「誰?」
——「誰?」
我等的愛——「女二號定的是的那個大畫家婗安好,不過她拒絕出演了。」
龍月猛然直起了身子。
生硬的敲打下幾個字:「婗安好為什麼拒絕?」
等她這句話發出去的時候,群聊都已經甩了她一條大街了,大家已經開始討論姜媛媛平常一直鬧緋聞的男朋友會不會是讓她自殺的原因。
龍月的這句話,自然也是石沉大海。
大家討論的火熱,龍魚打開了歷史記錄,看剛剛打字時候遺漏掉的關於安好的內容。
不過不是很多,大家完全沒有把婗安好和姜媛媛的死聯繫到一起,因為是婗安好拒絕在先才有姜媛媛得到女二號的機會,所以不具備爭議。
龍月回到的聊天框,討論進入了白熱化階段,不過沒有人再提起婗安好。
龍月關掉了電腦,回到了床上。
不過很快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打開了電腦。
在搜索引擎裡,她輸入了婗安好三個字,結果,跳出來的搜索結果讓她大吃一驚。
她是才知道,婗安好在中國居然會有這麼大的人氣。
不過看了好幾條她才知道,婗安好這麼大的人氣,也無非是因為糾纏在一段三角戀中,老公和前任糾纏不清,還在深夜出現在前任的家裡。
她譏誚一笑,心裡暗爽。
可是一想,婗安好的婚姻不順,對她又有什麼好處。
於是註冊了一個馬甲,在一條早就過時了的新聞下面留了一個言,總共才十多個字,三個錯別字:我只持安好,西望他和秦昊幸福美滿。
發出後,她就像是找到了事情做一樣,專門找安好的新文,複製粘貼那條錯別字留言,一路給安好秦昊送祝福。
然後,她看到了最新的關於安好和秦昊和柳淺三角戀的新聞。
新聞裡的那棟大廈和電梯,讓她機械性粘貼複製的手顫抖了一下。
她伸手,點開了視頻上的三角形。
兩段視頻,一段是從酒吧到公寓門口,視頻裡是秦昊和柳淺。
另一段時間上緊接著上一段,是秦昊把柳淺交到了安好手裡,兩人上了電梯,送了柳淺到18樓,然後,秦昊公主抱著的安好,回到了17樓。
龍月到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在這座公寓裡,遇見安好。
更加明白了陸覺為什麼要住在這裡。
原來,是這樣的。
她那句自私的祝福,送不出去了,安好和秦昊幸福美滿,那麼她呢?
*
這個晚上,陸覺回來了。
龍月坐在沙發上,不再哭不再鬧也不說話,這樣的她,顯的很反常。
但這樣的反常和她的哭聲一樣,對陸覺來說,不痛不癢。
龍月知道他會回來的,當她知道安好就住在樓上的時候,她就知道了。
他進來,沒和她打招呼,沒有說任何話,逕自換鞋,脫掉西裝,進屋,沖澡。
他做所有一切,都把她當作了空氣。
他從浴室出來,倒了一杯水就要回房。
龍月跟著進了臥室,他躺上了床,喝了一口水,拿起一本雜誌在看。
龍月走過去,鑽進了被窩。
他並沒有驅逐她,或者對他來說,她在哪裡都無所謂。
她試著靠近了他一點,他依舊沒有反應。
她坐起身,眼眶有些潮濕,眼角的笑意卻很魅。
「做嗎?」
「……」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
她落下了睡衣的帶子,露出一片雪白細嫩的肌膚。
她是年輕又漂亮的,身上帶著一種張揚的美麗,可是這樣的美麗對陸覺來說無用。
「不做嗎?」
「……」
他依舊沒出聲。
龍月抽走了他的雜誌,他冰涼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肩頭,看了一眼,躺了下去。
她對他,毫無吸引力,
「做吧,我想要。」
「我不想。」
他終於開口了,聲音涼透。
「你搬到這裡來的目的不會這麼單純的,滿足我,我也會滿足你,你想要的,我會幫你的,我想要的,也請你給我。」
陸覺黑眸子一凌。
龍月火熱的唇伴隨著苦澀的淚落了下來,封緘了他的唇齒。
陸覺木然的由著她吮吻著他的嘴唇,她的手,游離到了他的睡袍了裡,柔若無骨。
「想想看,樓上的房間裡,她也正在做一樣的事情。」
她看著他,然後,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她所熟悉的憤怒和壓抑。
猛然,她被推開,下一刻,他俯身過來,沒有前戲,沒有撫摸,他粗魯的進入,無聲的撞擊。
龍月只覺得自己的身子都要給撞碎了。
她勾住了他的脖子,她想這一刻的她,真是賤到了骨頭裡,可是誰讓她愛他,誰又讓她不懂得愛。
如果以前談過一兩次的戀愛,那麼在愛上他的時候,也不至於無措到這種地步。
她的愛是卑微的,卑微到可以成全他的快樂。
他帶著憤怒的發洩,在半個小時之後中止,龍月已經痛到腰肢散碎,她卻想,可能是下午從窗台上摔下來的緣故。
「把她引到這個家裡來,龍月,你要的我不會給你,就算沒有她我也不會給。」
「我知道,所以爺爺想要我懷上你的孩子,爺爺說,你不是個好馴服的男人,我只是沒有想到,連孩子也捆不住你。其實,我並沒有懷孕。」
她實話實說,到了這種時候,她也沒有再隱藏的必要了。
他們已經坦誠相對。
他已經告訴了她,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娶——她。
「我知道。」
龍月側過頭看著身邊大汗淋漓的男人:「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每天凱瑟琳給你喝的水裡,都加了避孕藥。」
龍月心口一疼,嘴角蔓延開一個淒楚的笑:「你還準備的真是夠完全,那麼為什麼要讓我住下。」
「我只是不想再接到boss的電話。」
「呵。」
龍月輕笑一聲,聽不出是什麼情緒。
陸覺已經起身,精壯的身子,在房間燈光映襯下,透著一股迷醉的光澤。
這迷醉的光芒和他臉上冷峻的表情如果能夠融合一下那該多好。
「把她引到這個家裡來。」
他又重複了一句剛才的話。
龍月沒有問原因,只是道:「那麼,送我個孩子吧,如果你送我個孩子,我什麼都答應你。」
「……」
陸覺蹙眉。
龍月道:「放心,孩子不可能成為我的籌碼,你連我和我的家庭背景都不要,又何嘗在乎一個孩子,我只是覺得虧,我總要從你身上拿走點什麼吧。」
「好。」
他冷然的應了一聲,進了洗手間。
這場被龍月當zuo愛情的東西,在他的眼中,卻真正成了一場交易。
龍月倒在床上,苦澀一笑。
作踐自己,原來比放縱自己更容易。
*
安好還沒有和秦昊說她簽約了劇組美術指導的事情。
事實上她想等到開拍之前如果還沒有找到秦昊奶奶的目的,她在告訴秦昊合同的事情,順便告訴秦昊秦昊奶奶對她所做的那些事情。
她本來無意要挑撥秦昊和秦昊奶奶之間本就脆弱到只剩下一根線的親情,可是秦昊奶奶觸及到了她的底線。
她不該拿她的家人來威脅她,一而再,再而三。
就像是今天是上午她還打電話來說如果她敢把所有事情告訴秦昊,立刻就劉家人這個這個,那個那個的。
她說的血腥暴力無良殘忍,卻不知道她這樣的有恃無恐,只會讓安好更加堅信,自己不能夠放縱這老太太。
而另一方面,安好讓方海珠調查的東西已經有了結果。
至於結果和沒有結果一樣樣。
美院就是美院那麼簡單,至於殘陽似血的劇組,除了最近死了一個演員之外,也沒什麼特別值得關注的人。
甚至方海珠還把投資方的資料給安好郵了過來。
安好看了一下,一家廚房用具集團獨家冠名播出,也沒有什麼異樣的。
安好忽然能夠理解秦昊奶奶咖啡館裡那個明明知道她曉得她又陰謀,卻一臉輕鬆得意的表情是為何了。
根本,她無從知道這裡頭到底有什麼貓膩。
或者是,她調查的方向錯誤了。
於是,她讓方海珠找了一家比較可靠的私家偵探社,讓對方給她監視秦昊奶奶的一舉一動。
但是,一周過去了,對方反饋過來的信息卻十分的簡單。
秦昊一周都在家裡休息,也沒有接觸過任何人,只有醫生來過幾次。
安好的調查,徹底的得不到任何一點有用的線索,而劇組因為女演員跳樓自殺的事情也推遲了拍攝,時間定在了一個月之後。
安好每天花了打把時間在畫室裡畫畫,而秦昊也越來越忙,常常加班到深夜。
安好和秦昊見面的時間加起來,都沒有和柳淺見面的時間多。
當然,安好是不會主動拜訪柳淺的,都是柳淺下樓來,她倒也不避嫌。
那次的視頻時間安好已經知道了,網絡上現在對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猜測,多了一個派別。
之前是安好狐狸精派和柳淺第三者派,現在有一個派別,名字很高端大氣上檔次:一夫二妻派。
甚至有人打趣,秦昊再娶一個,就住到19樓,以後每個女人給他生一堆孩子,一大家子其樂融融,把和諧社會的和諧兩字貫徹到透徹,多圓滿的結局啊。
這些,安好可不惱,凡人自擾,這些人也無非是茶餘飯後找點事情聊聊打發時間,安好只是很不幸的成為了他們的談資,但是於她,確實是不痛不癢的。
她這個人,只要不要觸及到她的底線,她都無所謂。
說好聽點,是心態放的寬。
說的難聽了,就是傻。
換做別的女人如果網上流傳出這種事情,非要氣的跳腳,宣城要告死那些造謠的媒體不可。
就算是真的看得開的,外面不表現,家裡面也肯定和男人鬧翻天了,至少也會要求搬家,可她就不。
倒是秦昊,提議過很多次搬家,安好每每都揮手打發一句:「懶得搬,耗著吧,樓上那位可是個要面子又急性子的人,她被當作了二房太太都不惱,我惱什麼,怎麼說我還是個大房太太呢,按照古代人的說法,我可是當家主母,我孩子還是嫡子呢,她生個孩子,頂多算個庶子,繼承遺產的份兒都沒有。」
這番言論,把秦昊氣的可以,壓住她在床上狠狠折磨了一頓。
她終於討饒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爭取和她溝通,讓她趕緊搬走行吧。」
安好話是這麼說的,行動卻沒有,倒是柳淺,在某年某月某日某個下午,主動登門造訪了。
當然,她可不會提著大袋小袋禮物進門,因為樓上下的格局是一樣,她熟門熟路,進了門,鞋子也沒換,直接進了客廳,坐下,大有一副這是老子的家的傲嬌姿態。
安好也不和她計較,兔子披上了老虎皮,無非也就是一隻兔子。
那天柳淺沒坐太久,只是來和安好說了一段她和秦昊的千千往事,然後扭著腰得意的走了。
安好從頭至尾都分不清她的用意,如果說是來炫耀的,那麼她就沒必要挑著秦昊不在的時候來了,炫耀得不到當事人的符合,有毛意義。
如果她是來宣戰的,壓根安好和秦昊結婚的時候她就已經飲彈陣亡了,她九尾貓投胎的,也經不住再死八次吧。
安好左思右想,覺得,她是來搞笑的。
所以,柳淺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來的時候,安好都當她是來搞笑的,因為她來的目的和第一次一樣,和安好敘訴她和秦昊以前的恩愛故事的,唯一不大一樣的是,後面幾次還帶來了當年他們「恩愛」的證據。
其中有一樣安好看到時候差點崩不住笑場,一個籃球。
大約是安好的態度太過不在意,柳淺今天再來的時候,就帶來了重磅炸彈,秦昊的果照。
其實也算不上,只是背面而已,在游泳池裡。
如果不是柳淺非要說這是秦昊,那個只露了個後背的男人是誰,安好還真認不出來。
「喝茶還是喝咖啡。」
安好只看了照片一眼,臉上的態度依舊和之前任何一次一樣,雲淡風輕。
柳淺這一次,終於怒了。
「我和他上過床,你知道嗎?」
安好笑笑:「他說沒有。」
柳淺臉色一白,卻咬的死死的:「他怎麼能說有,我們第一次是在我高三的暑假,他媽媽死了他剛從國外回來,他很上心我安慰他,然後,他抱緊我,吻了我,我們發生了關係。」
她以為,這次,眼前的女人總不可能再保持著這樣一幅「你說你的,我不在乎」的態度了。
安好確實不是這樣一副態度,而是——
她居然饒有興致的,抱臂靠在了沙發上,嘴角勾著,問道:「你確定那天是秦昊而不是其他男人?」
柳淺梗著脖子,打算把謊言說到底,演戲,她從來在行:「這我還能記錯了。」
「那可不一定,不過這種事情,確實不可能記錯,這樣吧,你說一下,高三暑假,什麼地方,他抱的你,吻的你,和你發生的關係。」
她居然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個本子。
柳淺被氣的滿臉通紅。
她顯然,瞧不起她,壓根不信秦昊和她上過床。
「高三暑假,離開學還有一個星期,在我家我房間裡,他因為想念媽媽很傷心,你大可以等他回來了問他有沒有抱著我,親吻我。」
「然後呢?」
安好記錄的認真,抬頭看了柳淺一眼。
那麼專業一個演員,說謊起來到底還是的會心虛。
安好相信前半段的抱了吻了,可是所謂的發生關係,她就不信了。
這不僅僅是因為秦昊親口和她說過他沒有過任何其他的女人,更因為她自己也親身體會過他第一次的笨拙和快速。
那次,就算是不諳男女之道的她,也覺得他未免太過迅速,前後不過三十秒,保不齊是個早xie患者。
不過那時候她怕他,所以也不敢多說,但是第二次,他就一雪前恥,折磨的生嫩的她一天下不了床。
安好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處男的第一次很快都是正常的。
不過,這樣私密的事情,她就不和柳淺討論了。
她現在這樣的姿態,足夠讓柳淺難堪了。
果然這次,她又是來搞笑的。
「怎麼不說了?」
「婗安好,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在意。」
柳淺面色漲紅,站起身怒視著安好。
安好跟著站起身,臉上的表情卻再不玩味,認真起來。
「柳淺,你可以炫耀你們曾經美好的過去,但是不要把這種炫耀當做資本,如果這些可以當作資本,僅僅是我和秦昊的一場婚禮就足夠擊垮你所有的資本了。你為什麼就是不死心呢?」
「我為什麼要死心,奶奶不喜歡你,你終究有一天要滾出秦家的。」
「那麼,我們可以等等看,看最終站在秦昊身邊的是誰。」
「婗安好,你不要太得意,奶奶是不會讓你和秦昊在一起的,你滾蛋是遲早的事情,我奉勸你一句,你最好自己離開,這樣秦昊還能對你留些美好的念想。」
安好蹙眉。
柳淺已經捏著她的照片起身,轉身而去。
安好的眉心,從她說出那番話後,就無法舒展了。
柳淺向她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秦昊奶奶所作所為的真正目的,果然是要讓她離開秦昊,而秦昊奶奶之所以鬱鬱回回曲曲折折的做這麼多事情,就是要讓她很難看的離開秦昊。
或者可以理解為,秦昊奶奶做這些的真正目的,不是讓她自己離開秦昊,而是要秦昊主動甩了她。
而能夠讓秦昊主動甩了她,比登天還難。
他愛她,深入骨髓,安好比誰都清楚,而秦昊奶奶相比也比誰都更清楚。
所以就算是安排什麼毀了她清白等等的狗血戲碼,秦昊不但不會嫌棄她,還會更疼惜她,心疼她。
而唯一能夠讓秦昊心如死灰甚至恨之入骨的甩了她只有一個理由——她背叛了他。
這個認識,讓安好渾身冰涼。
秦昊奶奶,果真是個老變態。
所以說,進學校,進劇組,都是秦昊奶奶為了製造一個她背叛了秦昊的假象而安排的。
那麼,那個人是誰?
秦昊奶奶放出來的那個餌,一個能夠讓秦昊誤會她的餌是什麼?
幾乎是本能的,安好想到了一個人——陸覺。
她的心跳,開始劇烈。
柳淺是知道她和陸覺的關係的,柳淺知道了,就意味著秦昊奶奶也知道了。
安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面前是如此大的一個陷阱。
她給偵探社打了電話:「喂,你們做不做越洋生意,我出高價。」
「高價是多少?」
「一百萬,夠了嗎?」
「……」
對方,可定是瞠目結舌的表情。
安好知道,這生意他們是不會拒絕的。
「at董事陸覺,我要你們幫我查他,我給你們一周時間。」
「好,你放心吧,婗小姐。」
掛了電話,安好又給方海珠去了一個電話:「海珠,那個寶麗雅廚衛用具公司,你給我一份詳細資料。」
「怎麼了又,安安,你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總要我查這個查那個的。」
「你別管。」
「好好好,不過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
「嗯。」
掛了電話,安好沉沉歎息一口,倒在了沙發上。
心口的震顫終於平靜了下去,她忽然想起了那天學校辦公室看到的那個校董,但是的他,只給了她一個背面,可是那個背面,為何她現在想起來,卻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想給陳教授打個電話。
可是,如果真的是陸覺,如果陸覺真的卑鄙的和秦家老太太聯手想要拆散他和秦昊,那麼,陳教授保不齊也就是其中一夥,她打電話過去,或許會打草驚蛇。
所以,這個電話,她最終沒有撥出。
頹然的坐在沙發上,只要想到這件事可能真的陸覺也參與其中,她就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發涼。
這樣的冰涼之中,只有掛在牆上婚紗照裡溫柔笑意的男子,才能讓她覺得一絲溫暖。
她重新拿起了手機,明明知道他可能在忙,卻還是任性的給他打了電話過去。
他接了,在電話響了三聲之後。
「怎麼了?」
「我想你了。」
「呵呵,我在開會。」
「但是我就是想你了。」
「傻樣,今天我會早早回家的。」
「秦昊。」
「嗯?」
「老公。」
「怎麼了?」
「我愛你。」
「我也愛你。」
「去忙吧,晚上做獅子頭,等你回家。」
「嗯,愛你。」
「愛你。」
掛了電話,秦昊轉過身,就看到了一屋子瞠目結舌的眼睛。
他是直接就在會議上接的電話,沒有出門避諱一下,所以剛才溫聲軟語的親密話語,大家都聽見了。
可是,他卻像是沒事人一樣把手機放在了講台上,臉色比翻書還要快,瞬間恢復了冰冷。
底下那些瞠目結舌的表情,也瞬間恢復了嚴整以待。
「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底下的人,擺到任何一個公司裡去都是精英級別的人物,可是在秦昊面前,卻乖巧的像是小學生一樣。
「這是我們真正第一次開始推東方香水,第一支香水以母親為主題,除了研發部,其餘每個部門明天一早提交十個名字上來,只許多,不許少。」
「是。」
底下又是齊刷刷的回答。
秦昊抬了抬手:「散會。」
會議室,人以走光,秦昊轉過身,目光落在了身後的大屏幕,嘴角,輕輕揚起一個笑:「媽媽,爸爸一直想做一支送給你的香水,他沒有做到的事情,我來替他做,擎天集團的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東方香水,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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