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成長篇 第219章 餘波(2) 文 / 夜羽修羅
好冷,雖然是秋季了,可也不能冷的像嚴冬啊?
頜下長有三綹長鬚的中年人已經冷得麻木了,感覺到冷。但渾身不會顫抖,牙齒也不會震顫,只是感到透心的冰涼。睜開無神的雙目,他看到並不刺眼的燈光,那只是一根蠟燭,用來敬神的小蠟燭,光度並不明亮,酸澀的雙目仍可忍受這種光芒。
呼出一口長氣,慢慢吸入有點暖意的空氣,神智逐漸清明,片刻便完全清醒了。頭好沉重,抬不起來。雙手也發僵,幸好手指仍可勉強伸屈。
慢慢轉頭察看。看出這是一間聊避風雨的簡陋單間茅屋,有點像是住家,但更像堆放雜物的偏房或柴房。土牆、茅頂、柴門、空的堆物架,沒有放雜物,也沒有柴草,土牆斑駁,柴門無扣無閂。
他發現自己睡在薄薄一層乾草上、身無半縷赤條條地,難怪感到冷,但這種冷決不是因為他**而形成的,事實上所嗅到的空氣有暖意。
幸好感到冷,而且似乎冷得麻木了,不然他將極為痛苦,**的痛苦他並不怎麼介意。胸、腹、四肢,肌肉全部因浮腫而泛青紫色,還有幾道好像被碎利器劃過的傷痕,傷口不大,血已經凝結成塊狀,沒有血流出。
肌肉浮腫應該發燒,他卻感到冷,可知定是體內斷裂焚燬的經脈和挪位的五臟以及殘留在體內的散亂能量才能造成這種冷的感覺。
好軟弱,他連叫的力量似乎也消失了。但記憶是清晰的,證明他的神智並沒受到傷害。
疾風怒吼,雷電交鳴中,那破釜沉舟的全力一擊,二比一聚力勢如雷霆。聚集起來的能量足以使得一位頂級的帝極高手殞命。現在回想起來,仍有餘悸心神不寧。
但是他錯了,錯得幾乎粉身碎骨。那個小鬼所擁有的實力比他所估計的雄厚兩三倍。就算是老二提前殞命,相應的勾銷了他的優勢,但是勝算也應該是傾向於己方,至少也得拉至平衡點。
但是他還是失算了,不是大天雷寂滅陣的威力不夠大,而是在於落羽是個不怕雷電的怪胎。等到他剛剛有點覺悟的時候,大陣已然爆發,情勢不在由他所控制,他已經陷入必須以性命交修神功做生死一拼的絕境了。
可結果呢,他雖然是從鬼門關裡逃出來了。但是越級使用天地能量的而遭到了反噬,導致經脈焚燬,臟器破裂不說,整個身體的機能除了可以喘息,知覺,神智尚在以外,其他的全廢了。即使不死,以後也是廢人一個。
可就目前的情況看,能得以僥倖生還的可能性基本為零,難怪那個小鬼沒有殺自己,因為他知道即使不動手,自己也活不了了。
想到那個小鬼,再回想到自己的慘狀和死去的那兩個兄弟,這位殘剩下來的中年人頓時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但沖天的孽火才燃燒起來就熄滅了。
僵直梗硬激動至極的身體又癱軟了下去,自己現在都這副模樣了,還有什麼資本去報仇啊?除非能回到家裡……一想到家,他那原已散亂失去光澤的眼神當中又恢復了幾絲光彩。
再一次的慢慢轉頭查看打量周圍的環境……他當然知道不是靠自己的力量來到這裡的,一定是在生死關頭有人助了他一臂之力,而且能及時把他帶離現場,他自己那時已經油盡燈枯,一條腿已經踏入鬼門關,去死不遠,哪有能力保住一口元氣?更不可能逃離現場,只能趟在那裡慢慢的等死。可現在有人救了他,就意味著有了報仇的希望。
自己雖然活不了,但盡起家族的力量也要讓那個小鬼下地獄!在仇恨力量的驅使下,中年人彷彿在剎那間就恢復了些許的活力。
「這是什麼地方?」他終於有力量發出聲音了。
話音剛剛落下,隨著腳步聲入耳,緊接著柴門就被來人從外面推開了。
進來四個人,打頭的是位二十來歲,臉色慘白的青年人,眸子泛綠,整個給人的感覺是陰森森的,室內的溫度也彷彿隨著他的到來而降低了許多。他身後跟著額頭上依舊掛著點點汗珠的德頓聯絡使,在此地潛伏了數年的長工頭兒巴子籐和另外兩位嗜血氣息甚濃的黑衣漢子。
有人就好辦,而且中年人也管不了那麼許多了,雖然是一副待死的模樣,但家族的優越性依然使得他的態度極其高傲。
嘶啞著嗓音問道:「是你們救了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話沒說完,就覺得眼前手影一閃「啪」地一聲,緊接著臉上就是一陣子火辣辣的疼痛。
「記住,是我問你,而不是由你來發號施令,明白嗎?」年輕人用一方碧色絲巾慢慢的擦拭著自己那只堪比女人般纖細的手掌,手心、手背、指縫間都擦的異常細緻,眼帶厭惡的神色哼聲道。那個感覺就好像是中年人的臉色沾滿了大糞,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他這一巴掌也算是徹底的把中年人打清醒了,傲氣也被打沒了,眼神也由希冀變成了驚恐,因為他從年輕人那雙碧光閃『射』的蛇目和陰森詭異的臉上發現了不屬於人類的殺氣,怎麼說呢?不像是後天養成的殺氣,而好像是某類野獸與生俱來的,更準確的說就像是……就像是……哦,對了,是蛇!就是一條蛇!
眼光在往他身後那三人身上一了,整顆心頓時就沉入了谷底,如墮冰窖,深得不能再深,冷得不能再冷了,原本蒼白的臉色,此時又蒙上了一層青幕。
青年人站在雜草鋪成的床前,頗具威嚴地俯視著神色回復委頓的中年人,眼神極為陰森恐怖,在他淤青紅腫****的軀體上來回巡視著。
中年人恍惚中有種被蛇盯上的感覺,青年人看的愈久,他這種感覺就愈加的強烈。渾身的毛髮森森直立,倒豎。想躲,但身體動不了,就算是能動,但在這種目光下他也失去了逃避的膽量,最後只能是把眼睛一閉,豁出去了,想咬就咬,想吃就吃好了,老子這條命反正也活不下去了。愛咋咋著吧!
「你叫什麼?在隱之一族裡的身份如何?你越級使用大天雷寂滅陣對付的是什麼人?講!」
前幾句話雖然語音尖細,只是聽上去很不舒服,可是最後一個字卻如同直接震在了腦芯子裡。
當時就將中年人震的全身一激靈,但眼睛反而是閉得更緊了,下意識的脫口道:「我叫雷天德,在家族裡執掌隱堂,此次對付的是一個來歷不清楚的小鬼……」
「小鬼?」青年人和同樣是一副驚愣訝然神色的巴子籐對視了一眼,急忙回頭不確定的問道:「你等等,你是說你們越級使用天地能量施展大天雷寂滅陣所要對付的是一個小鬼?你腦袋沒毛病吧?」
俗話說,仇恨的力量大於天,這話在中年人身上可算是得到了絕佳的體現,一提到那個小鬼。眼下的中年人似乎在這剎那間就將屋內幾人帶給他的恐懼以及壓力都在腦中和心裡驅散了,剩下的只有恨,翻江倒海似的恨!
當下,眸子猛然間睜開,迸『射』著難以言表的仇恨火焰,臉孔猙獰著,咬牙切齒的哼聲道:「哼!我都到這份上了,還有說謊的必要嗎?愛信不信,不信拉倒!」
呼……一屋子倒抽涼氣的聲音。兩名魂武帝級別的高手聯手施展本族秘法大陣去對付一個孩子,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離奇的事情嗎?難道說那個孩子是某位神明轉世?跟上神同樣的存在?
這個消息太重要了,一定要傳回去!
等等!那這位都離死就差一口氣了,那個孩子還能活嗎?估計早就在陣中被煉化成飛灰了吧?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嘴裡卻下意識的問了一嘴:「那個孩子估計也被煉成飛灰了吧?」
「哼,我恨不得能把那個小雜種煉成飛灰,可是他……******根本就沒有死!」
「什麼?」青年人興奮的神色一閃,驚呼道:「那個孩子還沒有死嗎?」
「沒有。」中年人無精打采地答道。眼神又回到了萎頓失神的狀態,眼角突現著一絲苦笑,「不但沒有,而且身上連一點損傷都沒有,真不知道是從哪裡蹦出來的怪胎。但說實話,我雖然恨他,但不得不承認,那個小雜種如果再繼續修煉下去,幾年以後,包括時下的九大至尊在內,將無人是他的敵手,稱他為非人類或者是千百年罕遇的天才都不為過…」
「沒死!沒死……」青年人喃喃的嘀咕了幾句,忽然仰天大笑道:「哈哈……沒死!沒死太好了……」尖細難聽的笑容倏收,迅疾轉身吩咐道:「通知下去,發動所有的人手去給本座查,一定要將這個小鬼的來歷底細給我搞清楚,立刻,馬上去給我查,查,查!」
「是……是!屬下即刻著人去辦。」
巴子籐朝身後打了一個手勢,後面的兩名黑衣大漢立即就轉身離開了房間,片刻沒敢耽誤,估計也是被青年人急切的語氣給嚇到了,有一位由於走勢太急,光噹一聲撞門框上了都沒來得及理會,就急匆匆的衝出了柴門。
「哈哈……沒想到此次到來,沒先去六號基地查看,而是先到了這裡,看來是真的來對了,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一個發現,好,好!真是太好了。」
「尊使,是指那個小鬼?他……」
青年人冷然的一揮手,打斷了巴子籐的話頭,「你不必多問,做好自己的本份就可以了,哦,對了,這個人現在的情況如何?」
「看樣子,他即使不死也將成為廢人一個,但是如果融合成功的話,應該可以恢復原有的實力。」巴子籐低聲回答道。
旋即伸兩個指頭探探中年人的前額,收手說:「沒有高燒,但是也必須挨過這三兩天。」
根本就聽不明白他們講的是什麼的中年人嘴唇抽動數次,最後有氣無力地說:「我暫時死……死不了的,三兩天之後又怎麼樣呢?」
「能替你治傷的人可能趕到。」
「治好我的傷再……再殺我?」
「不一定。到時候就要看你的表現和配合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