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二章 看透 文 / 薄暮輕寒
(今晚加更\(^o^)/~)
「大哥真該看看三弟方纔那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著台上那個楊貴妃眼睛都發直了!」
「二哥就喜歡拿我取笑,我不過看她唱功扮相俱佳年紀輕輕確實難得才多看了兩眼,什麼失魂落魄說得這樣難堪,絕沒有的事兒!」
說話的男人不知道是誰,可跟著打斷他的聲音聽著卻有些耳熟,不正是早先在湖邊遇上那個少年公子麼?
少年清俊溫文的淺笑在眼前重現,又聽見他們正在議論自己,柳絮不由兩頰微熱心口突突地跳了起來。
誰知跟著說話的人卻是她未曾想到又最最熟悉的。
「三弟若對她有意,大哥給你引薦引薦如何?」
一句話說得柳絮整個人呆呆地怔住了,此人不是賀錦年又是誰,當即拿手摀住嘴屏住呼吸不敢出聲,又聽那排行老二的賀錦楓笑道,「難怪大哥見了如此美人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原來早就是大哥的人了。」
賀錦年似乎冷哼了一聲,「一個煙花女子值什麼,不過她跟了我的時候還是完璧之身,人也算聽話體貼,養著她倒也不妨。別說我做大哥的小氣,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們兩個若是有意,明兒我就帶你們過去與美人一敘如何?」
這一次賀錦楓倒沒有吭氣兒,反而賀錦鴻出言拒絕了,語氣有些許僵硬,「使不得使不得,既然是大哥的人,咱們可不好唐突的。」
賀錦年聽了卻哈哈大笑起來,「都說三弟小小年紀為人卻迂腐,這會子看來果真如此。不過一個女人罷了,除了明媒正娶的老婆是自己面子碰不得,別的女人還不都是用來取悅咱們男人的,自家兄弟可別外道才好!不過也別說大哥沒提醒你,這種女人逢場作戲便可,可千萬不能動了真感情啊!」
賀錦鴻似乎聽他大哥越說越離譜有些不悅,已經不吭聲了。()還是賀錦楓拍了拍賀錦年的肩,「話雖如此,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萬一弄出個孩子來可如何是好?母親一向最嚴厲,到時候只怕跑不了一頓好打,那個什麼楊柳姑娘更加小命難保。大哥還是要仔細些。」
柳絮聽到這裡已經如同被人從頭到腳澆下一桶冷水來似的,整個人凍了個透心涼,雖明知賀錦年並非真心待她,可也沒想到他能把話這麼大大咧咧地說出來,自己雖然出生風塵,可畢竟只有他一個男人,就算心裡曾肖想過沈大夫,到底也不曾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兒。
當即便委屈得不行,又聽見賀錦楓說到王夫人嚴厲那段,不由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原指望著母憑子貴。難道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太太竟能如此冷面無情連自己的親孫兒都不要?
正又驚又怕又氣又苦呢,又聽見了賀錦年毫不在意的笑聲。
「你們兩個啊一個家有母老虎坐鎮。一個尚未娶親不解風情,都還太嫩了!我怎麼可能讓外頭的娼妓懷孩子,不要前程了不是?早就一碗藥解決後患了。」
這話聽在柳絮耳朵裡毫不亞於五雷轟頂晴天霹靂,跟著他們在議論什麼「老鴇子拍著胸脯保證親眼看著她喝下去的」,什麼「尋歡作樂求個痛快就好何必弄到家裡來累個人仰馬翻」云云,她都不曾聽得真切,怔怔地直到三個人的說話、腳步聲漸行漸遠一絲兒回音都聽不到了。她方兩腿一軟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心心唸唸盼望了小半年的孩子沒了,而且一輩子都不會有了。
她也不知自己坐在地上哭了多久,待回過神來時天已經快黑了,長長的甬道盡頭有兩個僕役挑著水桶走過來,見到她不由駐足側目。
她少不得將早先與那丫鬟說的話又說了一遍,那年長些的僕役抬手給她指了個方向,「姑娘方才走反了,往那一頭才是出去的路,此處是咱們府裡爺們兒用的外書房,你還是快走吧,回頭叫人撞上可連帶咱們也不好交代了。」
說完便和他的同伴抬起扁擔走開了,柳絮心裡恍恍惚惚的,方纔那個丫鬟分明指了這邊,難道自己記錯了走了反道?再回想回想又不大想得起來了,只好跌跌撞撞摸到了後門口,這才想起來的時候是福子套車去接的,這會兒功夫上哪兒找人去,只好央後門上看門的僕役給叫個車。
看門的男人約莫三十來歲,皮膚黑黝黝的一雙三角眼,見了不知打哪兒來這麼一個俊俏的丫頭,連府裡的奶奶小姐還多半都比她不上呢,這還不可這勁兒的揩油麼?
拖拖拉拉大半個時辰才叫來一輛驢車,一雙髒手倒上上下下把柳絮的臉蛋腰肢給摸了個遍。
柳絮哪裡敢聲張,揣著一肚子委屈氣惱又冷又餓到了家中,一見銀鈴提著燈籠迎出來便兩眼一黑栽倒了過去。
銀鈴這下可慌了,想想除了沈慕時也沒有其他相熟的大夫,便穿上鞋急匆匆往寶仁堂去請人,誰知沈慕時卻不在,早已經家去了,待滿頭大汗趕到他家裡時紅妝正打水絞帕子給他擦臉呢。
兩個人見了她都一臉意外,銀鈴也顧不得禮數了,上來一把拉住沈慕時的袖子就哭道:「求先生快看看我們姑娘去吧!」
沈慕時見她慌慌張張地樣子知道不是小事,忙放下手裡的書從紅妝手裡接過藥箱便跟著她去了,到了柳絮的住處果然柳絮尚未醒轉,看門的婆子一個人坐在床邊守著心裡難免害怕,見了他們便長長地舒了口氣,連忙起身給沈慕時讓座。
沈慕時給她打過脈便知她是一時情急迷了心竅,忙從藥箱裡取出一隻小巧玲瓏的圓盒子打開送到她鼻尖下,柳絮吸入一口氣被猛然嗆到,連連咳嗽了幾聲方張開眼,一見沈慕時便死死攥住他的手在枕上垂淚不止。
銀鈴看這麼個情況忙拉著那婆子退下,沈慕時心中詫異這是什麼樣的人家,家裡的新媳婦兒病了大晚上的男人還不在家,又見她哭得肝腸寸斷似地一時不忍將手抽回,只好緩言勸她,「你快別如此,年紀輕輕的有什麼事兒想不開,便是沒病,總這麼傷感傷懷也要把身子哭壞了。」
柳絮哽咽著抬起眼看他,「沈大哥你告訴我一句實話,是不是我這輩子都不能懷孩子了?」
沈慕時被她問得一怔,上次替她把脈的時候已經有了些端倪,不過青樓女子大多曾經服藥避孕,因此他也不曾細問,如今見她自己說出來只好如實相告。
「你之前所服的藥物藥性極猛,確實傷了身子,不過凡事無絕對,你只需好生調養把心放寬了,早晚還是會有孩子的。」
這話說得含含糊糊,柳絮也不是蠢人,心裡頓時便明白了再無指望,心裡反倒平靜不少,也漸漸止了哭聲。
沈慕時見夜深人靜自然不肯與她孤男寡女,便匆匆寫了個方子就要回去,柳絮這一回倒未曾留她,只命銀鈴送他出門,誰知沈慕時這裡還沒走出去多遠,就看見迎面一輛馬車疾馳而過,正好停在柳絮家門口。
沈慕時一時好奇,心道想必是柳絮家當家的,倒要看看是個什麼人,誰知不多時從車上跳下個小廝來竟覺面熟,跟著他扶下車來的那個醉醺醺的青年男子更叫他狠狠吃了一驚。
沒想到竟是他!
原來賀錦年白天並未曾留心柳絮是什麼時候走的,跟自家兩個弟弟還有另外幾位堂表兄弟吃酒作樂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又被幾個同僚叫出去賭牌,這會子一身的酒氣未醒,怕回去撞見賀老爺挨訓,便來柳絮這裡過夜,正好叫沈慕時撞了個正著。
董惜雲總是擔著副心思微蹙蛾眉的樣子在眼前不斷晃過,此事不知她是否知曉,嫁給這樣一個好色薄情的男人,也難怪她對誰都防著似的。
誰知無巧不成書,第二天就有南安侯府裡的人請他,說他們家大姑奶奶身上不大自在,家裡太太唯恐她動了胎氣,請他過去瞧瞧。
原來今兒一早魏姑爺帶人上門來接賀從茵,卻黑著張臉凶巴巴的樣子,賀從茵也是個驕縱的脾氣,兩個人三言兩語不合便關上房門吵了起來。
原來秀恬丫頭回到家裡便一聲不響地跳了井,把她老娘哭得死去活來不說,就連魏老太太和大太太也紛紛傷心垂淚。
魏姑爺心想好容易垂涎了多久的天鵝肉眼看就要到嘴了,可就這麼莫名其妙起飛蛋打,一口氣哪裡嚥得下去,雖無十分的把握咬定是賀從茵搞得鬼,可做了七八年的夫妻,她到底有沒有容人之量他卻是心知肚明的。
因此少不得惡聲惡氣訓斥她幾句,誰知賀從茵卻兩眼一瞪死不承認,以致兩個人越吵越凶,丫鬟們在門外聽見裡頭乒乒乓乓有砸東西的聲音,慌得連忙去稟告王夫人,待王夫人帶著董惜雲等人匆匆趕到,魏姑爺早已走得無影無蹤,只有賀從茵一個人跌坐在腳踏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