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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七章 通靈 文 / 薄暮輕寒

    「娘娘當心!」

    還是董惜雲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陳皇后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了她半晌後,方死命反扣住她的手腕顫著喉嚨喃喃道:「你……你……你方才說什麼?哪裡來的鬼,是誰的鬼?你快告訴我,是誰死了!」

    說到最後半句話時,她原本面容姣好的鵝蛋臉已因各種複雜難言的情緒而顯得有些猙獰。

    董惜雲略頓了頓,不緊不慢輕啟朱唇吐出了幾個字,「他不曾吐露姓名,只說雲娘明白。他要我告訴她,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他人雖身故,此情彌堅。」

    這句話說得陳皇后當即便淚雨漣漣泣不成聲,在不遠處守候的兩名宮女見事情有異想走上來,也被她一揮手給制止住了。

    其實雲娘二字以及那句相約定百年的說辭都是董惜雲當年碰巧撞見他二人幽會時偷聽到的,匆忙之下本身就聽得並不真切,另外事隔經年,因此她所能篤定無誤的記憶實在所剩無多,也深恐說多錯多,便不肯再說什麼。

    本來不過是咬咬牙搏一搏運氣,誰知偏生老天有眼,就當真叫她給搏中了。

    原來雲娘並非陳皇后的閨名,而是當初她與男人私會不成偶爾也會互通書信聊表相思,為了防人撞破,便給自己想了這麼一個與真名風馬牛不相及的別名。

    誰知男人竟極喜歡這個名字,每每肌膚相親溫柔繾綣之際,總愛就以此一聲一聲親親熱熱地喚她。誰能想到這夜半無人私語時,卻還有個女鬼正在一旁好奇地張望呢?

    陳皇后心裡明白,這世上知道她就是雲娘這個秘密的,只有男人和自己兩個人而已。

    更何況那段相約定百年的情話。也是私底下的情話,絕不曾也不敢當著第三個人的面說起過。

    因此打心底裡已對董惜雲深信不疑,其實自從那人三年前忽然失蹤到現在音信全無。她也不是沒做過這最壞的猜疑,只是不願朝那方面深想罷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她心裡其實早已漸漸有了底。

    如今聽人紅口白牙對自己說出點,雖說肝膽俱摧,卻也不至於完全亂了方寸。

    默默垂淚了一陣兒總算緩了過來,抬眼再看董惜雲時眼裡早已沒了方纔的真情流露與哀絕淒楚。「你給本宮好好說說,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屍骨又在哪裡?」

    董惜雲料定她有此一問,當即滿露難色道:「小婦人雖能通靈,卻是個膽小怕事的,因此從不肯與鬼魂多做交談。讓他留下這兩句話之後我便強迫自己從夢中驚醒,娘娘所求小婦人著實一無所知。」

    說完便打定主意垂著頭不說不動,可陳皇后四下尋訪苦盼多年好不容易得了那人的半點音信,又豈能眼看他屍骨無存死都死得不得安生?

    想這孫氏既能與他通靈第一次,自然也就能與他通靈第二次,當即便幽幽歎了口氣道:「沒想到你還有這個本事,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那麼本宮懇請你再將那人請出來,並無多少奢求,不過一場相識。想替他收個屍壘座墳罷了。」

    說完見董惜雲不為所動,又忙跟著道:「你放心,你若肯相助,方才咱們說的話就此一筆勾銷,福安那裡我自有別的法子應付她,好叫她打消那些個歪念頭。」

    話是這麼說。可她心裡盤算的卻恰恰相反,眼前的孫氏知道了自己這麼大的秘密,她的性命是更加留不得了的。

    就算不為福安只為自己,待她將一切和盤托出之後,都少不得送她一程。

    這些心思並不高明,董惜雲看盡世情又怎麼可能連這點都不曾想到呢?如果當真推心置腹將所知道的事兒說出來,只怕不但無法自救,反而成了一道斷送性命的催命符。

    因此便略做思忖道:「上一回是鬼魂來尋人,一旦別過便再無瓜葛,可若要人請鬼魂,就必須將二人的八字相連借天地之力方可成事。娘娘那位朋友之所以還能逗留人世,想必是死於非命塵緣未了,是注定了要生生世世做個孤魂野鬼不得超生的了,但若能與人八字相連,那此人一生所種的善因便都會回向給他,到此人壽終正寢之日,便是他投胎做人之時。」

    言下之意,我要是也死於非命,你那愛郎將就此永不超生了。

    這話唬得陳皇后當即打消了方纔的歪念,甚至耐著性子和顏悅色地向她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快快行事吧,有本宮在一日,便保你太太平平一日,這也算是本宮對你的答謝吧!」

    董惜雲得了這話自知小命得保,一顆幾乎跳出嗓子眼兒的心頓時歸了原位,暗自舒了口氣的同時也感覺後背上涼颼颼汗涔涔的,一雙腿又酸又軟,幾乎站立不住

    皇后精明多疑,若再與她多處下去難免會被看出破綻,因此便又老老實實磕了個頭道:「娘娘放心,您的活命之恩小婦人自當湧泉相報。不過陰陽相連一時需要天時地利人和,多有忌諱,還請娘娘寬限幾日,少則三天,多則五天,必有佳音奉上。」

    陳皇后一聽這話也有道理,那些個天師捉鬼驅邪不還都得開壇做法又是噴水又是噴火的嘛,如今要她請個鬼魂出來,想必還要預備預備,自己就算再怎麼焦急難耐也唯有等待,只好勉強答應先放她出宮回家去。

    至於福安那裡,自然是不曾得到她想要的結果,當即氣得要死,想當面質問陳皇后為何出爾反爾不守信用,卻被壽安宮的太監宮女給攔在了宮門之外。

    只說皇后娘娘感染風寒鳳體違和,誰也不見,愣是沒讓到見著人去,除了急得連連跌足之外一時也別無他法。

    三天後果然一道皇后口諭又到了賀家:傳小賀夫人明日卯時入宮一敘。

    簡短的一句話從太監長安的嘴裡細聲細氣漫不經心地說出來,卻如同一枚頑石被人用力砸入江心,頓時激起了多少浪花。

    滿府裡上至賀老爺王夫人,下至顧馨竹賀從蓉,甚至崔姨娘趙興旺家的等人,心裡都在暗暗琢磨,看來大奶奶果真是個有福氣的,竟能得到皇后娘娘如此青眼有加連連召見,若果真就此討得皇后娘娘的歡心,豈不又是一道南安侯府復興發達的幸運符?

    因此這天晚上,賀老爺幾個月以來第一次再度邁入了王夫人的院子。

    王夫人聽見海棠興沖沖一路小跑趕進來的通傳,臉上雖說也有片刻的錯愕,不過到底一輩子多少大風大浪沒見過,很快便平靜一如往日起來,從容不迫地囑咐眾人預備老爺愛吃的酒菜茶點,又親自起身到門口慇勤相迎,滿臉帶笑地親手替賀老爺脫下官服換上家中常服,就好像老夫妻兩個幾十年來日日恩愛如此,中間根本就沒有旁人一般。

    賀老爺見她如此心裡還算滿意,果然女人還是不能太縱,若是不冷她這麼幾個月,將來還不知道她又會做出什麼任性妄為的事情來。

    這個家裡這幾年見的血光實在太多了,從前他年紀輕一心都放在外頭,如今年紀大了越發貪戀家中了,也越發不願再見那些個勾心鬥角草菅人命的勾當了。

    因此當王夫人遞上自己親手泡的濃茶時,他不但接了,而且還騰出一隻手來捉住了她的手輕輕一捏。

    此時滿屋裡伺候的丫鬟媳婦兒早已走得一個不剩,偌大的上房裡只有他夫妻二人和床下一隻唧唧喳喳的鸚鵡。

    王夫人清心寡慾多時,如今立刻便鬧了個面紅耳赤,嘴裡不由口是心非地埋怨,「大白天的,老爺也不怕丫頭們看見了笑話。」

    賀老爺冷笑一聲,「誰敢看?誰敢笑?不是我說你,一輩子就知道規矩規矩,正經正經,生生把個溫柔靦腆的美嬌娘熬得如今這麼個不苟言笑叫人望而生畏的老婦人。你我夫妻之間尚且如此,叫人還有什麼意思?」

    這話說得王夫人當即便紅了眼眶,忙惶恐起身,「老爺教訓的是。」

    賀老爺見她這般更加掃興,不由歎了口氣道:「難得老大家的能投娘娘的緣,你好好教教她宮廷禮數與為人處世,別給咱們南安侯府裡丟人便是,將來對老大的前程也是有益的。」

    王夫人忙點頭答應,兩個人便又沒了話說,彼此你看我我看你好不尷尬,還好琉璃適時地帶人進來傳菜擺飯,跟著又有兒女們進來磕頭請安,方熱鬧了起來。

    席間賀老爺多吃了幾杯酒,便在王夫人的床上和衣躺了一會子,再醒來時已是三更時分,哪裡還好意思說要走,便在上房住了一宿。

    方芸遠遠見著上房熄了燈便匆匆回去說與白姨娘知道,白姨娘此時正對鏡描眉,聽了她的回話後不由微微一笑,一張明艷動人的臉蛋越發艷若桃李起來。

    跟著便輕聲囑咐方芸:「你到花園東北角上那一處角門上去,悄悄把門打開就回來。」

    方芸答應著去了,回來後雖然熄了燈卻一直不曾休息,直到故意留著的院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道男人的身影一閃而入身姿敏捷地逕自進了白姨娘的閨房,她方悄無聲息地從房裡出來,重新將遠門拴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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