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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六十七章 挑明 文 / 薄暮輕寒

    肖晚星本來就紅一陣白一陣的臉上越發又添了青的紫的五顏六色就跟開了個油鹽鋪似,半晌方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還是支撐著茶几站起來向董惜雲深深做了個揖。

    「肖某自知這一趟來得不應該,還望大奶奶看在肖某對舍妹一番苦心的份上,既然你對沈先生無意,可否……」

    看著肖晚星支支吾吾的樣子,董惜雲心裡算是明白了,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兄妹兩個大概都認為天底下就他們兩個最親、最好,什麼東西只要對對方對自己有利都該拿過來吧?

    當即笑吟吟地將手裡的茶盞輕輕一放,卻斬釘截鐵地吐出了兩個字,「不可。」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肖晚星便是再怎麼厚臉皮也撐不住了,只好訕訕告辭,董惜雲穩穩坐著壓根沒打算起身相送,卻在他身後不冷不熱說了一句話。

    「與其上我這兒來求姻緣,大爺不如到廟裡多替令妹上幾柱香捨點香油錢消消業障,那天那幾個孩子是救回來了,若出了人命,她就不怕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麼?」

    肖晚星往外走的步子驀地頓住了,艱難地回過身來看著董惜雲的目光卻凶狠凌厲了起來。

    「凡事捉賊拿髒,捉姦成雙,大奶奶這麼紅口白牙地含血噴人就不怕造孽了?」

    董惜雲將手裡的茶葉渣子用力朝痰盒子裡一潑冷道:「抬頭三尺有神明,若肖姑娘真的光明磊落,肖大爺你這麼慌張做什麼?」

    肖晚星被她堵得幾乎啞口無言。胸脯起伏得厲害,外頭守著的丫鬟適時地進來將他扶了出去,碧草從裡頭匆匆走出來攆著他們的背影趕到門口惡狠狠啐了一聲。

    「什麼東西!只有他妹妹是人,別人都是賤命一條隨意糟踐不成?」

    董惜雲搖了搖頭。「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他既能來求我,恐怕是那一位在家裡鬧得著實不可開交了。」

    這話說得很對。肖暮雪生來自傲自負,總覺得世人都不如她,這一回放下身段來設計籠絡沈慕時,滿心以為必定旗開得勝,沒想到沈慕時居然連面都不同她見就腳底抹油跑了。

    因聽說他臨走前和她哥哥關起門來在書房裡說了一個多時辰的話,可不管她怎麼逼問她哥哥,他就是不肯說沈慕時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麼。

    反而不停勸她。沈大夫不是個能定下性來過日子的人,他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就算讓你嫁給他,他將來也未必會顧你顧家,不如踏踏實實找個實在點的男人嫁了。就算家裡貧寒一點倒無所謂,反正自家有錢,只要會疼人品行好,別的都不打緊。

    偏生肖暮雪如今已經鑽進了牛角尖出不來了,每天把自己關在房裡不是摔這個就是砸那個,她身邊的金蓮和銀葉臉上胳膊上的傷痕也每天都有新的,令肖晚星著實頭痛,只好相出了向董惜雲求親這麼個餿主意。

    若董惜雲肯下嫁與他,沈慕時斷了念想。或許肯退而求其次娶他妹妹也未可知。

    因此他給董惜雲提出了極具誘惑力的家財誘惑,可惜他並不知道董惜雲表面上雖然只是個略有薄產矜矜業業度日的小寡婦,可實際上卻是個擁有不少田產的小富婆,日子過得本來就逍遙得很,哪裡看得上他那些麻煩不斷還不知守不守得住的家財,而且還只有一半!

    肖晚星在董惜雲這裡吃了癟。回到家看著妹妹又是那麼一副以淚洗面悲悲慼戚的樣子,著實心痛不已,只好悄悄修書一封入京,催促沈慕時早些回來。

    沈慕時回京卻並非完全出於逃避,卻因京裡確實出了一件大事,那就是當今皇上的三皇叔豫王爺突發急病臥床不起,太醫院傾全力依舊一籌莫展,他叔叔沈大人便向豫王府舉薦了他。

    他雖與家中不睦,也心知二叔此舉不過是為了他自己的官運人脈在鋪橋搭路,不過他在京中經營多年也知這是對自己來說絕佳的一個機會,再說讓肖姑娘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也好,指望著過一陣再見面彼此能回到一個不至於太尷尬的點子上。

    合該他的命運兩濟,豫王爺的病到了他手上便漸漸有了起色,老人家惜命如金,便更不肯放他走了,這時候他接到肖晚星的來信,不禁左右為難了起來。

    其實他和肖晚星彼此都知道,他的病情早已穩固,只需好好調理按時吃藥,不過看老天爺的臉色,肯給幾年是幾年,有沒有他這個大夫在側已經無所謂了,這一番催促看來完全是為了肖暮雪,沈慕時幾番琢磨還是展開信紙提起了筆。

    一筆一劃下去,卻不是寫給肖家人,而是寫給董惜雲的。

    洋洋灑灑寫了兩大頁,不過絮絮叨叨描述了他在京中的一些近況和京裡的變化。唯有結尾一行小字才是真意。

    「肖姑娘情深意重孤注一擲,奈何卻應了一句老話,最難消受美人恩。或許遭人唾罵,沈某也只能遵從自己的內心。但求卿心似我心,定不負相知意。」

    董惜雲坐在房裡一字一句看著手中來信,不爭氣的淚珠子還是一顆顆掉了下來。

    沈慕時或許是個精乖圓滑的老油子,可是面對她時卻沒有說過一句假話,縱然他並未識破肖暮雪偽善的真面目,卻未曾動搖最初為了誰而尋至上水鎮的真心。

    一句並無贅述的「相知意」,才是真正令董惜雲潸然淚下的原因。

    這時聽見門簾子啪嗒一響,她忙遮掩著擦拭了淚水,抬頭一看卻是碧草。

    「怎麼了?」

    董惜雲尷尬地將信紙折起,碧草見狀不由搖了搖頭恨道:「天天看信有什麼用?人來了你怎麼就不肯見見?」

    董惜雲抬起眼,「他又來了?」

    「怎麼不來?回來五天了,哪天沒來?」

    原來沈慕時下定決心要與董惜雲把話挑明後便向豫王爺告了假,誰知住在鎮上的驛館五天了始終都被董惜雲拒之門外。

    碧草見她這一回不過沉默著並未張嘴就說不見,不由幫著說起了好話,「你們兩個也算共過患難多少知根知底了,不論能不能成,彼此把話說清楚又有何妨?我知道你心裡心疼哥兒恐怕別人叫他受委屈,可你不聞不問又如何知道沈先生心裡到底是怎麼個心思,或許他為了奶奶願意待哥兒好呢?」

    縱然親密如董惜雲和碧草,這也是她們姐妹主僕之間頭一回開門見山議論這件事。

    董惜雲臉上不由微微發燙,攥了手裡的信紙半晌方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你去放他進來吧。」

    「好勒!」

    碧草笑嘻嘻地去了,董惜雲雖明明白白睜大了眼,心裡卻有些雲裡霧裡如坐雲端似的飄忽不定,直到沈慕時安安靜靜站在她眼前瞅著她笑,她方如夢方醒般吸了口氣。

    「呃,來了?」

    沈慕時微微一笑,將手裡的木盒子放到桌上。

    「來去匆匆也沒工夫逛去,就給哥兒買了一套圍棋,上回聽說他迷上了這個,倒沒來得及跟他切磋一回。」

    董惜雲不由笑了,「跟個六歲的孩子切磋,你也好意思說!」

    沈慕時笑瞇瞇地並不反駁她,沉默片刻後方道:「你是個省事的,若這話不由我來說出口,恐怕你一輩子也不肯往前多走一步。花言巧語我不會說,說了你哄不了你,如今我只問你一句話,能不能……」

    董惜雲臉色一變,不能他說完便已經搖起頭來,「不,我不能。前塵往事你俱已知曉,我是決計不能隨你回京去的。若留在上水,對你來說卻是大材小用有志難伸了,還望先生三思。」

    雖然這是她翻來覆去思索了五天的話,可說出來的時候卻還是如鯁在喉沒那麼容易吐得出來,刮得喉嚨口一陣火辣辣地發燙。

    沈慕時歎了口氣,「我雖捨不得在京城經營數年的成果,可又怎麼會拿你的性命回去冒險?你若願意,可以隨我回到我的家鄉岳縣,我雖不才,在家鄉也略有薄田幾畝,小鋪一間,雖然不能榮華富貴,卻也能舒舒心心過點兒小日子。」

    董惜雲垂下頭不肯去看沈慕時期待的眼神,「那肖姑娘怎麼辦?一輩子這樣長,明兒來個王姑娘,後兒來個李姑娘,先生又生就一副憐香惜玉的俠義心腸。你曾在京城親眼見過,我不是一個不會鬥的人,可我需得與你明說的是,我是個不喜歡斗的人。」

    一番話說得沈慕時沒了聲,董惜雲忍了許久的眼淚就快在眼裡蓄不住了時候總算聽見他說話了。

    「從今晚後我再別的女人多說一句話你就拔了我的舌頭。」

    董惜雲一句「胡扯」還噎在喉嚨口呢,兩行眼淚已經落了下來,沈慕時眼眶也紅紅的,嘴裡卻還能開玩笑,跟著又眨眨眼道:「要不將來我的醫館只看男人不醫女人如何?」

    董惜雲手裡已經捏皺了了一團信紙嗖得砸到了他臉上,他老老實實地接了也不敢還手,門口抱著瑜哥兒偷聽的碧草擦了擦眼睛在他耳朵邊悄道:「哥兒,恐怕咱們又要搬家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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