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百八十章 對策 文 / 薄暮輕寒
湯允文怔怔地看著這個撒潑打滾完全不要臉面的女人一時也傻了眼,所謂好人怕惡人,惡人怕潑婦,這好人遇見潑婦可不就得出個怕上加怕了嗎?
當即也不知如何是好,可喬語琴曖昧急促又矯情萬分的「求饒聲」並未停止,反而越叫越大聲,引得門口為數不多的路人和攤販都圍了上來,那小廝一見大事不好趕忙撒開兩條腿就往家裡跑,湯家的大門裡立時急急忙忙跑出了五六個個中年家人,兩個人一左一右勸說圍觀的鄉鄰散開,餘者將馬車圍住打頭的人湊到車簾子外頭小聲勸誡。
「我們太太的話,勸姑娘別鬧得太不像樣了,人前留一線,將來好相見。」
喬語琴這時候整個兒已經豁出去了,雖然聽出了這話裡頭威脅的味道,可卻是騎虎難下也打心底裡不預備著下,當初他湯允文不就是為了救寶珠娘不讓她摔斷脖子而弄破了她一點外頭的褂子嘛,一點肉都露就二話不說地娶了人家,如今大庭廣眾她這樣連胸脯子都露了,難道他還敢賴賬不成?
湯允文雖說是個厚道人,但被人這麼揪著擰著地撒潑耍賴卻也著實沒有多少耐性,按捺著脾氣好言勸她顧點臉面放開手,得到的卻是她更大聲的尖叫,因此也更加沒了替她遮羞的耐性,乾脆用力甩開她轉身就要下車。
誰知喬語琴想得更絕,再怎麼吵嚷車裡總歸只有他們兩個,萬一他死不承認倒不妙,需得叫外頭那些圍著看熱鬧的人都出來給自己做個人證才好。
當即把心一橫陰冷一笑。你湯家母子不仁在先,就別我喬語琴不義在後了。
湯府所在的這條街本來是個安靜的街角,再往前頭就沒路了,而且附近臨街小鋪子也只有那麼零星幾家。因此平日裡來來往往的行人並不多,如今這一鬧騰起來,附近三四條街的人都趕了來湊熱鬧。頓時把湯府門前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洩不通,便是全家的家丁都傾巢而出也眼看就要攔不住那些個好是非的人流了。
眾人正交頭接耳議論著,忽然車裡又響起一聲更淒厲的慘叫,跟著車身劇烈一晃,竟從裡頭踉蹌摔出一個妙齡女子來,只見她滿臉通紅淚跡斑斑,胸前的大好春光就這麼露著。倒在地上呻吟不止。
圍觀的女人們第一件事就是摀住自家男人的一雙眼睛,而湯家大少爺湯允文很快也跟著出來,臉上似乎帶有驚愕之情,但惡狠狠地看了那負傷的女子一眼後就鐵青著臉甩手往府裡去。
人群裡立刻便炸開了鍋,不知道哪個角落裡有人吼了一句。
「有錢就能糟踐人啊!把人家大姑娘欺負成這樣還踹下車來。湯家人眼裡還有王法嗎!」
這話就跟那沖天炮上的導火索似地一點起來就爆,淳樸的小鎮鄉親們都跟著憤怒起來,幾個男人衝上去把湯允文給堵了個嚴實不叫他回家,而站在最裡頭的兩個婦人家看不過眼,已經走過去將哭哭啼啼的喬語琴攙扶起來並給她披上了自己的比甲。
這時候曾夫人和喬二太太已經氣喘吁吁地趕了出來,董惜雲和湯蘅兩個手拉著手快步跟著,一堆丫鬟婆子簇擁著她們幾個往門口一站,義憤填膺的人群更加沸騰了,吹口哨的罵粗口的聲音不絕於耳。
見了這場面曾夫人的臉色已經說不上難看不難看了。幾乎就是面無人色,搭在丫鬟手裡的胳膊不斷打顫,湯家在鎮上住了百來年經歷了好幾代當家人,一向都有個好名聲,哪裡想過會有今天這般奇遇,饒是她這麼有歷練的人一時不免也慌了神。
喬二太太雖然也自己當家。但畢竟只是小戶人家的主婦,一輩子沒講過這種事,不說她,在場的幾十號人恐怕上下幾輩子都沒人遇著過。
眼看著兩個長輩都煞白著臉亂了陣腳,湯蘅唬得眼淚都下來了,只好緊緊挽著董惜雲的胳膊不敢哭出聲來,董惜雲冷冷看著一臉委屈還在哭個沒完的喬語琴,心裡比咬了半隻蒼蠅更加噁心。
當即也顧不得一向獨善其身除了兒子諸事不論的作風了,忙湊到喬二太太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末了又鄭重提示她道:「此事全仗太太周旋,湯大哥不是個肯低頭的軟和人,若此事鬧大,恐怕喬家也是要惹上官非的。」
這句話一針見血直戳喬二太太的心窩子,要說這瘋子一樣的侄女兒在家就是是非精,她打心眼兒裡是不願把她接回去的,如今看這架勢恐怕她順水推舟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喬語琴胡鬧了,反正將來嫁到湯家就沒她這個嬸娘什麼事兒了。
可說到惹官非那可就了不得了,所謂生不入官門死不入地獄,進衙門就是件晦氣的事兒,自己把事兒辦成這樣她男人可不得氣死,到時候不知得怎麼埋怨她拿她出氣呢!
因此忙打起精神照著董惜雲教她說的話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頓時便痛得滴下了兩滴眼淚。
張嘴便泣道:「我可憐的姑娘啊!嬸娘來晚了,叫你受苦了啊!」
一句話才說完已經撲到喬語琴身上摟著她哭個不停,喬語琴以為她可憐自己被湯允文欺負輕薄也信以為真,隨機也伏在身上「嬸娘嬸娘」地眼淚直流。
這樣子看起來比可是比親母女還親,這淒苦無助的樣子也惹得一干鄉鄰越發震憤,圍住湯允文的那幾個男人已經有人開始揮舞起拳頭來了。
湯允文冷冷掃了他們一眼臉上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遠遠向湯蘅喊道:「妹妹快扶母親回家去,別白受了冤枉氣。再拆個人去報官,是非曲直咱們公堂上見!」
話是衝著湯蘅喊的,他的眼睛看著的卻是董惜雲。
曾夫人畢竟有了年紀,湯蘅又是個沒經過事的嬌養小姐,母女兩個亂作一團,如今唯一能鎮定處事也是他唯一能指望的人便只有董惜雲。
董惜雲看著這男人的目光不由隱約帶了幾分讚賞。
饒是這般千夫所指,他也沒有在眾人面前把喬語琴提溜起來痛訴她的陳年爛事,到底給個女子保留著最後的體面。
而且喬語琴鬧的這茬兒可說漏洞百出,也不過就是一時間糊弄糊弄熱心淳樸的鄉鄰,可真要被父母官一板一眼地詢問起來,恐怕並經不起推敲。
這會子雖然火燒眉毛,但他還是看得通透。
因此便朝他幾乎無人能覺察地微微點了點下巴,似乎是叫他放心的意思。
果然那喬二太太哭了一陣便撫著喬語琴的後背有意無意拔高了嗓子說道了起來,務必確保自己說的話能鑽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我可憐的姑娘啊,為什麼你的命就這麼苦,小小年紀死了爹,好端端的一門親事黃了成了被退過親的不祥人,一來二去拖了好幾年年紀也不小了,多水靈的姑娘,卻冷冷清清無人問津,也難怪你要鑽入牛角尖胡思亂想得了失心瘋啊!」
這話一說出來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剛剛才因為湯允文的表態而稍微安靜些的人群立時又沸騰了起來。
喬語琴本來還溫順地伏在她嬸娘肩上只等著被她愚弄的眾人和她嬸娘給她去討這個公道呢,一開始聽見她嬸娘說她的身世倒還好,說得越苦就越能煽動眾人幫她,誰知道聽到最後來了失心瘋三個字,立刻便整個人一個激靈一把將她嬸娘推開,整個人也都跳了起來。
「老賊婦,你胡說什麼!誰有失心瘋,姑娘我好得很,你胡說!」
這般瞪眼耍狠的樣子跟方才從車上被人「踢下」的楚楚可憐狀頓時判若兩人,再者方纔還和喬二太太那麼親熱呢這會子就跟仇人見面似的了誰見了也不信其實平時在家她們就是這麼不和睦的啊,頓時許多人心裡便有些相信了喬二太太的話,這姑娘恐怕是有些問題。
喬二太太在得了董惜雲鼓勵的眼神後越發入戲得跟真的一樣了,忙又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摟住喬語琴大哭不止。
「我的兒啊,我是嬸娘啊!你怎麼又犯病了,是不是又當我是要害你的人了?是我,是我啊!是跟你一個屋簷下照顧你吃穿住行的親嬸娘啊!」
說完也不給喬語琴開口的機會,淚汪汪地看著眾人便哭開了。
「我們這丫頭可憐,自從得了瘋病,動不動就以為身邊的人要害她,前兒在家一覺醒來就說她娘要賣了她,一個人跑出家門千里迢迢來到上水找咱們這門老親投奔,把她娘急得這會子還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呢,要不也不是我來了!湯家太太原不知道她有病,真以為我們要賣她,見了我來還偷偷摸摸派了大爺套車送她出去躲躲,誰知上了車她又犯了病,竟瘋得以為大少爺要輕薄她了!」
說完也不看眾人的反應,又面向湯允文歉然施禮泣道:「大少爺別見怪,方纔我已經跟你母親都細細說了,我們姑娘當真有病,並非有意冤枉糾纏於你,求你可憐可憐她一個病人,千萬再別提報官的事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