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5. 文 / 唐輕

    阮煜南哆嗦了一下。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說不出是哪種花香，清香淡雅。在聞過許多濃烈的香水味後，他格外喜歡這種清新的味道。

    林葭就像只受驚的小鹿，用力反抗。情急之間，膝蓋用力踹了腳阮煜南的小腿。痛得他色變，漂亮的五官皺在了一起，叫罵聲隨之響起。「又來！」

    她趁機推開他，躲得老遠。

    阮煜南摀住雙腿，眼睛通紅，恨得磨牙。「你又踢我！」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這個女人，真狠。她以前不是很喜歡他嗎？他願意和她說話，她應該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才對，怎麼把他當洪水猛獸一樣躲避？他高傲的自尊心，實在是難以忍受。

    林葭毫不客氣。「我警告過你，再有下一次，我會更不客氣！」

    他臉都青了，抽搐了。「信不信我現在就滅了你！」

    「都這樣了還逞強，還是早點睡吧！」

    關上燈，方才憋在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空，痛快極了。就連他的低喘咒罵，都成為動聽的音樂。

    阮煜南卻痛得齜牙咧嘴！連續兩天，小腿都是青的。

    ……

    翌日下班，林葭剛走出公司，一輛炫目紅色敞篷蓮花跑車呼嘯而來，停在她面前，嚇了她一跳。

    「哈羅！寶貝兒！」尹霜戴著蛤蟆鏡和她打招呼，狐媚子的臉，女王的架勢，十分張揚。

    她捂了捂心口，「能別每次出場都這麼高調嗎？嚇死人！」剛剛她要是走快一點，非被她撞上不可。

    「女王出場，當然要有女王出場的架勢！」尹霜得意洋洋。高調，才是她的風格。

    林葭上了車，問：「你怎麼過來了？」

    「請你吃飯啊！」

    「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時間算得這麼準？」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飯，今天先不吃了，你送我回家吧！我還有事！」

    「什麼事比我還重要？」

    林葭只好把阮煜南挨揍的事情說出來，尹霜立即興奮得不行。「哎喲喂？是嗎？我太愛老爺子了！阮煜南那種人渣，就是該打，往死裡打！」她恨不得自己在現場，也趁機給那混蛋玩意兒幾鞭子，替自己的好姐妹報仇。

    「別這麼幸災樂禍行嗎？」

    「當然不行！怎麼，你還心疼呢？」尹霜翻了個白眼，「狼心狗肺的混賬玩意兒，哪裡值得你心疼了？你是腦袋進了水，還是被門夾了？今天，吃完飯再回去！」

    「改天吧！」想到他昨晚一番興師問罪，林葭就心有餘悸，今晚可沒力氣再鬧一場。

    「你怕他做什麼？你現在是我的人，我說了算！他不爽，叫他來找我！正好我想再教訓他一頓！」

    林葭拗不過尹霜，被她拖到了一間高級西餐廳，vip包廂，顯然提前預定好的。包廂裡裝潢豪華，還有沙發，頂得上一間高級酒店房了。她隱隱覺得，不對勁。「就我們兩個人，沒必要坐vip包廂，外面還很多台！」

    「叫你坐就坐，又不是你埋單！」

    「你嫌錢多？」

    「也不是我埋單！」

    「你說什麼？」

    「沒什麼！唉！你待會兒就知道了！」

    尹霜點了菜，全程神神秘秘的，林葭問她，她也不說。但很快，她知道了答案。

    「三叔！你來得正好，菜剛上！」尹霜搖著狐狸尾巴迎了上去，慇勤。她雖然骨子裡是個高傲的女人，不喜歡服侍男人。可是陸擎不同，他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太倨傲太尊貴，讓她心甘情願臣服。

    更何況，林葭是她最好的姐妹。她早就看不慣她被阮煜南虐，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像陸擎這麼好的男人。林葭死腦筋，抱著黃金不要，非要狗屎，她當然看不下去要幫她的忙。要不然，這麼好的男人沒有了，她都替她覺得可惜。

    林葭轉頭，還真是陸擎，果然印證了她最不安的猜測。瞪了眼尹霜，結果被她完全無視了！這狐媚子，胳膊肘子竟然朝外拐，可惡！

    尹霜張羅著座位，「三叔，你就坐林葭旁邊，我坐對面！」

    「你幹什麼？」林葭想起身，卻被尹霜強按著坐下，還被她掐了一把。她笑盈盈地坐到對面，中間隔著一張大桌子，別提多詭異了，有點像賣女孩的小火柴。

    「尹霜！」

    她朝她拋了個媚眼，「我都為你好！乖！」

    林葭被設計了，不爽得很，也沒給身邊的陸擎好臉色，只當沒看到，低頭猛吃。

    他夾了個大蝦，剝好，放進她碗裡。

    「我不要！」她冷冷抗拒，「我不喜歡吃海鮮！」

    「就連在吃上，也這麼不誠實？」他低下頭來，對著她的耳朵說話。她瞥了眼尹霜，笑得那叫一賊，極度可惡。她還真是頭一次有衝動，在那張明艷動人的狐狸臉上抽幾下，叫她還敢出賣好姐妹。

    「我想吃，我自己會夾！」

    「我就喜歡照顧你！」

    她的臉，更紅了。

    一吃完飯，尹霜站起來嚷嚷，「哎呀！剛剛才想起來，我還約了我們家男人看電影。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演技極渣！

    林葭瞪著她，也跟著站起來。「我和你一起走！」一出門，就扒了她的皮。

    「別啊！當電燈泡多破壞氣氛！我們今晚還有其他安排』，難道你也跟著？」尹霜一心想甩掉這個小尾巴。人好不容也帶到陸擎面前，沒理由再帶走？她可受不了功虧一簣。

    「我和你一起出門！」

    「你還是陪三叔吧，兩叔侄談談心哈？我先走了！」她溜得比兔子還快，一溜煙就不見人影了。

    林葭叫不住她，有點生氣。「我走了！」

    「陪我！」陸擎沒拉她，聲音卻有種不容抗拒的力量。他坐到沙發上，「過來！」

    「不！」

    「過來！我有話說！」他拍了拍身邊的位子，「乖！」

    聲音彷彿有不可抗拒的魔力，又或者有催眠術，林葭明明不想過去，卻不由自主地回頭，坐到離他一米遠的地方。

    「有什麼話，快說！」

    「過來才說……」他不急不躁地慢慢開口著。

    她冷著臉坐近了一點。

    「坐這兒……」

    「你有完沒完？不說我走了！」結果剛一起身，就被他拉入懷裡。

    「別動！」陸擎溫柔的語氣如同在誘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這兩天，在躲我？」

    「沒有！」

    「你有！」

    「就算有又怎麼樣？那是我的自由！」她努力想拉遠兩人的距離，他卻不許，將她牢牢控制住，動彈不得。男女力道，永遠懸殊，尤其對方是陸擎。

    「還在生我的氣？」陸擎喝了點酒，聲音格外沙啞，低沉。「任何男人，都不允許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親近！我沒當場打殘他，他就該感激我手下留情！」

    「我不是你的女人，別亂貼標籤！」

    「你是我的女人，別想否認！難道你躲著我，是因為喜歡阮煜南？」

    「喜不喜歡，都是我們之間，與你無關！」

    「你和他，沒有『我們』，我和你，才是『我們』！清楚了嗎？」

    他認真望入她眼裡，那雙眼睛，漆黑深邃，像能將人吸進去的深淵、黑洞。映出她的臉，心慌無助，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毫無反抗能力。當時腦子不知在想什麼，鬼使神差地點點頭。

    「乖……」他滿意地笑了。原本冷硬的眉眼一下子舒展開，就像冰雪消融一般，極為好看，英俊得不像是真人，而是雕刻大師鬼斧神工之作。每一個角度，都透露出兩個字——完美！

    「陸擎……你到底想說什麼？」今晚的他怪怪的，好像特別溫柔，溫柔得不正常。

    「我明天去日本出差！」

    「出差就出差……」

    「一個月！」

    「這麼久？」

    他眉宇與嘴角同時一揚，眼睛一亮。「捨不得我？」

    林葭努力忽視心底那一絲絲，或許能稱為「不捨」的感覺，嘴硬。「怎麼可能！我巴不得不用見你！」

    「口是心非的丫頭！」他眼裡含著笑，「什麼時候才能說真話？嗯？」他笑得時候，流露出一種自然而然的魅力，和冷冽交織在一起，前所未有的英俊。

    「會想我嗎？」

    她臉上透著緋色，顫抖著紅唇，勉強擠出一句，「才、才不會！」

    「真的不會？」

    「……嗯！」

    陸擎心裡知道答案，也不想再逼她，摸了摸她的臉，「可是，我會想你！」他怕，他會很想她。

    未曾試過，如此眷戀一個人。還沒離開，就已經開始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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