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03.林葭，我們領證吧 文 / 唐輕
車子一路狂飆，兩邊的景物如光線般飛快地往後退去，林葭緊張地抓住安全帶，感覺整個身子都要飛出去了。
陸擎將車速開到最快，臉緊繃著，瞳孔冰冷，如同被萬載寒冰冰封住了一般，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足夠將人凍僵。整個車廂都瀰漫著寒意，空氣稀薄，幾乎要無法呼吸。毫無疑問，此刻的他是危險的，甚至危險的有些失去理智。
林葭緊了緊嗓子，問：「你……在生我的氣嗎？」車內的空氣如同窒息了，她的聲音，繚繞在他耳邊，他的眉頭蹙得更緊，冷著臉不說話。
「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他們在場，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我當然不想你和程青桑相親……」
「那你就不該叫我回去！」
「我……」林葭張嘴，囁嚅著，不知該如何解釋。最後到嘴邊，還是只有蒼白無力的三個字。「對不起！」她知道，她又讓他失望了。她太膽小弱懦，有太多顧忌，總是他一個人在堅持在努力，他一定很累吧？都是她沒用！
「林葭，你愛我嗎？」陸擎忽然問，目視前方，卻是渴望她的回答。
她毫不猶豫地點頭，「很愛！」
「那麼，和我結婚！我們現在就去領證！」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了林葭一跳。她怔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他的話。「領證……」
「是！我不想再等了，他們根本不給我機會。我始終覺得，只有和你結婚，才安心！」他放慢了車速，臉色也緩和了不少，轉頭，深深凝視她，眼裡閃爍著熱切的期待。「我們先領證！好不好？」
「可是爺爺現在……」
「林葭，」他打斷她，語氣很重，「你不要總是為別人想，不要總是那麼多顧及。能不能有一次，你為自己想一想，自私一次，為自己勇敢一次！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做，我只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你，我不想錯過你！我要娶你，讓你成為我陸擎的妻子，名正言順，光明正大！」
如果說前一秒林葭還有很多不確定，很多很多擔憂，但陸擎這一段話，如同一針強心劑，瞬間給了她勇氣和力量。
是啊！她並沒有做錯什麼，也沒有傷害任何人，她只是單純地和他相愛而已，為什麼總要考慮那麼多人，卻把他們的幸福放在最後一位？他等她已經等了太久太久，她不能讓他再等下去了。
眼神一厲，她堅定地點頭。「好！我們現在就去領證！」
她愛他，她要為他們的愛勇敢地瘋一次。不管明天世界會怎麼樣，不管其他人會用何種眼光看待他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愛他，他也愛她，她要嫁給他！
陸擎冷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就像春寒料峭的雪天，陽光普照，*間冰雪消融。「我現在帶你回家，拿戶口！」
「不用了！」林葭紅了紅臉，「戶口本，我一直帶在身上！我總是有預感，或許有一天能夠用到。」也許潛意識裡，她也在期待這不顧一切的瘋狂吧！
陸擎的笑意更深了，眼角眉梢，滿滿的都是幸福的笑容，像是從未這麼開懷地笑過，滿足得就像個孩子。他揉了揉她的頭，以一種溫柔得不可思議的語氣道：「我也是！」
這一刻，不需要再多的言語，彼此都明白，有多深愛對方，有多渴望能夠結婚，永遠相守。
林葭望著前方的路，充滿了期待，甚至有些心急，希望快一點，再快一點，她迫不及待……
車子即將到達民政局，陸擎的電話響了起來，「陸玉瓊」三個字在屏幕上閃爍，閃得很急。
林葭看著他，他掛斷了。接下來她又打了幾通電話，他索性關機。
停好車，林葭剛下車，陸瑤來了電話。陸擎瞥了眼號碼，似乎能預感到些什麼，有一絲心慌，像是怕她會後悔，聲音失了鎮定。「別接！」
林葭看了看他，又低下頭去，望著屏幕，閃動了十來下。她的睫毛輕輕眨動著，似乎有些猶豫。在光線即將暗淡下去之前，她如夢初醒，接通了，裡面傳來陸瑤著急的哭聲。
「好！我們現在過來！」她掛斷電話，抬頭看向陸擎，「爺爺在醫院搶救，我們過去吧！」她沒有提領證的事，彼此都明白了。陸擎一拳砸在車上，像只被激怒的野獸，身體急速起伏，「該死！」
……
醫院。
陸戰突然暈倒，一家人火急火燎地把他送到醫院搶救，焦急地在手術室門口等待。陸戰畢竟是八十高壽的老人，即便身子硬朗，這一次暈過去，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就撐不住，撒手去了。陸玉瓊一個勁給陸擎撥電話，但他不接，最後還掛了她，把她氣得半死。
等了一個多小時，突然覺得身體很不對勁，想是毒癮又發作了，急忙走到扶梯口，偷偷摸摸地從包裡拿出毒品，倒了些在手背上，把鼻子湊上去用力吸食。眼前很快出現了一些五彩繽紛的幻象，浴死浴仙，整個身體彷彿都要飄起來了，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正是飄然欲仙之時，陸莞突然從背後拍了她一把。「媽，你在幹什麼？」
她嚇得一激靈，急忙把剩下的毒品往身後藏，慌慌張張地搖頭。「沒、沒干什！」
「還說沒幹什麼？你身後藏的是什麼？」陸莞伸手去搶，一把奪了過來。透明的小袋裡，只剩下一點點粉末。她在國外，身邊很多毒販子，所以一眼就認出是什麼東西，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你竟然吸毒！」
「唉……你小心點！」那是陸玉瓊僅剩的一些毒品了，生怕她弄掉，急急忙忙搶過來，往包裡塞。語無倫次地否認。「什、什麼吸毒，那是我的藥……你別別亂說……」
「你還想騙我？」陸莞扳過她的身子，盯著她的眼睛，氣急敗壞，「那種東西不能碰，你是想害死自己嗎？」
「我沒有！我沒吸毒！」
「媽——」陸莞都快急哭了。
陸玉瓊知道瞞不過，只好承認。「我、我就是偶爾吸一次，癮不深，別擔心！」
「你在騙誰？那東西一碰就會陷進去，戒都戒不掉，你是想毀了自己嗎？」
「小莞，媽也不想的，可你知道我嫁給你爸有多不甘心，這些年，我只能靠這個麻痺自己，不然我早就受不了了！」
「再怎麼樣你也不該碰毒品！」
「媽答應你，以後戒行嗎？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尤其是你爺爺和三叔，聽到沒有？你要說出去，媽就完蛋了！小莞，你是媽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你千萬別說出去，不然媽真的要死給你看了！你知道你爺爺脾氣多大，他知道我吸毒，一定會把我趕出家門，小莞啊……你幫媽媽一次吧！」陸玉瓊苦苦哀求，求得陸莞沒辦法，只能答應暫時替她保守秘密。
「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戒！我不想看你死！」
「好好好！」陸玉瓊滿口答應，但心裡也沒底。毒品這種東西，癮深得很。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一吸就吸了這麼多年，現在哪裡戒得掉？但為今之計，只能先把事情瞞下來，再做打算。
……
陸擎和林葭匆匆趕到醫院，陸瑤坐在走廊上，一個勁哭。「瑤瑤，爺爺怎麼樣了？」
「我不知道……三叔走後，他突然就暈了過去，現在還在搶救……」陸瑤抱緊林葭，「表姐，我真的好害怕，爺爺年紀那麼大，萬一熬不過去怎麼辦？嗚嗚嗚……嗚嗚嗚……」
「別哭，爺爺那麼剛強，一定能撐過這個難關！」林葭只能這麼安慰她，但心裡也很慌。老人家的身體，說不準，誰知道會不會突然……她不敢想下去，那太可怕。
她望向陸擎，他靠在牆上，神色凝重，一語不發，週身被陰雲籠罩著。
陸玉瓊吸完毒後趕過來，一看到陸擎就發起飆來，大聲指責他。「爸現在躺在搶救室裡，生死未卜，你滿意了嗎？我和他忙前忙後地張羅，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為了這個家？你倒好，不給程總一點面子，直接拒絕。爸就是因為一時氣不過，才會……我一直以你為榮，可你現在太讓我失望了！你究竟被什麼東西蒙了心智，變成現在這樣？你說啊！」
「表姑，別再罵三叔了，他現在心裡也很難受！」林葭出言相勸，立即招來陸玉瓊的怒罵。
「你給我閉嘴，你一個外人，有什麼說話的份？少假惺惺的，爸出事，你最開心了，等著分家產是嗎？我早就知道你這個小野種沒安好心，巴不得家裡內訌，越亂越好，你就可以乘機分一杯羹！別做夢了！陸家的財產，你一個子兒也休想得到。就算爺爺真的撐不住，也不會分給你一分錢，你死心吧！」
林葭現在只關心陸戰和陸擎，根本沒心思理會陸玉瓊，隨便她去罵。
整條走廊，都迴響著陸玉瓊的尖聲叫罵，讓人心裡，更加難受。
心，死一般沉寂！
……
陸戰搶救過來，卻出現了缺血性腦卒中，即中風。原本剛強的老人，此刻半身不遂，只能躺在*上，口角歪斜，說話都說不清楚，衰老而可憐。陸擎整日守在*邊照顧他，端茶擦身，餵食，導尿，全由他一個人承擔。短短幾日，他已經憔悴了許多，下巴上掛滿了鬍渣，也無心理會，整個人都沉默了。
林葭默默站在門口看著他，心被一陣陣揪痛。那種痛苦，是無聲的，窒息的，說不出來的。就像在冰天雪地中努力尋求一絲溫暖，卻怎麼也找不到。
「看到沒有，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愛情，帶來的災難！」
一道聲音幽幽在她耳旁響起，程青桑站在她身邊。
林葭擦了擦眼角的淚，不說話。
「你自以為偉大，自以為你們的愛是世界上最崇高的東西，無堅不摧，可結果呢？帶來的卻是災難，幾乎是死亡！你認為，是我犯賤和你搶男人，但我也是為了陸大哥著想。如果他愛的不是你，而是其他女人，我也許會祝福。但你，我做不到，因為我預料到會有這一天！」
「陸大哥拒絕我，都是因為你。如果你沒有出現，他不會當著爺爺的面那麼做，爺爺也不會中風。光是這樣，他已經無法接受。如果你們向他坦白，他真的會死的！就算他和你沒有血緣關係，他畢竟是陸大哥的父親，你忍心用你的愛，把他逼死嗎？」
「如果你們的婚姻，是建立在父親的死亡上，你覺得陸大哥會開心嗎？他不會！」程青桑淡淡地搖了搖頭，「他是個很重感情的男人，他一定會很愧疚，這輩子都帶著遺憾，無法原諒自己！就算和你結婚了，遲早也會和你離婚！你們，絕不會幸福！」
她的話，字字珠璣，凌虐著林葭的心，但她握了握拳，倔強道：「我們會不會幸福，輪不到你判定！」
「難道眼前的一切，還不足以證明我說的？被世人唾棄的婚姻，不會幸福！你遲早會明白，愛情不是婚姻的一切。最重要的，是合適與否！如果你繼續下去，只會毀了陸家，也毀了陸大哥。他不是那麼輕易放手的人，如果你不想他為難，就該自己離開！」
程青桑看了她一眼，目光很深，深得像不見底的黑淵。從那黑淵泥淖中伸出兩隻手，不斷拉扯著林葭。
她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
入夜了，林葭借醫院的廚房，熬了些粥端進病房。他神情憔悴，眼瞼下方滿是濃濃的陰影，顯然已經幾天沒有合過眼了，讓她擔心。「三叔，你辛苦，先喝點粥吧！爺爺，我會照顧！」
他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仔仔細細地用毛巾替他陸戰擦拭雙手，擦乾淨了，才把毛巾擰乾掛好，走出了病房。
林葭想了想，跟出去，抱著保溫瓶，問他：「喝點粥，好嗎？」
「林葭……」他喚她的名字，扭頭認真看著她。「你，後悔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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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唔，突然怎麼覺得，有點虐呢？？？大家都別潛水啦，出來聊天。
好消息，明天2更，共一萬二千字。祝大家週末愉快，也要記得看文哈，飛吻，揮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