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五十八米深 登陸作戰 上 文 / 翳雪

    顧君莫因為考慮到時間緊迫再加上曾母暗沙附近的海域暗礁太多地形複雜，海下登陸有一定難度，於是選擇了海下登陸和直升機空降同時進行。

    調動了所有能夠調動的力量，赤刃的戰士訓練有素，幾乎是在短短一小時內就已經集結成隊聽候調遣。其實如果說考慮到效率，對方又是恐怖組織，出動毒蛇的勝率會大很多，然而現在對方目的不知究竟是什麼，不好莽撞，曲項天也還有他自己的打算。

    而在某個海島上，陰暗的房間裡，一身阿瑪尼西裝的男人靜靜地看著窗台上他親手種植的玫瑰，鮮艷的眼神嬌嫩欲滴，紅得詭異彷彿能滴出血來。

    男人的臉上戴著半截精緻的銀製面具，露出線條優美的下顎和蒼白的薄唇。透過面具，男人的眼睛美麗卻沒有生氣，冰冷地映著玫瑰的猩紅，好像兩顆漂亮的琉璃珠。

    耳邊響起直升機的轟鳴，戴著墨鏡的高大男人闖進了房間，動作有些急，聲音卻很穩。

    「大人，赤刃的人來了。」

    一直靜靜立著的男人聞言唇邊扯出了一個笑容，眼裡卻是不變的死寂。那笑容極冷，且帶著濕滑黏膩的味道，讓人聯想到吐著信子的毒蛇。

    那只修長美麗的手不緊不慢地拿起放在桌邊的剪刀，驀然，手起刀落，紅色的花瓣泫然墜地，落了一地猩紅。

    「呵呵，」兩聲輕輕的低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詭異的笑聲毫無預警地爆發出來，下一秒，笑聲頓斂，男人眸光一轉，瞇起眼盯住了闖進來的男人，輕輕的語調中帶著愉悅的味道：「竟然來得這麼快，呵。他會喜歡我送給他的禮物的，你說對不對？」

    「是。」帶著墨鏡的男人應了聲便離開，獨留下穿著西裝卻依舊略顯纖細的少年，擺弄著剩下的光禿禿的花徑，唇邊揚起的笑，帶著幾分掩不住的病態。

    而另一邊，李沉和所有人一樣臉上已經塗好了偽裝用的油彩，神色嚴肅地跑來找曲項天報告，誰知看見轉過身來，同樣一臉油彩的男人，他愣在了那裡，終於意識到了一個嚴肅的問題。

    「老大你還要親自下去？」

    無視對方的詫異，曲項天沉眉道：「戰略是君莫定下的，他最熟悉，自然不需要我親自指揮。」看著李沉臉上欲言又止的不贊同，頓了頓，曲項天接著道：「鬼面將我拉進他的遊戲裡，就是希望看見我的參與。」

    「我喜歡成全別人。」

    墨染的眸中蒙著一層薄冰，說到「成全」二字的時候，眼中凌厲乍現，帶著逼人的威壓輻射開去。李沉張了張嘴，卻再沒說出什麼勸阻的話來，嚴肅立正敬了個就開始報告：「報告首長！戰略人員已經部署完畢，各單位到位，隨時可以開始登陸！」

    「好！我帶第一小隊第一批著陸，通知君莫，登陸開始！」

    「是！首長！」

    李沉說完便開始通過無線電發佈命令，並看了已經背上跳傘包的男人一眼，眸色深沉。

    老大不是衝動的人，雖然大嫂如今確實生命垂危，但是老大越是發怒就越冷靜。這麼多兄弟的命交在他手裡，他必定所有行動都是經過了慎重考慮。這才決定親自下去，也該是有自己的堅持。況且，老大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各單位準備——」顧君莫嚴肅的嗓音透過無線傳來，高大的男人已經站在直升機的門口，強風襲來，墨染的眸微微瞇起，眸光卻銳利不減。

    「——作戰開始！」

    戰鬥的警笛拉響了，曲項天著陸後按照顧君莫的指示很快就和第一小隊匯合。這個海島上樹叢密佈，極適合隱蔽，一方面便於曲項天他們登陸的速度大大提高，卻也在另一方面有利於對方的埋伏。更何況鬼面早就知道他會過來，說不定早就設下埋伏等候他們登陸。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裡的地形對於a-tm顯然更有利些。

    果然，曲項天的預感應驗了，第二小隊方向在他們下來十分鐘後傳來了激烈的交火聲，聽聲音好像好還有重型武器，不時傳來爆破的動靜，震得空氣都帶著轟鳴。

    他們由於時間緊迫，又是閃電戰，裝備以輕便為主並沒有攜帶重型武器，所以顯然那些低沉的轟鳴並非他們的人發出的。

    「第二小隊遇襲，敵方武裝力量三級強度，22人已全部殲滅。第二小隊無人員傷亡，正按指定路線繼續前進，請指示。」

    「收到，按計劃前進，注意埋伏。」

    「第二小隊收到。」

    曲項天皺眉聽著無線電裡的對話，隱隱覺得不對。

    22個人，而他們一個小隊的編制是24人，為什麼對方帶了重型武器卻依舊全滅而他們卻零傷亡？即使赤刃戰士的素質過硬，但這在實戰中也是讓人十分難以置信的。

    鬼面，那個男人引他們來這個島上，究竟想要做什麼？

    除了第二小隊遇上的埋伏，之後的前進過程中再沒有交火的聲音，意外地平靜。各小隊也按部就班嚴格按計劃行進，直到那幢破敗的詭異建築出現在視線中依舊沒有遇上阻礙。

    島上沒有聲音，靜的可怕，連鳥的叫聲都聽不見，整個島彷彿是一座死島，讓人不能想像還有人在這裡。

    在距離目標建築大約還有三百米的時候，週遭的環境變成了低矮的灌木，地上時不時能遇見一兩具人類的屍骨，都是穿著襤褸的衣服，起先都是白骨，後來也出現了腐化嚴重的，兩具三具地出現，爾後越來越多，就曲項天的第一小隊經過的路上就發現了上百具有餘，看得觸目驚心。

    第二小隊在第一小隊登陸7分鐘後著陸，是以當無線電裡爆發出第二小隊看見屍骨無數的報告時，曲項天已經距離目標建築只有一百米。而且很快，其他的小隊也紛紛做出了類似的報告。

    行進途中應該按常規是不能說話的，但是因為眼中所見的景象簡直太慘了，一旁的一個士兵不由喃喃說了句：「簡直就像是亂葬崗。」

    曲項天將話聽在耳朵裡，沒說話，臉色陰沉得嚇人。

    按照別的小隊的報告，這裡身份不明的屍骨數量可以達到上千具！這個數量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屠殺！

    曲項天突然明白了，鬼面引他過來，就是想他看見，他在這荒島上都做了些什麼，這是他的舞台，而自己是被請來的觀眾。那些腐化程度比較輕的屍體顯然是最近才被丟棄的，屍體身上佈滿了拳頭大小的水泡，有的破裂流出赭黑色的血，雖然臉已經幾乎盡數腐爛但是仍然可以感覺到那種扭曲的神情，彷彿在咒怨死前的痛苦。縱使赤刃的戰士們已經見慣了屍體，然而好多人卻看著覺得反胃，選擇別開視線。

    所有的疑惑在此刻盡數解開，曲項天的劍眉狠狠擰了起來。如果他猜得不錯，那一開始那個襲擊他們的配有重型武裝的小隊會被盡數殲滅，也有合理的解釋了。

    真是個讓人反胃的變態。

    「全體都有，停止前進！」

    無線電裡的低沉男聲並非顧君莫的，跟著隊伍已經看見目標建築的李沉聞言愣了一下，這是曲項天的聲音。

    「a-tm在島上進行某種生化病毒武器的研究，請求對指揮中心對島上的空氣成分進行勘測分析。」

    生化病毒武器？

    李沉心頭一跳，老大怎麼知道的？那數量如此龐大的屍體數量，都是試驗品？而始作俑者竟然還將屍體就堆在自己周圍，而沒有選擇用焚化爐處理掉？他究竟是因為自信，還是全然出於喜好？

    眾人皆聯想到了這一層，臉上浮現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有的甚至腳下開始有些發軟。鬼面，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人類……

    李沉有些擔心地看著身邊的戰士，軍心動搖了！

    赤刃的戰士都將「隨時投入戰爭」的覺悟刻入骨髓，可縱使這樣，如此詭異的局面也是從未遇見的。恐懼是人類最本能的反應，此刻還能站在這裡不生退意已經很超人了。但是如果情況再如此下去，恐怕軍心動搖得會更加厲害。

    思及此處，男人妖孽的臉蛋上露出了擔憂的神色。然而很快，無線電裡卻在再次傳來沉穩有力的嗓音：「空氣勘測指標顯示無對人體有害成分，全體原地等候命令。」威嚴的調子彷彿在瞬間凝住了空氣，彷彿一針安定劑，讓所有人心中的焦躁都沉澱了下來。李沉將一切都看進眼中，總算是明白了為何老大要親自下來。親臨作戰，比在遙不可及的指揮中心更能穩定人心。戰士們會有同臨其境的鬥智。

    李沉不禁有些意外了，莫非老大一開始就知道這座島上會發生什麼？

    就在這時，無線電裡傳來曲項天的命令：「除第一小隊外，所有人員撤離島上！第一小隊，跟我開始進行對目標建築的突襲準備！」

    什麼？！

    李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大說什麼？現在讓他們所有人撤退，老大究竟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