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五十九米深 登陸作戰 中 文 / 翳雪

    曲項天下了除第一小隊外全員撤退的命令，李沉雖然震驚，但是在戰場上，命令是絕對的。接到命令，沒有哪怕一秒的停滯，無線電裡就整齊劃一地發出「第x小隊收到」的回復。

    出於私人感情，李沉極想衝到曲項天面前問他究竟想怎麼辦，情感鬥爭期間，無線電裡，倒是顧君莫幫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接下來的行動計劃還請總參指示。」

    而那頭，只傳來低沉的一個字：「等。」

    抬腕看了眼手錶，離他發出的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鐘。鷹隼般銳利的視線認真再次將目標建築認真打量一番，曲項天對身後的士兵沉聲開口：「全員呈a自隊形前進，負責對付一層武裝力量。」

    一層？眾人聞言皆是有些吃驚，這低矮的建築莫非還有好幾層？總參怎麼知道的？

    然後最後，所有的疑惑都化成了一聲堅定的「是！總參！」

    距離一百米沒有障礙物掩護，突破進行得格外順利，轉眼間已經進入到了建築裡面。顧君莫在直升機上通過紅外線攝像頭，臉色凝重地看著建築裡的小紅點，陷入了沉思。

    這次首長的舉動不僅是衝動的，準備也並不全面，幾乎是受了挑釁即刻出發。這太不像首長了。莫非那個女人，真的在首長心中佔有特殊位置？可是這樣注定不會有好結果的，那個女人，是fbk的人。

    就好像她一樣。

    清冷的雙眸驀然浮現眼前，顧君莫怔忡了一下，直到身後響起李沉的聲音。

    「君莫，老大究竟是在搞什麼，只帶24個人進去這不是他媽玩命嗎！」

    顧君莫驚了一下，以極快的速度收斂好情緒，斯文的面容上是一如既往的冷靜；「總參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們只要在後方保證他在戰場上沒有後顧之憂就好。」是啊，這種時候，25條人命擔在自己身上，一秒鐘都大意不得，他竟然還會想起那個女人！

    思及此處，顧君莫有些愧疚。正適時，無線電裡卻傳來曲項天的吼聲：「這裡是第一小隊，我們在第一層遇到大批武裝力量襲擊，敵人數量不明，請求指揮中心指示！」

    顧君莫和李沉聞言皆是心中一驚，趕緊湊到大屏幕上，25個密集的紅點，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人體活動的跡象。兩人不由詫異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顧君莫臉上浮現出一抹複雜，半晌才開口：「對方可能穿了某種阻隔體熱材質的衣服，紅外線無法探測，指揮中心暫時不能獲得準確人數。」

    「李沉你做什麼！？」

    「我要下去幫老大！他一個人在那種地方太危險了！我們對鬼面除了知道對方是個變態外根本一無所知！」李沉說著已經再次往身上裝好了裝備，臨出指揮艙前一秒被顧君莫給攔了下來。

    「戰場上，總參的命令高於一切，李沉你冷靜一點！」

    「去他媽的命令！」

    轉瞬間，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了神色凝重的顧君莫。

    「那個鬼地方你根本不知道有多邪門，別阻止老子。」

    斯文的臉上，清冽冷厲的雙眸隔著薄薄的鏡片打量著激動的李沉，手上拉住對方的勁卻並沒有鬆開，不僅如此，反而有越拉越緊之勢。

    「只要我還清醒，就不會放你下去。」

    瞬間，指揮中心的氣氛緊繃至冰點，所有其他的技術人員看著兩位副參這突如其來的針鋒相對，皆是不敢開口。

    就在此刻，無線電裡再次傳來了聲音：「那些不明攻擊者不是人。」曲項天低沉的嗓音中不見慌亂，倒像是染上了些許意料之中的從容：「是屍變。」

    「屍、屍變？」顧君莫當即甩開了李沉走到主操作屏幕前，眉擰得厲害。說這座島上真的在進行某種生化病毒研究這確實極有可能，但是現在還能屍變？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有可能嗎？

    李沉聞言也有些懵，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大步走到顧君莫身邊，「我就說那鬼地方邪門！」說罷他搶過能和曲項天通訊的單獨的無線電吼道：「老大你趕緊回來，要不我們兄弟下去幫你轟了那鬼地方！」

    「胡鬧。」無線電那頭傳來激烈的交火聲，只是聽曲項天依舊一絲不亂的聲音大約可以猜出對方暫時還安全無虞，但是李沉卻不放心，就要再次開口，無線電那邊卻道：「這是部隊，你最好把以前那些當混混時候的見鬼習性給我收起來。」

    低沉的嗓音中帶著威嚴，說得李沉一愣。

    當時他和家裡斷絕關係，跑到外面，一方面為了氣自家老頭，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生活，他加入了當地的一個黑幫組織，他身手好很被重用，但因為加入時間短對方警惕他，主要也就是讓他收收保護費，沒事打打群架擴大地盤，重要人物進行那種交易的時候他去當保鏢。後來曲項天端了那個組織，自家老頭聞訊將他從那些混混裡保釋了出來，再後來老頭將他送進了部隊。

    他永遠都記得那天，他第一次看見曲項天時對方臉上的神情。

    剛毅，冷清，狂妄，彷彿可以毫無顧忌地將一切都藐視腳下，卻又有著軍人的正直和強悍如鋼鐵的意志。

    那個男人，他恍惚覺得他籠罩在某種王霸之氣的光暈下，那種絕對的權威和力量能輕易讓任何人為之感到折服。

    所以，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抑或是誰都不清楚的未來，那個男人都是他的憧憬！

    然而，沒錯，這裡是部隊，他選擇了追隨他，也就是選擇了追隨他的立場和原則。如果輕易破壞捨棄，那他就沒有資格站在和他一樣的地方！

    幾乎是幾秒鐘之內想通這一層，李沉咬牙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什麼話都沒說，默默走到了一旁空地上坐下。軍帽壓得很低，帽簷遮住了臉，看不出是什麼表情。

    顧君莫緩緩鬆了口氣，知道對方不會再有動作，便將注意力盡數轉移到了指揮上面。

    而另一邊，曲項天帶領著第一小分隊，事實上是陷入了苦戰。

    「總參，這些東西根本打不死！怎麼辦！」

    對方數量不多，大約也就十幾人，曲項天躲在掩體後面不時開槍，突然想到當時第二小隊在剛登陸時遇上不明襲擊，是李沉帶隊。

    「所有人，子彈對準目標頭部！」

    「砰砰砰！」幾聲之後，就傳來了喜悅的喊聲，「成、成功了！目標沒有再站起來！」

    曲項天唇扯出一抹笑，極冷，卻也極狂。

    李沉帶兵打仗有個癖好，全員直接對敵人「爆頭」，不給對方任何反擊的可能性。其實人身體致命部位很多，頭部並不是瞄準成功率最高的，但是相比於心臟，將頭部定位目標，一旦成功其死亡率是百分之百。曲項天曾經覺得這種癖好太陰狠提醒過，然而李沉卻只是笑笑並沒有當回事。畢竟戰場上不對敵人絕對的殘忍，死的那個可能就會變成自己。如今看來，李沉這小子的方法，還當真是有點用處。

    曲項天的身後是一條空曠的走廊，不知通往何處，墨染的眸微微瞇起。當下，不明攻擊物已經被消滅完全，曲項天觀察了一眼周圍環境開口道：「你們保持警惕原地待命。」

    「總參您——」離曲項天最近的一個士兵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對反已經朝著走廊那頭跑出去好遠一段了。

    拐了個彎，曲項天果然看見了預料之中的往下的台階通路——這幢建築有兩層不錯，只是第二層，在地下。

    地下不避一層，幽暗異常，卻飄蕩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異香。曲項天微微皺眉，順著香味尋去，沒有太花功夫，竟然讓他走進了一間種滿了玫瑰花的花室！

    房間裡不同於外面的黑暗，有人工照明，溫度也十分宜人。玫瑰花瓣嬌艷欲滴，恍若透明的鮮血，滾動著詭秘的光澤。

    墨染的眸掃過花室，確定沒有人跡，正準備推出房間，誰知某處卻傳來了那道沙啞的笑聲。

    「你比我想像中的要快許多，你知道這個地方。」

    對方邊說邊笑，語氣中卻帶著探究。曲項天聞言，神色一冷。

    「鬼面。」

    「太快了，簡直太快了。我以為你見到我的作品會非常吃驚。」那邊的人顧著感歎，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曲項天舉槍往前謹慎走了兩步，這才看清放置在玫瑰花叢間的音響。

    他之前估計的果然不錯，那個男人早就不在這座島上了。

    鬼面說得不錯，他確實對這幢建築和即將遇上的東西知道些許。其實建築的構造，從其周圍的情況就可以觀察出來。扁平的長方形建築，玻璃也並非防彈的，有的地方的窗戶已經破碎了。這樣的一幢建築毫無防禦能力，這不是鬼面那個男人會做出的事情。也就是說，這幢建築裡面另有玄機。他以前處理a過某恐怖組織時見過這樣的建築，地下有複雜的通路和上百個房間。有的裡面還存放著保存良好的屍體，有著明顯進行過生化實驗的痕跡。

    當時他只是覺得古怪，然而如今聯想葉知郁的情況和在島上周圍遇見的情況，再加上後來a國鬧得沸沸揚揚的殭屍復活襲擊市民的傳言，他將所有的線索集中在一處，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就就算再匪夷所思，也就是絕對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