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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家法伺候 文 / 蒼海荒島

    「胖墩」摸著圓滾滾的肚皮感歎:「真甜哪,明年我讓我媽也種西瓜。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虞松遠說:「我家和你家人口都多,自留地就那麼點,糧都不夠吃,亂想。」

    教授感歎:「真懂事,奶奶替你們高興,每年就讓你嬸和王鳳嬸給你們種大西瓜吃就行了,管夠你們兄弟幾個吃。」

    虞松遠又問:「嬸,桃樹都長這麼高了,今年幹嗎不讓它們結果?」

    於月月說:「你們不懂,種桃是有講究的。樹太小結果太早,就容易傷著,影響以後產量。明年就可以少讓它們結一些,再過兩年,等樹大了才可以多結。」

    「胖墩」興奮地問:「嬸,一棵樹,最多能結多少?」

    教授說:「以前在老家,院裡就有一棵,一年能結上一二百斤。」大家不約而同地感歎,這麼多啊,太好了。

    前年,於月月回了一趟家給過世的公公和丈夫上墳,回來時史元東一直陪著,帶回十幾棵用土包著的桃樹苗。於月月告訴大家,這是水蜜桃,有小碗大,沒毛,水多。本地的桃樹,結的都是毛桃,與杏子一樣大小,毛還多,不好吃。於是,幾家便分別在門前種下了。如今,桃樹苗已經長大,去年秋天,於月月已經開始教大家整枝打杈。

    虞松遠忽然注意到,不時有人在場院對面的大路上走來走去。手裡拿著紅紅的煙頭,在暗夜裡格外醒目。他問道:「嬸,那是誰?」

    於月月不恥地說:「不用管他。一隻賴蛤蟆,別理他。」

    四人躺下,想聽奶奶講故事。「西施」望著滿天繁星,問道:「奶奶,這些星星會掉下來嗎?天的外邊是什麼樣?」

    「有的會,但多數不會掉下來。地球其實也是一顆星星,與這些星星一樣,按照各自預定軌道,飄浮在無邊無際的宇宙中。有些小行星,受地球引力影響,會進入地球大氣層,掉到地球上,成為流星。」教授便給他們講天文常識,講宇宙起源,講星際空間的奧秘,講星際距離,講人類未來的星際旅行,講東方紅衛星,講人類對宇宙的探索,讓他們的思緒暢遊在浩翰的星空中……

    這時,王鳳拿著一包東西走過來了。於月月說,「等等,讓小東西們聽完。」

    虞松遠知道,她們這是又要去洗澡了。等教授講完了,他便撒嬌道,「嬸,今天干一天活,太累了,明天再洗吧?」

    王鳳伸手在他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好,你在這陪著奶奶,繼續聽奶奶講故事,他們三個陪我們去。」

    虞松遠趕緊說,「好好,我去我去我去。」王鳳這才咯咯地笑起來。

    他們每人都拿著把大芭蕉扇子,來到南chao河上游。這裡離平時男人洗澡的小橋那邊較遠,河兩邊蘆葦稀少,岸邊都是油泥,較硬,很適合洗澡。

    今天輪到虞松遠和陳嵐站崗,於是陳嵐站在這邊河堤上,虞松遠拿著扇子游過河對面,爬上岸,走上河堤。一邊用大扇子驅趕著蚊子,一邊站崗。

    「西施」與「胖墩」先下到河裡游了圈,然後,分別停在上下游,躺在水面一動不動,只是不時用扇子打一下在水面上飛來飛去的蚊子。於月月與王鳳這才脫掉衣服,先在岸上做著下水前的運動。

    月光如水,河兩岸如同白晝。

    於月月稍高,王鳳稍豐滿,月光下兩具瑩白的女體身材絕好,曲線曼妙,完美無暇。一切都是那麼完善,讓月光下夜晚的河畔,瞬間變得春光無限。

    岸上運動結束後,她們這才像兩條飛魚一樣,一個魚躍,以一個漂亮的入水動作,齊齊扎進河裡。兩人在水裡追逐、嬉戲,她們不停地變換著泳姿,ziyou游、仰泳、蛙泳、鰈泳都很拿手。

    她們也把虞松遠他們全部教會了標準的泳技,但是,虞松遠他們卻很不習慣。虞松遠的側泳、潛泳,速度無與倫比,於月月和王鳳也就不強求了。

    嬉逐夠了,兩人才走到淺水區,打香胰子、擦洗,然後,又將髒衣服洗乾淨,這才像兩條潔白的魚兒一樣,爬上岸,擦乾身子,穿上乾淨的衣服。

    回去的路上,陳嵐問虞松遠,「老大你剛才與誰打?」

    於月月與王鳳也驚問道,「剛才有人?我們怎麼一點沒聽到動靜?」

    虞松遠說,「是四叔,偷偷摸摸的,真不是好鳥,讓我直接給放趴下了。」

    「虞龍高?」

    「胖墩」說,「活該,狗日的,白天差點沒把我嗆死。」

    於月月與王鳳趕忙齊聲驚問道:「什麼嗆死?快說,白天怎麼回事?」

    虞松遠便把白天與他們在水裡幹了一架的事兒,輕描淡寫地說了一遍。王鳳恨恨地說,「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幾人都跟周昆學壞了。」

    於月月也罵道:「狗改不了吃屎。自己老婆都管不住,還要出來偷雞摸狗,真是現世報應,丟人現眼。」

    陳嵐擔憂地問,「老大,我看你把他弄成一團,你不會把他怎麼了吧?」

    虞松遠恨恨地說,「他要不是也姓虞,我讓他這輩子當太監。但我也沒饒他,我要讓他一年之內,甭想和他老婆那個。另外,今天晚上肯定是睡不醒的,喂一晚蚊子也夠他受的,算是個警告吧。」

    兄弟四人都高興得惡作劇一般地哈哈大笑起來。

    於月月和王鳳一人給了虞松遠一巴掌,王鳳罵道,「小王八蛋,你可真夠陰毒的。不過,嬸子覺得你做得對。」

    於月月也說,「這種人,讓他遭點洋罪活該!但你們要注意了,千萬不要真傷了他們,鄉里鄉親的。」

    「西施」慢悠悠地說道:「老大你這手確實夠毒的,河邊這麼多蚊子,提前過年了。白天的事與他可以結了,但卞紹田逃不了。」

    於月月摸著他的頭說:「算了吧,啊,說起來其實白天你們也不吃虧。」

    「西施」不幹了,「媽,你屁股坐在那一邊?白天我們差點讓他們淹死,你還說沒吃虧?」

    於月月抬手在「西施」腦門上來了一下,「我是你媽,還能坐那一邊?他們人高馬大的,我是怕你們在水裡吃虧。你們可不能有個三長兩短……」

    「媽你放心。白天,我們只是沒防備。放開了打,他們不是個!」

    麥子收完,種上秋糧,天很配合地下了一場大雨。水田里的秧苗長勢也很旺盛,六小隊生產形勢大好。六小隊現在已經成了全公社農業學大寨的紅旗,周建國組織全大隊的生產隊幹部,專門到六小隊開現場會,學習、推廣六小隊的生產經驗。

    這段時間,卞紹田總是有意躲著虞氏四兄弟。村子就這麼大,虞松遠已經發了「江湖追殺令」,能往哪躲啊。這幾個小王八蛋身手好,戾氣重,下手不知輕重,乾脆找他們的大人主動認錯算了,看他們還敢來報復。

    於是,他自己找到虞新河主動認錯來了。虞新河正在家裡用騰柳編筐,見他來了,抬頭看了一下,也沒理他,仍在認真地編筐。倒是佘文芳,請他坐下說話,還給他倒了一碗白開水。

    「虞大爹,虞大奶,那天在河裡是我不對,讓你家老三吃了點虧,我給您認錯來了,您打我吧。」虞新河根本不知道這事,於是,卞紹田便將事情原委說了一遍,只是將故意報復說成是互相打鬧。

    虞新河是什麼人,豈是好糊弄的,一聽便明白了。頓時臉色就變了,他將手中的筐一扔,拍案而起,「卞老二,你他媽也是做爹的人了,對幾個小套頭子(註:蘇北方言小男孩)你也下得去手?你還有一點當爹的樣子嗎?!」說著把拳頭攥得骨蹦骨蹦響。

    佘文芳將虞新河的胳膊緊緊抱住,掉頭對卡紹田斥責道,「小二子,你三十歲的人了,吃屎了不成?和幾個小套頭子一般見識,還把他們往死裡整,你就不怕水火無情?!」

    卡紹田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尿了一褲子。

    「虞大爹,虞大奶,我吃屎了,糊了心。我不該對孩子們下手,您老教訓我吧……」卡紹田嚇得兩腿象篩糠一般,嗚嗚地哭著一個勁求饒。

    但虞新河到底還是放下了拳頭,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那幾個小東西手腳硬,你們吃過虧心裡有氣我曉得,想找回點場子我也能理解。你們打打鬧鬧我從來不管,但你們不能玩大了啊,是要出人命的。你們是個大人,『寧欺山不欺水』這道理,幾個小孩不懂,你們也不懂嗎?」

    見虞新河這樣說,卞紹田是真後怕了。是啊,要是不小心把人家小孩子淹死了,自己不得去坐牢?就是不坐牢,自己還有臉在村裡住下去嗎?他不停地賠禮道歉,兩手輪流狠抽自己的嘴巴。

    「你回去告訴周昆,也逐個告訴你們一幫不知輕重的小王八蛋。四個孩子不懂事,自有家長管教。從今天開始,誰再敢對幾個孩子下黑手,別怪我虞某人不講鄉鄰情面!」

    卞紹田走後,虞新河越想越是後怕,他沒想到差點鬧出人命來。他不能不干預了,他得收緊馬嚼,再不能由著他們信馬由韁、胡作非為了。

    晚飯後,他讓虞雅去找虞松遠四人。四兄弟剛在陳老師家吃過飯,佘文芳就急勿勿地趕來,抱著虞松遠腦袋說,「你們幾個整天惹禍生非,無三天不打架,晚上這一關你們怎麼過?」

    陳老師與王鳳也都緊張起來,這時,虞雅又來叫了。佘文芳說,「小祖宗,一會你們就都說點軟話,算媽求你了,行不?」

    虞松遠擰著腦袋,就是不答應母親的哀求。他覺得自己一向做得很好,尊老愛幼,認真學習,積極勞動。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到底錯在哪了。我沒錯,憑什麼說軟話?

    四人硬著頭皮來到虞新河家,一看真壞了,家法都請出來了。教授坐在正中,虞新河鐵青著臉坐在一邊,面前豎著擺放著四條凳子,虞新民手握擀面杖面色冰冷坐在另一邊,虞松路、虞松久、虞松明三位哥哥都抱著手站在後面。

    虞松遠一陣心驚,都擺出這架勢了,今天晚上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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