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毛小孩的調情 文 / 霍當天

    上茶樓吃點心，香港人稱之為「飲茶」，但「飲茶」不光是喝茶，還有蝦餃、燒賣、腸粉、叉燒包、蒸排骨等特色小吃可以品嚐。

    香港人喜歡「飲茶」時，看看報紙，看看馬經，談談電視劇，說說娛樂八卦，當然還有必不可少的《明報》連載的武俠小說，這些成了香港的一大特色。

    「各位喜歡吃什麼隨便點，可不要跟兄弟我客氣！」上了茶樓，張紹平豪氣的道。

    茶樓挺大的，再加上這時大家都去上班了，倒不虞不夠空座。

    「謝謝平仔！」

    「什麼平仔，要叫平哥！」

    「對，對，，對，平哥那麼豪氣，一看就是做大哥的！」

    吃人嘴短，眾少年完全不吝讚美之詞，馬匹隨口就拍。

    周惠敏不忿他的做派，不爽道：「不就是請吃一頓，用得著這麼討好嗎？」

    「我可以認為你這是嫉妒嗎？呵呵，搶了你大姐大的風頭了？」

    「你得瑟啥，大家只是想賺頓吃的，又不是真心服你！我用得著嫉妒你嗎？」

    「那，那，你這個語氣，這種表情，臉上擺明著不爽，別不承認了！」

    張紹平坐在周惠敏的對面，小妹在旁邊，三人湊一桌。

    看見周惠敏氣呼呼的樣子，張紹平覺得她分外明艷可愛，頓時大為心動，不由口花花道：「你是大姐，我是大哥，咱倆正好是一對。這是眾望所歸啊，敏兒！」

    剛見面就被這傢伙調戲，周惠敏臉飛紅霞，美眸一瞪，嗔道：「誰跟你一對兒了？」說桌下小腳狠狠地踢向張紹平的大腿側。

    「呀！你那麼狠，想謀殺親夫啊？」張紹平被踢得直咧嘴，但也趁機雙腿夾住對方來不及縮回的小腳，磨蹭呀磨蹭的，有一種少女的彈性。

    「你還說！再亂說，我可真翻臉了啊！」周惠敏還是個少女，同齡人那麼露骨調戲她的張紹平還是頭一個，「還不開放你的臭腳？你還想夾到什麼時候？」

    「我當然是想這樣夾住一輩子了！不過很顯然，你是不會同意的。」張紹平臉色訕訕，戀戀不捨的放開了周惠敏的小腳。

    周惠敏看到張紹平的色色表情，臉色又是一紅，旋即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裡覺得這人雖然長相不帥，卻格外有一種與這時代的年輕人不一樣的魅力，自己內心深處並不抗拒。

    「哥哥，敏姐姐，你們在幹嘛呢？瑩瑩想吃蝦餃，還有蒸排骨。」張夢瑩小丫頭扯了扯張紹平的衣角，嚷道。

    「好！好！好！都依你！」張紹平點了幾樣，又問周惠敏：「敏兒，你想吃什麼？」

    「不准叫我敏兒，難聽死了！」周惠敏很是不爽的樣子，「我自己來點，我要吃窮你這個壞蛋！」話是這樣說，她也就點了幾樣自己喜歡吃的。

    張紹平樂了，笑呵呵道：「我還巴不得你來吃我的呢，我養你一輩子！不過，憑我的本事，養你生生世世都沒問題，你恐怕得失望了。」他時時刻刻都在展現自己的能力，句句話又直白表露愛慕。

    香港現在可沒早戀這事，法定結婚年齡更是16週歲。談戀愛，十四五歲的少年男女最容易動情，所有人都視這個再正常不過了。

    周惠敏對張紹平的調笑差不多習慣了，便裝作沒聽到，倒是天真無邪的小丫頭瑩瑩，較真著：「哥哥很好啊，敏姐姐為什麼說哥哥是壞蛋啊？」

    張紹平笑瞇瞇道：「小妹，你也覺得敏姐姐很好是吧？哥哥娶她回來當你的嫂子好不好？」

    「好哇，那敏姐姐以後就會和我在一起了。」小丫頭拍手叫好。

    周惠敏很是不屑道：「比我小還想娶我？等你什麼時候長大了再說吧。」

    「楊過比小龍女小五歲呢，那他們還在一起？」張紹平反駁道。

    「可惜你不是楊過，我不是小龍女。」

    「如果我是楊過，就不只娶小龍女了，我連黃蓉都搶了！」張紹平霸氣側漏，「我愛上了誰，管她年紀大還是年紀小，娶了再說，娶不了先追了再說！」

    這番話，太刺激了，真是聽者熱血沸騰。坐在旁桌的小年輕，都佩服死張紹平了，男的想學兩招，女的兩眼放光犯著花癡。

    這年代、這年紀的少年，還沒脫稚氣，哪說得出這許多話來！張紹平大膽直白的示愛，在眾小年輕的眼裡，無疑是一種浪漫，想不感動都難。

    周惠敏受用，心裡甜絲絲的，認為這又是大膽的愛的宣言，不過，她故意翻了翻白眼，裝模作樣歎道：「色痞一個，毫無節操！」

    「敏姐姐，我很喜歡，可是！」小丫頭糾結了，「神仙姐姐，我也很喜歡耶！我也想要讓她當嫂子呢。」

    小丫頭的插話，讓張紹平和周惠敏聽得一愣，想不到這丫頭還有這個心思。張紹平很快意氣風發道：「既然小妹你喜歡神仙姐姐，那哥哥也娶了她當你嫂子，以後你就有兩個嫂子了，好不好？」

    「好耶！」小丫頭小雞點米似的，連連點頭叫好，小模樣開心極了。

    張紹平的話，周惠敏不信，其他的少年也沒人信，也就小丫頭認為自己的哥哥是最好的，堅信不疑。

    小丫頭口中的神仙姐姐就是《天龍八部》中演王語嫣的陳鈺蓮，以後的「小龍女」蓮妹。當然，現在的陳鈺蓮還沒演小龍女這角色，還沒大紅大紫。不過，她的男朋友卻是香港無人不知的當紅大明星周潤，年少多金，兩人已到談婚論嫁的地步。而反觀張紹平，要錢沒錢，要名氣沒名氣，長相平平，年紀又小，與周潤發相比差的不是一點半點，這輩子根本就不會和陳鈺蓮有任何的交集。

    張紹平說的豪氣話，自信滿滿，但很快他就發現大家根本就是當隨口說說，沒人理會。張紹平鬱悶著，心下也發了狠，丫的，賺了錢，必須搞搞娛樂行業，誰說不可能的？他此刻較真上了。

    飲完早茶，張紹平便想去拿台彩電回來，周惠敏也說要跟著去，他樂得答應，這不是送著機會給他增進感情嗎？三人出發，路上張紹平忍不住問：「我記得今天不是週末吧？你們不用上學的嗎？」

    周惠敏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他看：「你不知道這世上有個假日叫暑假的嗎？」

    張紹平這才反應過來，時間飛快，轉眼已是暑假了。

    九龍觀塘工業區。

    港府早已取締使用商業樓宇或住宅樓宇作工廠的「山寨廠」，分層工業大廈和貨倉持續擴建。但國際經濟環境的不景氣，導致市場疲軟，廠廈、工業樓房瞬間跌破底，空置單位大增。

    貿易的紅火，使得張紹平不得不在香港租下了個貨倉，用以中轉集貨，然後再統一發貨。空置單位太多了，這時貨倉的價格根本貴不起來，如果不是貿易量跟不上，資金也不足，張紹平甚至打算多租幾個備用。

    這只是個小型貨倉，裡面堆積的商品貨物也不多，都是還沒來得及運走的貨品，但一個個紙箱整齊擺放著，對周惠敏而言還是造成了很大的視覺衝擊，她從來沒直面過那麼多貨物的貿易。

    周惠敏掩著小嘴，吃驚的問道：「這些全是你的外貿商品？這麼多？」

    張紹平有點矜持道：「還好吧，我這只是家很小的貿易公司。」話雖如此，但短短兩個多月裡頭就有這番成就，他還是頗為自得的。

    「在內地做生意真有那麼好賺？」周惠敏不等張紹平的肯定回答，又似自問低聲道：「這麼好賺的生意，香港怎麼就只有很少的人去做呢？」

    「呵呵，大家還在觀望呢，會有越來越多人前去的。」張紹平笑說道。

    不過，張紹平有句話沒說，前面去的人插旗圈地，迅速發家，做強做大；後面去的人，大公司大企業自然容易立足，但小打小鬧的，除了出奇制勝或創新發明外，再也找不到做大的沃土。

    這也是先到先得，膽敢第一個吃螃蟹的好處。張紹平很幸運，正好搭上這最後一趟末班車。到得明年，中國開始全面迅速發展，創造「深圳速度」的神話，那時再擠進來就遲了不止一步兩步了。

    張紹平從一堆電視機貨品裡挑出一台34英吋的彩色電視機，把張夢瑩樂得小臉笑開了花。想了想，張紹平又帶著小丫頭兩人往衣服區走去，笑呵呵道：「這些全是衣服，男式，女式，童裝，老人裝，全都有！敏兒，你看著什麼喜歡的，拿幾套回去湊合著穿。」

    「我可以嗎？」周惠敏驚喜道。

    「當然了！」

    周惠敏猶豫了一下，道：「還是不要了吧，我隨便拿別人送的東西，回去媽媽會罵的。」

    「你放心，周嬸說你有我擔著呢。你們把瑩瑩當親人照顧著，我可沒當你們是外人，區區幾件衣服算什麼？等我有錢了，我一定要買一棟大房子，大家快快樂樂住在一起。」張紹平動情的說道。

    前面的話，周惠敏聽進了，後面那句自動過濾。

    「不過，我先說明啊，這些衣服都是些雜牌、小品牌的貨色，可沒有名牌的。」張紹平又道，「等我的服裝廠建立好後，出產的衣服，那才叫個贊！」

    「你都準備建廠了？你真是厲害！」周惠敏想不服都不行，這壞傢伙實在太牛了。

    「不努力都不行啊！不然，我哪養得起你們？」張紹平很是感歎的樣子。

    「又不正經了！」

    對於張紹平時不時的口花花，周惠敏完全無視。

    周惠敏和張夢瑩丫頭要試穿衣服，便將張紹平趕出貨倉外。兩人挑了好一陣子，才順便幫周嬸也拿了幾件看著合適的。等兩人挑好衣服，張紹平便叫來的士，將兩人和電視機、衣服等送回家去，而他自己又馬不停歇的去找「山寨廠」幫忙加工。

    依張紹平的意思，所有「幸子衫」、「光夫衫」都要打上日文的公司名及趁機打出品牌名，這就需要回廠「再加工」。這「加工廠」自然就是「山寨廠」最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