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1. 文 / 禤紫楓
因為慕羽的加入，這頓飯成了叔叔和小朋友的「鬥嘴大會」。
「叔叔」霍熠煬面色淡淡，穩如泰山，語氣不冷不熱，說話時一抬眼，一挑眉，嘴角微勾，處處彰顯著一個成熟男人的風度；「小朋友」慕羽，雖然一開始有些急躁，但漸漸也能穩住陣腳，面對大叔「挑釁」，也能扳回幾局，倒也沒有顯出太多劣勢來。
維澋灝看著兩人「你來我往」，明明就是互不相讓，可一個比一個看上去還「沉得住」氣，一個比一個看上去還不在乎，不禁在心中暗笑，記得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自己也曾經扮演過慕羽此刻的角色，倒也是趣事一樁，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竟還有人能夠把霍熠煬逼到這樣一個「唇槍舌劍」的程度。
只是，當時的自己不過是故意逗霍熠煬，他對安之若，並沒有霍熠煬想像中的那種感情，而現在的慕羽，卻是跟自己完全不同的。維澋灝時不時去打量安之若，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她和慕羽的關係，如果只是慕羽一頭熱，倒還沒什麼，可如果在她忘記霍熠煬的時候，慕羽真的能夠進到安之若的心裡，霍熠煬的就會非常的被動。
好在維澋灝在安之若的眼中並沒有看到那種感情的掙扎抑或是對慕羽的眷戀，兩人的鬥嘴似乎只讓她覺得頭疼，想快點結束這頓要人命的飯。
三人還沒吃完，安之若便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時間到了，我得趕快回去了。你們自便哈……」話音未落拔腿就走。
「之若……我陪你去……「慕羽站了起來，尚未邁步，便見安之若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不用了……外人不能進……」
霍熠煬面色淡然地站起身來，目送安之若出了餐廳。目光才轉到慕羽的臉上，他也剛好看向自己，霍熠煬抿了抿唇瞥了在場的維澋灝一眼，問慕羽：「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慕羽見安之若已經走了。倒也不打算追了，面對氣場強烈的霍熠煬，也是毫不示弱：「我以為你已經看的很清楚了……」他頓了一下，唇角勾起，「你是她的過去，而我是她的未來。」
霍熠煬一怔，眸光變冷，冷哼一聲：「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她比你大十歲。是我的妻子。」
「前妻。」慕羽糾正道。「所以你是過去。十歲不十歲的事情。不用你來擔心。」
「你以為她會喜歡一個比她小十歲的小男生？」初時霍熠煬還覺得慕羽是個威脅，可真正當他把話挑明了說時，看著面前這張略帶稚氣的臉龐。霍熠煬很難把他看做一個男人，不管他的氣度有多冷峻。不管他的舉止有多成熟，不管他的話語多有信心，霍熠煬很難平視看他，之前因為發現慕羽和安之若走的實在太近，加上已經知道慕羽背後的家族，他又重新找人調查一番他，這才知道慕羽跟宋柯柔之間的糾葛，看來這個男孩兒一直有「戀母情結」，可是不管怎麼樣，他實在只能算是一個男孩。就像他曾經對宋柯柔的迷戀，霍熠煬相信，現在慕羽對安之若如果有感情的話，也只是一種不成熟的迷戀而已。
「我說過，這個不用你來擔心。」慕羽毫不迴避他的目光，冷笑一聲，離開了座位。
慕羽的離席倒是讓霍熠煬微微吃了一驚，看他背影出了門，忽然笑了出來，很少有人敢給他臉色看，一邊的維澋灝道：「你還笑……都已經宣戰了！」
「你不來搗亂我就很感謝了。」霍熠煬低頭去看維澋灝，似乎想從他的表情看出點什麼開，誰知維澋灝卻是挑了挑眉，也站了起來，用種惡作劇般的口吻道：「那要看你到底是什麼表現了。該是誰的，別人怎麼也搶不走。」
「所以你也不用為我擔心。」
維澋灝聽背後霍熠煬這麼說，頓了一下，轉過身來，「我為什麼要為你擔心？」
霍熠煬聳聳肩：「我都不知道我剛剛在說什麼，你可以當做什麼都沒聽見。」
「喔……」維澋灝很誇張地喔了一聲，朝桌上看了一眼，「謝謝霍總請的這頓飯，我先走了。」
「不送。」
等維澋灝走了，霍熠煬才又在座位上坐了下來，江叔立刻迎了上來：「少爺……」霍熠煬手一擺，示意他讓自己靜一會兒，江叔意會，便轉身先去付賬。
霍熠煬在原位上坐了好一會兒，事實上，對於慕羽的挑釁，他的內心遠沒有表面上這麼鎮定和不屑一顧，不說別的，就沖安之若和慕羽那個熟絡勁……何況現在實在是慕羽趁虛而入的大好機會……
反倒是維澋灝……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次維澋灝將他單獨約出來勸他跟安之若離婚開始，雖然他剛聽時真的想狠狠貶他一頓，可是就從那時候開始，一直以來與維澋灝因安之若而形成的那層隔閡似乎越來越小，兩人間原本該有一條巨大的溝壑，想在卻好像地殼運動慢慢靠在一起了，尤其是在剛才，維澋灝似乎就是跟他站在一邊的。
霍熠煬搖搖頭，不再去想這個問題，似乎每次牽扯到維澋灝，不複雜的事情也會變得凌亂不堪，很難梳理。
旁邊的江叔接了個電話，這時候不得不來打擾霍熠煬：「少爺，麗晶酒店那晚的事情有眉目了。」霍熠煬身體一震，眸中射出精光，聽江叔在自己耳邊低語幾句，道：「把他帶到我面前來。」
一間不大的白色辦公室內，除了一張沙發，沒有其他的擺設，沙發上坐著一個身穿深灰色西裝的男子，面色陰沉，看著眼前這個一臉賊眉鼠眼滔滔不絕的男子。
「霍總，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我是親耳聽到他說這個話的，而且他手上的好東西很多，那種藥他們有人偷出來拿去酒吧和夜總會，完全不會有人發現，不管多堅貞的女人，只要一點點都會上鉤……那個藥……」
「好了，你沒有必要把話再重複一遍了。」只要確定謝仲龍手上確實有，或者曾經有過這種催情藥，並且他說過要給自己下藥的話，對霍熠煬來說就已經夠了。
「那個老傢伙對付霍總當然不行了……」謝仲龍似乎沒能成功設計霍熠煬，這點他也是聽說了的，要不他的公司就不會被霍熠煬收購了，他心裡這麼想著，覺得自己應該再多給霍熠煬一些信息，才能凸顯出自己的重要性，「不過他靠著那個東西，搞到不少重要人物的錄像，從商場到官場都有，謝仲龍常常用這些錄像威脅那個事主給自己辦事，我自己都見過兩盤……」
霍熠煬本來想讓人把這人帶下去，聽到這話愣了一下，問：「你能拿到錄像帶嗎？」
「這個……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然拿不到，我看的那兩盤都是主角沒有按照謝仲龍的吩咐辦事，所以被公開的，前年那個工商局的王寬，報紙上說他是貪污落馬，實際上就是謝仲龍把他的錄像帶寄給省紀委的，要說貪，那個王寬還真的沒有貪多少，就是好色了一點，不管什麼時候，就算是在包間吃著飯呢，只要一點點催情，立馬就要上……很多次就在包間的洗手間裡面……」
霍熠煬眉頭一皺，那邊江叔就道：「這些就不用說了」
對方一見霍熠煬表情，也立即明白了，這種陳年舊事對霍熠煬當然是沒什麼用處：「霍總，我雖然拿不到那些錄像帶，但我知道不少有錄像帶的人名字，當時跟著上面幹過威脅他們的事情，而且……」他咬咬牙，為了在霍熠煬這裡顯得更有用，一字一頓地道，「要是霍總想要錄像帶的話，也不是一點辦法沒有。」
在他看來，那些錄像帶就是驅使別人辦事的好東西，是個人，尤其是霍熠煬這樣的商人，肯定更能明白手裡有別人，尤其是某些官員把柄的好處，卻不曾想霍熠煬搖搖頭：「玩火**的事情我不喜歡做……不過……」他的目光亮了亮，「我對這個名單倒還有些興趣，尤其是某些謝仲龍還沒有用得著的名單……」
霍熠煬讓人把那傢伙帶出去寫名單後，江叔上前道：「少爺，收購恆新這件事是不是也應該重新查一下？」
霍熠煬搖頭道：「查也沒有用，改變不了恆新是我們的一部分的事實，何況還會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江叔頓了一下，「少爺的意思是，我們江山有人跟他……」
「現在想想，雖然收購恆新也遇到過困難，但是這困難似乎跟謝仲龍的手段不成正比，如果他真的有意把恆新送到我們嘴裡，江山不可能沒有他的人，只是我現在還不肯定會是什麼人跟他合作，又能得到什麼好處。一條不叫的狗，在它咬人之前，你是不太可能看出它的凶狠的。」
「少爺的意思是……先監視他？」江叔試探著問。
「現在我們只能按兵不動，恆新那邊要多留意，尤其是生產和財務那方面，別出問題。」霍熠煬吩咐道。
「我知道了，我會讓人好好查的，不會讓謝仲龍察覺……不過，少爺，你要那個名單做什麼？」只要名單又沒有錄像帶有什麼用？
霍熠煬輕輕笑了起來：「謝仲龍是條瘋狗，打瘋狗是有風險的，不如讓被它咬過的人去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