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文 / 無語書
第二十六章
付海剛要出手，倚月輕輕邁出一步，「玉家?交給我！」倚月嘶啞晦澀的聲音中，蘊含著無邊的怨恨怨毒，玉春江禁不住打了個寒顫，丟掉梁興的擔架，縮到玉家老祖宗身後。
「吼－」，倚月顯出殭屍本體，箭一般衝向玉家老祖宗武家棟樑。「茲－」，一聲輕響，一點金光已經近在咫尺，付海甚至來不及拔劍，左手一張，「盾！」一道清虛劍符剛剛閃現，「當－」，一聲脆響，兩者已經碰撞在一起，清虛劍符立刻碎成點點亮光，金光餘勢不歇，「砰」地一聲，刺入左掌。
「嗚！」付海痛哼一聲，踉蹌後退，同時右手食指升起一個細小的符篆，在左臂一按，「堅！」在掌中順勢而上的金光戛然而止，不等付海有喘息的機會，「茲茲茲……」，數十道金光接踵而來。
「啊一」付海左臂狂舞，竟將手臂當武器，「噹噹噹……」，金鐵交鳴聲響成一片，付海藉機後退，同時拔出長劍，向金四方和梁興猛力一揮，劍氣如虹，勢不可擋。
「混蛋！」一聲怒罵傳來，金光稍停，金家老祖人影一閃，擋住劍氣，轟然巨響傳來，劍氣潰散，付海已然退出金光的攻擊範圍。金家老祖面色陰沉，對金四方怒喝道：「滾開，礙手礙腳！」金四方抱起梁興喏喏而退，一臉的委屈，這種級別的戰鬥，確實不是自己能夠參與的。
「你就是逼瘋金陽的人？」金家老祖宗滿面殺機，雙手中金光吞吐。
「哼！」對於這種暗中偷襲的人，付海懶得去回答，何況金光入體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雖然左臂已經用符篆變得堅硬如鐵，但依然被十多道金光刺入，痛入骨髓。金光完全由先天真氣形成，無法用工具拔除，而且似乎生有倒刺，在運用左臂和用真氣向外逼迫時，都會牽扯周圍筋脈，造成更大的損傷，不可輕動，付海只得將金光暫時鎖住，但如此一來，左臂形同廢掉。
金光彷彿有生命一般，不斷蠕動，企圖鑽進體內，付海疼痛難當，滿頭大汗，怒喝道：「老匹夫！無恥！」
金家老祖宗神色不動，「對付敵人，越無恥越好，難道你還想我自殺以謝天下？」
付海目光一縮，心情迅速地冷靜下來，「小子受教了，我一定會好好回報你的。」長劍當胸一橫，暗自盤算如何出招，如今左臂經脈受阻，清虛劍氣與摩雲劍氣無法正常融合，疾風劍氣在未到達先天時，與摩雲劍氣融合，表現太過驚人，付海不敢輕易嘗試，通天巨柱下武者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地出現在腦海中。疾風劍法起手式－－疾風勁草，付海挺劍刺。
「不自量力！」金家老祖宗身形飄忽，圍繞著付海身邊遊走，手中金光不時射出，變得更加地詭秘不可捉摸。
第一遍疾風劍法，無暇攻擊，盡力防守，依然有金光破開防禦，付海只得忍痛用左臂擋住，而此時符篆的力量被不斷消耗，威力已經減弱不少，劇痛更盛。
「啊－」付海暴躁地吼叫，雙眉一皺，準備施展無影刺，孤注一擲，閃爍的金光讓付海心中一凌，腦中驀然驚醒，不可！敵手氣勢正盛，我的神識不穩，此擊定然無功，既然無法攻敵，那麼可以攻擊自己！無影刺微吐立刻回轉，「砰」地一聲沒入左臂中，左臂瞬間失去了直覺，而且一種麻木的感覺開始緩慢地向全身擴散。
快！付海顧不上驚慌，第二遍疾風劍法立刻刺出，體內的疾風劍氣開始加速流轉起來，「噹噹噹……」，所有的金光都被擋住。
「咦？」金家老祖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看到付海臉上的痛苦正在消失，劍速正在變快，心中又驚又怒，混賬，難道真的要解開封印才行？自主解開魔奴封印，必須以自己的壽元為代價，越快死的人越怕死，金家老祖宗真的很猶豫。
第三遍疾風劍法刺出，劍速再次加快，真氣流轉更快，但是身體的感覺卻越來越麻木，感覺不到疼痛，真氣流轉的位置，只是憑借神識支配著身體在動。「茲－」，長劍帶起一蓬血珠，金家老祖宗驚叫著後退，一臉的驚恐和怨毒，胸前一道尺餘長的傷口露出森森白骨。
付海神情木然地揮動著長劍，向金家老祖宗刺去。金家老祖宗雙眼赤紅，口中唸唸有詞，全身冒出絲絲黑色魔氣，「吼－」，口中發出野獸般的嘶吼，雙掌一合，將付海的長劍夾住紋獵天下。
「這是你逼我的！為什麼要逼我？！」金家老祖宗瘋狂地大叫，一腳將付海踢飛，同時身體各個部分不斷地膨大變形，但是血紅的雙眼一直死死地盯著付海。
強大的力量讓付海的內臟嚴重受傷，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中湧，然而這一切，付海全無感覺，因為已經完全麻木，身體在神識的指揮下，機械地揮動著長劍，第四遍疾風劍法繼續施展，兩人平分秋色。
當第四遍疾風劍法施展完畢時，付海突然感到身體猛地一沉，一種奇妙的感覺從心頭升起，周圍的一切變得無比緩慢，付海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金家老祖宗出掌時小指輕輕地擺了一下，一個帶有倒刺的螺旋尖錐，緩緩探出，身後帶起一條明亮的金線。
付海想要躲閃，卻發現自己被層層疊疊的鎖鏈捆綁住，無法動彈。金家老祖宗的手掌越來越近，罡風吹得臉部的皮膚微微刺痛。躲呀！躲呀！為什麼不動？付海心中焦急地大喊，恍惚間卻又些微地走神，咦？好奇怪，我的身體竟然不再麻木了，竟然感覺有些疼痛，不知道過一會兒，疼痛會不會更強烈一些，……
付海突然有種想笑的衝動，自己分明看到金家老祖宗的巨掌越來越近，自己應該馬上躲開，但自己卻在胡思亂想著疼痛的問題，更好笑的是自己竟然還想笑，付海的嘴角牽動，竟然真的要笑。
「出劍！」一個雄厚的聲音如巨雷般，在付海的神識中炸開。付海猛然驚醒，第五遍疾風劍法起手式－－疾風勁草，「砰－」，彷彿有什麼被繃斷了，又彷彿有什麼被打開了。
「呼－」，金家老祖宗一掌擊空，付海宛如憑空消失。身後似乎有人影晃動，金家老祖宗「呼－」地一掌向身後掃去，依然空空如也。「呼呼呼……」，金家老祖宗雙掌狂舞，把全身上下護得嚴嚴實實，同時不停地向四周射出金光。
疾風劍氣在付海體內形成如龍捲風一般的漩渦，吸扯著體內的雜質，連射入左臂的金光也被吸入漩渦中，全身的不適感如潮水般退去。在短短的幾個呼吸間，付海的體質有了一個質的飛躍，變得如嬰兒般純淨無垢，變得更加的強韌，更加的輕盈，更加適合疾風劍氣運轉，達到後天體質的一個極致，稱為後天真元體，只差一步成為先天道體，就能真正地踏上修真之路了。但是以付海現在的修為，還如今所處的環境，達到後天真元體已是極限。
當疾風劍法最後一式——風輕雲淡施展完畢時，疾風劍氣的漩渦開始減弱，付海腦中靈光一閃，「嗖一」，劍氣漩渦在掌中顯露出來，劍氣漩渦不斷地壓縮，最終變成了一顆如水晶般的藥丸，有暗紅色氣體不斷地盤旋纏繞其中。
這種暗紅色氣體是一種毒，稱為濁世毒。天地間蘊含著各種各樣的元氣，其中不乏污濁之氣，人類身處其中自然不可避免沾染，普通人可以通過進食五穀雜糧，得到對抗污濁之氣的能量，然而普通五穀同樣含有污濁之氣，污濁之氣越積越多形成濁世毒，所以普通人的生存之道，皆為飲鴆止渴，壽命不過匆匆百年；而修真者可以通過梳理呼吸，排濁揚清，壽命自然要長的多。濁世毒平時與體內元氣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一旦濁世毒蓋過體內元氣，則必生病痛，輕則傷身，重則要命。而且濁世毒一旦加入貪?嗔?嫉?怨?仇等五毒，就會變成連高階修真者也聞之色變的劇毒－－紅蓮業，紅蓮業火就是紅蓮業最常見最有名的一種形態。當然付海現在這種水準，不可能做出紅蓮業，只不過是最普通的濁世毒，但是此毒對於築基以下的修真者來說是致命的，因為他們還無法阻止自己的身體百病齊生。
金家老祖宗那水洩不通的防禦，在如今的付海眼中視同兒戲，掌力輕輕一吐，濁世毒藥丸輕鬆繞過層層掌影，沒入金家老祖宗體內。「嗚，怎麼回事？」虛弱的感覺遍佈全身，金家老祖宗氣喘吁吁地癱坐在地，想要努力站起來，卻覺得頭暈噁心，「我這是怎麼了？」連真氣也變得凝滯，這種渾身無力的感覺陌生而又熟悉。「沒什麼大不了，你只是生病了，只不過病得稍微嚴重點。」付海輕盈地落在金家老祖宗身邊，「你這一輩子能生的病，在這一刻全出來了，生老病死，是人這一輩子的必經之路，好好地品嚐你這輩子的最後一場病吧。」付海冰冷的目光掃過龐大而虛弱的身軀，落在躲在一旁的金四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