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虛空百年（十） 文 / 無語書
第一百八十六章虛空百年（十）
付海的目光重新落回替身符，從指尖擠出一滴鮮血融入其中。
「嗡∼」，替身符散發出強烈的光芒，一個人影在光芒中緩緩長大，待光芒散去後，另一個付海出現在面前，但是其修為只有元嬰後期。
「唔？！看來天地規則終有其無法逾越的部分。」付海皺起了眉頭，稍微感悟了一下已經明白原因，若想使替身符與自身完全相同，必須使用心頭精血和本命符文，心頭精血還好說，損失掉了，無損修為，還可以慢慢修回來，但是若本命符文受損，對修為影響太大，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
雖然普通替身符篆無法完全反映自己的修為，但勝在實惠方便，於自身無損，宛如分身一般，是個不錯的選擇。既然無法提高普通替身符的修為，那麼不如降低自身的修為，如此一來，正可虛實難分。
付海靈機一動，符靈力逆轉，「嗡∼」地一聲，本命符文引領著符篆陣，從元嬰體內飛出，緩緩地將丹府籠罩，變成一層若有若無的霧氣，宛如某種特殊功法形成的額外力量一般，而元嬰的修為隨即直線下降，一直落到元嬰後期。付海體內符靈力又一轉，符篆陣「嗖∼」地沒入元嬰體內，修為轟然升到合體中期。
付海來來回回地運轉符靈力，並對其中滯礙的地方做了調整，直到完全沒有問題，才站起身來，強大的神識在整片虛空一掃而過。
付海看到活劫草依然佇立在靈氣風暴前，一動不動；看到噬靈瘋狂地吞噬著界心，並將界心中的律剝離出來；而白虎則將律不停地投入到付海留下的星雲之中；然而最讓付海在意的是一根巨柱，高大無比，貫通整個十天八方羅網符，這根巨柱付海曾經見過，其上的紋理付海記憶猶新。但是付海卻沒看到當初那個叫做武的鎧甲武士，付海在巨柱上感覺到一個新的神念，宏大而溫和，宛如一個慈父。
「你好，新生者。」巨柱上的神念感覺到了付海注視，也向付海傳遞出友善之意，「我借你之地，孕育新生，希望你不要見怪。」
「不敢，閣下是？」
「所有生靈都叫我建木。所有亡靈都叫我煉獄。」
「呃？建木？煉獄？」付海有些茫然。建木和煉獄難道是同一個東西？而且這世上難道真的有煉獄存在？
「混沌分陰陽。自古恆遠，兩者就一直同時存在。」
「前輩的意思是，您從混沌初開就一直存在？」
「非也，我不是第一根建木。也不是最後一根，如今我將要孕育下一根建木，但是我們的傳承會這樣一個接一個地傳下去。」
「前輩為何選擇此處孕育新生？」
「呵！這主要是因為你前世的要求，他幫了我一次，我也幫他一次，在他離去時，為其新生者孕育一個世界。」
「新生者？你為何稱呼我為新生者？」
「衍道術之軌跡，跳天地之九變，是謂新生者。」
「唔？！」付海心中歎氣。聽不懂！算了，反正他只是遵守與前世付海的約定而已，何況孕育世界不是什麼壞事，不過，我如今修為有限。沒有辦法指揮十天八方羅網符，噬靈和白虎的事也幫不上忙，沒有必要長期待在此處，不過在離開前能不能撈點好處？「哦，前輩修為高深，重情重諾，在下佩服，不過在下即將離開，外出歷練，不知道前輩能否看在昔日前世付海的情分上，對在下指點一二？」
「指點？呵！吾雖然癡活千萬載，卻少與他人往來，你我修真之路迥異，恐怕無法指點你什麼，不過，可以借花獻佛送你一點東西。」一條銀絲從巨柱上飄落，附著在一條通紅的律線上，「嗡∼」，律線與銀絲纏繞在一起，交織成一個古怪的圓環，「咻∼」地印到付海的左手手臂上。「以你如今的修為，用它似乎有點勉強，不過，經常感悟其中的界律，對你日後修為應該有所幫助。」
付海心神中隨即多了一段法訣，不禁大喜，雖然付海感覺不到這個圓環有多厲害，但是只要看它的材料就知道很厲害，一條界律線和一條建木紋理，其中任何一個都夠涅道老怪喝一壺，兩個加起來肯定也絕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有了它，即使對上主魂，起碼也能跑得掉。「多謝前輩！」
「小事而已，另外，」建木沉吟了一下，才緩緩地道，「有一個人，自稱為武，嗯，他是前世付海留在我身上的一段神識，長期受我體內精華滋養，已經形成了獨立的魂魄，但是因他體內執念的影響，故而一直認為自己是付海的分身，此次我借助付海斬緣脫世散發的混沌元氣，將其送入輪迴，日後你若與其相遇，還望多加照撫。」
「呃？武已進入輪迴？而且前輩所說的斬緣脫世，是什麼意思？」付海皺起了眉頭，難道前世付海並沒有死亡，而是修為躍升，進入一個新的境界？
「呵！混沌無極孕育了萬物，從無到有，乃至繁盛，此為天道造化，順應天道達至物極，乃為後天大成，若想再進一步，須與天爭命，逆勢而行，直至破碎虛空，方可穿梭萬界，暢遊天地，無拘無束，那麼，接下來會怎樣呢？」建木語音輕緩，似乎充滿了嚮往。
「接下來？」這一切對於付海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
「雖可暢遊天地，但仍在天地之間，依然受天地的束縛，若想如飛鳥一般一飛沖天，則要斬斷枷鎖——天地的枷鎖，是謂斬緣！生在天地間，當受天地緣，因起由緣，因落亦由緣，因起因落皆由緣，……」建木的聲音漸漸低沉，最後終於歸於寂然。
付海默立良久，躬身一拜，「小子受教，必不負前輩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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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八方羅網符是地階符篆，是付海能感悟的最強符篆，其內孕育自身意志，自成天地，此天地稱為符界。付海如今的修為無法自行離開符界，若想離開，只能溝通十天八方羅網符的意志，讓其打開通道，才可以離開。
符篆意志本應覆蓋符界，作為符篆主人的付海溝通其意志本不應該有什麼困難，但是因符篆成型之初，付海受創極重，無法控制符篆，致使其暴走，不停地跳躍虛空，最後耗盡力量使符篆意志陷入沉睡，如今需要付海將符篆意志重新喚醒才行。
付海將自己的神識束成一條線，向著十天八方羅網符的意志所在，不停地延伸，再延伸，始終感覺到它遙遙在望，卻始終無法到達。識海已經被抽乾，腦中傳來劇痛，若無法溝通十天八方羅網符的意志，自己將永遠留在此處，付海無奈施展無影刺，射出神識，但是直到神識散失，依然未到達十天八方羅網符的意志所在。
付海異常疲憊，頹然地坐倒，略作調息後，決定再試一次。
付海將神識束成一線，待其延伸到極限後，猛地將最前端一段射出，隨即又斷開其後面第二段，以更快的速度射出，當第一段神識速度稍降時，第二段轟然而至，猛地將第一段撞飛，其速度驟然加快，繼續飛向符篆意志，接著又是第三段去轟擊第二段，使其再度追趕第一段，如此循環，直到完全耗光神識，調息恢復後再繼續。
付海週而復始地耗光神識，其中的痛苦一點也次於撕裂魂魄，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隨著神識的恢復，無論是神識的強度還是神識的厚度，都在緩緩地增強，有時候付海甚至會想，如果神識總是不停地增長，說不定有一天，神識可以直接延伸到符篆意志中。
「主人，是你在呼喚我嗎？」一個隆隆的聲音在付海的識海中響起。
「呼∼，」付海鬆了口氣，從重複了千百萬次的調息中醒來，「我想離開符界。」
「我的力量幾乎耗盡，只能為一人打開通道，請主人見諒。」
「無妨，噬靈、白虎、、活劫草會留在符界，它們在開創世界，會對你的恢復有所幫助。」
「多謝主人！請主人保重！」
「轟∼」，天空中顯露出一個巨大的漩渦，其中心處灑落一條金色光芒。付海邁步進入其中，冉冉上升，「嗖∼」，消失在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