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虛空百年（十一） 文 / 無語書
第一百八十七章虛空百年（十一）
付海感覺自己彷彿失去了軀體，只剩下了感覺，在虛空中飄蕩，自己無法看，卻分明感覺到光，無法走，卻感覺到飛速前行，無法觸摸任何東西，卻感覺到強風吹過身體。
付海不知道自己在虛空中行進了多長時間，或許百年，也或許只是一瞬，前方顯露出數百個漩渦，付海靠近其中一個，體內亮起一個金色光點，並不停地閃爍，彷彿是在呼喚什麼，很快，漩渦中落下一條金色光帶。
付海驀然明白，這些漩渦是離開符界的出口，而且也是通往一方世界的入口。付海看著面前的金色光帶，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踏足其中，而金色光帶似乎無法投射很長時間，不一會兒，就慢慢地縮回。
付海又轉向另一個漩渦，剛一靠近，立刻有一條金色光帶倏地將其籠罩，散發著陣陣吸力，付海不由自主地扯入其中。這時付海體內光點猛然一閃，金色光帶如被灼燙一般，急忙鬆開付海，金光一陣亂晃，緩緩地縮回漩渦。
付海想不到體內光點還有這種用處，但是經過此事後，體內光點也變得不如先前閃亮了。付海意識到每個漩渦中必定存在著一個世界的意志，而且其中不少對自己恐怕不懷好意。
付海不再隨意靠近漩渦，而且用神識伸入其中，逐一探查。付海驀然發現一個黑色的漩渦，閃爍著一種別樣的黑色光芒。
黑色的光芒讓付海心中不禁升起一種熟悉的感覺，「極魔光！這個通道必定是極魔海！」
相比於進入不熟悉的世界，回到起點，無疑是一個比較不錯的選擇，何況，倚月逃離金華宗後，必定還在極魔海中。付海毫不猶豫地靠近了黑色漩渦，這時心神中卻響起了十天八方羅網符的聲音。「主人不可，一個世界中不可同時存在兩個意志，而我卻在極魔海中誕生，它對我的敵意尤其強烈，你若進入必定受其攻擊！」
「無妨！我曾經歷過極魔光，相較於其他世界的不確定性，我更願意面對這個確定的敵人，你若無法承受，就及時離去，不可再次受創。」付海態度堅決。
十天八方羅網符沉默了一下。才緩緩地說道：「主人說的對。羅網受教！羅網會護送主人！」
「原來你叫羅網。我這個當主人的還是第一次知道你的名字，呵！」付海輕笑一聲，「既然如此，我們走吧！」
「呼∼」。付海剛靠近，極魔海漩渦中露出一個漆黑的鬼頭，冷冷地注視著付海，不，應該是注視著付海體內的光點。「我記得你！」
「在下只是想去往極魔海。」付海向鬼頭抱拳道。
「哼！我也記得你，你搶走了我的東西，只要你交出來，我就放你過去。」鬼頭探到付海面前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哦？什麼東西？」付海心中一動，大體猜到了是何物。能夠讓一個世界意志動心的東西，恐怕只有正在被噬靈吞噬的界心了，不過，界心是不可能給極魔海了，但是。付海心中也有另外一個猜測，說不定也可以發動極魔海。
「明知故問！看來你是真的不想去往極魔海了。」
「在下沒有明知故問，閣下認為一個能夠書寫出地階符篆的人，有必要明知故問嗎？我確實是在問你，究竟想要什麼東西。」
極魔海的意志一下子沉默了，成為一個宏大的世界，是所有世界意志的一種本能，或者說是，唯一的追求，這個追求對於其他世界意志來說，只要盡力維持世界的平衡就可以了，隨著時間的延長，世界會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完善，但是極魔海卻做不到，甚至連代表著極魔海意志的極魔光都被無法長期保存，只能不定時地散落在極魔海各處，這是因為極魔海存在著致命的缺陷，使其無法成為完整的世界。
這個缺陷是極魔海無法修補，因為它無法修煉，不會法術，唯有吞噬其他世界，但是因為致命缺陷的存在，在完整的世界面前，極魔海不堪一擊，極魔海的意志甚至連一個初生的世界都無法束縛，所以十天八方羅網符才輕易逃脫，甚至還帶走了極魔海急需得到的界心。
看到極魔海意志的沉默，付海心中笑了，他的猜測沒有錯，極魔海不完整，或者說因為某種變故使其存在某種致命缺陷。
「或許你應該感激我才對，」付海輕笑一聲，繼續說道，「我帶走的界心中依然殘存著那個世界的意志，若你想得到那顆界心，必會與其中的意志碰撞，在其面前你認為自己有幾分勝算？」
「我覺得你勝算不大，明眼人面前不必說瞎話，你之所以想要那顆界心，是因為你無法凝聚界心，若你如羅網一般完整，就根本不會在乎其他世界的界心，因為那對自己無用，只有自己凝聚的界心才是真正屬於自己世界的界心！」
「轟∼」，極魔海意志惱羞成怒，黑色漩渦猛然將付海吞沒，極魔光迅速地壓向付海，「我是無法成為完整的世界，但是這不代表你這個小小的爬蟲可以隨意取笑我！」
付海淡淡地道：「修真者中強者為尊，若我可以幫你凝聚界心，取笑你幾句又何妨？」
極魔光猛然在付海面前停住，「你能幫我凝聚界心？你憑什麼能讓我相信？」
「你可以不信，我無所謂，」付海攤攤手，「最多我等一段時間，讓羅網凝聚出界心，或者，噬靈吞噬完界心，都可以護著我硬闖入極魔海。」
「人類最是奸詐，你先說如何讓我凝聚界心。」
「你的界心之所以無法凝聚，是因為你的世界中缺少律線，只要我能為你凝聚出一條律線，你完全可以憑此律線，凝聚界心。」
「說的輕巧，想要凝聚律線，起碼要有涅道中期的修為，你以為我為什麼讓極魔海的環境如此惡劣，不就是為了督促修士盡快突破到涅道期麼？但是如今過去不知多少萬年了，一個涅道初期的修士都沒出現，別說中期了，而你，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夠進入涅道期？」
「不憑什麼，其實我根本不需要進入涅道期，就可以給你律線。」付海催動建木傳授的口訣，好一會兒，左臂上才顯露出一個樣式古樸的圓環。僅僅使其顯露形狀，付海也感覺極為吃力，一時間汗如雨下，「這個圓環中含有一條律線，三千年，三千年內，若我無法為你凝聚律線，我就直接把這圓環給你，如何？」
「一言為定！」極魔海意志不停地圍繞著圓環打轉，宛如聞到了腥味的老貓，但是它知道除非擁有律線者自己放棄，否則自己無法真正地得到它，當聽到付海說可以將其送給自己後，生怕付海反悔，立刻用極魔光凝聚出一張契約，「滴入你的心頭精血，則約成！」
「簽此契約，我有什麼好處？」付海看到極魔海意志已經心動，反而不著急了，慢條斯理地將圓環收回。
「嗯？你……」極魔海意志為之氣結，「你竟然跟我談條件？」
「你不是正在跟我談條件麼？」
「你，你，你想怎樣？」
「我當然是需要保護了，三千年內，在我需要時，為我出手三次！」
「原來是這個，沒問題，你若想讓我時時護你周全也沒問題。」
「不需要，我還沒有那麼矬。」
契約上立刻顯露出幾行古怪的文字，付海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些文字，但是不知為何，只要看一眼，就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付海在心口一點，臉色不禁一白，一滴心頭精血飛出，落入契約中，「嗡∼」，一聲輕微的震響，契約倏然一分為二，其中之一「咻∼」地沒入付海眉心，而另一份就被極魔海漩渦吞沒。
「約成！」極魔海意志興奮地長嘯一聲，一條通道在付海面前打開，「三千年內，極魔海的通道隨時為你打開，無論你成功與否，三千年後，我都將凝聚界心，哈哈哈……」
付海心中波瀾不起，一揮手將留在體內的羅網意志送出，「回去吧，好好修養生息。」說完，邁入極魔海，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羅網恭送主人，主人一路保重！」羅網留戀地在原地盤旋幾周，隨即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