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禮州 文 / 七釘
禮州
一推門,哇!好香的味道,我沖廚房喊到:「媽,燒的是鴨子!」老陳探出頭來笑:「沒錯兒,就是你愛吃的啤酒鴨!快去洗手。」
我趕緊放下包去洗手,不一會兒,老爸從臥室拿了張報紙出來了。
「爸,您不會睡到現在才起吧?」
「怎麼了?就是才起。」
「哎喲我說爸,你退休了也不能這麼放任自己啊,看看您的肚子,都快趕上我姥爺了。」
我爸一聽緊張了,趕緊低頭看肚子,老陳笑著把菜端出來:「你爸這一退休啊,是徹底放鬆嘍。」我聞到鴨子的香味,忍不住嚥了嚥口水。
待到爸媽全都坐定,我立即開動,夾起一隻鴨腿,正欲往嘴裡送,突然看見老爸盯著我,忙送到老爸碗中:「您吃!」老爸笑:「假惺惺。」又將腿還給我。那我就不客氣了,張口便狠咬下去。
啊!啊!啊!啊!疼死我啦!
我一蹦起身,驚見自己正在馬車中,猩猩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我顧不得舌頭疼痛,大叫:「我爸呢,我媽呢?我的鴨腿呢!」
猩猩淡淡一笑:「你的鴨腿不就在你口中?」
我倒!是個夢!舌頭頓時疼的厲害。捂著嘴,吸啊吸啊緩解一下。心中難受,我親愛的爸媽居然成了南柯一夢,面前這掛著可惡微笑的男人和顛動的馬車才是真實的。
忽然想起昨夜之事,忙問猩猩:「我們怎麼在這兒?我不是在大虎家睡覺呢嗎?」
「你不總是白日睡覺,夜間精神嗎?死豬一般叫不醒,只能將你拖上車來。」
「那大虎呢,你怎麼與他說的?」
「就按你做的說,讓他到京城尋你啊」
我大急:「我騙他的呀,他哪裡找的到我?」
猩猩但笑不語,突然覺得此人不能相信,還是福伯老實點,去問他。
出得車廂,眼前景色竟又變了一些,小路變寬了,路邊也有了行人,好像又走上了官道。
我坐到福伯身焙「福伯,我們到哪兒了?」
「你醒啦,不久便要到了。」
「這麼快?對了福伯,昨夜……」我作迷糊狀。
福伯笑:「昨夜可真讓我開了眼界了,三言兩語便收服了那幫強盜,似般機靈的姑娘家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今早……」
「今早,怎麼叫也不醒,是大人將你抱上車的」
我暈,猩猩抱我上車?臉紅……
想起正事,忙問:「師兄是如何與那張大虎說的,他竟肯放我們離開。」
「大人與那張大虎說明了身份,替道了歉,只說是貪玩,非存心戲弄,於他留了幾錠銀子,囑他做點小生意養活娘親,再不可幹那攔路打劫的勾當,那張大虎倒也是個老實人,連連發誓連同謝了,送我們上了官道。」
我呆了,猩猩這一招倒是讓我沒有想到,我以為他會撕破臉皮,反正那些人也打不過他,我也以為他會隨我一起騙了張大虎,反正陸小鳳是尋不到的,這兩樣都是我不想看到的。萬萬想不到,猩猩竟是實話實說了,不過這樣也未嘗不好,那人若真孝順,應該知道今後如何做人。
我回到車廂,猩猩仍閉目養神,我在他身旁輕輕坐下,低聲道:「謝謝你。」
猩猩眼皮一動,卻馬上恢復平靜,仍保持原來的姿勢,不動不語。
我望著他的側面,太陽一跳一跳的,想是與我這種晝伏夜出之人一起,生物鐘全被打亂了,覺,自然也睡得不好,心中微疼,開口道:「師兄,我替你一下吧。」他睜眼:「何為?」我指指自己的太陽:「就是幫你按一按,會舒服一點。」他皺眉:「不必了。」我怕他誤會:「不是我要接觸你的身體,只是按一按太陽,我手法很好的,以前經常給我爸爸的。」
他盯我半晌道:「不必了,你有這個心,不如想想怎樣替我少惹點事吧。」
我氣結,好心當成驢肝肺,你以為我想給你按啊,我還累手呢。
未過多久,車停了一下,福伯在外與人交談幾句,耳聽車外喧鬧起來,福伯道:「大人,要進城了。」
我又來了勁,掀起簾子就往外看去,哇!寬大城門就在眼前!如電視裡的情景一般,城門高處刻著三個鬼畫符大字,這下我不用看也知道了,定是「禮州城」啦!
穿過城門甬道,放眼望去,只見:道路寬平店舖林立行人如潮熱鬧非凡啊,我們只在這城門口,便看得如此繁華景象,可比那春齊小鎮氣派多了。
我興奮的手舞足蹈:「終於看到真的了,哈哈哈。」橫店我也是去過的,景貌與眼前一般無二,但假的畢竟是假的,少了人氣便如死物一般。
進了城中街道,眼睛更是不夠用了,那些雕欄玉砌,一派古色古香卻各有特點的小樓可都是真品,那些身著各色斜襟長裙,風姿各異,腰動裙擺的鮮活古裝女子可都是真品,那些酒館店舖中買進賣出的尋常百姓翩翩公子可都是真品,那些小販跟前的首飾攤、手工活兒、蔬菜水果鴨梨筐可都是真真真品!
我坐在廂門地板處,頭頂著廂簾子,眼睛和大腦不停接納來自古代城鎮的衝擊,嘴巴不住聲的哇來哇去!看見一個賣冰糖葫蘆的經過,高興極了!是啊,哪個朝代能少了賣糖葫蘆的呢。
我趕緊求猩猩:「我要吃那個!」猩猩不理,我跳下車去,伸手便拔了一個,再上車來,那糖葫蘆小販自然跟著我了,猩猩無法,只得掏出荷包付了錢。我嘿嘿笑著,甜蜜的品嚐我的古代糖葫蘆……不甜,很酸,不好吃。
福伯回頭道:「看高興的,平日也不常下山吧。」
我含著冰糖球道:「是啊,師傅不讓下山啊,還真沒見過這樣大的古城呢。」
福伯笑:「這禮州城可不逝城,近幾年靠著通商才興起的罷了,若論淵源和氣勢那還得是京城啊。」
我連連點頭:「沒錯兒沒錯兒。」,心想,我知道什麼呀,跟著蒙就對了。
猩猩身後嗤笑一聲:「別裝沒見過世面的了,我看你懂的挺多。」
我回頭瞪眼:「懂得多不代表見的多,懂得多不代表經歷的多,我懂的是挺多,想跟我學的話,就好生伺候著我,骸」
猩猩又一冷笑:「我早已說過,若想舒舒服服到京城,就別生事端,把簾子給我放下來!」
我聽話的把簾子放下,不過人可沒進去,而是坐到車頭跟福伯抱怨起來:「您瞧師兄怎麼老是看我不順眼啊。」
福伯拉著韁繩,慢行著馬,笑道:「大人對可沒有壞心,口硬心軟罷了。」
我皺鼻:「很壞心,大大的壞心!口硬心更硬!」
福伯哈哈大笑。
不一會兒功夫,馬車駛過主幹道,左轉左轉再左轉,停在一偏僻巷口,惱角處正有有一家小客棧。猩猩撩簾下車,對福伯道:「添些草料水食,便也上樓歇著罷。」福伯點頭稱是,趕過馬車繞去客棧後面。
我抬頭望著那已經開始掉漆褪色的匾,發現一個事實,凡是書寫在匾上的城上的閣上的字體,基本都是我未見過也根本認不出的,可日常生活中書本或紙箋字條上的,我卻認得出來,不過是繁體字罷了。而生活習宮飯食用品服裝品帽基本也與史書記載的一般無二,看來這個朝代的文化與古代是相同的,繼而衍生一個想法,會不會這就逝代的另一個並行空間?兩個空間同時發展,只不過朝代更替的名字不相同而已。嗯,很有可能。
我拉住猩猩,指匾問道:「什麼客棧?」
「虎門客棧!」
我倒!
龍門客棧的兄弟單位啊。作為古代最大的連鎖客棧之一的龍門客棧,是眾多穿越女以及眾多帥哥靚弟非常喜歡光顧的地方,雷同與現代的滾石、jooho等知名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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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笑傲江湖……起!
一深沉男聲緩緩道來:
龍門客棧,是伴隨著無數陰謀詭計、愛與背叛、追蹤與反追蹤的狗血劇情漸漸成長起來的,隨著無數武林泰斗、江湖俠士、暗黑反派以及卑鄙小人的光臨,龍門,以極快的速度迅速竄紅在客棧大舞台上。在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幕又一幕或感人至深、或刀光血影、或風月旖旎、或癡戀動人可歌可泣的江湖故事。當上一位老闆金鑲玉同志為情所困遠走天涯之後,樹倒猢猻散,牆塌眾人推,加之受到「悅來」及「有間」兩大客棧的聯手夾擊,致使龍門客棧一度陷入低谷,旗幟未倒,卻風光不在。
但是,堅強的龍門人是不會被這樣的困難擊倒的,我們奮力拚搏,勇於爭先,先後向十大客棧派出參觀考察團,不恥下問,臥薪嘗膽,努力保存傳統優良品質,學習新的管理經驗,終於,保住了「龍門」這塊金字招牌。
近一年來,由於穿越事業的蒸蒸日上,龍門客棧有幸聘請到了幾位穿越人士做ceo,更使龍門客棧打開了前所未有的新視野,拓寬了前所未有的新道路,全國分店遍地開花,一路高歌猛進,發展勢頭迅不可擋。
事隔數年後,又重新以所有武林人士參與的「我心目中最喜愛的客棧」活動,投票總計第一名昂首挺進客棧排行榜,並佔據榜首位置長達13個月之久。甩開其後的悅來及有間客棧500票之多。
這,就殊榮的龍門人,這就是偉大的龍門客棧!歡迎廣大武林豪傑及穿越人士前來吃住指導,每週五晚有小李飛刀表演及抽獎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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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奇怪望我:「你不識字?」
我兀自沉浸在「虎門客棧」這幾個字帶給我的震驚中。這老闆不會也是個不願落入俗套的穿越人吧?你龍門,我就虎門,龍虎鬥,又奈我何?不過一眼望去,這客棧的規模和客流度可就比不上龍門了,不過二層正方小樓,一層酒飯,稀稀拉拉小貓三兩隻。櫃檯置於樓梯邊上,台內坐一垂須老宅檯面坑坑窪窪,樓梯桌子板凳都處在掉著漆的衰敗過程中,環顧店內,竟找不到一樣裝飾品。我暗歎:看來這店想走實力派路犀要追上龍門的腳步,估計您還得再努力個百八十年。若要我出主意,開黑店倒也是個捷徑,英雄不問出處嘛。
猩猩見我不答話,便也不再問,逕直走進,找張空桌子便坐下。
我跟過去,先高喚一聲:「小二!」肚子餓壞了。
接著小聲說:「師兄,你不覺得反差太大嗎?。」
猩猩望我一眼。
我道:「你那馬車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錢的主,卻住進這麼個簡陋小店,實在不相配。」
他冷哼一聲:「這是特意為你安排的。」
我叫:「什麼?你說供我好吃好住,還為我安排這樣冷清之處?我想去大店裡熱鬧一下見識一下呢。」
「與你這種人來說,人愈少的地方愈合適」
小二還不過來,我怒,回頭又高喊:「小二!聾啦?」
「我哪種人?」
胡攪蠻纏、惹是生非!」
「你……」
小二忙不迭的衝過來哈腰:「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三斤牛肉,二斤燒酒!」我拍桌大吼,喊了你幾嗓子了,敢慢待你武松大爺!虎門是吧,讓你嘗嘗爺爺打虎的手段!
小二被我吼的一愣,剛預答應,忽見旁邊這位俊逸公子一言不發卻氣勢凜人。再看抓狂的這位,一件不合身的白袍耷耷拉拉,面色灰暗,娘味十足,頭上一坨不明物體還散落幾撮零發,吼聲大底氣小。小二是何等精明,南來北往招呼客人早成了人精,只這一眼看過,便知誰是金主。
立時躬腰沖猩猩:「那這位客官吃點兒什麼?」
我「騰」地起身怒火中燒:「不是要過了嗎?牛肉燒酒沒聽見,端上來!」狗眼看人低!
小二一見那位沒動靜,我又發火,立刻賠笑:「好的好的,這就給您上來。」
剛想轉身,卻聽猩猩道:「盡著店中的特色炒倆素,燒一葷,加一壺綠水便可。」
小二笑容更是討厭:「那就按您說的上了。」
我不說話了,頹然坐倒。這寄人籬下的滋味啊……
雙手一支腮幫子,閉眼裝死去也!
小二腳步還未離開,便聽猩猩又開口:「唔,再來一盤牛肉。」
我猛地睜眼,看猩猩似笑非笑的正盯著我。不禁又想笑又想氣,逗弄我很好玩嗎?
吶吶開口:「我識字的……」
猩猩一愣,未反應過來。
我嘟囔:「剛才不是你問我識不識字?」
猩猩滿臉無奈,這大喘氣的時間也忒長了吧。
「那你怎的不認識客棧名號」
「正想問你呢,那是什麼字體?書本上的我認識,凡室在外面的名號我就認不出了,好生奇怪,鬼畫符一樣。」
猩猩似唬了一跳,忙左右看看:「不得亂說。」
我不解。
「那是雷體,由先祖皇帝雷閱山創出。」猩猩低聲道。
雷體……挖哈哈哈,鬼畫符……確實挺雷的。我不禁笑出聲來。原來是皇帝的字體,怪不得民間爭相懸掛呢。
想了一會兒,又問猩猩:「你看我不認識這有名的字體是不是很奇怪?」
「不奇怪。」
「為何?」
「本不是翼國人,不識翼國字也為正常。」
「你怎知我不是翼國人?」
猩猩白我一眼:「我知你身世,你就勿再多說了。」
我一驚,好個烏鴉死老頭,果然將我賣了。怪不得猩猩從未對我的奇怪言行有任何驚訝表示呢,看來是已和老頭探討過了也接受過了。
我吊著嘴街聲怪氣道:「那你可就是知道我秘密的第二個人了,如若敢向旁人透露半句,我定取你項上人頭!」
猩猩望我猙獰表情,竟難得一見的露齒笑了。
我不禁呆了,猩猩他……笑得真好看,這一笑讓五官生動了許多,朝氣蓬勃了許多,最要命的是,他這一笑,竟讓我覺得他原來也是個美男……
冷面超人的假面具終於被我破了一個小裂縫啦!再接再厲,誓將猩猩荼毒到底!
「師兄……」
「唔?」
「你越來越像個人了……」
「像誰?」
「沒誰。就說,你離鬼遠了,離人又近了一步。」
說完,我迅速跳離桌子三尺開外,放聲大笑起來。引得店中小貓小狗一起向我看來。
猩猩,竟未生氣,唇邊始終含著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