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回府 文 / 七釘
回府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蜜蜂兒唱啊小鳥兒也唱,蝴蝶兒唱來烏龜也唱!」
「撲哧」一聲,嫣然忍不住了,「啊,你這又是唱的什麼怪歌,烏龜也出來了。」
我得意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想當年,還珠格格首播的時候我天天飯不吃功課不寫,雷打不動的每晚必看,裡面的哪首歌不是耳熟能詳。雖說後來台台播年年播,終於把我播噁心了,但是想起小燕子紫薇陪著皇阿瑪出遊的那些情景,心中還是羨慕不已。
看看坐在馬車東位一臉嚴肅的猩猩,忽然生出好興致來,一屁股挪到他坐爆伸手拉著嫣然坐在他右爆對嫣然道:「你啊,就是紫薇格格,我呢就是小燕子,而師兄呢,就是威風的皇阿瑪了。我們三個一起南巡民情,視察江湖去嘍!」
嫣然奇道:「怎的盡說些我不明白的話呢,格格是什麼,皇阿瑪又是什麼?」
我笑瞇瞇的看著嫣然:「給你說說我家鄉的故事好嗎?」
嫣然連連點頭:「我還不知家鄉在何處呢,江南還是江北?」
側頭望了一眼猩猩,沒表情,眼神卻清澈柔和,心裡立刻一片激盪,很難得看到他這麼溫和的時候,莫不是因為我的平安歸來?呵呵,又做白日夢。
看嫣然一臉期待,我說書的癮又上來了,靠在廂壁上,手裡捏了猩猩半截衣袖,開口道:「既不在江南,也不在江北。而是在,。」
嫣然驚:「不是翼國人?這翼國周邊除了西坎和蠶羽兩個國外,個什麼?」
我好奇:「西坎和蠶羽?莫不是少數民族?」
嫣然未開口,猩猩竟接了我的話:「不錯,西坎便是尥關外的遊牧國家,野心甚大。」
我道:「遊牧?那豈不和我銘家的西藏地區差不多。」
猩猩側頭看了我一眼:「西藏?」
「唔,西藏,是一個生活在高山雪原下的民族,因為那裡的地貌以凍土居多,雪山居多,所以栽種業也不發達,主要以放牧為主。」
猩猩淡道:「那這西藏是否有過想進佔你的國家的野心?」
我忙擺手:「沒有沒有,那裡的人民信奉佛教,豪爽好客,和我們中原地帶的民族相處甚好。而且,我們本就是一個國家。」
「一個國家?」猩猩略顯驚奇。
我點頭:「不錯,我的國家裡有五十六個民族之多,人數最多的是漢族,其他的少數民族也和我們生活在一片土地上,我們都是一家人,相互取長補短,一起發展進步,漢族人也決不因人數多而去欺凌人數少的民族,相反,更是將很多知識和技術帶到少數民族中去,少數民族也將他們的寶貴文化和精神財富和漢族人民共同交流,我們和平友愛的相處了很多年,就像兄弟姐妹一樣,少數民族從未起過反意。」
聽了我的話,猩猩不再作聲,只靜靜的盯著前方,似在沉思。
嫣然見猩猩不說話了,才敢問我:「,你還沒說你家鄉的故事呢。」
「呵呵,我已經說了一些了,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好不好?」我笑道。
嫣然哀道:「啊,你不在這些日子,我可真擔心死了。」
回憶那日情景,忙問嫣然:「那日我被擄賺你呢,你有沒有受傷?」
嫣然眼圈竟然紅了:「沒有,,那日你去蓮院後我便去找紅兒拿針線了。」
我腦中突然格登,頓時想到了一個人,情緒瞬間如從三伏暑日掉進了數九寒冬,悲痛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我竟如此沒心沒肺,只顧著開心,卻將他的事……忘了。
轉頭看猩猩,眼淚已經蓄了滿眼。猩猩有些驚詫,不知我為何忽然哭了。我吸了一口氣,悶悶的開口:「師兄,福伯他……死了。」說完再也忍不住心中悲傷,猛撲在猩猩腿上大哭起來。
嫣然的哭泣聲也在耳爆良久,頭髮輕輕撫上了一隻手:「福伯失蹤良久,我早料想他已遇害。」
抬起頭,淚眼迷濛的看著猩猩:「福伯究竟為何被殺?」
猩猩沉思半晌,開口道:「我想,他定是看到了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忽然想起那日,木乃伊說的一句「不得不殺!」我心中迷惑,福伯看到了什麼,竟讓木乃伊不得不殺了他?
又問猩猩:「你知不知鳳凰山的寨主到底是誰?」
猩猩。
我想了一想,道:「他整日全身裹著黑布,頭臉也蒙將起來,我見他三次,都是如此,若非他長相極其醜陋,就定是不想讓人看見他的真面目,你說,會不會是福伯看見了他的臉?」
猩猩一震:「你說他頭臉盡蒙黑布?」
「不錯。可福伯就算看見了又怎樣?他認識這怪人嗎?」
猩猩不語。我也不語,不停的想著這前後的關聯,內裡的邏輯,腦中突然一亮:「除非……除非福伯認識他!」
見猩猩表情裡有一絲欣賞意味,原來,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忙抓住猩猩的袖子:「師兄,你一定要找出這個人來,替福伯報仇,他……」想起福伯最後的樣子,心酸難忍「他死的太無辜了。」
猩猩默默不語,微點了點頭。
中途休息住客棧的時候,嫣然告訴我,猩猩在我失蹤後,怒不可遏,連續幾夜親自帶人搜查出城馬車船隻未果,又派出了好多人馬到翼國各處去追尋我的下落,卻一直沒有消息,直到幾日前收到鳳凰山的傳信,才知我被綁到了那裡,進宮與皇上談了一整天,就帶了項語來救我。
聽了這些話,我一陣欣喜,猩猩臉上裝的淡然,其實心裡還是很在乎我的不是?只是他與皇帝談了些什麼?又為何對一座鳳凰山忌憚如此,非要那項語前去說情救我?
項語帶我下山當日,並未跟我們一起返回嘉戎,而是又回了鳳凰山,他什麼也沒對我說,只留了一個微笑和背影給我。若說心中沒有半點失落那是假的,我有很多話想問他,有很多話想告訴他,卻知那時不是最好的時機,又是一別,不知幾時才能再見。
順利回家的喜悅漸漸淡了,心裡有好多疑問,好多困惑,若是沒人能解釋給我聽,我怕自己胡思亂想的快瘋了。最重要的,我心裡還藏了一個秘密。
敲敲猩猩的房門,裡面「唔」了一聲,我知他沒睡,推門進去。見他正安坐在桌旁看書。
「師兄」
「嗯?」
「我有話想同你說。」
猩猩抬眼,揚了揚下巴,讓我坐下。我坐在桌子右側,雙手支腮,盯著猩猩。
他見我半天無話,又抬起頭:「說吧。」
「我問什麼你可都會誠實答我。」
「唔,看你要問什麼。」
含早知你這樣回答了,難道我會問你穿什麼顏色,幾歲第一次親女孩子嗎?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鳳凰山到底是什麼地方?」
猩猩微微一笑:「你都說那兒有寨主了,你就將它當成土匪窩好了。」
敷衍!「可是他們沒要贖金,沒要我當壓寨夫人,你說他綁我做甚?」
猩猩嘴角扯的更開:「可能看你樣貌不合心意,所以不要你。」
我又生氣又高興,生氣的是他說我難看,高興的是他確實心情不錯,會開玩笑了。
「師兄啊……」我帶了些撒嬌的味道,呃……冷!「你告訴我吧。」
「你要知道這個做甚?」
「呃,那個……那個寨主……」我結巴,該不該說呢?「他問過我……」
「問你什麼?」
算了,大不了再被他罵一頓,不就是偷聽嗎?我招了!
「問過我關於那中了碎心掌之人的事。」
猩猩果然一震,「你怎麼說的。」
「我就照實說的啊,他上車就半死了,第二天就死透了。」
「就這些?」
「唔,他還問我……那人有沒有跟我說過什麼?」
猩猩放下了書,全神貫注的盯著我:「你是怎樣回答的。」
我眨眨眼:「我回答沒有。其實……」
「其實什麼?!」猩猩語氣又冷又急。
我一慌:「其實,其實就是沒有,他都傷成那樣了,還能說什麼呀。」我對猩猩撒謊了,心裡一悸,竟有些不甘願的感覺。
猩猩不語,半晌又拿起書,緩緩開口道:「有一日,你闖我蓮院……」
我心說完了,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坦白從寬吧我就。:「那個……沒錯,我好奇心使然。」
「哦?好奇?你都聽到什麼了?」
我一抖:「師兄,你不是要殺我滅口吧。」
猩猩唇角一提:「看你老實與否。」
我趕緊點頭:「老實,我一定老實,我就聽了點鳳毛麟角,什麼皇帝什麼鳳凰山的,我根本不關心這個,倒是看見項語,我有點驚訝。」
猩猩眼光又落入書中:「項語不來看你,自有他難言之隱,你勿怪他。」
我心說我怪他幹什麼呀,我不也沒去看他。思忖一陣我又開口:「師兄,說了半天,從你嘴裡什麼也沒掏出來,你稍微告訴我一點,讓我睡個好覺不行嗎?」
「你一女子安分守己便好,何必知道那麼多事情。」
「你怎麼跟段凱一個口氣!」
猩猩一怔:「段凱?他與你說過什麼?」
我撇嘴:「說的可多了,他說鳳凰山要你交什麼匣子換我,你不願意交,索性就由得他們把我綁在那兒。」又開始順嘴胡謅了。
猩猩冷哼一聲:「他與你說的還真不少。」
「那是,我們是哥們兒,人家冒雨來救我,還被砍了一刀,你倒好,坐在山下風不打頭雨不打臉的,也不管我在山上受苦。」又開始找後帳。
我盯著猩猩,猩猩盯著書,慢悠悠開口:「若是有倒也罷了,沒有怎麼去換你呢?」
我不信:「你有對不對,那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地圖?」
猩猩又一愣:「這也是段凱告訴你的?」
我點頭,猩猩沉默一陣,開口道:「據說是有地圖,但是卻不在我這。」
「那在誰那裡?」我好奇。
「看來你是不問個水落石出,不預備出去了?」
我訕訕:「還沒到睡覺的時候呢,好歹我也是受害人,我有權知道。」
猩猩看著我,搖:「不知道。」
「不知道?」
「唔。」
「奇了,不知道在哪兒,他們為什麼一個勁追著你要。」
猩猩一聲冷笑:「因為他們認為我是最後一個看見那東西的人。」
「其實呢?」
「其實,我從未見過。」
哦!原來猩猩被誤會了。好嘛,簡直一超級大狗血嘛,一個不知道在哪兒的破匣子,拿我綁了一個來月,敢情我還不如一匣子值錢呢。
「師兄,那匣子裡的地圖是不是藏寶圖?有很多寶藏的那種?」
猩猩冷眼看我:「你可以去睡覺了。」
又是一頓顛簸,我的命好苦啊,為什麼顛簸的總是我,顛了馬車又顛船,顛來顛去顛了半拉多月,屁股變成四瓣之前終於顛回了,我親乃的——元帥府!
看著大門上高懸的黑匾,心中一陣舒暢,指著大黑匾高吼一聲:「元-帥-府!我胡漢三又回來啦!」猩猩照例白我一眼,跨門而入。嫣然在後面拽我衣袖:「,你……眼又花啦,是丞相府!」
我倒!你個皇帝老兒,存心跟我作對是怎麼滴!
猩猩將我送到四牌樓院口,道:「收拾一下,搬去聽風築。」
我看著四牌樓外牆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深綠爬山虎,看著院中強搬來的石桌凳,看著樓門上古色古香的鳳頭鎖,走到鞦韆旁,伸手晃了一下:「算了,我還是住這兒罷。」
猩猩也不強求,只道:「隨你。」
我忙道:「你多派點人巡邏不就行了,這府裡這麼大,犄角旮旯那麼多,若是藏個壞人,人多好發現。」
猩猩道:「府中有很多暗衛,只是你沒見過罷了。」
「真的?」一聽暗衛兩字,我又興奮起來,不就是特工組織嗎?左右打量一番「他們在哪兒呢?我怎麼一個也沒看見。」
「讓你看見就不是暗衛了。」
「切!」我嗤笑,「這些人本事看來也不怎麼樣,若是本事好又怎會讓我在自己家裡被綁架?」
猩猩看我:「家?」
我也愣,家?如此自然的說出口,這裡,是我的家?恍惚一下,馬上笑開:「不是家嗎?難道我還要付你銀子才能住不成?」
猩猩唇邊扯開笑意:「那你就好生在家呆著罷,這些暗衛是你被擄之後調來你處的,可確保你平安。」
我剛欲點頭,突然又想起一事:「暗衛是不是時刻監視我呢!」
「唔,自然會留意你的行動,若非這樣,保護又從何談起?」
「啊!不行!」我哇哇大叫「上茅廁洗澡難道也要監視!」
猩猩走了。我對著院中一陣狂喊:「不准偷看你爺爺洗澡!」幾片樹葉飄然落下。
洗了把臉,直奔月下居,也未讓紅兒通報,「砰」直接一腳撂開大門衝將進去。
裡間一陣悉索聲,我嘿嘿直樂,扯著嗓子喊:「段凱,我進去了啊,你可別光著身子!」
裡面沒動靜,我當默許了,晃進裡屋,果然見段凱斜靠在微笑看我。腰部以下蓋了薄被,上身披了件外衫,露胸啦!裹著繃帶下的肌肉線條優美極了。很明顯……衣服剛披上的。
一屁股坐在床焙「段凱,都怪我,都怪我,你傷口好些了沒。」
段凱微笑點頭:「不要自責,我沒大礙,只劃了一道,養幾日便會好的。」
我苦著個臉:「都怨我,若不是我叫你,你也不會分神,你若有事,我永不會心安。」
段凱未說話,一雙鳳眼撲閃著說不清意味的光芒。
將頭湊近,仔細的端詳他的臉,左爆右爆唔,還是那麼漂亮英俊,皮膚光滑細膩,連半個痘也不見,更別說傷了。段凱見我離他這樣近,有點害瀉「天歌,你看什麼?我……臉上有何物?」
我哈哈大笑:「看英雄啊!看美男啊!沒讓我失望,果然又是英雄又是美男。」
段凱似有些洩氣:「天歌能不能不要老說我美。」
我瞪大眼睛:「美怎麼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人人都愛接近美的事物,看見美的人美的風景美的藝術品心情會變的很好,美當然比丑好!難道你會指望我看見一個醜八怪心情好嗎?」
段凱聽我說話,眼睛始終未離開過我:「那,天歌看見我心情很好?」
我笑瞇瞇的拍拍他的肩:「當然了啦,我一看見你心裡就有說不出的開心。」古裝花美男半裸著躺在我面前,我能不開心嗎?唔,九分之一裸著。
段凱微低下頭,輕道:「我看見天歌心情也很好。」
我嘻笑著:「我的任務就是來讓你這個病人心情好的!給你說個笑話如何?」
段凱點點頭。最愛看段凱靜聽我說書的樣子,超有成就感的!
「從前啊,有一個酸腐書生,從小便開始讀書,可偏偏腦子愚笨,讀了那許多年,連一個功名也未考上,他與妻子居於一個小山村裡,以種地為生,這書生特愛以文人自居,很少去幫妻子幹農活,開口閉口的之乎者也,他妻子看不慣他這般模樣,說了他許多次,他卻聽不進去。有一日深夜,這人睡得迷糊時,突然被蠍子蟄了一下,疼痛難忍,忙對他妻子說:賢妻,速將銀燈燃起,你夫吾被毒蟲所襲!」
我怪腔怪調的念著戲劇唱板,段凱已開始呵呵笑出聲來。
「他妻子一聽他文謅謅的說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便假睡不理,那人又被蟄了一下,疼的連連翻滾,趕緊又道,賢妻!你夫吾被毒蟲二度所襲,速速將銀燈燃起啊!」他妻子還是不理,當那人被蠍子蟄了第三次的時候,他終於從跳起來,大叫一聲:老婆子,趕快點蠟燭,我被蠍子咬啦!」
嚎完最後一句,我倒在床邊自己先哈哈哈樂得不行,段凱也是不住悶笑:「你都從哪兒聽來這麼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我只顧笑得將頭在床邊扭來扭去,忽然餘光看見門口似立了一人,趕緊抬頭,是猩猩。
段凱也發現了猩猩,慌忙手一抱拳:「大人!」
猩猩沖段凱擺手:「你且歇著。」轉向我,目光冰冷:「你出來,我有事尋你,不要打擾段大人休息。」
我鼓鼓嘴,就是這麼會掃興的人,沒辦法,沖段凱道:「我再來看你,你好好養傷,下次還給你講笑話。」
段凱眼眸溫柔,輕道:「嗯,你也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