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賜婚 文 / 七釘
賜婚
一月內,我能吃能喝能睡,身體健康,精神良好,無事可做,只等著猩猩的剿匪快報源源不斷傳到我耳中!
皇家軍隊全數集合山下完畢!
山上山下對峙兩日,我方派兵探路,發現山勢陡峭險峻,易守難攻!
鳳凰山果然藏有眾多非正規部隊及武器!
將軍小分隊緊急召開作戰會議,分析敵情,佈置作戰計劃。
我方主動進攻,多面包抄,敵方頑抗,採用火頭箭和大石等不那麼精良的武器進行防禦,對砸、對射、對砍遠距離作戰三個時辰之後,我方未有死亡,傷一員大將,敵方領軍人物四死一傷!
林小膽將軍為快速拿下山頭,及時改變策略,白日攻山的士兵休息,輪換另一批士兵半夜攻山,悄無聲息摸到山頂,鼓聲齊響,吼聲大作,殺了敵人一個措手不及,直攻入敵人老巢,在正面近身戰中,由於敵我雙方人數力量懸殊過大,敵方節節敗退,退至後山山腰處,又被包抄士兵圍堵,俘虜百人,還有數百人被圍困。
林小膽緊急飛鴿傳書上報猩猩,殺還是俘?猩猩大筆一揮:能殺就殺,能俘就俘!照我看來,純屬廢話!
猩猩最近雖然指揮著遠方的戰鬥,但每日都會來四牌樓見我一面,囉嗦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我覺得他老擔心我跑了的原因是怕我不回無涯山,胡跑到別的地方去,皇帝問他要御用解悶大臣他給不出來,師傅問他要小師妹他弄丟了。
嗯,有這個可能,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慼慼!獨行女俠名號天歌仙子,孤單寂寞的浪跡江湖,絕招就是不使一刀一劍,僅用嘴皮子便能殺人於無形,殺了個把月之後無奈錢財用盡,落魄的只能如楊志賣刀一般,在大樹底下搬個凳子搖把扇子賣她的嘴皮子,最後在一個寒冷的下著大雪的冬夜毒發身亡在一家四面透風的破舊小客棧裡,客棧黃跡斑斑的牆壁上留下了她最後的慨歎:我的命,好苦哇!
悲涼!
月半之後,林小膽率兵凱旋歸來,鳳凰山此時已改姓了「皇」!日後必將開發成為翼國一處經典風景區。
在他與猩猩向皇帝匯報完戰況之後,我被皇帝召進了宮。
清風殿裡,猩猩、林小膽站在皇帝面前,猩猩臉色鐵青,貌似剛被人痛揍過一頓。林小膽意氣風發,一身將軍盔甲裝也襯得他那大黑臉英氣了幾分,他看著我走進,立即面露喜色。
我行完禮,皇帝看著我笑:「朕倒沒想到呢,你與林將軍也是朋友。」
我撇撇嘴,誰跟他是朋友,危難時刻不伸手的不是我朋友。
皇帝道:「林將軍這次剿匪有功,朕要好好的獎賞他。」
怎麼不賞我的?難道我沒提供情報沒給你分析敵人背景嗎?不過皇帝這話是對著我說的,我是不是應該表示點啥?
「林將軍辛苦了。」聲音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可是林將軍卻跟朕說,他不要加官封賞。」皇帝又道。
做什麼高姿態呀,不要告訴我你混入官場的目的是為了做人民公僕,你不要的賞都給我吧,假惺惺的。
「那林將軍可真是高風亮節,乃翼國百官學習的榜樣啊!」客套話說兩句吧。林小膽不住的望著我嘿嘿,不知道他傻樂個什麼勁。猩猩臉色愈發難看。
皇帝又笑:「但是不賞朕心不安啊,林將軍將他的心願告訴了朕,朕覺得甚是有趣,所以朕決定遂他心願,給他……」皇帝老兒頓了頓,似在看我的反應,我忙抬頭作專注狀,「賜婚!」
我身子一抖,看向猩猩,他卻沒看我,盯著林中浩呢,眼睛裡滿是怒意。
我吶吶地開口:「是嗎?不知道哪家的姑娘這麼好命,能嫁給林將軍。」
皇上哈哈:「若朕說是你,你高興麼?」
我一點不驚訝,剛才已經明白過來驚訝過了,我沒想到林小膽繼上次我的明白拒絕後之後居然還有這心思,也沒想到他竟會借功邀賞,跟皇帝提出賜婚,早覺得這個人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豪放粗糙,精的跟豆兒一樣!
我還沒說話,猩猩先忍不住了:「皇上,師妹身體有恙,恐怕…」
皇帝理解的點點頭。
林小膽接話:「曹有恙?可要緊?」說著看向我。
我道:「其實也沒大病,偶有個發熱感冒啥的」。
皇帝樂了:「我看你整天也是活蹦亂跳的,哪兒像中…呃…有病的人啊」
猩猩猛咳了一聲,似不敢相信我說出這話。
他一定以為我會趁機把自己生病誇大渲染,胡說八道一通,斷了林小膽的念頭,卻沒想到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跟他暗自鬧著彆扭,居然覺得這是個氣他的好機會。
林小膽放心了,又呵呵傻笑起來。
皇帝見我並無特別反對的意思,就道:「若是你願意,朕就了了林將軍的心願了?」
我突然回過神來,不行啊,哪能讓皇帝賜婚呢,賜了就改不了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才不願意嫁給林小膽呢,我現在煩死他了。以前覺得他一笑挺江湖挺豪放,現在覺得他一笑就像個等著吃肥肉的傻子。
忙道:「皇上莫急,我與林將軍不過幾面之緣,彼此也不甚熟悉,您讓我考慮考慮好麼?」
皇帝微微頷首:「朕尊重你的意見,那你就好好想想吧。」最近被我課上的不錯,知道尊重女性了。
從清風殿告退,猩猩走在前面,我與林小膽走在後面,他心情愉快,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抽抽,我斜他一眼:「林將軍,我問你個事兒。」他忙側腦袋:「曹請講。」
「鳳凰山上的人都被你剿完了嗎?」
「剿完了。」
「一個不漏?」
「一個不漏!」
「那有沒有一個滿頭裹著黑布的人?」
林小膽一愣,仔細回憶:「好像沒有。」
我使勁一拍雙手,嘴中大叫:「啊呀呀,林將軍,你不會把賊首放跑了吧!」
林小膽大驚,「曹何出此言?那山上的人已全數被我們或殺或俘,絕無一人逃脫啊!」
我道:「我被那裡的人抓過,那鳳凰山的寨主就是一個頭臉裹布的人,他有些屬下都沒見過他的真面目呢,既然沒有,我想他一定是跑了!」
林小膽驚詫莫名,似乎不能接受我的這個推斷。
「你俘虜的人在哪兒,我能去看看麼?」
「約四日後便會押解回京,到時曹去看便是。」
猩猩走在我們前方三四步的距離處,我說話的聲音一直很大。停了一頓,我清清嗓子醞釀了一下情緒,道:
「還有啊林將軍,你為何會對皇上提出賜婚呢?你這樣可是有點說話不算話哦!」我的口氣非常之………嬌嗔!自己先被電了一下。
林小膽一聽我這樣問,馬上陪笑:「曹莫生氣,之前總覺得你的脾性清楚爽快,很想與你多接觸,可是又覺得自己一個粗人,定是配不上的,這次多虧丞相提拔,讓我有幸能為皇上效力,我思前想後,心中還是放不下,聽聞曾被鳳凰山反賊綁過,便預備將這次的勝利當做一個禮物送給。」
你個林小膽,跟爺爺玩虛的,晃我一,拍著猩猩的馬屁當了將軍,再找著皇帝當靠山才接著轉你的花花腸子是吧。
「皇上突然提出賜婚,這實在讓我有些意想不到,你事先也不跟人說一聲,弄的人家心都亂了。」惡~~寒!
林小膽聽我語氣,高興的搓著手,嘿嘿道:「曹只管考慮,若你同意,我…我…我發誓一定會對你好的。」猩猩腳步一頓背影一僵。
我撲哧一笑:「真的?我打你罵你你也不怨?」猩猩與我們的距離越縮越短,基本快原地踏步了。
林小膽來勁了:「不怨不怨,若能娶到你,讓我林中浩做什麼都可以。」
我咯咯嬌笑:「你真討厭,做什麼都可以,做牛做馬做豬做狗可以不?」
「那也並非不可,只要你願意嫁我。」林小膽你被桃花沖昏了腦子吧,我的隔夜飯都快嘔出來了。
「嗯,那好吧,我考慮好了就去找你,好不好?」好不好三字尾音上揚著說相當有感覺!
「好好好!」林小膽高興的想放聲唱一曲姑娘我愛你吧。
猩猩再也聽不下去了,大步流星的朝前趕去,跟被老虎追著似的。
說那些話的時候,我的語氣相當矯揉做作,可身體卻離了林小膽兩個人的距離。眼睛一直盯著猩猩的背影。一見他離我們遠了,我立即停下腳步,轉過頭,手一抹臉,惡狠狠的看著林小膽!
林小膽見我突然變臉,疑惑的也站住了腳。
我湊近他,皺著鼻子在他眼前攥起拳頭加快語速低聲道:「林中浩,你膽小如鼠,嘴上說著我們是朋友,關鍵時刻卻不肯幫我的忙去救我師兄,本來我就已經很生氣,今日居然敢未徵得我同意就擅自向皇上請婚,你不尊重女子不尊重我,還想用皇上來壓我,做你的大頭夢去吧!我若說不嫁,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嫁。我告訴你,我最煩姓林的,你要麼給你祖先磕頭上香認個錯把姓改了,要麼就趁早斷了你對我的爛心思,想我嫁給你,到十輩子以後排隊去吧!」
林小膽呆了,望著前後判若兩人翻臉速度堪比翻書號稱川劇變臉王的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對著他的鼻子揮揮拳頭,轉臉跑了。
坐上馬車,我滿臉幸福表情,縮在一角,眼珠子不停轉來轉去,時不時的就捂嘴咯咯嬌笑幾聲,似在回憶美好瞬間。
猩猩臉色那個難看喲,貼上黃裱紙直接就能推進焚屍爐了。但是他不說話,石頭一樣僵硬的坐在一側,瞄著我的動靜。
我不看他,自己演的不亦樂乎,臉上不停變幻出歡喜、迷惑、緊張、害羞等各種神色,千變萬化,精彩絕倫。演了一氣,臉上的肌肉抽抽累了,做個結束動作,雙手捂著臉裝羞澀,嘴裡輕歎一聲:「這個林中浩呀……呵呵。」喜劇之王怎麼不找我去演的?虧了。
猩猩果然忍不住了:「天歌你……」
我裝著後知後覺的抬頭:「嗯?什麼?」
他憋了半晌,結巴道:「你…你預備…答應他?」
我眨巴眼:「答應誰?林中浩?呵呵,我考慮考慮。」
猩猩一貫冷酷淡然,我信他在戰場上一定是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那種人,可是在情場上……不過是個新兵蛋子罷了,我當他與林憶蓮之間驚天地泣鬼神過的呢,原來還只是萌芽狀態就被老頭子無情的趕下山分開了。那林師姐對他到底是何心思誰也不知,不過我若是她,真喜歡猩猩的話,肯定不會用「尋訪故人」這樣的話來搪塞著一走就是許多年。說不定人林同志根本不喜歡他,就他一人自作多情罷了,跟我一個德行,喜歡當孔雀。
猩猩又開口:「你…你之前不是說你厭他嗎?」
我嘿嘿一笑:「對啊,我是厭他,不過卻也欣賞他大膽直言,勇於表白的精神。」說著低頭又是一鞋「連皇上都知道了,唉,他決心可真夠大的。」
猩猩臉又黑了,最近與我說話老是結巴:「你…你怎麼能…怎麼能厭著一個人又欣賞他呢。」
聽聽!這孩子的情商都低到什麼份兒上了,幼兒園水平!
我歎口氣:「是啊,女子就是這麼奇怪的,我也不知道呢,我一會兒厭他,一會兒又欣賞他,這一時啊,腦子竟全在想著他,呵呵呵。」趕緊捂嘴,不是作秀,是被自己噁心的快吐出來了。
猩猩無語了,貌似也被我噁心到了,我藉著這個話題趕緊問:「師兄啊,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他一愣,不答我的話。
我笑道:「喜歡一個人呢,有可能是長久相處培養出來的感情,也有可能是一瞬間的,剎那時的一見鍾情,有的人,你也許初時見面不喜歡他,但是在相處的過程中慢慢發現了他很多優點,當這些優點又特別對你的胃口的時候,你就喜歡他了,可能當你喜歡他的時候,你自己都不知道呢。」
他在思索我的話,眸子裡一片迷茫。他需要開竅,我就是開竅導師。
我又道:「我對林中浩呢………嗯………」頓一頓,看他果然神色緊張了些,「恐怕就是這樣,我一開始不喜歡他,但是見他那麼大膽,那麼熱情,居然…居然還發誓對我好,呵呵…。哎…。」話到此為止,得留點想頭。
他還結巴:「你…。你從哪裡…得知這些東西的?」
我指指腦袋:「自己想出來的啊,人要善於觀察生活總結生活嘛。」
猩猩垂下眼簾,不再與我說話,大腦有沒有開了一條縫我不知道,反正我已經表達了我想要表達的東西。
下車的時候,腦袋突然一陣發暈,腳下便有些踉蹌,猩猩趕忙扶住我:「怎麼了?」
「無事,坐久了。」我心中升騰一陣不祥,雲妖怪走了,我這針也停了好久,雖然一直沒再犯過,但不能忽視那毒還在體內,算算日子,也沒幾天了,這,恐怕是個先兆吧。
猩猩一定也想到了,他說:「明後日我將府內事務交代一下,便帶你回無涯山。師傅他一定有辦法的清你的毒。」
我道:「不了,還是我一個人回去吧,林師姐她離不開人照顧。」這句是真心的。
他呆了一呆,輕聲道:「師傅多年未見她了。」
……。呵呵……。你行!好極了,我收回我剛才想的那句所謂真心的!
「那你就帶她去吧,我不去了。」逕直走進府裡,沒心情表演了,姓林的都會找麻煩。
「天歌!」猩猩追上我,「又怎的了?」
「什麼怎的了?我好的很啊。」我說話很沖,聲音很大!
「你怎的突然生氣了?」我當了那麼多次白癡,也該你當次了,我看你現在的表情特別像白癡!
「我生氣了嗎?」我眥牙一笑,笑意只在嘴唇上,連鼻子都沒到達。「我高興著呢。皇上都給我賜婚了,你說我能不高興嗎?」
猩猩的臉「唰」的白了。
一路默默跟我到四牌樓,我一步不停走進樓去,他也跟了進來。
「你有事就快說吧,我一會兒要洗澡了。」我口氣相當不耐煩。
他眼睛不看我,口中低道:「你是否已經決定了?」
我瞅他:「決定什麼?」
「決定同意賜婚。」
我笑:「如果我說我同意了,你有何意見?」
他一側的發稍散在肩上,眉間攏著濃雲,嘴唇緊緊抿著,不答。
我坐下來,給自己倒杯水,一口灌下,開口道:「你不說話即表示沒意見,既然你沒意見,那就不用問我了,我自會去跟皇上說的。」
他似下了很大決心,看我一眼,垂下眼道:「你不能答應他!」
我心中一暖,試情試出效果了!臉上繼續裝出不解:「為什麼不能答應?」
「因為…因為…」結巴繼沉默之後,成為你的第二個愛好。
「因為什麼?」你快說吧,我等急死了。
「因為…。你中著毒。」
暈死在地!
實在控制不了憤怒之情,我跳將起來,用力推他肩膀,大聲吼道:「你出去!出去!我看見你就討厭!」
他忙用手抓住我雙臂頂住我,嘴中道:「天歌…天歌!」
我紅了眼,甩開他的手,轉身坐在凳子上,眼淚撲簌簌的掉。
他慌忙過來拍我的背,我扭身:「走開,我煩透你了,我告訴你辛星言,我明天就賺肯定要賺必須要賺你愛和你林師妹去哪就去哪吧,我不跟你們一路,我也不回無涯觀,我用刀架著脖子,你再攔我,我必劃爛喉管給你看!」
他急道:「為什麼又要卓你不回無涯觀能去哪兒?」
我使勁一拍桌子,大聲尖叫:「你管不著管不著管不著!」接著痛哭開來,鼻涕眼淚齊齊流。
他半晌無語,定定的望著我哭,從懷裡掏出一塊帕子遞給我,我一把打到地上:「不要你的帕子,我自己有!」說完伸手將樹葉子牡丹花掏出來了,上擦下抹。
猩猩啞著嗓子道:「那也是我的。」
我一愣,啊?
他指著我手裡的帕子道:「那塊也是我的。」
我拿著帕子,還沒反應過來,我這正難受哭著呢,他怎麼又跟我要起帕子來了?瞧瞧他又瞧瞧帕子,我猛將那帕子扔給他:「還你的破帕子,誰稀罕!」
他拿到手裡左瞧又瞧,問:「你繡的?」
我不理他,他又說:「這樹葉兒繡的還挺好看,送給我吧。」完全跟沒事兒人一樣。
我「哇!」的一聲,又放聲嚎了起來:「不給!不給!我繡的憑什麼給你!你把我的花給我挖下來,破布拿滾蛋!」
他突然蹲下身來,拿著先前那塊白帕子,在我臉上胡亂蹭了幾下:「莫哭了,我知你為何生氣。」
我咯登一聲立刻停住,愣愣的望著他。他就蹲在我面前,半仰著臉,一如那晚…。
「你跟我鬧彆扭對麼?怪我那日摔了你,怪我照顧蓮兒冷落了你,怪我不說不同意你接受賜婚,怪我………」
我已經呆了,這廝臉上的到底是人皮還是面究他怎能偽裝的那麼好?他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清楚?他到底是人還是魔鬼?
且聽他聲音驀然沙啞起來:「怪我……那晚親了你。」
「轟隆」我向後直直倒去!就像林憶蓮經常幹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