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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納妾 文 / 百鬼阿莫

    納妾,這樣的習俗從古至今都有,上至皇親貴族,下至販夫走卒。有錢的納,沒錢的也納;有能力的納,沒能力的創造能力也要納。有的光明正大的納,有的偷偷摸摸的納。總之,你要納我也要納,人人都納妾,納多了是能力,納少了遭鄙視。

    他們認為這事幹的很漂亮,也很到位,因為走到哪都能看到善心悅目的美人,這點人生的樂事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但是他們似乎忘了一件事,這件事的名字叫美人遲暮。

    平國侯納妾是就已確定的事,無可厚非,只是這事一早被竹九擋了下來。

    金秋十月,蘆葦的蕊子浸了金黃色,秋風送起,蘆葦像醉了酒的仙人,無意的晃了晃卻不慎灑下絲絲白色的絨,悠悠散散的飄出,繞過層層的蒼山,落在碧波的潭水中,驚的一潭秋水蕩起層層的漣漪。

    七業一身月白色的錦袍,領口處繡著繁複的紋案,堪堪拂開已經頹了枝葉的柳條。

    看見臥在水閣上閉目小憩的竹九,微微皺起了眉。煙羅紫的紗衣輕輕鋪在潔白的貂絨上,漆黑的發隨意垂下,若一段上好的綢布。貂絨上的女子,柳眉細長,膚色瑩白,櫻色的唇微微一抿,浮出點兒點兒的白色,若曉春時未消融殆盡的蘇雪。

    此時的竹九似是夢魘了。

    七業的目光盯著她的臉許久,修長的手停在竹九的眉心處,他忽然愣了一下。

    在他愣的一瞬間,竹九的睫毛輕顫,撲閃了幾下,緩緩睜開。

    看著眼前的手,有些迷茫,順著手緩緩上看。見是七業,眉頭皺了一下,將頭一偏,身子微微向邊上挪了一寸,避過七業的手。

    臉上是慣看的冰冷。

    七業將手收回,說的漫不經心,像是迴避剛剛的尷尬:「天意涼了,若是以後犯困了,就回屋裡去睡吧。」

    竹九眉眼微抬,嗤笑了一聲:「怎麼,如今的平國侯大人連這個也要勞神麼?哦,是了。」竹九將手一抬,敲在自己的腦門上,頓悟的模樣:「是了,巧者勞智者憂,這話說的真正是在理。」

    七業未說話,蹙著眉,臉上寒著一層千年難化的冰霜。過了一會沉聲道:「你就不能好好的同我說話?」

    竹九像是聽見了什麼極好聽的笑話,笑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過了許久,才緩緩的止住笑意,只是眸子裡依然是冷冷的。偏過頭看他,這是他們夫妻二人自結婚以後第三次照面。

    以前竹九找他時,他次次都沉著臉,那時竹九想,他大概就天生了這張冰塊臉,火燒了眉毛也是這副模樣。但是後來她才知道,他也有盛情溫柔之時,只是這種情,不是給她的。

    她伏在軟榻之上笑盈盈道:「哦?夫君大概還不知曉吧!阿九生來就是這副樣子。我父王將我寵了一十五年,好不容易才將我養成這樣的性子。如今啊!怕是乘不得夫君的心意了。夫君是不是很氣惱?是不是想一紙休書休了我?只怕是,想休也休不得呢。哎,這該如何是好啊?」雖是笑意點點,卻語調裡都是淡淡的,聽不出悲喜。

    七業隱忍著怒意,僵硬的,冷冷的道:「我今日來,不過是同你說一下,我要娶隱兒過門。」

    竹九斂了笑意,抬起眼淡淡掃了他一下:「我不許。」

    七業說:「我不是來詢你同意的,來這裡不過是告訴你一聲。」

    竹九笑道:「哦?是麼?那平國侯為何不是遣人過來支會我一聲,而是親自跑過來?怕是怕……」她極緩慢極緩慢的抬起頭道:「怕是怕我以公主是身份生出了事端是麼?其實國侯大人你也知道我定不會同意,只是……」她隱了後半句,抬起眼,目光掃過水閣外的荷葉塘。

    塘中黃葉連連,秋風送起,蕩出道道水紋,映出水閣上的兩人。

    竹九有一瞬的恍惚,只是下一刻便被七業打斷:「只是什麼?」

    順手拿起落在軟榻邊上的書,竹九漫不經心的回道:「只是這人不要是隱兒,我自不會去生什麼事端。」

    七業拂袖冷笑道:「隱兒,我自是娶定了。」

    竹九眼神一刻也未離開書本,像是這書裡看到什麼精彩的段子,挪都不願挪一下,單調的音節自口飄出:「哦?」

    所有的一切夢魘自那一夜開始,竹九不知,七業不知,知道的只有九天瑤台之上掌管人運命格的司命。

    十月十六,銀月高掛,融融的月色下,竹九一身金絲繡的七鳳飛天紋案,拖著紅色的曳地長裙,繞過長廊,一路行至喜宴的正廳。

    大廳內參加喜宴的人見是她,眾人愣了愣,紛紛將手中的杯筷停下,端端正正的朝她行了一禮。

    竹九微微頷首,而後繞過眾人,來在大廳的正中央。紅色的衣襯著雪白的肌膚,是未曾見過的艷麗。紅色的燈籠,透出點點的微光,暈在竹九的臉上,叫月色都失了神,掩在了浮雲的背後。

    七業目色陰沉:「你來這裡做什麼?」

    竹九容色清冷,看向堂前的一對新人:「平國侯倒是記性差了,我前日裡說的話,你竟都不記得了。哎,也是,常言道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我這裡來不過是告訴平國侯一聲,你自是忘了我說的話,我倒沒忘。」

    說罷,素手一揚,府內平白無故的竟多出了許多黑影,手持火把將府內渲染得如同白晝。

    竹九冷聲道:「若是不想平白無故受牽連的,還是趁早散了去,免得遭受個無辜連累。」

    一席話下,賓客紛紛自席上離開,如煙一般散去。但不得不說,國侯府的人都很有水平,這樣的退場也很有秩序,百來號人竟然還沒發生踩踏事件,這是一樁奇案。多多少少讓看戲的我有些感慨,覺得以前的信仰受到了傷害。

    賓客們很給面子的撤了場,但也未走遠,冒著生命危險看熱鬧。我很是欣慰,大家果然是志同道合的人。熱鬧嘛不看白不看,獨看看當然不如眾看看,大家一起看看才能有樂趣,才能有話題。

    躲在院子外面的賓客,伸長了脖子朝裡面觀看,各個興奮得眼冒紅光,興奮之餘偶而還得兩句閒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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