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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欲與君知 文 / 百鬼阿莫

    眼中升起一團水汽,將四周浸成沼澤,揚起頭有破碎的花瓣飛來,有冰冷的雨水滴滴落下,有風捲著片片綠葉飄舞,砸在周圍落在身後的無涯下。

    我淺淺的笑道:「未晞,我送你回去,你去找她吧!一定要找到啊!」

    說罷,我掙開他的手,迅速從懷中掏出血玉笛,調過基調將尾調拉高,倒塌的房屋中傳來嘶啞的笛聲,如那飛絮飄過心頭,將世中塵埃埋起,一股強大的華光包裹未晞,裡面有未晞嘶吼的聲音鎖在華光的末尾處。

    我張開雙臂輕輕合上眼,有一滴溫熱的淚自眼角落下。

    未晞,原諒我,原諒我將你送了出去,我怕如果死了你到地府會怪我,我怕你死了會後悔你要找的人還未找到,我怕你死後還有太多太多的心願未了,這些是我無法承受的。雖然我也很怕死,但是我更不想你受傷,這是我此生唯一的願望。

    喉口一陣腥甜,將胸前的衣襟染紅,繁弦調的逆調而奏,需要調動上元之氣才能奏出,此屬大忌,荀師父以前就同我說過,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能使用,我輕輕的笑了一下,要是荀師父知道了,肯定又要罵我不自量力了,只是這次,他卻沒機會了。

    身子越飄越輕,眼前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我定定地瞧著落花繽紛,有白色的絨花錦簇,花海中似是有個身影拂開片片花影,直直朝我而來,想要睜大眼看清,卻眼前一黑陷入昏迷,昏迷的那一剎那,腰間驀然一緊,有股清甜的酒香,我舒服的在他胸前蹭了蹭鼻子,最終陷入昏迷。

    耳邊是一聲長長的歎息,迴盪在耳邊,久久不散……

    再醒來時已不知是什麼時辰,睜開眼看到藕荷色的帷幔被放下,淡紫色的被上是各絲各線修成的百花爭艷圖,落日的餘暉透過窗台,照在帷幔上不慎灑出一點在紫色的被條上,若那寒水煙波上陡起的一色天光雲影,透過重重迷霧將一切照的澄清。

    我從床上驚的坐起來,轉頭看向四周,床前的蠟炬燃成了滴滴珠淚,順著金色的燭台滑下,剩的半截子蠟燭芯子還在搖晃著明黃的燭火,發出極弱極弱的淡光,就在我愣的出神時,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我下意識的轉頭看向屋外的來人,一個紅木盤子裡拖著白瓷碗上畫青釉蘭花的碗,裡面的褐色液汁一走一晃,似是隨時要灑出。

    順著木盤上瞧,我驚的將手默默塞進了嘴裡,又默默的躺了回去,心裡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

    來人的腳步聲停在床前,抬起一隻手將垂下的幕簾勾在床頭的鐵鉤上固定好,而後矮身坐在床邊,伸手撫上我的額頭,自語道:「唔,燒退了!」頓了頓又道:「醒了就將藥喝下去!」

    我傻傻的看著他,面色高深的抬了抬手,眼前的人眉心皺了一瞬,卻也未多說話,矮著身子朝我進了一寸,我伸手拂去他身上落的粉色花瓣,似是要整理衣襟的手忽然躍上近在咫尺的臉,牟足了勁捏了一下,見他疼的跳起來,我定定的瞧著自己的手,徐徐道:「啊!真的不是在做夢啊!」

    我記得歲莫同我說的故事中,凡是女主遇上困難或困難不是男主搭救,就是厲害的師傅搭救,在不就是各路英雄搭救,我以前覺得這些都是杜撰出來,要是我是主角,基本上自救的可能性比任何一種概率都比較大,但事實證明這個亙古不變的定律,僅憑我一人之力是打破不了的。

    看著站在床前的頎長身影,身後是一片餘暉灑下,似是鋪了一層金黃的毯子,見他一瞬不瞬的看我,我默默的往被窩裡縮,卻被來人伸手擋了一擋,見避無可避,訕笑道:「荀師父,你怎麼來了!」

    一身玄色長衫的荀師父比常日多了幾分器宇軒昂,將墨色的發上束,一根白玉鑲錙銖的荓穿過玉冠將發固定好,細長的白色綢緞順著玉冠垂在身後,竟第一有了絲絲仙氣,他齜牙咧嘴地重新矮下身子坐回床頭,小心將我扶起來,伸手拿起被放置在邊上的碗道:「先把藥喝了,快涼了!」

    說罷,輕輕吹了一下拂開氤氳的熱氣,將藥碗遞到我跟前。

    我又默默的往回縮了一下,卻被荀師父用力固定住,我揉揉鼻子,攢住被角道:「你看,我沒有受傷,就是受了驚嚇,用不著喝藥,我身體可好了!」

    估計見我半天沒個動靜去接碗,於是荀師父用力一帶將我固定在他懷裡靠好,拿碗的手換了一下,舀起起一勺湯藥輕輕吹了一下,頂上傳來他清沉嗓音:「誰說你沒病了,神經病也是一種病,小葉子乖,藥喝了我待會去給你做桃花酒釀!」

    白瓷的勺子伸到我跟前,我轉頭看他,鼻音濃濃一副壯士赴死的豪情壯志:「你都這麼盛情邀約了,我自然是要給你這個面子的……」言畢一閉眼將遞過來的湯藥喝的乾乾淨淨。

    喝完藥後荀師父見我還沒有睡意,才同我說起了這事的緣由,原來那日歲莫回到丘山後將我們經歷的事情都告訴了荀師父,他聽後覺得很刺激,於是就決定下山走走,順便來看看我。

    我懷疑的目光看向他:「真的只是順便來看看,不是歲莫跟你說這裡美女比較多!」

    荀師父義正言辭道:「我是修仙的人,早就淡出紅塵,不問俗世了,要不是因為你和歲莫那小子,我早已位列仙班,所以,在我的世界裡,只有三種人!」

    我道:「男人,女人,妖人!」

    荀師父斜眼看我,臉上一派鎮定自若的妖嬈:「女同,男同和同志!」

    我忽然想起以前有一次和歲莫掉進了丘山上的一處巖洞,我回去告訴荀師父,話還沒說完,荀師父就沒了影,而換成我的時候,等到了已經萌生出了此殘生的想法時他才施施然過來,而且也只是搭了一把手丟個竹竿讓我順著爬上來,我憤憤的問他為什麼?他的解釋叫我至今難忘,他說:「哦,阿莫身嬌肉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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