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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為你挨打也值得 文 / 逍遙紅塵

    我和狐狸眼師傅之間的對話,小流星半分也不知道,所以大清早他快樂的蹭上我的床沿時,我拍拍他的腦袋,揪揪他的小臉蛋。他像個小兔子一樣蜷縮著,窩進我的懷裡,膩歪著。

    「楚姐姐!」拉長著聲音,抱著我一條胳膊,他的聲音裡充滿了興奮。

    乾淨的梔子花香味讓我精神一震,「怎麼今天沒糊牛屎?流星不聽話喲。」

    「不要……」話語中嫌棄的意味十足,「糊了牛屎楚姐姐就不抱我了,姐姐說我是臭的。」

    「香的,香的!」我哈哈的笑著,伸手撓著他的小腰,他在我手下扭動,一串串清脆的笑聲在空氣裡飄蕩。

    他趴在我的身邊,軟軟的湊了過來,「楚姐姐,你昨天對師傅說了什麼?」

    我一楞,強笑著,「沒啊,沒說什麼。」

    「那師傅怎麼呆呆的,從早上醒來就在床上呆,一直看著床頂像是有什麼心事。」他咕噥著,「昨天都好好的,不是因為和你說了什麼嗎,你們其他的話我都聽到了,唯一沒聽到的就是我去打水的那段時間。」

    他真的是個不懂事的傢伙嗎?我再一次懷疑!

    「你師傅心事重你第一天知道嗎?」我揉揉他的腦袋,翻身坐了起來。

    「好像也是。」他疑惑的念叨著。

    腳在地上劃拉著,尋找著昨天不知道被甩到哪個角落的鞋子,眼睛還是沒有一點恢復的跡象,除了等別無他法。

    一雙小手握上我的腳踝,小心翼翼的給我套上鞋,暖暖的掌心貼著我的肌膚,讓我的小心肝情不自禁的撲通撲通亂跳。

    媽的,不知道是不是十五又要到了,我的定力越來越差,一點小的觸碰就會讓我熱血沸騰。

    有些粗魯的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腳踝處酥酥麻麻的感覺久久不散,被他握過的地方像有毛毛蟲爬過一般,順著肌膚撓進心裡。

    「楚姐姐,等等。」他在我手中掙扎著,「還,還沒穿好。」

    「不用了。」我飛快的汲上鞋,直接拽起他,「走,陪我出去透透氣。」

    注意力被成功轉移,他扶著我的胳膊,像只小母雞般絮絮叨叨,「姐姐小心,前面有門檻,前面前面有草垛,左邊是井,姐姐不要過去啊。」

    「啊!」腳下一痛,我哀叫著下意識蹲下。

    「咚……」腦袋一暈,狠狠的撞上什麼,撞的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腦袋。

    小手抱上我的腰,他急切的叫嚷著,揉上我的頭,「對不起,是我沒看到這個破車,楚姐姐,痛不痛,痛不痛?」

    不等我說話,他已經連打帶踹的踢上我身邊的破車,「混蛋車,破車,撞到我楚姐姐,我拆了你,把你當柴火燒了,輪子丟到河裡去,五馬分屍,大卸八塊,凌遲處死……」

    捂著腦袋的我,搖搖暈眩的頭,「你說這個是車?」

    「是啊。」再次狠踹幾腳,「一輛手推的車,不過木板都爛了,只有輪子還勉強能用。」

    「是嗎?」我的手摸索著,突然對著他的方向問道,「親愛的小流星,最近在房子裡有沒有憋壞?想不想吃什麼?」

    「沒有。」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他直接的叫出聲,「我不悶,師傅給的饅頭也很好吃,什麼都不想。」

    敏銳的孩子,不想傷害到師傅全心全意對他的那顆心,曾經的錦衣玉食怎麼可能讓他對冷硬的饅頭說出好吃的話,因為他知道那已經是師傅最竭盡所能弄來的食物了。

    「可是我不行!」我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靠著車轅,沐浴著陽光打在身上淺淺的暖意,「我是傷員,我需要吃肉啊,喝米粥啊,還要些藥調理身體,所以我要進城買東西。」

    「楚姐姐,你看不見,不行的。」

    「那就找個看的見的人陪我去。」我抓著身邊的乾草,堆上車。

    「可是師傅不讓流星出門,流星……」

    「那你就不要出門,讓你師傅陪我去好了。」當乾草鋪上了厚厚的一層,我挪挪屁股坐了上去,「嗯,不錯,很舒服。」

    「不行,師傅不能走路,我不能讓師傅……」他固執的抓著我的手,「如果姐姐非要去的話,那流星陪姐姐去。」

    爭執還來不及開始,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流星,你在家呆著,我去。」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門邊聽著我的流星的對話。

    幾步走到他的身邊,我直接伸出手托住他的腰,一個用力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而這一次,他沒有拒絕也沒有掙扎,任我抱著放在車上,還有我調侃的聲音,「別嫌髒,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逃難的夫妻,一個天殘,一個地缺,完美無暇的搭檔。」

    枕頭小心的墊在他的腦下,再扯了床被子蓋上他的身體,我推著車,一聲歡呼,「出……」

    不愛說話就是不愛說話,我一個瞎子推車,就是完全靠他的雙眼給我引路,本想著這樣總能逼出他幾句話了吧,人家的表達方式那才叫經典。

    他躺在小推車上,風吹起他的長,纏繞著我的手指,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清新的牛屎味,縈繞鼻端。

    這是出門前他的偽裝,反正我也看不見,不過這眼神不好的人,某些器官就會特別的好,比如說——鼻子,再比如說——手腕。

    他的手指,勾著我的袖子,往左走他就拽拽我左邊的袖子,往右走他就拽拽我右邊的袖子,哪邊都不拽就是一直走,兩隻袖子一起拽就是有人停下。

    這默契,沒的說,商量都沒有直接就配合無間了。

    「這要是在床上該多好啊,這配合。」我嘖嘖出聲,「捏捏左手就是加,捏捏右手就是……嗷!」

    人家沒有接我的嘴,直接在我手腕內側嫩嫩的肉上用力的一掐,我疼的直吸氣,歪著嘴巴透風,「打是親啊罵是愛,我那麼喜歡你,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啊。」

    繼續不理不睬我,掐著我的手力量更足了,我反手一扣將他纖細的手腕握在掌中,手中的細膩讓我心神一動,忍不住的歎息,「執子之手……」

    他手腕一鑽,如靈蛇般掙脫出我的掌握,不可思議的角度讓我第一次見識到了他功夫的高深,脈門在大意中被他抓著,他在表達對我調戲之語的不滿。

    「執子之手,現子臭,淚流滿面,子不走,我走!」

    抓著我的手一僵,我苦笑著,「人家才芽的愛情小嫩苗就這麼被你摧殘死了,不調戲總成了吧?」

    他悄悄的將手從我脈門間拿開,依舊扯著我的袖子。

    身邊逐漸繁華,人聲開始多了起來,我小心翼翼的推著他,彎腰咳嗽,一副鄉下人進城的土樣。

    「我們三個月沒吃肉了,買點肉好嗎?」我哆哆嗦嗦的腳步,東倒西歪的推著他,順著他拽著的方向緩慢的走著。

    一路上,我不停的對著身邊的人低頭哈腰,「對不起,對不起,我看不見,小心小心。」

    我推著,他則坐在車上,買著我們需要的生活補給品,在路過一家店時,他終於出聲了,「我能買點糖嗎?」

    是給流星買的吧,我忙不迭的點頭,「你喜歡什麼就買什麼,多買點也行。」

    正買著,突然我的耳邊傳來他有磁性的聲音,「你擋著人家了,快讓開。」

    普通的不得了的聲音,我卻聽到了話語中的凝重,只是一絲絲語氣的變化,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是,是……」慌手慌腳的挪著車,但是我忽左忽右的動作反而讓場面更亂,終於,砰的一聲不知道撞上了什麼,我一聲驚叫,車子翻倒,我和他一起摔倒在地,在摔倒的剎那,我四仰八叉,他則撲在我的身上,兩個人滾做一團。

    就在我抱著他的瞬間,嘴巴擦過他的耳朵,「是不是追殺你的人?」

    他猛的抱上我的腰,手指在我腰間一擰,驚叫著,「夫人,夫人你沒事吧?」

    有這一個動作,我已經完全明白了,更別提那幾個人的耳語已經在我高豎著的耳朵下一字不落的聽清楚。

    「這兩個人沒見過,會不會是?」

    「那人受了傷,帶著小主子一定跑不了很遠,剛才他們去了藥鋪,有些可疑,去試探試探。」

    「這裡是『雲夢』地界,不可鬧事……」

    「那夜的人武功高強,試探下武功就知道了,不會驚動官府的。」

    腳步聲近,我顫顫巍巍的扶著他靠著自己,手指在地上摸索著,不停的急切的叫著,「我的肉,我的菜,還有藥。」一扯他的手,「快找找,這可是賣了一頭豬才湊出來的銀子,千萬不要丟了,不能丟了。」

    摸索著,手指一停,摸上了一個鞋面,我猛縮回手,驚慌的作揖,「對,對不起,我是瞎子,冒犯,冒犯!」

    「瞎子?」來人聲音裡充滿了驚疑,很快的變為倨傲,「你的車刮壞了姐的新衣服,你的東西弄髒了姐的鞋子,你怎麼辦?」

    「啊!」我一屁股跌坐在地,滿臉恐懼,手指顫抖著,突然撲到了他的腳下,伸著袖子,不斷的擦著他的鞋子,「對不起,對不起,小的給您擦,給您擦……」

    胸口突然挨了重重一腳,我被踹翻在地,伴隨著女子狠厲的聲音,「就你這個髒東西,越擦越髒,給姑娘賠。」

    捂著氣血翻湧的胸,我的眼前金星直冒,仰躺在地半天沒有動彈。

    這痛是真的,我本身傷就沒有完全恢復,又明知道她是在試探我,根本沒有任何內力的抵抗,完全拿身體硬扛了這一腳。

    唇角腥腥的,是流血了吧,我艱難的翻身跪在她面前,「求您饒了小的,饒了小的吧,小的拙夫得了病已經拖了幾個月了,才賣了一口豬進城抓了些藥,小的看不見才衝撞了您,求您了。」在地上爬著,我抓著狐狸眼的手,「快,快求求這位姐,饒了咱們,饒了咱們吧。」

    我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隱藏,忍受,堅決不正面的交鋒,不是我殺不了面前的人,但是我不知道背後究竟還有多少人,殺了這幾個,一個瞎眼的我,一個行動不便的他,一個什麼能力都沒有的流星,能往哪跑?

    「哎喲……」女子的聲音一扯,活活的把狐狸眼從我懷中拽了出去,「好漂亮的眼睛啊,想必容貌不錯吧,你一個瞎子能娶到這麼美的男人?」

    「姐……」我抓著她的褲腿,突然跪倒不停的給她磕頭,「小的自小就是個瞎子,自然無人願意嫁,好不容易說了門親,可他是個癱子啊,不然怎麼會進我家的門?他膽子小,您就罵我,責打我吧。」

    咚,咚,咚

    一聲接一聲的磕頭聲,重重的敲在青磚上,沒有半分摻假,幾下之後我感覺到額頭上沁出了什麼,順著臉頰往下淌。

    下巴被一雙腳勾著,我茫然的對著女子的方向,一股勁風衝向我的臉頰,還有狐狸眼的驚叫聲,「反正都是個瞎子,挖了你的眼珠子也沒什麼吧?」

    在狐狸眼叫聲剛起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在提示我那女人的意圖,更明白他的意思是忍不下去,我就乾脆出手或者丟下他逃跑。

    抬著臉,沒有半點的躲閃,感覺到猛烈的風擦著臉而過,女子再次一腳踹上我,狠狠的一口痰吐上我的臉,「還真是個瞎子。」

    「啊!」狐狸眼再次驚叫,伴隨著衣衫被扯裂的聲音。

    他們在試探他!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我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夫君,你在哪,在哪?」

    「你這個男人挺漂亮的,就賠給我怎麼樣?」

    「他,他是個癱子啊,不,不能用的。」我低聲說著,引來她和她身後幾人的大笑。

    「是嗎?」她拉扯著他的身體,「不如讓我試試看怎麼樣?」

    我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她的方向,鬆鬆垮垮的踏出步子,棉花一樣的拳頭軟軟的伸了出去,聲音倒是極度有氣勢的大吼,「我和你們拼了!」

    「啪!」我再一次被踢倒在地,雨點般的拳腳臨上我的身體,我瑟縮著,像蝦米一樣蜷著身體,抱著腦袋。

    忍,我只能忍,不能還手,不能抵抗,不能運功!

    有沒有內力在保護,只要是練功的人,打上身體都能感應出來。

    不知道堂堂的逍遙王爺在街頭被人打死,會不會成為朝野最大的故事,再流傳上百年?

    人群中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官兵來了。」

    「閃!」加諸在我身上的拳腳突然的消失,衣袂聲中,人影掠去。

    「妻主……」是狐狸眼爬到我身邊的聲音,手指探向我。

    我抓著他的手,十指交扣,摟上他的身體,湊上他的耳邊,笑了,「沒事了,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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