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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章 兄弟 文 / 風止雲棲

    愉悅清亮的說笑聲,在喬府嫡五小姐喬安榮的寄秋院內迴盪著。

    突來的一道粗啞輕喝,讓那歡快得猶如喜鵲嘰嘰喳喳歡快鳴叫的聲音,驟然停止。

    喬榮安聽得自家哥哥變聲期的公鴨嗓,嬉笑著回頭,卻不想,迎接她的,是一個毫無預兆的巴掌。

    她保持著腦袋微微側偏的姿勢幾息之後,才不可置信的捂著微麻的臉頰,扭回頭怒瞪喬暮軒,「四哥,你打我?」其實,也不怎麼痛的,可是,她從小到大被父親顧晨寵溺慣了,從沒有人敢動她一根手指頭。

    喬暮軒吶吶的收回手,頓時有點慌了,「你」可再一看喬榮安毫不知錯一臉怒不可遏的樣子,頓時又硬下了心腸,「安兒,你才十三歲,你怎麼能去那種地方,還你知不知道,那是家醜,你怎可如此宣揚出去?」

    喬榮安最煩喬暮軒說教,明明也不過是比她大了一歲而已,憑什麼教訓她?「哼,他有什麼說不得的,他都能做出這麼不知廉恥的事情,還怕我說麼?」

    「安兒」喬暮軒頓時語塞,「不管怎麼說」

    「夠了!」喬榮安梗著脖子吼了一聲,「你是不是腦子有病,他都能做這種事情,你還幫他?我這麼做也是在幫你出氣,你懂不懂?行了!」見喬暮軒又要開口,喬榮安急忙制止他,袖子一甩,就嚷嚷著讓隨從夢漣送客,「明日夫子要抽查功課,我得溫書了。」

    喬暮軒知道,對於這個向來無法無天的妹妹,他即使有心相勸,也是無能無力。讓夢清放下他親手做的糕點,無奈歎了口氣,出了寄秋院。

    「四公子,五小姐雖然不該去那種地方,可是她說得也沒錯。」

    夢清扶著喬暮軒小心翼翼的勸說著,「四公子,畢竟您與五小姐才是嫡親的兄妹,您不該為了傷了五小姐的心。」

    喬暮軒蹙著柳煙細眉,瑩白如玉的臉龐一臉愁思,令人見之不忍。「夢清連你也這麼說?」他今日只打算送點糕點給兩個妹妹便回去,是以就帶了夢清一人。他們走的路很僻靜,何況,喬府歷來由顧晨當家,也不怕有什麼話被下人聽去嚼舌根。

    夢清打量了眼喬暮軒,他是顧晨親手□□了送來給喬暮軒做貼身隨侍的,自然聽命於顧晨的。老爺對大公子什麼態度,他太清楚了。只是這個四公子卻心善得彷彿不是老爺的親兒子似的,老爺的手段,四公子是半點沒學到。反觀那大公子還真是個豁得出去的主,這往後進了顧府

    夢清暗暗歎了口氣,覺得他與夢靜真是任道而重遠呢。「四公子,奴才知道您心善,總想著與大公子是親兄弟,凡事都忍讓著。可四公子,您覺得大公子也是這麼想的麼?他但凡有一絲顧念兄弟之情也不會」見喬暮軒眉頭皺得更緊了,似沉思般垂著眸,便恰到好處的停了下來,任其自己思量。

    「去草木院吧。」

    夢清嘴一張就想阻止,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去看看也好,老爺一早把如今傳得滿臨江府街知巷聞的醜事,讓曉凡透露給了大公子,他也好奇,大公子知道了這事,還有什麼臉面見人。

    草木院是整個喬府最西邊的一座小院,緊挨著的便是下人院了。

    那院子就如這院名一樣,只有不知名的野草與稀稀拉拉幾棵灌木矮樹,與一棵看著像是垂暮老者的枯枝梧桐,年久失修的陋屋,連下人們住的地方都比這兒好些。

    夢清拍了拍緊閉的院門,隔了好一會兒,掉漆嚴重的院門才由內緩緩打開。

    喬暮陽身著一身洗得褪色的青衫,一頭黑髮披散在肩頭,站在半開的門後。當他看清來人後,半垂的眸才抬了抬,面無表情的望向喬暮軒,「有事?」

    這哪有半分官家公子的得體之態,倒像是那些個專門晚間迎客的賤籍人,夢清垂著頭,心裡鄙夷不已。

    「大哥你」喬暮軒看著月餘不見,削瘦得幾乎不成人形的喬暮陽,心下內疚不已,「你讓我進去與你說說話吧。」說著欲上前踏入院內。

    可喬暮陽卻柱子似的杵在半開的門後,雙手撐在門扉上,不讓半分。「有話在此說一樣。」他不怕顧晨,是打是罵,他都受得住。可是眼前這少年,如冰雪般純淨的樣子,令他感到害怕。面對著他,他會覺得自己是如此醜陋不堪,會讓他被仇恨包裹著變得漆黑的心隱隱的動搖。但是他不能啊,走了那一步之後,他便沒有回頭路了。他只有讓自己狠,更狠才能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大公子,四公子好心好意來看你,你怎麼能這麼說。」

    「夢清,住口!」

    喬暮陽視線在夢清臉上一繞,譏誚地勾了勾唇,削尖的下巴微抬,露出一臉高傲孤清之態,一雙幽深得望不到底的眸子,直直地望進喬暮軒眸中,「看我?這下看完了吧?滿意麼?」

    喬暮陽每問一句,喬暮軒臉色就白上一分。

    喬暮陽驀然一笑,漆黑的眼眸如黑曜石般光華奪目,「夢清,快扶好你家四公子,小心他暈了,到時候再有人到父親母親那告我一狀,那我就真是不好了。」

    「大哥」喬暮軒痛心疾首地晃了晃身子,夢清急忙扶住他,「你我是兄弟,我們好好的不行麼?」

    「好好的?」喬暮陽哼了聲,「好哇,那你去告訴父親母親,你不嫁,讓我嫁,如何?所有人都知道,我喬暮陽愛慕顧大小姐,早已自薦了枕席,我看你就成全我好了,如何?」

    「大公子,你怎可說這樣的話?」

    喬暮陽笑容一收,一聲冷喝,「住嘴!我與你主子說話,你有說話的份麼?」繼而對著喬暮軒繼續道,「看來你不願意,那便沒什麼好說的了。」話音剛落,便砰地一聲,摔上了門。

    夢清頓時紅著眼眶望著喬暮軒。

    喬暮軒咬著唇,對著那破敗的門怔怔然出神,許久之後才緩緩收緊扶在夢清腕上的手,「回吧。」大哥的眸子,真是極漂亮啊,即使帶著這麼深沉的恨意,還是如此的炫目迷人。恨吶也許,他以為的那些秘密,大哥其實早就知道了?

    是他天真了,父親奪走了大哥至親之人的三條性命,他奪走了本應屬於大哥的一世榮華,他與大哥

    呵,他怎能妄想,他與大哥能因著那一半的相同血液,而擯棄前嫌,好好的共侍一妻?

    送走了喬暮軒,喬暮陽彎腰撿起地上的剪子,站在需待修剪的灌木枯枝邊上,愣愣的走了神。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那時,因為顧晨生下喬暮軒不久,又懷上了,是以暮軒便養在了他親父身邊。

    那時候他已經四歲了,雖然很多記憶模糊了,但是,他總還能記得那時候他是如此討厭這個襁褓中的孩子,因為他的父親,奪走了屬於他親父的一切。

    可父親總是說,能成為至親兄弟,那就是至深的緣分,陽兒是父親的驕傲,心中不該有溝壑,要有容人之量。老天會看著的,他只會給好人回以好報。

    後來暮軒長大了些,可依舊是小小的,瓷娃娃一般漂亮可愛,眼睛是透亮的褐色琉璃,忽閃忽閃的,讓人又愛又憐,他無數次的想著,若是他父親生的親弟弟該多好。小暮軒時常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後,像個小尾巴似的,奶聲奶氣的叫著「哥哥哥哥」。每次小暮軒天真的仰著頭,那麼認真的問他,哥哥為什麼討厭軒兒的時候,他總是想哭

    寒風拂來,喬暮陽冷得打了個顫,他急忙仰起頭,捂著眼睛。待眼裡乾澀了,才睜開眼睛,透過指縫,看到的是冬日刺目的光芒。沒有七月流火的熾熱,卻還是如此刺目,像那個人,讓他連仰望她都需要勇氣

    「公子,您這幾日身子不好,怎麼還穿得這麼單薄站在外頭。是不是四公子又來了?」曉凡對於喬暮軒是沒什麼好感的,總覺得他老是一副「我對你這麼好,你卻不理不睬」的委屈模樣?真是可笑了,他要真對公子好,只要他能開口求老爺幾句,以老爺對他的寵愛,大公子也不至於淒苦到這般地步。

    肩膀微微一沉,一件大氅披上了他的肩頭。喬暮陽放下手,淡淡的,笑看著出門回來的曉凡。見曉凡神情懨懨的,不問他都知道,這月他的月例恐怕又沒了。「沒了就算了,我寫了幾幅字,你有機會出門,給我帶出去賣了。年底了,你再去買些空白的春聯,我寫了字,再拿出去賣錢。雖然微薄,總能把這個冬天過完,過了這個冬天就好了」

    曉凡絞著手指頭,期期艾艾的說道,「可是公子,老爺吩咐了,要我盯緊了你,怕你再生出額ど蛾子,最近不讓奴才回家去了。」

    喬暮陽微頓之後笑哼了聲,「他不讓我好過,那就讓所有人都陪著我不好過。」說著把剪子遞給曉凡,攏了攏肩上的大氅,仰起頭,瞇起眼睛,面對著當空驕陽,「顧大小姐的賞梅宴定在幾時,打聽到了麼?」

    「打聽到了,就在五日之後的顧家別院梅園。可公子,如今有這樣的傳言,您又是待嫁之身,怎能再」

    「臉面?名聲?我還有這東西麼?」喬暮陽嗓音飄忽地問著,也不需誰來回答,唇畔微勾起淺淺的弧度,沉黑的眼眸冷冽得沒有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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