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69展屏的孔雀 文 / 唐小小
那天晚上,喬褚把她丟在家門口,連車都沒下就走了,也沒交代一句就走了。看著他車子離開的時候,卓璟雯的心中略微有一絲失望,當這種感覺染上心頭的時候,她稍稍有些驚訝。她想一定是因為別墅太大,獨自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住著,難免會有些害怕,才會過多的去依賴喬褚,如此便也寬了心。
她在門口站了一會,才提著行李和購物袋,進了別墅。由於這些日子別墅裡一直都沒有人住,之前請的兩個保姆也都早早的請假回老家去了,卓璟雯進門之後,將整個屋子的燈點都開了起來。上樓將自己的東西放好,換了一身睡衣,才又提著買回來的裝飾物,搬了把椅子,就開始忙活了起來。
就算是一個人,她也要將氣氛弄得熱熱鬧鬧的,過年嘛,最重要的就是讓自己開開心心的。每到過年前後,卓璟雯整個人都會顯得特別的興奮,每天都像是在繃著神經過日子。也只有她自己的心知道,過年對她來說有多麼的艱難,簡直比上刑場還要痛苦。
過年對於一個家庭圓滿幸福的人來說,那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學生有假期可以放,在外的遊子終於可以回家跟自己的父母孩子團聚在一起。可是對於卓璟雯來說,最怕的恰恰是過年過節,在這個名義上是家的地方,蘇美琳讓她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多餘,什麼叫做寄人籬下。
歌詞裡有句話說的很對,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她卓璟雯就是野地裡生命力最強的一顆草,弄不死,也摧毀不了。
她一個人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將別墅佈置好,讓原本冷冷清清的房子,染上了一片喜慶,就如她這個人一般,冷冷清清的臉上,帶著一片燦爛的笑容,就算只是偽裝的喜悅,在別人看來也是真實的。
蘇美琳想要看到她落魄的像隻狗一樣,她就偏偏要驕傲的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她什麼都沒有,就只剩下這一副硬骨頭了。
喬褚在兩個星期之前,就在珠寶店定做了一條手鏈,並且親自吩咐過要在手鏈上刻上日期和名字。每年一份禮物,他跟洛菲都是孤兒,他到還記得自己的生日,畢竟跟父母呆過一段不長不短的日子。而洛菲比他要更慘一些,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遺棄在了孤兒院門口,身上什麼都沒留下,所以她連自己什麼時候生日都不知道。
後來,她自作主張把生日定在了除夕那一天,那時候她的世界只圍繞著喬褚一個人轉,問她為什麼是除夕,她回答的很簡單,因為只有那一天,喬褚才能安安穩穩的陪著她一整天。
從那之後,每到過年,喬褚就會拿自己所有的錢給洛菲買一份禮物,十年如一日,從未停止過。以前條件不算太好的時候,她看到什麼都開心,可當他們衣食無憂,資金充裕的時候,洛菲的開心已經變成了一種應付他的表情。
他在珠寶店取了手鏈,又去了附近的禮品店裡,讓老闆給他包裝了一番。像喬褚這樣的人,能夠用心到這種地步已經十分難得。
店長在包裝的時候,他拿出了手機,給洛菲打了個電話,過了好一會,她才接起來,聲音聽上去懶洋洋的,應該是在睡覺。
他等了一會,見她一直都不出聲,才溫聲喚了一聲,道:「菲菲?」
「在呢。」
「後天,我可能要晚一點才能過來,到時候如果你等不及,可以先吃,不用刻意等著我。」除夕夜,他必須先跟卓璟雯一塊去卓家吃年夜飯,稍後才能陪洛菲過年。
自從他們在一塊,過年就從未分開過,喬褚心中稍稍有些擔心洛菲不能接受,他甚至一早就想好了對策,打算在她情緒低落的時候給她一個驚喜,可讓人意外的是,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之後,她才懶懶的,帶著一絲敷衍,回答道:「好,知道了,沒別的事就掛了,拜拜。」
說罷,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沒有半點猶豫。
喬褚舉著手機的動作停滯了幾秒,他放了下來,身後店長已經將他精心準備的禮物包裝好了,精緻又漂亮。對方叫了他兩聲,他才回過神來,拿了東西,結完帳就走出了店舖。
他在車子裡獨坐了好一會,才開車去娛樂城找姜爽,車子到門口,看著那燈紅酒綠的門面,猶豫了好一會,還是下車走了進去。
裡面的服務人員都認識讓他,把他帶到vip包房,上了酒和點心,喬褚獨自喝了兩三杯酒,姜爽才匆匆趕來。推門一進包間,就像個老鴇似地,「今個什麼風,把喬哥您給吹來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喬褚的身側,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笑瞇瞇的看著他,那樣子活像一隻狐狸精。
喬褚聳動了一下肩膀,舉杯一口飲盡了杯中酒,模樣看上去有些苦悶,沒說話,自顧自又滿上了一杯。
姜爽見他神色異常,便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一本正經的問:「怎麼了?是不是出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他依舊沒說話,酒杯在他的手心裡轉動了一圈,再度舉杯,將杯子裡的那點酒全數灌入了口腔之中。他的嘴巴鼓成了一個包子,酒精那苦辣的味道充斥了他整個口腔,刺激著他的味蕾,同時也刺激著他敏感的神經。
輕閉了一下眼睛,艱難的吞下了嘴裡的酒,待睜開的時候,眼中那一抹掙扎之色消失,他放下酒杯,「幫我查查洛菲最近跟什麼人在一塊。」說出這句話,他就有點後悔了,這樣的疑心病,不應該用在洛菲的身上。
所謂家人,就應該擁有百分百的信任,可是他現在又在幹些什麼!
在姜爽還未從震驚中反映過來的時候,喬褚一手搭在了他的膝蓋上拍了怕,笑道:「開玩笑的。」隨後,他就起身走了。
喬褚離開之後,姜爽急匆匆的出去,可是終究是來不及阻止阮婕,娛樂大廳響起了她獨有的嗓音,有些低沉,卻富有磁性,能夠吸引無數人的目光。她的舞台很簡單,一個話筒,一把椅子,還有她自己。
只是她的歌聲再怎麼撥動人的心弦,也只是一場白費力氣的表現,她心中唯一的聽眾,在她還未開口,就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