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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守望終結 第一章 死於非命 文 / 黎東坡

    警察由勇是個愛笑的人。臉上老是帶著神秘的自來笑。

    當他考入警校時,他當了一輩子教師的爺爺由大同說他做不了警察,從部隊轉業後當企業家的父親由本剛則說他當不了好警察。

    然而,他的奶奶、媽媽卻支持他當警察,理由就是由勇愛笑,做個片警,肯定受人歡迎,也不會受人欺侮。

    可是由勇卻陰差陽錯地做了個刑警,公安裡最狠的角。由勇還是愛笑,這個特點至死沒改。

    由勇的死完全是個意外,他是帶著冤屈死的。

    由勇儘管愛笑,但是心裡卻是個是非曲直分得很清的人。他做刑警時,凡事都較真兒。

    在偵辦案件時,他常惦記著別人斷線沒法查下去的案子,一有時間就會擰上勁,去死纏爛打。

    有些靈活的偵察員就私下笑話他:「一根筋」,淨撿些爛魚頭擇把,吃不著肉,淨啃骨頭。最終多數出力不討好。

    由勇在關鍵時候向前衝,那可真是沒的說。

    當頭的都喜歡他,特別是有抓捕的任務,帶上由勇,他肯定會衝在最前面,時不時就受些小傷。

    因此,那些專門看眼色行事,心眼多得像篩子底一樣的偵察員另給他編了個「順口溜」:由勇,由勇,有勇無謀。

    由勇長得五大三粗,標準的山東大漢。

    紅臉膛,像關公,義薄雲天。寬肩膀,像張飛,敢於爭搶。蒲扇手,像喬丹,手到擒來。腿老長,像劉翔,衝在最前。

    這是由勇出事之後,刑警大隊上一個寫詩的哥們給他私下的描述,當然不是官方的。頂多是練習碼字的習作,只能存在詩人的本本上。

    官方對由勇的意外死亡,最終認定為一起交通事故,天而且是單方事故。

    那起交通事故發生的太過於蹊蹺。由勇駕駛的警車,會那麼巧,正好在下坡時衝下那個他經常路過的深溝裡,警車行至此處正好剎車失靈,溝沿的護檔也正好固定螺絲鬆動。

    一切跡象,都是意外的巧合。

    刑警大隊長江山怎麼也不相信由勇會出交通事故。由勇在大隊上開車,那技術棒的不用說,什麼車到他手裡,一駕駛就知道車哪裡有毛病。

    他開車穩也是出了名的,滴酒不沾是一方面,無論何時何處都按照交通規則行事。

    只有在追擊犯罪嫌疑人時,打開警燈,鳴響警報時,由勇的車技那可就展露無異了。追擊成功那麼多次,一次也沒有出事。

    江山不解的還有他喜歡由勇。那死纏爛打的擰勁,偵破了好幾起眼看擱置無望的疑難案子。那較真敢沖敢打的猛勁,奇襲抓獲了好多的犯罪嫌疑人。

    每年年終,由勇都會名列先進行列。可是破案會戰論功行賞時,由勇很少爭搶,有時還會讓給別人。

    因為破案有獎,牽扯到錢。那些死皮賴臉的主,這時就會不惜抓破臉皮搶功奪銀。他們本身就不要臉,還在乎這點事。

    互相爭搶起來,臉紅脖子粗的,有的還動了手腳。這時,由勇就閃了,他父親有的是錢。

    由勇的這點德行,讓那些厚顏無恥的傢伙馬上就摸透了。平日裡表面上恭維著由勇,動不動求由勇幫他們解解饞。

    一到論功行賞的時候,這些傢伙就會私下請由勇吃頓特色小吃,求情由勇讓著些,讓自己多拿些錢,好娶媳婦。

    當隊上的同齡人都急三火四找對象、快成家時,由勇卻是不急不忙的。

    他爺爺奶奶卻著火上急,想著盡快四世同堂。

    由勇身邊不乏美女,他的個人條件,加上他老爸的企業,標準都**的。那可是追求幸福生活美女們的首選。

    由勇可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他不想理這類貪婪無良的女子。人都愛追求富貴,沒有毛病,但是不能見了富貴就沒了人格。

    由勇就這樣子,在刑警大隊上幹得如魚得水。

    他自我感覺不錯,這就夠了。由勇是個不太在乎別人看法的人,他要活出自己的樣子。

    然而,正當他自我感覺良好地當著刑警時,這件要他命的意外事故,如同飛來橫禍一樣砸倒了他的爺爺奶奶。

    因為,他們四世同堂的夢破碎了。由勇的死於非命,他的爸爸不信邪,非要搞個水落石出不可。

    他的爸爸由本剛原來就是個國企的保衛科長,從部隊轉業到企業,做到保衛科長,後來成了副總、總經理。

    企業改制時,他毫不猶豫地接了下來,經營得紅紅火火,成了當地有名的企業家。

    他說由勇當不了好警察,是因為他知道好警察需要有比歹徒還要黑的心計,比兇手還要狠的招數,比毛賊還要狡猾的手段。

    由勇不具備這些。他本來想讓由勇鍛煉幾年,然後讓他自己知難而退。

    如果由勇對人生享受明白過來,接他的班,做企業也不錯。

    即便不行,他與公安局的局長們都熟得很,當年沒少打交道,管吃管喝的,找他們讓兒子做辦公室類的工作也行。

    可是這突襲而至的意外,讓他氣都喘不順了。

    他把企業交給一直在公司裡管財務的女兒,自己就用當年學到的那些辦法,借自己多年培植下的關係網,為不明不白死去的兒子討個公道。

    他最為疑惑的是,由勇死去不見屍體。那條溝太深,而且與大海相連通。

    事故發生後,公安局借用當地所有的力量打撈未果,還花重金從省裡請了水鬼潛水打撈,也一無所獲。

    警車打撈上來,經過檢驗,方向盤、前風擋玻璃、車門上都有血跡,與由勇的dna一致。

    警車是橫擋在溝底的一個深洞口處。

    水鬼們靠近時,分明有股神秘的引力,把人往裡面吸,幸虧有拴在腰間的線索,才救了他們的命。

    他都害怕極了,把警車打撈上來,沒敢再下去。

    他推斷由勇的屍體,肯定被那個神秘黑洞吸進去了。

    除了神仙,誰敢進到那深不見底的黑洞去,那不是找死,給由勇陪葬嗎?

    結論出來,下得勉強。意外的發生,原因是表面的。

    這是由本剛與江山的分析和主觀判斷。

    知子莫如父。江山也拿由勇當成兒子一樣對待。他有個女兒比由勇略小。他內心裡,如果由勇不嫌棄,自己能作了女兒的主,讓由勇當個女婿最理想了。

    這突來的意外,把江山打擊得不輕。他最看重,也最看好的接班人,突然離去,讓他接受不了。

    他呆有家裡獨自喝悶酒的時候,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由本剛登門求證一些事情。

    兩位老相識見面,共同的感覺是欲哭無淚,欲訴無語。兩個老戰友低頭喝悶酒,那兩小盤燒肉和五香花生米,也只不過做個樣子。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江山當年在部隊上當連職參謀時,與當了多年連長的由本剛晚穿軍裝三年。他是靠筆桿子提拔起來的。

    江山在團部,由本剛在連隊,又是老鄉。自然是江山常去由本剛那裡改善生活。

    這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是蘇軾紀念妻子王弗所作。當年,蘇東坡正在他們老家當知府。

    這首詞正好說出他們此時的沉重心情,江山慢慢吟來。吟完,兩個人已經是淚眼相對,涕淚直下。

    他們在別人面前,不會失態。此時,好友相對,共思一個好孩子由勇,卻是無所顧忌。

    他們能夠相見言悲,也是他們內心裡充滿了疑惑,都下定了決心解開這個迷團。

    這種執著,給了兩位老戰友相見的勇氣和力量。

    當年部隊對越自衛反擊戰時,他們團犧牲在戰場的戰友幾近過半。那可是血流成河。

    兩個營長同在一個陣,沒少一起脫帽默哀,那種痛苦不差起這次。生龍活虎的人說倒下就沒了氣,還肢體橫飛,血肉成泥。

    可能年紀大了的原因,戰場上被憤怒激紅了眼,流淚不多。此時,卻是止不住淚水嘩嘩。

    由本剛把自己的想法與江山一說,江山陷入了沉思。他在腦海搜索事發前的所有終點。

    事發之前,由勇在做什麼?這種事情,只有江山能知道些苗頭。

    由勇是個做事不聲張的人。他總是給人出奇不意的驚喜或者震驚。

    江山認真整理事發前的徵兆。他突然想起來,大隊上正辦理的一起涉黑犯罪案件。

    因為涉案人物敏感,牽扯面大,證據不足,匯報了幾次,上級都沒同意動人。

    由勇參與案件偵辦來,他為此於無人時會黑著個臉,笑模樣少了。秉性鯁直的他,肯定會耿耿於懷,唸唸不難的。

    從表面看,他還是不動聲色的,該做什麼還是做著什麼。沒有什麼特殊的跡象和行為。

    難道,他私下進行調查,觸動了什麼,讓那些人坐立不安了?

    江山想到這一層,感到有這種可能性,更會有這種必然性。

    他看著停止喝酒,眼瞪著他的老戰友由本剛。

    由本剛嘴色的線條僵硬,更顯得他面容瘦削剛毅。

    這爺倆長得多象啊!怎麼早沒看出來呢?

    江山內心感歎一聲,斟酌著怎麼向老戰友講這內情。

    這可是自己憑感覺做出的分析和判斷。

    昏暗的燈光下,江山嘴色抽動了幾下,沒有說話。

    他端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淚水再次蒙上雙目。

    「只有由勇抓住了他們的喉管,他們才會下這樣的死手。」江山還是鼓足勇氣,向老戰友吐露了自己的猜想。

    那個人物,與由本剛有業務聯繫。由本剛也瞭解那個人的為人。

    本市那個靠開採礦產發家的黃彪,他的老子曾經做過這方水土的縣太爺。後來,他的老子一路青雲直上,混到省裡成了副省級幹部,才退了二線。

    可是虎死餘威在,何況他當年籠絡、提拔起的那些人,正當權。

    黃彪就是靠這些餘威和他老子當年的手下,呆在這槎河縣,刮地三尺地撈金搶銀。

    誰擋了他的財路,他就斷誰的前程。這原是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憑了這份蠻橫勁,黃彪在槎河縣跺跺腳,這地面就會震動一陣。

    黃彪手下豢養了不少監獄秧子,大部分幾進宮。這些人吃喝黃彪的,自然為聽命黃彪,為他賣命。

    還有一些吃用由黃彪供應的,掌著槎河縣的各種資源的管理大權和生殺欲奪大權。他們不會明著與黃彪來往。

    彼此之間心中有數,交往隱密,渠道固定。

    由勇當時就跟江山說過氣話,「江叔,你說反貪局都是吃乾飯的?那麼多侵吞國有資源的碩鼠,沒有管事的網開一面,他們怎麼得逞?」由勇說這些話時,臉色鐵青,沒有笑。

    「我看反貪局跟在這些人後面,按照管理權限,把起作用的關鍵人物全拿下,繩之以法,一個冤屈的也沒有。」

    這話就像有人說過了頭的那句狠話一樣,不無道理。那句狠話說的是「把會議室裡主席台和前三排的,全殺掉冤了,隔一個殺一個,一點也不冤。」

    由勇與江山說這種話時,一般是爺倆私下閒聊。那感情真的沒法說清楚,父子情深還是戰友情深,二者兼二有之吧。

    江山向由本剛訴說著自己的衷腸,他的涕淚橫溢。憋悶了好幾天了,今天他終於釋放出來。如決堤的洪水。

    由本剛卻還有些不領情。他擦拭著淚水,紅著眼盯住江山,他想知道江山瞭解的所有。

    江山還原了與由勇在一起的幸福時光,他說著,說著,竟然冒出了句讓他自己也大吃一驚的話:「吉人自有天相,由勇這孩子不會這樣輕易放棄,更不會拋棄我們。他要做的事少有不成的,那個擰勁比你強。」

    兩位戰友說著,似乎感受到什麼異樣。燈光昏暗突然轉為明亮。空氣中瀰漫著他們熟悉的氣息。

    由勇的氣息,那是年輕活躍的氣息,那是溫熱親切的氣息,那是執著剛毅的氣息。

    由本剛忍不住伸出手去感應,江山也同樣閉上眼睛感應。

    他們在戰場上經歷過起死回生的事情,對此不覺怪異。

    由勇的氣息圍繞在兩位老戰友的身邊,一時間他們沒有了痛苦,也沒有了眼淚,他們在用心彼此互相傾聽和體驗。

    由勇留下了他的印記,一個響亮的響指。這是他們最熟悉由勇的一個特點。

    由勇的響指是江山教他的,那時刑警大隊上還有一條警犬。

    因為沒人願意當專職訓導員,警犬就成了江山的玩寵。這條警犬隻能幫著追蹤或者震懾什麼的,別無大用。

    由勇沒事時,就願意幫江山給警犬洗澡,喂餵食,打掃打掃犬捨。

    他想代江山管理警犬,江山卻不用他。因為警犬老了,嗅感與行動都不靈,讓由勇當訓導員不值。

    更重要的原因,由勇在江山心裡有更大的用處。他的擰勁,是個好偵察員的苗子,更是刑警大隊長的好後備幹部。

    江山的私心裡還有由勇是老戰友的兒子,也可能成為自己的乘龍快婿。

    由勇為了幫助江山管理警犬,除了打響指,還學會了吹口哨。

    特別在野外,由勇吹的口哨宏亮悠長,能傳出很遠去。響指也比江山打得脆響。

    想到這層,江山顧不上喝酒了。他拉著由本剛就走。

    他要到犬捨去看看,那條警犬與由勇關係密切著呢。這幾天,他沒顧得上照料它,淨尋思由勇這邊了。

    他們一到犬捨,看到的是犬捨乾乾淨淨的,警犬進過食,它的食盆裡犬食還有餘溫,旁邊水盆裡也是溫開水,一絲絲熱氣尚存。

    是誰打理的?這犬捨,原來除了江山,也就是由勇來管理。別人從沒有插手的。

    難道說,是由勇?犬捨也就只有江山與由勇有鑰匙。怕警犬傷人,當時犬多時,安裝了兩道門,分為活動場所和各自的犬捨。

    江山笑了句:「這小子,跟我們捉迷藏呢!他還在,不要驚擾他,看看他還會做什麼吧?」

    由本剛也一本正經地說:「孩子,你有事做儘管去做,我們兩個老傢伙聽你吩咐,也能幫你些忙。」

    如果有第三個人,在旁邊見了,肯定會被嚇掉魂的。

    可是,這兩位是由本剛與江山。他們在戰火中淬煉過,在腥臭的血水裡洗禮過,從血肉橫飛、死人成堆的浴血奮戰中走出來的鋼鐵魂魄。

    他們相信魂魄的存在,精神永存,意志不滅,氣息游動。

    兩個人四目相對,互相點頭,下定了決心,配合他們心目中的由勇,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懲惡除邪。

    由勇此時,也正處在自己初次感受到的一種嶄新境界中。

    一切都是那麼空靈和虛無,淡青色的世界裡,他能清晰地看見一切,別人卻看不到他。

    他還有些不適應。他遊走在自己的親人身邊,試圖安慰他們,卻找不到合適的接觸方式。

    他動作,別人感覺不到。說話,別人聽不到。只有他把實物挪動,發出響聲,別人才能聽到。

    他打了個響指,震動了犬捨的鐵皮,他的老爸與大隊長聽見了。

    他試著吹了幾聲口哨,在犬捨裡迴響,自己聽到清晰響脆,可是那兩位親們卻沒有反應。

    此時,由勇正處於一種疑惑狀態下。

    他當時飛車下澗。落水的一瞬間,他清醒記得用腳踹開車門。

    在水中,接著不知被一股什麼力量,把他捲進一個巨大漩渦裡,不一會就昏迷過去。

    他醒來時,人卻在半空中,身體輕浮,沒有重量,透明無痕,意念到何處,就會自由自在地到達何處。

    觸摸物體,手上有感覺,物體卻沒有了份量一般。他試著挪動犬捨閒置的一口鍋,那鍋在他意念到達時,自動挪動。

    他用手去撫摸警犬卡爾,卡爾舒服地接受著,還用眼睛看著它,裡面一閃一閃的,淚水盈眶。

    卡爾用它的舌頭舔由勇的臉,由勇感受著溫熱,才知道自己的臉是涼的,身體上沒有溫度。

    他記起了看過的那些神話故事,自己現在象《西遊記》裡孫悟空七十二變化裡的隱身鏡頭一樣,也像《濟公傳奇》裡的濟公一樣來去無蹤。

    難道是佛教裡的五蘊皆空時的境界?還是南懷瑾著作裡所說的人死去的靈魂出竅?

    由勇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有此奇緣,感受這種境界。他在玩網上遊戲時,利用遊戲軟件測過自己的前世,竟然是個佛陀。

    當時,他還一本正經地認真閱讀了上面的遊戲文字。興致高漲時,暗中為自己起了個網名無相法師。

    難道機緣就這麼巧合,此時就真的無相了?

    由勇如同一個初生的孩童,試探著適應自己所處的新境界。他身上的衣服和隨身物品都完好無損,貼了他身體的物品全無影無形,自己能夠感受到,外人看不到。

    人看不到他,卡爾看得到他?從接觸表現上,卡爾看得到他。這條老犬,有靈性了。

    由勇這樣游遊走走,他是從他出事的現場一路上跟過來的。

    大隊上詩人寫他的那首詩,他看到了,只看了一遍,就像印刷在腦海裡一樣。

    他慢慢體會出來,凡是提到他的信息一出現,他就有感應。而且能夠遠遠地知曉一些信息的碎片,就像那些碎片紛紛飛進他的耳朵裡一樣。

    羽毛一樣的信息,在他身邊的空氣裡浮動著。他隨意地用意念翻動著,對他有用的信息自動漂浮到他的眼前,任由他組合成條理的語言文字,印記在腦海裡。

    他試著把他辦公桌擺著沒有看完的《圖解金剛經》看了一遍,書頁翻動處,那些圖文就成頁地儲存在他的腦海裡。

    他想看時,就如同翻動電子書一樣。念想到了哪裡,哪裡的章節內容就呈現出來。

    由勇得意之時,不由吮指啜唇,吹出了有別於原來的口哨,凌厲無比的尖脆。裡面帶著些許的冷意。

    可能體溫消失的原因,由勇的笑不見了,他的面部神經在涼冰冰的情況下,冷卻一樣。笑不出來了。

    笑不出來,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由勇知道自己衝下深澗,是一場陰謀。

    在他現在的眼裡,那簡直就是一場陽謀。明目張膽,僅僅就是因為自己盯住黃彪公司的那名保安隊長不放。

    黃彪用的那名保安隊長苟勝,原來是公安局招收的合同制民警。後來他見轉警無望,就沒了顧忌,穿著警服,胡作非為。事情敗露後,公安局為了息事寧人,藉機把他辭退了事。

    五六鬼找個馬六神。應這句老話,黃彪正需要這類瞭解公安內情,在混混裡還有一定影響力的角。

    苟勝一上門,黃彪就安排他做了保安隊長,穿的保安服也與警服相差無幾。居然私自配備了警棍、手銬等警用工具,全是苟勝假冒原來的身份去購置的。

    由勇盯上苟勝,主要是因為一個被黃彪開採礦山佔了地的山裡人。那人沒得到賠償,上門討公道時,在黃彪的公司裡鬧事,被苟勝帶著手下架走,從此失蹤了。

    刑警大隊根據群眾舉報調查,進不了門,證人全是黃彪的手下,也問不出所以然來。

    大隊長江山想採取強制措施,去搜查、封賬調查,卻被上級制止,不批准辦理相關法律手續。

    黃彪的公司水潑不進、針扎不透。上級又不支持。江山只能面對群眾舉報,束手無策,把案子擱置著發酵,等著**化膿的那一天。

    由勇可是個擰主,他琢磨來琢磨去的,心生一計。把黃彪公司裡的電工策反,通過電工把公司裡的一名會計拉出來。

    條件是讓他到他爸的公司工作,職級上升一級,工資每月提高500元。然後,事成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電工搞監控錄像,會計搞經濟賬目往來,各得報酬一萬元,外加保密費一萬元。

    由勇的這些做法,取得了有效的收穫。

    那個電工取下監控錄像,卻是被處理過的監控錄像,事關那個山民的時間段裡,錄像全部被刪除。

    其它的可疑之處,還需要大量的閱看時間,也需要有經驗的而且負責的人。

    由勇自己悄悄做著,有些疑點都被他複製到一個u盤上,存放在家中他的書房裡。

    會計抽取的經濟往來賬目,也是數據龐大。由勇沒有時間去學習審計,他從中難以發現疑點。

    如果從外圍活動中聚得犯罪的嫌疑,用這些數據去針對性地作證,那是最有力的證據。加上銀行賬戶裡的資金流動,就會更加清晰。

    由勇所在的刑警大隊還沒有這樣的人才。偵察員們最大的夢想就是努力爭取干到中隊長,然後想方設法,得到提拔重用,當個派出所長,負責執掌一方平安。

    由勇想不明白,為何人人都想當大隊長,可是人人都在偵察破案用心思不多,不做長期經營,只顧眼前的榮譽。

    為了眼前的榮譽,有的人就把心思放在了長期經營人際關係上。稱兄道弟不夠,就搞你有我有,全都有。

    由勇心無旁騖,從錄像資料裡發掘出有用的證據來了,暫時形成了一條可以置黃彪手下苟勝於死地的證據鏈。

    人證從錄像資料上發現了,但是需要尋找到那人做好工作。否則,被苟勝他們捷足先登了,證據鏈就少了重要一環。

    由勇尋找到那人。結果沒小心,與那人的談話,被苟勝的爪牙看見。

    自然,那個本來就是幫兇的證人,重壓之下自然反水,啞口無言。

    可是由勇,因此暴露了行蹤和目的。

    苟勝向黃彪匯報時,黃彪眼中透露出惡狠狠的毒焰。這是你死我活的爭鬥,在他看來,只有自己活得好好的,影響他安全的人,就必須死。

    黃彪向苟勝下達了命令,拔付了資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可這個由勇,沒有重賞,也是個勇夫。

    苟勝與爪牙們,密謀的結果就暗中做局,秘密動手腳。這是他們最擅長的。

    黃彪可就像古代的孟嘗君一樣,門客在三千,淨些雞鳴狗盜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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