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守望終結 第二十三章 借雨作法 文 / 黎東坡
凡物皆有靈。
何況這種**曝光於天地日月下、風霜雪雨中的奇石呢?
由勇的神識越來越清晰了，他能入石看三分。
古人所謂入木三分，原是書聖王羲之書寫木板之字，墨跡入木竟然三分。後泛指書法筆力深厚，力厚紙背。引申為指點、批評，能夠切中事物要害。
由勇的入石三分也只是泛指吧。他神識之力，竟然看透了石核之靈心，這何止三分。
靈石有心，這就好辦。
驅石需要動用靈力，到是好說。由勇聽老者說，當時為搬那石磨至海眼，從山下找來五位小伙子。
那位陰陽先生還在石磨上貼了符子，才把重千鈞的石磨移至海眼上。
由勇動用神識細察石磨，果然在其下面隱隱有符文顯現。那是道術中的符文，簡單就可解除。
他知道最先需要解除的，卻是老者與男主人的心頭之符。
這海眼裡有學問。崮頂海眼，應驗了那句山有多高、水有多高的老話。
由勇在動用神識時，發現這海眼竟然是這九轉蓮花山脈之龍眼。
這龍是在東海裡犯事後，被鎮壓至九轉蓮花山深潭裡的一條黑龍。
它在潭裡修練轉形時，卻不料趕上山崩地裂的天地變化，黑龍與九轉蓮花山脈一體而存。
這只龍眼正處唯一留存的崮頂，終年水清湧動，裡面自有日月光華，也滋潤了崮頂這戶人家。
歷經多年，龍眼少見日月光華，有些霧氣迷濛。
此時，由勇的神識一動，驚醒了黑龍之魂靈。它與由勇溝通過後，應諾成事之後，幫這戶人家的後人成就一番春秋大業。
石靈本無心，被這黑龍之眼泉氣滋潤成靈心。可惜石靈之心又被道術所壓制，苦不堪言。
正在由勇想與老者及其兒子溝通之時，天突降大雨。
這說法，就因雨而生。
老者呆石屋內，卻是與灶房有一小窗相通，就為這陰雨之天而備。
崮頂人家早起，卻是一日兩餐。只有午晚吃飯。早起之後，趁天亮涼快之時做農活。午時陽毒，呆在石屋內。
此等天氣，顯然無法外出。
老者的兒子穿戴了草編的蓑衣，冒雨過來，給老者安放好炕幾，擺上了茶具和茶餚，居然還有黑白棋子、棋盤和二胡。
這是爺倆要過陰雨天了。
「人不留客，天留客。」老者招呼由勇上炕，坐了炕幾前，開水熱汽騰騰地從灶房遞過來。
茶水換成了家中備好的待客之茶，有些桂花香氣。原來是大紅袍之極品——桂花大紅袍，這茶是匠心獨具，在茶香中伴隨著濃濃桂花香味，入口桂香、茶香相生相伴，鮮爽順滑，裊裊不絕。
「品茶分三境，謂之味、韻、道。」老者邊泡茶，邊開始了講述。
孤獨的崮頂，陰雨綿綿，青青石屋，寂靜炕幾，兩白髮白鬚老者相對而坐，除了談古論今，還能做啥？
由勇心靜如處子，盤了跌坐式，與老者對飲，聽他娓娓道來。
品茶一層境界，謂之「得味」，是從形態上認識茶。分為「目品」，「看茶相」；「鼻品」，聞茶香；「口品」，品滋味；「心品」，回味甘醇。
品茶二層境界，謂之「得韻」，是在茶事活動中，把品茶從生活瑣事昇華為生活樂趣。從人、茶、水、器、境、藝六要素中，進行修習，感悟茶道，享受人生。
品茶是三層境界，謂之「得道」，品茶悟道，人各有道。主要是從中感悟茶道的和、靜、怡、真。
老者的一番說道，慢聲細氣，和著屋簷下流淌不止的雨水，伴著倒茶時的水流吟誦聲，世間似是靜止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聽老者的茶道論語。
話題進行得非常和緩，心氣漸漸平息。
靈能卻湧動不已。由勇感知奇那石靈心和著黑龍之靈心都在勃動。這雨下得真是時候。
由勇看到屋外奇特的一景，水滴石穿。
一些雨點落在石板上，濺起水花，不斷地濺起，那些水花似是有靈，在石板上歡快地跳躍，轉瞬即逝，沿了石板上它們足跡留下的水流之痕下崮而去。
然而，更多的水流卻是流向了那海眼之中，年代久遠的水流在石板上沖洗出一條條的細紋。
落下的雨水，匯聚成流。真正的涓涓細流，如紋路一般地匯聚一起，成流集中流向崮頂的中心。
那海眼顯是這涓涓細流的中心。放眼觀察，整個崮頂的涓涓細流，匯聚之中，又似從中心放射而出，旋轉成一幅動態的八卦圖。
整個崮頂呈現出雨中奇景。八卦圖的中心，那海眼的上空卻是無雨能降，一股靈氣絞動升騰，把所有的雨水全部分散而出。
顯然黑龍的靈能在自我升騰，它想借力由勇。
由勇就指給老者看去，老者和他的兒子全部看過去，兩人全被驚呆。
這是天呈異象。
老者粗略懂些周易，捏起指頭，不斷地演算，卻是無果。
他仰臉看著由勇，似是從由勇體內不斷湧動的靈能中感悟到什麼。
由勇微微一笑，呷了一口茶水，開口說到：「老兄長，如不嫌棄，為弟的倒精通易術。可為主人家解憂。」
由勇言畢，右手習慣性地摸上耳朵邊上的那顆拴馬贅。那兒紅彤彤的，似乎要滴血的樣子，那股熱量讓由勇不由自主。
這是靈心勃發，靈能湧動升騰的結果。
此時，由勇如果不快些動用靈能，就有可能真的滴出血來，甚至潰破噴發。
這是玄魂靈要升級的徵兆。
老者爽朗地哈哈笑起來，用手捋捋鬍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老弟是神人啊。老夫早有所感知，通天地徹鬼神之才啊！上蒼派來的神人，求你指點迷津了。」
說著話，雙手拱起，朝由勇作了個揖。
他的兒子在炕前，也趕緊地朝由勇鞠躬作揖的。
由勇也不謙虛，讓老者的兒子取了些黃裱紙來。
借了炕幾，在上面鋪開黃裱紙。他將鹽用水化開，拿手指沾鹽水，在黃裱紙上畫了些符號。
兩者與兒子在邊上，屏氣定神，滿臉虔誠地看著，自是大氣不出。
這些術法，只不過是由勇為了給這父子倆人些信心和心理安慰。
實際上，他靈心把靈能早就打入奇石之中，除了那些道術之符。此時的做法，全部表演於凡眼之中，增強信心之用。
由勇閉目盤坐於炕窗前，手指捏成訣狀，裝模作樣地唸唸有詞。
屋外的雨聲，此時似乎更大了。
那父子二人心中自是感到由勇的法力生效，張大眼睛，朝屋外望去，極力想看穿那雨幕，知道那奇石是借了何力移動的。
他們猜測最多的，就是可能由勇做法驅動鬼神，推動那千鈞重石。內心極是想看到鬼神模樣，卻又是害怕見到鬼神之狀，短了壽限。
由勇感知到奇石移動，就猛然將手一招，大喊一聲「走！」
那屋外的石磨，在雨水上浮動起來，漂動著逆流到了石屋的後牆邊，停止不動了。
那兒是由勇早就觀好的地角，石脈有靈，石磨與屋基靈能相通，起到鎮壓之用，這兒就穩固了。
石磨一停，那海眼裡，一股水柱轟然沖天而起。
由勇展神識而觀，那黑龍隱身其中，自是朝著由勇拜了拜。他拱手朝黑龍會意地笑笑。
老者父子二人看楞怔了。他們只能看到表象，那老者還用力揉了揉眼睛，他看到黑龍身形，卻怕是眼花了。
一會功夫，黑龍帶著水柱，頭朝下鑽入海眼之中。
海眼之內水流湧動，半天後才消褪下去。
此時，雨過天晴，彩虹橫亙九轉蓮花山脈。
山民們都紛紛出門，站在屋外觀看這久年不遇的奇景。吃午飯的時間到了，家家戶戶的炊煙升起。
從崮頂望下去，山村裡炊煙與雨汽蒸騰渾然成霧，把彩虹襯得更加光彩照人。
由勇從上面發現了一張笑臉。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