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0章 你還想要我嗎? 文 / 楠雅傾城
額際的青筋畢現,渾身的血液一瞬間開始逆流,女人這是腦子被磚頭拍壞了?
他沒有忘記女人對他有多麼嫌棄與不屑!她對他從來沒有一句好話,她從來到這裡上演的戲碼都是抗拒,挑釁!主動示好即是天方夜譚!
今天這又抱又摟,求他別走,沒那麼簡單!
相對於體內的火熱,他的外表像一座冰山。
輕輕拉開女人的手,轉身,他望進了女人的瞳仁裡。
那本應該是一雙黑白分明,燦如星辰的眼眸,此刻竟然水汽氤氳,微微泛著紅,瞳仁無措地晃動,顯示出她的慌亂。
她,分明很害怕;她分明不願意,卻又怯怯地抱住了他!
「為什麼?」這種明目張膽的邀請,是個男人都無法把持,而他卻在糾結女人投懷送抱的原因!
好吧,這個男人他不是別人,他是司空烈!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最理智的那一個,即便此刻的女人不著寸縷,他也定然會坐懷不亂!
深幽的黑眸裡倒影著女人嬌小的影子。她的肩上只是兩根細細的打結的肩帶,輕輕一挑,整件睡衣便會滑落下去,他的眼眸只要稍微下移便能將女人胸前的溝壑盡收眼底。
可是,盯著女人的臉龐,男人目不斜視,他在等待。
「你……還想要我嗎?」
她的聲音細若蚊蠅,若擱以前,自尊又矜持的她,打死也不會說出一個字,今天,她這是豁出這張臉不要了!
如此勾人的話語卻是引來男人嘴角一抹冷冽的笑意:「那又如何?」摟著她的每一個日日夜夜他都想要她,但是,他從來不強迫女人!
「今晚,今晚,我給你……」不敢看男人的大眼睛,君雨馨垂首,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完全在喉嚨裡咕噥。
「哈!」他明明就知道這個女人的羞澀,可偏偏那麼殘忍地嘲笑,讓女人無盡煎熬。
「然後呢?」涼薄的唇吐出冷冽的幾個字,銳利的眸子彷彿能穿透女人的靈魂。
一秒,兩秒……
他突然變得很有耐性,挑著眉,眼裡盛滿了鄙夷。
「沒有……然後……」君雨馨吞吞吐吐,一句話彷彿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快速地看了男人一眼,她趕緊垂首,無措地絞著絲滑細膩的睡衣。
她不敢直接說出求他的事情,他憑什麼幫她?
她想以自己的身體做交換,因為司空烈從來不會欠別人。
但,君雨馨這回又想錯了。
她忘記了,司空烈這個男人最不喜歡受別人的操控和要挾!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扼制別人咽喉的那一方。
「呵!」男人冷笑一聲,「君彤,你是不是演戲上癮了?你不煩我煩!要女人,我不是非你不可!什麼目的明說!」
冷如冰碴子的話,激得君雨馨身體一顫,張大眼睛,看著男人的臉,眸子裡的絕望一點點擴大,果真是商場的老狐狸,她怎麼可能瞞過他!
人性都是賤的!那就好比按住牛頭飲水!
她不給的時候,他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當她主動上門的時候,他又驕傲地糟踐她!嫌棄她!
呵!她嘲笑自己,怎麼會對這種男人有奢望,她真想撿個磚頭,砸爛他那張可惡的臉!
可是……
弟弟的小命還攥在別人手裡,她不能!
看著女人的表情,男人的情緒突然暴躁起來,他心底怎麼會有一絲企盼,企盼女人只是單純地想要投懷送抱而已。
果然,所有女人都一樣,靠近他都是有目的,她的戲演得那麼逼真,他都差一點就相信了,只可惜……
大手一推,女人向後退了好幾步,男人黑沉著臉,伸手拉門。
「請你救救我弟弟!」在男人挪步的瞬間,君雨馨閉眼,衝著男人的背影大吼。
臉面什麼的她還有哪一樣?連這殘破的身子,人家都不屑要,因此她怕什麼?
天底下求人幫忙的人,再也沒有君雨馨如此囂張!
孤傲決絕的聲音,既讓人心生悲憫,更會讓人火氣升騰!
男人緩緩轉過身,抬起女人的下頜,君雨馨被迫睜開眼,對上男人陰鷙的利眼。
一雙本該明艷動人的眼眸,此刻水霧升騰,慢慢地越聚越多,最後凝聚成了一顆顆小水珠,終於,眼瞼不堪負荷,一顆小水珠順著眼角,滑了出來,順著臉頰迅速往下滴落,緊接著,兩顆,三顆……
她明明在流淚,眸底卻是那樣的倔強。
男人眸光閃爍,涼薄的嘴唇,吐出的話語如冰刀。
「憑什麼?你以什麼身份求我?」
「我……我……」呵!是啊,她是以什麼身份求他?司空烈的妻子?
那天她說:「司空烈,別幼稚了,你真以為司空太太是多麼寶貝的頭銜?告訴你,就是全世界的女人要爭著當你司空家的夫人,我也不稀罕!」
呵呵!瞧她當時說得信誓旦旦,多麼狠絕!
現在她要說,她後悔了,其實她也稀罕司空
家夫人的頭銜麼?這不是自己扇自己嘴巴子麼?
可是……沒有任何可是!
這個男人就是有本事逼迫人失去最後一分人格底線!
「我以你司空烈的妻子,司空夫人的身份請求你!」抹了把臉頰,女人腥紅著雙眼,看向男人。
嘲笑吧,鄙夷吧,唾棄吧,反正在他眼裡她壓根兒就是下賤坯子!
丟開女人的下頜,男人笑了,突地他一把箍住女人的細腰,臉離她只有兩公分:「你也稀罕了?」
女人放在身體兩側的手狠狠地握緊,指甲已經深深地陷進肉裡,她不覺得疼,努力斂氣,她前所未有的沒心沒肺加厚臉皮。
「稀罕!」
「你讓我如何相信?」
莫名其妙地,男人突然怒了,他終於征服了這個冷傲不馴的女人,他不是該勝利地唾棄她,狠狠地嘲笑她麼?
此刻他卻是想要立即馬上掐死這個女人。
尤其當他看見女人顫抖著手,在解開肩膀上的絲帶的時候,他雙眼充血了,突然大力一推,彷彿女人就是一顆病毒,會侵蝕了他的手。
踉蹌著,女人摔倒在床上。
彭--
一聲摔門的巨響,女人瘦削的肩膀,情不自禁一顫,一顆晶瑩的水珠滑出了眼眶。
她就知道,她只是自取其辱而已,司空烈,他就是冷酷絕情殘忍的代名字!
君家的人,她一個也保不住!
注定了她就是得讓爸爸死不瞑目!
她不敢去醫院,她沒有臉面對媽媽,更不敢親眼看著弟弟被凌勇的父親和舅舅撕扯成碎片。
滑坐在地毯上,她儼然成了木偶,眼睛一動不動,渾身冰涼頭骨,眼裡盈滿水霧盛滿絕望。
清晨第一聲鳥叫,破開了晨霧,傳入趴在床邊的女人耳朵裡,女人動了動,艱澀地睜開了紅腫的雙眼。
電話響了,嚇得她一顫,盯著電話,眼裡閃爍著慌亂,她不敢接電話。
電話持之以恆地叫著,她試著伸了好幾次手,終於顫抖著接了起來。
她以為是弟弟的死訊!
「馨……太好了,國外的專家都到達了,雨恆有救……」電話那頭,梁月鳳喜極而泣,聲音因為激動染滿顫抖。
嘎--
君雨馨呆了,她是不是幻聽了?
「喂,喂,馨你有沒有在聽媽媽說話?」
「哦,哦,專,專家來了?」君雨馨後知後覺,像復讀機,重複著媽媽的話,聲音,粗啞得彷彿變了一個人,半晌,她終於反應過來,「我,我馬上過來……」哽咽著,君雨馨掛了電話,往浴室奔去,腳下酸麻,她踉蹌著,幾欲撞在浴室門上。
跨進醫院,君雨馨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著,她真的害怕,那是一通惡搞的電話。
剛出電梯,她便看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陪著一行七八個身著白大褂的外國人走過來。
揉揉眼睛,再看,丁川?!
他怎麼會來這裡?難道……她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不可能,想起那張冷酷的臉,她使勁否決自己的想法。
看見君雨馨,丁川附耳給一個年長的外國人說了些什麼,便停了下來,那些人便徑直往手術室方向走去。
君雨馨紅腫的眼睛,完全落入了丁川的眼裡。
走近了,丁川禮貌地欠了欠身:「少奶奶,不用太擔心,國外的專家團隊一定會全力以赴搶救傷者,令弟,已經沒事了,正在病床上養傷。」
「哦……哦……」君雨馨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不過她還是快速反應過來,「謝謝……」
感動不予言表。
「你……還是謝謝我們少爺吧。」丁川欲言又止。
「他?哦……」其實她明白,看見丁川的時候,她就知道是那個冷漠殘忍的男人幫了他,只是她不太敢相信。
以前,她只是聽下人們無限誇讚自家少爺如何如何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均是一笑置之,如今,國外的專家醫療團隊在一夕之間天神一般降臨,她不敢再以為下人們是在吹捧那個男人。
轉身,準備走了的丁川,又折了回來,君雨馨知道他有話給她說。
「少奶奶,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少爺又狠又冷情?他在那個位置,不得不做那樣的人,至少,對你,他到底是不一樣的,少奶奶多多諒解,好好歇著吧,我會處理好一切。」
丁川已經走遠了,君雨馨還在琢磨丁川說的話。
他的位置逼迫他必須做一個絕情又冷酷的人?
他對她比對別人好?
丁川是這個意思嗎?
推開vip病房的門,君雨馨便看見君雨恆躺在床上掛著輸液瓶,梁月鳳正在一旁為他削水果。
看見君雨馨進來,君雨恆啞啞地喊了一聲:「姐……」大男生早已經眼圈泛紅。
梁月鳳起身,跟君雨馨搬了個椅子的床前。
「弟,你還好嗎?」
 
看見弟弟滿臉的紅腫淤青,君雨馨心疼得眼睛染上濕意。
「姐,我很好,不要擔心……」
「昨天夜裡,丁先生就過來,把雨恆從凌勇的家人手裡接出來,安置在這貴賓病房,今天一大早,國外的專家就來了……」梁月鳳講著事情的原委,感激得眼圈又紅了,「馨,謝謝你……也替我們謝謝他……」
「媽……」君雨馨有些哽咽,「不用感謝我,雨恆他是我弟。」
「姐,對不起……」君雨恆一個十*歲的青年,當她二姐將他大姐從戶口簿上除名的時候,當他二姐逼迫著他端著姐姐的遺像,在親友的陪同下假意安葬他姐的時候,他愧疚,惱恨,只怪自己還太年輕,沒有能力撐起這個家。
從小到大,他姐沒少關心他,只是,因為爸爸的去世,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埋怨大姐
二姐那樣逼迫大姐,他知道二姐做得太絕,他曾反對,可是,他也沒有膽子逼死二姐。
「不說了,都過去了,只要你們都好好的,爸就不會死不瞑目了……」
君雨恆側過頭去,狠狠抹了把眼角,作為一個男人,他有什麼臉面面對他姐?
梁月鳳鼻頭酸楚,也在一旁唏噓不已。
「馨……我……」
「媽,別說了!」君雨馨知道媽媽要說什麼,只是她不想聽,說得再多,也無法挽回什麼。「弟,吃早餐吧!」
轉身,君雨馨避開媽媽的眸光,去開保溫壺。
梁月鳳看著那抹倔強的身影,擦了眼角無數次。
這輩子,她這個母親做得真是失敗,她竟然也是氣糊塗了,把本來不存在罪責,加諸在女兒身上。
當年女兒那麼小,她知道什麼,她懂什麼?丈夫的死也就是個意外,她竟然,糊里糊塗地記恨女兒,以至於出格地縱容彤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如今,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她和女兒之間,已經隔了一座冰山,恐怕一輩子無法融化,也無法逾越。
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
等待在手術室外的凌勇的家人以及君雨馨母女,快速地迎了上去。
「醫生,醫生,我兒子是不是得救了?」凌勇的母親撲了上去,抓住了為首的外國老頭。
老專家,搖了搖頭,摘下口罩,面色愧疚,歎了口氣,一行七八個人離開了手術室,掏出了電話,老專家一邊走一邊講電話,只聽得他一個勁地說:「sorry!sorry!」
手術室門再次打開,護士推著凌勇出來,面上已經蓋上白布。
君雨馨的世界在旋轉,梁月鳳已經已經腿軟得靠在了牆上不斷垂淚。
「我的兒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劃破了醫院的寂靜。凌勇的母親撲到了凌勇的屍體上。
凌勇的父親眼球猩紅凸出,凌勇的舅舅大罵一聲:「媽個b的,老子讓那小子陪葬。」
轉身,他要往貴賓病房沖。
撲通--
梁月鳳跪在凌勇的父親面前,不斷磕頭求情:「放過我兒子,我願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君雨馨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丁一的腿不讓他邁步:「求求你,放過我弟弟……」
「放手,臭娘們,信不信老子讓你全家都陪葬!」男人發狠,蠻橫地踢著,大手用力地剝君雨馨的手。
一時間,哭喊聲,辱罵聲,響成一片,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醫生也束手無策。
丁川得到消息,快步從院長室出來,還是遲了一步,只看到男人粗魯地一腳,君雨馨便飛了出去。
「少奶奶!」丁川喊了一聲,心裡一抽,少奶奶如果出事,他也活不了了!
快跑了幾步,蹲身,一把扶起君雨馨,急急地問:「少奶奶,摔倒哪裡了?」
君雨馨顧不得身上是哪裡疼了,揪住丁川的衣袖,著急地說:「攔住他,不要他殺了我弟……」
「站住!」丁川沉聲一吼,丁一止步嘴角冷哼了一聲,「沒有誰敢攔住老……」子。
『子』字還未出口,男人倏地住了聲音。
一瞬間,所有的一切似乎凝固了。
一切處於靜止狀態,看熱鬧的站在走廊兩邊,同時看向了走廊的另一頭,連呼天搶地哭喊ど兒的女人也住了聲音。
走廊那頭,來了個男人,黑色手工西服配合著男人的偉岸身材是那樣得體,呈亮的皮鞋能倒影出人的影子。
黑亮的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男人的五官剛毅而深刻,俊美不凡,他薄唇緊抿,額際的青筋隱隱跳動。
如此俊美如神袛般的男人,沒有引來一聲尖叫,因為所有人都在隨著男人嗒--嗒--的皮鞋聲,不住退步,心律竟然隨男人的步調開始如同擂鼓。
「少爺……」丁川慚愧地低下頭。
男人抬眸,冷冷地掃了丁川一眼,丁川自覺起身,退開。
君雨馨的眼睛已經無法轉動了,和上一次一樣,他如同神袛般降臨,他是來救她的,她知道……
眼睛裡水汽上升,他的影子有些模糊了,就那樣,她看見他慢慢地蹲下身來,伸手,將她從牆角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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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來……」鼻子裡酸澀著,可惡的男人,昨天晚上她求他,他是那樣狠,她都已經豁出一張臉不要了,想要把自己給他,他卻不屑一顧,甩門而去。
他這個男人深如大海,她一點也看不透他。
看著女人快砸出水珠的眼睛,男人抽了抽嘴角,眸光趕緊移開,他發現看不得女人的眼淚,他有種想殺人的衝動!抱著她起身,對著丁川吩咐:「這裡交給你!」
他就那樣大刺刺地抱著她離開了,竟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
vip病房裡,醫生護士來了一大堆。
「我,我沒有傷到哪裡。」君雨馨對著醫生說。
醫生面露難色,看向司空烈,男人挑眉不語,醫生懂了,逕直開始為君雨馨做檢查。
看看男人冷冽的臉龐,君雨馨默了。
這個男人是霸道的,有他在,什麼事情由不得她做主!
最後檢查結果,君雨馨也沒內傷,只是小腹處淤青了一塊,那是拉扯中被凌勇的舅舅踢了的。
雖然沒有內傷,但是,司空烈沒有發話,哪個醫生和護士敢說君雨馨沒事?
一絲不苟地給君雨馨掛好水,將外用去淤青藥放好再退了出去。
男人坐在床邊,掀起女人的衣襟,君雨馨按住了男人的手,對望了一秒,她自動放開了手。
她覺得自己真是太好笑,昨晚上趕著在他面前脫衣服,今天人家只是要給她擦個藥而已,她還裝矜持!
小腹處涼涼的,男人的手很輕很輕,慢慢將藥膏暈染。
「很痛嗎?」男人面無表情地問。
「呃,有點!」
兩人的談話,簡潔得史無前例。
沉默了半晌,君雨馨吐出兩個字:「謝謝!」怎麼也不會想到,有一天她會對這個男人很客氣。
聞言,男人手下一頓,沒回答又繼續塗抹藥膏。
扣扣--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司空烈將女人的衣襟放下來蓋嚴實了,這才回了聲:「進來。」
丁川推開門,便看見少爺和少奶奶坐那麼近,他有些窘迫,看了眼病床的方向,又趕緊挪開了視線,垂首說道:「少爺,死者的家屬橫豎要把少奶奶的弟弟送進監獄。還有……」丁川像是有所顧忌,不太敢往下說。
「說!」
看了眼君雨馨,丁川接著說:「那個叫張月的女生的家人已經鬧來了醫院,要告少奶奶的弟弟強*。」
君雨馨急得要起身,男人按住了她,面上露出了不悅:「這點小事也搞不定,要你何用?」
丁川一驚,就差跪下地去:「不是,少爺,我只是向你……匯報一下……」急急地轉身,丁川揩了把額角,拉開門走了出去。
無論如何,君雨馨對司空烈除了感激還是感激,只是她氾濫的同情心又在作祟了。
看上去丁川比司空烈大幾歲,可是這麼一個年長的大男人對著比自己小的司空烈唯唯諾諾,毫無面子可言,她實在看不下去。
「司空烈……」她努力在想措辭,不想要激怒他。
抬眸,男人看向女人,等著她說話。
「我想……給你個建議……」說著話,她一邊觀察著男人的臉色,「你對下屬,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嚴厲……」
擰眉,男人說:「你連自身都難保,還替別人操心!」
呃--
確實!
君雨馨被噎住了。
她現在還靠這位大爺幫忙呢,她憑什麼對人家要求?心裡暗自懊悔,自己這氾濫的同情心是該收斂了。
丁川不過是人家的下屬,人家想怎麼使喚怎麼使喚,干她半毛錢的關係?
「你先休息。」
「嗯。」君雨馨閉上眼,男人起身離去。
待她再一次醒來,睜開眼,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在司空家別墅裡了。
看房間剛毅的裝飾,以及這張超大的床,她便知道自己在司空烈的房間裡。
窗外,已經黑了。
天!她居然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突然,她想到君雨恆,也不知那個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一骨碌起身,她還沒來得及穿鞋,門便被推開,司空烈走了進來。
「我弟弟……」她急急地開口。
「沒事了!」
「哦……」好吧,其實她還想問怎麼處理的,不過,這位大爺板著的面孔,知道大爺他的耐性不是很好,人家說沒事了那定然是沒事了。
卻不知男人彷彿能看穿她的心思,自顧自地解釋:「死者對女方實施*暴,女方已經指證,你弟弟維護正義,對死者純屬誤傷,事情已經私了,你弟弟不會進監獄,在醫院裡養傷。」
就這麼簡單?!
這世道!
在小人物的眼
裡那是天大的事兒,在有權有勢的大人物面前,完全就不是事兒!
殺了人也會沒事!
君雨馨不禁對身邊這個男人產生了好奇,他的能耐究竟有多大?
她弟到底是逃過一劫,憑她想像,司空烈肯定花了不少錢,本來她還想問問花了多少錢,她會努力掙錢還給他。
瞄了眼男人嚴峻的臉龐,這個時候說這個不僅矯情,可能還會惹惱男人,她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
「梳洗下,吃晚餐吧。」
……
餐廳裡傭人整整齊齊站在餐桌兩邊。
見到兩個人走進來均整齊地喊了聲:「少爺,少奶奶。」
接著,便有小丫頭,為兩個人盛湯,布菜。
也虧得司空家的餐廳夠大,否則光這兩排人怕是要把餐廳弄得擁擠不通。
呃--
說實話,自從那日司空烈懲罰了家裡的下人以後,再也沒有敢對君雨馨不敬,過上過下均是恭恭敬敬地稱呼『少奶奶』,每天都會有專人來咨詢她想吃什麼菜,每到飯點,會有兩個小丫頭恭恭敬敬來請她。
就連一向瞧她不上眼的張嬸,看見她也只敢低頭喊「少奶奶」,不過君雨馨還是能發現了她眸底怨恨的眼神。
只是,她根本不在乎!
兩排人,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兩人用食,他們會在你想要動卻還沒動的下一秒便會代勞。
君雨馨實在是不習慣,也許張嬸說得對,她確實命賤,享受不來豪門夫人的福分。
「可不可以……讓他們下去?」君雨馨對著司空烈說。
司空烈沒吭聲,優地喝光了碗裡的湯,再對著旁邊說:「留下一個人,其餘都下去吧。」
呃--
傭人們面面相覷,如今少爺這是對少奶奶言聽計從了?
有個一次吃苦頭的經驗,眾下人不敢放肆,只是今後得好好捧著這個女人!
張嬸示意,其他傭人都下去了,只有她獨自留下了伺候主子吃飯。
打那以後,司空家的氣氛融洽了很多。
男人似乎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君雨馨雖得了男人的恩惠也不會主動討好他,最多,她不冷著一張臉,也不主動挑釁他!
這已經是最好的改變,要想她笑盈盈地對著司空烈便迎上去,確實不大可能。
阿梅曾經給她說過一句:少爺其實沒那麼壞,是個好人。
她不敢把司空烈定位在好人一類,每天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招惹他,她把這個當作報恩的方式。
每天睡覺睡到自然醒,起來吃了早餐,然後泡上一杯咖啡,坐在露台上吹吹風,或去庭院裡養養花,吃過中午,再去陸家上兩個小時的鋼琴課,日子過得也挺愜意。
夏天接近尾聲,她居然在這裡度過了三個多月,外面的陽光依然毒辣,只是司空家冷氣充足,隔絕了外面毒辣的陽光,室內依然涼爽。
窗外爬山虎綠得逼眼,前院裡各種奇花異草,爭奇鬥艷,陽光跳進屋子裡,將整個房間照得亮亮堂堂。
她不能否認,她很喜歡這裡的環境,心底還有小小的聲音在補充:她喜歡上了這種生活。
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一切美好都只是暫時的,終有一天,她會離開這裡。
這個男人不是她的,她靠不了一輩子,不過她也不再想要依靠男人,她要靠自己,她有雙手,她能養活自己,能照顧自己的家人。
午睡過後,她正坐在窗台上,抱著抱枕,看著庭院裡的燦爛,門突然被敲響,阿梅的聲音傳來:「少奶奶,少爺為你準備了禮物!」
阿梅把一個精緻的包裝盒子放到了君雨馨面前,盒子上面細心地打了蝴蝶結,看一眼便知道價格不菲。
「什麼禮物?」她很是奇怪,她和他之間那關係好像還沒有融洽到那個地步。
阿梅笑笑說:「其實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不要,我的衣服夠多了!」君雨馨擰眉,前段時間,司空烈彷彿腦子抽了,竟然把她的舊衣服全扔了,衣櫥裡全是些名牌,她承認,那個男人的欣賞眼光確實不錯,那些款式都是最頂級潮流款,只是價格貴得驚人,她就挑了兩件稍微便宜一點的換洗著穿,其餘的都沒敢動。
今天又送她衣服,這男人錢多燒的!
「哎呀,少奶奶,別這樣,你沒發現少爺對你越來越好嗎?」
「拿去退了吧!」那種身居高位的男人想對哪個女人好,但憑他大爺高興。
「不能啊,少奶奶,過幾天,少爺會在家裡舉辦宴會,到時你得穿著這身衣服。」
又是宴會?
上次的宴會君雨馨還心有餘悸,提到宴會她就很敏感,眉頭情不自禁皺了起來:「我不參加行不?我去朋友那裡躲兩天。」
阿梅大驚:「使不得少奶奶,少爺的生日晚宴,你怎麼能缺席呢?」
「你們少爺過生日?」
「是啊,少奶奶不知道?」湊近君雨馨阿梅叮囑她,「少奶奶,你還是早早準備吧,給少爺送個生
日禮物。」
「這個就不用我操心了吧,你們少爺,要什麼沒有?他啥也不缺,我這渾身上下,四個口袋一樣輕,啥也買不起,要禮物啊沒有,賤命倒是有一條。」
「你這是要把小命給我當生日禮物?」男人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兩個女人轉過頭去,這才發現司空烈什麼竟站在了她們身後。
呃--
氣氛有一秒鐘的凝固。
阿梅低頭趕緊退了出去。
君雨馨一時有些噎住,其實,她也覺得自己這樣說有點沒心沒肺,衝著他救過她幾次,救了她弟弟,她也應該在人家生日的時候表示表示,只是,她說的話的確也是事實。
司空烈啥也不缺,會剛好缺少一樣禮物?
再說了,生日當天,肯定有不少想巴結他的人送大禮,少她一個送又有什麼關係?她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再用他的錢去買禮物送給他有什麼意義?
「如果大爺你想要的話。」
起身,君雨馨想從窗台上下來,男人卻不准她動,伸出手臂圈住了她:「你的小命我不稀罕,好好想想送什麼給我。」
呃--
男人的氣息越來越近,熱燙的呼吸已經噴灑到她的臉上,她一陣慌亂,想要逃離。
「司空夫人,你真是還沒有做司空夫人的自覺?」
挑著眉,盯著女人想要逃跑的嬌艷的臉龐,男人的眸光變了色。
君雨馨身體一僵,她怎麼忘了她說過一句話:我以你司空烈的妻子,司空夫人的身份請求你。
生生地她變了白癡,黑白分明的眼眸裡男人的倒影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閉眼,她握緊了拳頭。
男人像是沒有想到女人會這麼乖順,愣了一秒,隨即,也不客氣,攫住了女人的紅唇。
輕輕描繪,細細品嚐,她的心跳如擂鼓,貼著男人堅實的胸膛上,她能感覺到他的胸腔裡的跳動。
這樣貼著,似乎兩顆心靠得很近,但是君雨馨清楚地知道,這只是一個單純的親吻而已,說得不好聽點,便是狼狽為奸,她不會迷失了自己。
突地唇上一痛,君雨馨倏地睜開了眼望進了男人栗子色的瞳仁裡,她不明白,男人為何咬她。
「和我接吻也敢分心?」觸著她的唇,男人不悅地說。
佔人便宜還耍橫!
男人,你會不會太過分!
君雨馨的眸底剛冒出一點點火苗,男人蓋住她的眼睛,再霸道地攫住紅唇,狂肆地親吻,掠奪。
天在旋,地在轉。
窗前印下了一幅極美好的畫面。
男女緊緊相擁,熱情地親吻,男的俊,女的俏,他們是那樣投入,那樣陶醉,地球停止了運轉,周圍所有的一切瞬間消失,全世界就剩下彼此。
窗外,正好有個小丫頭在擺弄自己的照相機,起初,她因為驚訝而目瞪口呆,然後美好的畫面吸引她情不自禁地舉起了相機,拉近鏡頭,鎖定畫面,卡嚓--
記錄下了這美好的一瞬間,須臾,小丫頭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大驚,如果被少爺知道了,她甭想活了。
急急地收了相機,逃進了屋子裡,而窗前的兩人吻得陶醉,渾然不覺。
司空烈的生日宴會終於來臨。
一早司空家別墅裡便人來人往,傭人雖然忙碌,但各項工作都做得井井有條。
黃昏時分,一切準備就緒。
司空別墅的大廳佈置得富麗堂皇。
璀璨的大吊燈亮起來了,灑下華貴的光芒,映照在屋裡華麗的擺設上面,交相輝映,相得益彰。
別墅裡的窗簾被挽了起來,璀璨的燈光,透過落地窗,從外面看,別墅彷彿一座水晶城堡。
來祝賀的人陸陸續續到來了,大廳裡的氣氛熱鬧起來。
君雨馨已經在鏡子面前站了很久了。
鏡中的她,今日格外高貴典。
髮髻高挽,纖長白皙的脖頸上是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項鏈,一件水藍色抹胸晚禮服,凸顯出她美好的胸型,以下沒有多餘的裝飾,簡單地收腰,包裹著她纖細的腰身,下面則是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裙擺較大,下面呈不規則形狀,前面稍短,後面墜地,布料質感相當好,燈光打在上面,閃著華貴的光芒。
看上去仙仙的,很飄逸。
腳下一雙精緻的水晶高跟鞋,更襯托出女人窈窕的身段。
看著鏡中的自己,她有種夢幻般的不真實感覺。
扯了扯胸前,她覺得有點低,一向矜持的她,對這種抹胸禮服實在是不適應。
她抓了件外套在手裡,很想將外套穿上,可是,她知道那樣會不倫不類,肯定得丟了司空烈的臉,到時候,男人又會亂發飆。
宴會裡的女人比她這衣服還露的多了去了。
得了,反正裙子是司空烈挑的,就算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他也怨不著她。
此刻大廳裡已經人來人往,賓客們三五個成群,拿著賀禮向司空烈
慶賀,逢迎巴結的話,自然而然就出了口。
「烈少,年輕有為,我等再修煉二十年也不及您的一根毛髮……」
「烈少天生就具有王者霸氣,難怪這黎陽是你一個人的天下……」
「我等,不成氣候,以後還望烈少多多眷顧賞口飯吃……」
大廳的中央,不知什麼時候擺上了一張超大的圓桌,上面全是賓客們的賀禮。
尤其搶眼的便是那冰雕的威龍,虎鬚鬣尾,身長若蛇,有鱗似魚,有角仿鹿,有爪似鷹,彷彿眨眼睛便會騰空而起。
訓練有素的傭人端著茶水,遊走在賓客之間。
司空家外面的庭院,也做了精心的佈置,彩旗飄揚,彩花奪目,舞台上,樂隊奏出歡樂的樂曲,庭院的四周角落,全是落地射燈,燈光透過草坪變成綠瑩瑩的噴灑出來,格外美麗。
七點半剛過,大氣而磅礡的音樂聲響起,宴會正式開始,眾賓客翹首,紛紛望向了今天的壽星。
一向都是黑色沉穩老練打扮的男人,今天別樣地換了身白色西裝,雍容華貴也不失沉穩,男人本就英俊的臉龐更顯得容光煥發。
他彷彿只有25歲。
眸光緩緩望向樓上,他在等待女人的到來。
阿梅催促了好多次,君雨馨緊張地呼出了好幾口氣,最後終於提起裙擺走向樓下。
男人彷彿等得急了,看見女人出現,便迫不及待地向女人伸出一隻手,女人款款而來,把自己的玉手交給男人。
兩人相攜下樓。
水藍色禮服的後擺,拖過階梯,女人纖長的脖頸上的珍珠項鏈閃耀著月光一般的光華。
隨著旋轉樓梯,女人的正面向著賓客的一刻,大廳裡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毫無疑問,今晚的君雨馨燦若繁星,美得如同嫦娥仙子,高貴,冷傲,純潔無瑕。
絕對壓倒全場的!
眾賓客或驚訝或疑惑或驚艷,私底下猜測她的身份。
君雨馨有些緊張,她不敢看向別處,緊緊地盯著身邊的男人。
當他出現的那一刻,她看見男人眼裡閃過一抹驚艷的光華,僅僅一瞬間,她便看到他緊繃的俊臉,他的目光掃在她胸口的部位……
男人是在意她的衣服太露,怨上她了?!
毛病!
這可是他親自挑的!
她非得用他買的衣服向他示威,最好氣死他!
看著司空烈隱隱跳動的青筋,她知道,他在極度隱忍心底的怒氣,礙於賓客在場,他不便發作。
男人挽著女人的手,走到大廳中央,司空烈向來祝賀的賓朋表示感謝,舉杯:「cheers!」
所有的賓客回敬,接連不斷地迎上來恭賀。
從頭到尾,女人便緊緊在他身邊,他沒有向大家介紹女人,當然也沒有人傻得向他問起。司空烈這樣的男人身邊有個女人太正常不過!
只是司空烈對那女人關注的程度,太不正常。
一群察言觀色,狡猾奸詐的商場老狐狸,趁著敬酒,嘴裡一口一個司空夫人,喊得君雨馨面若桃花,而司空烈也不反駁,箍緊了女人,只想把女人藏得緊緊的。
終究,縱然司空烈有天大的本事,他也遮擋不住男人們的狼眼,最後,他惱怒地打發她吃點東西,趕緊回房。
自己不爽還遷怒別人
她偏不!
君雨馨血液裡的倔強因子又上來了。
不爽地拿著自助餐盤子,君雨馨在餐點前選取食物。阿梅在身後追著她問:「少奶奶,你到底是給少爺準備好了禮物沒有?」
君雨馨臉色更難看了:「沒有!」
她正要去夾一塊蛋糕,另一支夾子先伸過來,夾住了那塊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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