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二二章 謠言出現 文 / 支點的天空
「姐、姐夫……」
「嗯？」荷花池走著兩個人，其中一人正是李寬。
「姐夫……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少女問得怯生生的，話語逐漸轉低，李寬微微一笑：「你不告訴我什麼事，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啊。」
「我、我想讓姐夫答應我，待會我跟姐夫說的話，若是……若是姐夫不同意，也不要告訴姐姐好不好……」
「哦？不能跟你姐姐說麼？」
「也不是……」蕭若蘭小聲地搖了搖頭，她握住了李寬的一隻手，微感安心，這時候又想了一會兒決定開口，臉色倒是漸漸的緋紅了起來。「姐夫、姐夫可不可以……跟姐姐說一下，說……說……不要讓我那麼快就返京好不好，姐夫我真的不想回去……」她這話說得艱難。
正午的陽光透過樹葉灑落地面，就算林葉蔥翠，置身其間也有幾分炎熱了。不同於院落之中的嘩然與混亂，此時在這林蔭之下的，看來更像是一對普通兄妹之間的交流。蕭若蘭將自己私自出走的原因與李寬一五一十地說出來，隨後有些慚愧地跟李寬道了歉：「姐夫，對不起，我也是實在沒有地方可去，我知道這會讓你覺得很麻煩……」
「有什麼關係」。對於蕭若蘭表現出來的內疚，李寬搖頭笑了笑了表示無妨，隨後道：「若蘭你能首先想到我，我真的很高興。你要是沒有來我這裡，而去了別處的話，我肯定會為你的安危而著急。岳父他們為你婚事著急，我能理解。蕭若蘭你也不必將太過埋怨他們，究其本心，他們真的是為你的將來而考慮。是為你好。這點你要明白。」
蕭若蘭愣了愣，有些不太明白李寬說的：「可是……」。李寬笑著揮了揮手：「想來京城的那些年輕人中間，應該也有不少對若蘭你有好感吧？」蕭若蘭低下頭：「我……不知道……」
「他們不光對你這個人感興趣，或者說他們根本上就是對你們蕭氏家族更感興趣。我這樣跟你說，是不希望你把這件事情看得太大，當然你是丞相府中長大的，這些事情應該比我更明白。你以後還是要和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還是要有來往的，不要像原來一樣，看起來好像就要跟他們掀桌子似得。你以後要成家了，這些很重要。」他笑著拍了拍蕭若蘭的頭，「你其實有些清高，這樣不太好。」
蕭若蘭原本一直低著頭在點頭，這時候倒抬起頭來，情緒之中微微有些迷惑，不知道姐夫為什麼忽然說她這個。事實上，自打從京師出來後，蕭若蘭心裡一直都是懵懵的，就在剛才講述事情的經過，她的心中還在砰砰砰打著鼓。或者說在來餘杭的路上，她的心中一直在跳，不知道會遇上怎樣的事態，姐夫會如何應對自己。
「才學高的，能被人賞識，這沒什麼不好，但說到詩詞歌賦做學問，也只是生活裡的調劑而已。若蘭你自幼聰明，學什麼都不錯，你也願意跟這類人往來，但你以後生活的圈子，並不全是這種人，或者說他們聰明的地方，跟你認可的，也許不一樣……」
李寬一面走一面說著：「這些事情說出來你就能明白，但以往也許沒有什麼入正式地跟你說。原本該是你父親……或者是你的母親跟你說的，不太該由我來說……小丫頭，真是長得太快了，也許大家也沒怎麼做好準備吧……」
李寬看著她笑了笑，「成家之後，與他們的來往，與皇親貴胄之間的來往，不是開個詩會那麼簡單。絕不會沒有來往的，文人可以清高些，但在你們這個圈子裡，沒有多少你們自己選朋友的自由。我只希望你成親以後過得開心一些，容易一些。在這之前，總得有個人正式地跟你提一提的，你很聰明。」
蕭若蘭很聰明，李寬這樣一說，她也就明白了。她的心如同被潑了一盆溫水，很溫暖，但還是忍不住的感到狼狽。她忽然明白過來，姐夫為什麼要說這些，當然不肯能是因為自己的到來給對方惹了什麼麻煩，而是因為姐夫也將她要嫁人的這回事，真正提到檯面上來了。本著作為姐夫的態度，對她做出了善意的提醒。
她當然明白貴族之間的規則，但她當然也明白當別人讚她有學問，讚她是才女的時候，她心中自然也會感到高興，在擇友之時，也會因為這樣的標準高看或者低看誰一眼。哪怕平日裡也都克制著自己，對所有人保持著良好的禮貌和態度，不代表這種骨子裡的高傲不會露出來。
姐夫說起這個，是要提醒自己意識到自己要嫁人了，即將進入另一種生活裡。蕭若蘭意識到這一點，她鼻頭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
李寬又好生安慰了蕭若蘭一番，二人邊說邊走。不知道時候蕭若芷已經站在他們面前，蕭若芷見妹妹一臉茫然，大概以為妹妹被李寬訓話了，微微笑了一下淡淡說：「是該立立規矩。」蕭若蘭沒有吭聲，自回了自己屋子。
晚上用晚膳的時候，蕭若芷瞅到妹妹還是一臉愁容，問道：「是不是下午，殿下說你說的太重了」。蕭若蘭一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蕭若芷卻點了點頭道：「不要記恨殿下，那是為你好」。看來姐姐是誤會了。蕭若蘭楞在那裡，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忙向姐姐解釋著。用完膳，茶都喝了半盅，蕭若芷又在安排妹妹遊玩的事情。
這幾天的時間裡，王蓉沒有出門。她有些害怕出門，害怕聽見那些對李寬不利的消息。李寬做起事情來，雷打不動的個性王蓉已經知道。王蓉對李寬的那農業補貼，直接抬高糧食收購價格的方式也有頗多看法，雖然她內心也承認，李寬說的有幾分道理，谷賤傷農，米貴傷民。自古便是如此，歷朝歷代都無法解決的事情，王蓉不相信李寬一個郡王就能解決了。
還有那些商賈會這樣不聞不問嗎？他們的背後可是關聯著大大小小的門閥世家，一旦他們開始聯手發難，只怕就是朝廷也要做出某種程度的讓步，息事寧人了事的。真要是到了那時，李寬就難逃一劫了。
王蓉想勸勸李寬不要這樣，太有些書生意氣了。王蓉另一方面也十分清楚，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商賈之女，和李寬的身份相距太遠了。即便去勸說李寬，自己要以什麼身份去呢？現在她和李寬連個朋友都算不算。自己冒然去見李寬的話，弄不好倒好生出不少是非來。
再有就是王家自己也開始亂糟糟的。王蓉只能看著，是插手不進，這幾天裡，老太公、二叔和三叔他們常常出門拜訪這人那人，現在他們已經在準備聯手了，擺明他們不會妥協的。而且已經顯露出勢在必得的氣勢，最後會如何還難說。但李寬那邊，還沒有新的進展。在這樣的情況下，王蓉除了憂心如焚外，大概只能沉默以待了。
李寬偶爾打聽一下各方對於農業補貼的反應和事情的最新進展，更多的時候，看書、寫字，心中將這些發展稍稍歸納一下。情況不知道是在哪天悄悄發生的，餘杭城中開始慢慢地出現了一些謠言，李寬也注意到了，他沒有太在意，這種顯現的發生原本就在李寬的計算範圍之內，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大驚小怪的。
這天傍晚過後，李寬在房間裡趴著睡著了，幾張信紙被風吹了出來，蕭若芷撿到之後拿進去，她將信紙放到李寬身邊的桌上，用鎮紙壓住，李寬陡然醒了過來，站起來撞在蕭若芷懷裡，隨後退出兩步，看見是蕭若芷，虛弱地笑起來：「啊，若芷你來了。」
蕭若芷點了點頭，但沒有做出回答，她在那兒沉默了好久，方才抬起頭，微微笑了笑，笑容有些淒然，也有些開朗：「殿下……妾身聽下人說，現在餘杭城中出現了一些謠言，對殿下很不利。妾身聽說……餘杭城中不少商戶，可能也參與了……」
「這世上不缺白癡。」李寬點頭，「但白癡做不了大事。」
「呵……」蕭若芷笑了笑，「就算他們掀不起太多的風浪來，妾身覺得殿下還是小心些才好。農業補貼的事情不過幾天，他們沒這麼果決，不可能這麼快就能下決心，即便他們下了決心，也沒這個能力。妾身是擔心背後策劃這些事情的人。很可能和江南世家有些關聯。這樣……也不說其中也有蕭氏家族的人。」
蕭若芷以往行事很有主見，心性比一般男子都更加剛強，即然知道有人欲和自己的夫君作對，那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自己就必須冷靜下來，幫助夫君開始處理一切。她知道此時只有自己夫妻一心，積極應對，撐起大局。
「可不管怎麼樣，事情決定了，要去做，就肯定會有阻力，什麼阻力都可能會有，如果什麼都想避免，那就什麼事情都做不成，若芷……我會把事情做下去的……做完以後，所有的事情都會清楚」李寬堅定地說道。
蕭若芷望著他，露出一個笑容，隨後吸了吸鼻子。見李寬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隨後又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