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二七章 正面交鋒(三) 文 / 支點的天空
「有幾本賬目。()現在還沒弄到手。」楊廉從書桌上拿了一張壓著的紙交給李寬道,「消息是傳出來的,老夫真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從外地買糧進來,想要暗地中賣給殿下,讓殿下撐死。虧他們能想出這個辦法。看來著內裡的秘密的確不少。」
「明面上的話,這些賬目應該沒用了。」李寬看著那傳來的情報,皺眉說道。心中倒是陡然一動。楊廉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沒有安什麼好心,證物證人都已經不全。賬目擺在檯面上,是沒有什麼用處了。但如果放在檯面下,譬如說警告一下這些人,讓他們最近安分一點,也許還有點用。」
「楊老,本王在想,現在是不是應該收他們一些糧食呢?」李寬擺弄著手中的茶杯說道,楊廉吃了一驚說道:「殿下,您這是怎麼了,明知他們的計謀,為什麼還要……」。李寬一揮手打斷了楊廉的話,說道:「楊老,不是本王意氣用事,您看看這個」,說這話,李寬從一疊文案中抽出十幾張紙,遞給了楊廉。
楊廉接過來一看,上面記錄李寬派人到幾十個州府縣調查的情況,看了幾頁後楊廉便沒有相信看,內容大致相同,基本上都是一些釀酒的事情,「殿下,這個說明了什麼?」,楊廉沒有看出什麼不妥之處。「楊老,您不覺得今年釀酒的人太多了嗎?今年糧食大豐收,餘糧有很多,糧食的價格也很便宜,為了保障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失,就有不少人就去用糧食釀酒了。」
楊廉一邊聽著李寬說話,一邊又看著手中的紙張。說老實話楊廉並未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往年也是這樣,豐產之年會有不少去釀酒,原因有二,一個是豐產之年糧食價格會很低,就算是出售也賺了幾個錢,不如釀酒賣,賺的還多些。二是江南一直潮濕多雨,不釀酒的話,糧食儲存不易,一個弄不好就發生霉變。今年釀酒的情況是要比往年多了許多,但並沒有什麼特別。
「楊老,你再往下看,餘杭以南凡是能一年三種的地方,現在地裡的莊稼長勢都不好,而且上面都是蟲」,楊廉一聽忙又向下看去,「雖然今年收成好,有一定的餘糧,但這樣大規模的釀酒,只怕是到不了明年開春,便有出現糧荒了,到了那時苦的又是百姓而已」。
「恐怕殿下的擔心,最終會成為現實的,殿下您打算怎麼做」楊廉憂慮地說,「還能怎麼辦,一方面輳保朝廷,讓朝廷出面禁止釀酒,二是在財力許可的情況下,多多囤積糧食,做好準備應對明年的糧荒」
「殿下,恕老夫多言,這些事情您很難辦到,先不說朝廷信不信殿下的話,農業補貼的事情,還有您讓李善在西湖大興水利的事情,都是不小的開銷,現在番庫怕是已經周轉不開了,若再沒有朝廷的支持,怕到時殿下您不會善終呀」
李寬無力的點點頭:「楊老,本王也知道這樣下去,結局會對我很不利。但沒什麼。本王覺得有的時候不能患得患失,特別在這種大是大非面前,更不能瞻前顧後,不過本王在收購糧食問題上,會量力而行」楊廉雖然很支持李寬的施政,但現在他卻更擔心李寬的前途。自知現在很難勸解李寬,只能起身告辭,一路上不住地搖頭歎息。
又過了幾日,對於餘杭的富商來說,期盼已經的事情終於有了消息。他們在京城對李寬的言辭攻訐,此時已經有了成效,李寬被李世民下旨嚴厲的斥責一番,並要求李寬立即改正以外的『過失』。不過李寬的態度倒是出乎大多數人意料,他一邊上湊著向朝廷解釋著,另一方面他繼續購買富商們販賣的低價糧食,而且還有愈發激烈之勢。
這樣富商們就有些頂不住了,他們原來打算撐死李寬,沒有想到李寬的胃口奇好,運到多少吃緊多少,餘杭的糧價還是維持在八文一鬥上,不過富商們現在找到的糧食卻是越來越少了。於是富商們派在京師人活動的更加厲害,幾乎每一日都有許多參奏的折子上去,李世民被鬧得不勝其煩,作為皇帝,他大抵在沒有看清楚眼下局面時,不會輕易發落李寬,只是接連下旨訓斥李寬,而且一次比一次嚴厲。
對於李寬屢次的解釋和擔憂,李世民根本不相信。在他眼中,市面上糧價四文一斗正是他成績的最佳說明,李寬所說的明年有可能出現的糧荒,更是無稽之談。世人都知道今年是前所未有的大豐收,明年怎麼可能出現糧荒呢?李世民甚至懷疑李寬的腦子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問題,於是他下了道密旨告誡李寬說你不要鬧得太狠了,免得有一天惹火燒身,朕也不能保全你,最近被各方面煩的都快受不了。
蕭若芷現在對李寬的處境越來越擔心,她知道李寬是對的,自己就是在門閥世家長起來的,對於門閥世家的那些慣用伎倆和目的,蕭若芷也是清楚的,她曾經向李寬提議,能不能讓蘭陵蕭氏出面幫助一下。李寬目光複雜地看了看自己的妻子,想了想對蕭若芷說,事情已然到了這個局面,他已經無法完全控制了,現在事事難料,他不想蘭陵蕭氏被自己連累到。
「殿下,那怎麼可好,現在錢家和王家已經為了自保,拋棄了殿下。您再不找人幫助的話,你就真成孤家寡人了」蕭若芷小聲哭泣道。
「孤家寡人不好嗎,你難道不知有多少人,在夢中都幻想著自己能夠稱孤道寡呢」
「這個時候了,殿下還有些心思耍笑妾身」,對於李寬的玩笑,蕭若芷顯然沒有心情去欣賞。不過此時李寬只能這樣寬慰自己的妻子了。
同福樓上,謝弦叫來身邊的兩個幫手,他們一個是本家的族叔,一般大家都叫他謝老好,另一個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書生,名叫王仁景的,是依附在謝氏門下最厲害的幕僚。
「這個時候,信誠王那裡還是這樣強硬」謝弦咬牙切齒道,「你們有什麼想法?」謝老好看了王仁景一眼,見對方在沉思,只好自己先說:「我覺得,動不動得了他……」王仁景搖了搖頭:「信誠王一時半會當然動不了!我擔心的是,朝廷已經有動作,他為什麼還敢這樣,難道是真有什麼人再給他撐腰嗎?」
「你的意思是說,難道是太子,或者皇后?……」謝弦開了口,皺眉想了想,「若真是這樣倒是麻煩了,如今不要說皇后了,就是太子站在他的背後,別人也休息動信誠王。」
「話也不是這麼說。」謝老好道,「對於朝廷的態度,咱們只要等著就行了,我擔心倒是那個信誠王,從秋收到現在一直是穩紮穩打,幾乎是沒有露出半點破綻,我覺得背後怕是有高人指點,我決不相信一個乳臭未乾的人,可以做到這樣。」
王仁景想了想:「這件事情的確有著諸多的疑點,袁家應該也知道一些,謝先生,要不要找他們談談?」
「唔……也好。」
如此說著,第二天,幾人與袁家的少爺袁定方碰了個頭。袁定方身邊的幕僚名叫柳元宗,此人與王仁景類似,能在這種家族裡當幕僚的,多半是精通各種事物的書生名士,雙方一合計,倒是找到了共同點。
「前段時間,聽說組織人過來賣糧,那個狗屁王爺都收了,下面的人想探探虛實,第一批吞了四千石,第二批兩千石,一共是六千石」。袁定方道,「我不在乎錢,我在乎的是有沒有人拿田地出來,現在有了信誠王那個農業補貼,那些窮鬼就能完稅納糧,他們就不著急賣地了。」
柳元宗在江浙一帶頗有文名,向來是羽扇綸巾,此時拿著扇子搖了搖:「看起來,他們背後有能人,很懂這個」。王仁景冷笑出來,「當官的能懂什麼,他們不就是找一批人出來殺了,然後再找一批人出來殺嗎。不過這次倒沒什麼動靜……」
「但這次確實動靜不大,所有動靜都在這糧價上了。所以說那邊有懂這個的人。」柳元宗扇子點了點說道。袁定方笑道:「那,柳先生可有對策?」
「餘杭城之中,能得人賞識的,多半也不簡單,咱們暫時還沒有查清楚,不可輕敵。」柳元宗道,「不過以柳某所見,不管是誰頂多能夠騙騙那個白癡王爺而已。不管對方是誰,事情是怎樣,最終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在蘇杭這地方,有謝家袁家的財力,以在下的淺識與王兄的運籌能力,相信不管是誰,都在這上面討不了好去,王兄你說呢?」
王仁景笑了笑:「先前是未曾重視,如今既然已經有了準備,不管是誰在後面……就教教他做人吧」。片刻間,眾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