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四三章 針尖與麥芒（五） 文 / 支點的天空
針尖與麥芒（五）
這一小隊騎兵來得特別，他們身上的服色也很不一致。()在隊伍的中間一匹高頭大馬上坐著的，是一位年輕的將領。他大約有三十來歲，雙眉緊皺，小鬍子下兩片嘴唇帶著似笑非笑的冷竣，也透著幾分高傲和輕蔑。護衛在他前面的有十個人，十個與眾不同的人。他們都穿著四品武官的征袍。他們那虎背熊腰的身板和神氣活現的架勢，令人一看就知，他們是王府的護衛。
走在那位將領身邊的，是兩個文官打扮的人。大概官職也不算太高，文縐縐，酸溜溜的，看樣子像是筆帖式。他們的馬後還跟著一大群兵丁，約摸有五十來個人的樣子。眾人的簇擁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直奔越州的大都縣衙。
一行人來到了縣衙所在，門口的衙役一見他們的衣著打扮和神態氣質就知道不是等閒之人，急忙上前施禮。那少年並不理會，帶著人徑直向裡面走去。門口的衙役並不敢阻攔，當了這多麼年的差，這點眉眼高低還是有的。只能跟隨著來到了大堂。
這個時候大都縣令也到得衙役的通知，大步趕到正堂。他一進大堂酒看見一個錦衣公子在那裡。看樣子好像就是在等著自己。連忙上前躬身施禮道：「下官大都縣縣令李維鈞參見信誠郡王殿下」。李維鈞並沒有見過李寬本人，可他認識王服，現在方圓數百里地之內，只有一個住在餘杭城的信誠郡王。所以李維鈞自然知道來人是誰了。
李寬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李維鈞，「你叫李維鈞是嗎？站起回話」
「下官正是大都縣縣令李維鈞」說著話李維鈞起身站了起來。「本王給你的公函可曾受到？」李維鈞偷眼瞟了一下李寬，立刻被他那寒光閃閃、像利劍一樣的眼神鎮住，嚇得他倆趕緊低下頭去，小聲地說道：「會殿下的話，下官已經收到了王爺的公函」。
「那李縣令賑濟糧荒的事情進行的如何了？」聽見李寬的問話，李維鈞說道：「正在籌措糧食中」。
「本王不是幫你籌措了不少糧食嗎？難道你沒有去取，還是趙員外失信於本王？」。
李維鈞想也沒想便回答道：「那趙員外倒是來了，不過被本縣罵了回去？」，李寬陰沉著臉說道：「你倒是磊落，那就說說吧，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李維鈞昂首挺胸地看著李寬，「本縣認為殿下的方法是在亂政，所以本縣……」
「所以什麼，你也是讀飽了書的人，難道不知道做官就得像個做官的樣子，回話也要不老實嗎？」。李維鈞皺著眉頭，「殿下還是慎言為好。這裡是大都縣衙，不是餘杭城。而且殿下身為宗室，更應該注意不要給皇室丟人」。李寬眉頭一挑冷笑著說：「是嗎？我說話還有這麼大的份量？」
李維鈞因為他身份貴重，地位尊崇，不是常人能與之相比的。他忍著怒氣對李寬說道：「本縣還是要提醒殿下一句這裡是大都縣的縣衙，不是餘杭城。朝廷有制度，殿下您雖貴為郡王，卻無權管本縣之事」。李寬輕搖折扇，也在笑瞇瞇地看著李維鈞說道：「好，你也知道朝廷有制度，有王法。你不是說你是大都縣的縣令嗎，那好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這裡的縣令了。來人脫去他的官服」。
「本縣看你們誰敢，本縣是朝廷任命的縣令，不是你信誠王任命的，您無權罷了本縣的官職」李維鈞對著李寬大叫著。「李維鈞，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要不要本王帶你去看看大都縣的府庫如何？」
他說得很輕鬆，但就是這麼一句話，卻如春雷炸響，驚得在座的衙役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了。李維鈞更是變貌變色，他一聲咆哮：「信誠王，你大膽！藩庫乃國家重地，你你你，你有什麼權力這樣做？」
「嘿嘿，我的李大人，你何必這樣不安，又何必這樣害怕呢？」此刻的李寬顯得十分平靜。
「信誠王，你太不識趣了！」李維鈞忍無可忍了，「你知道不知道，查封府庫是要請聖命的？你眼裡還有沒有皇上？本縣念你是宗室皇親，對你敬若上賓，雖然你罷了本縣的官職，本縣也還是個聽候處分的官員。所以才對你一讓再讓。可是，你竟喪心病狂，無端攪亂我大都縣的政務。我非彈劾你不可，本縣要彈劾你誣陷臣子，還要參你****狎妓。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
李寬已經站起身來，一腳踢開身邊的椅子：「好好好，來得好！我正要告訴你們，我已用六百里急報向皇上報告了這裡的一切。你李維鈞是逃脫不了責任的。剛才你說我喪心病狂，這話說得好。但真正喪心病狂的不是我，而是你們這一夥胡作非為，欺君罔上的人」。
李維鈞正要和李寬理論時，就看見從正堂前後，押解過來二批人，仔細一看原來被押解過來的是大都縣的司倉和司田等官吏。「李寬你，你要謀反不成……」李維鈞有些哆嗦地說道。李寬笑著把手中時刻不離的折扇一合，放聲笑道：「哈哈哈哈……我的李大人，你現在明白這其中的緣故了吧？按制地方官收上來稅賦以後，要入庫封存後，才能申報戶部……」。
李維鈞此時心中「彭彭彭彭」地一直在打鼓。心想不好，今晚可能要壞事！他滿上站起身來賠著笑臉對李寬說：「下官有下情要稟報殿下，您今天怎麼做，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適。可是，一旦府庫出了什麼閃失。比如說走水就很可怕。您看這個責任算誰的？」
李寬沒有理他，一聲斷喝：「來呀！」跟隨李寬來的衛隊，整齊地答應一聲「在！」，然後跑到了李維鈞的面前。李維鈞突然大聲叫著：「慢！」他回過頭來，猙獰地盯著李寬：「信誠王，你真要扣留朝廷命官嗎？」
「哎呦？我的李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本王怎麼聽不懂啊？我怎麼敢扣留朝廷命官呢？本王這是在拘捕朝廷的犯官而已」說著話李寬又做了下來：「我們是初次見面，應該趁此機會好好敘談敘談才好嘛。哎，你站著幹什麼？坐呀，你看，你站我坐，這不大好嘛。」
「你，你，你太小瞧了我李維鈞了！告訴你，我雖然不是封疆大吏，可也是朝廷命官，你怎敢對我如此無禮？你怎敢扣下我？我要立刻動本參你！」他見李寬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趁機向李寬一拱手說道：「殿下，下官告辭了。」說完回頭就走，看也不看一眼身旁李寬的衛士。
「拿下」李寬命令道，一會李維鈞就被衛士所擒拿過來。李寬低著頭說道：「我的李大人不必了這樣著急跑吧。來來來，今天本王也是難得這樣清閒，不如你現在就說說，是如何將大都縣府庫中的糧食交給那些世家的？你又從中得到了什麼好處？」，李維鈞一語不發地看著李寬，他不明白自己做的這些事情，遠在數百里地以外的李寬怎麼知道的？
「你千萬別認為你不開口，本王就沒有辦法了。你不開口，自然會有別人開口的」李寬說完伸手一指，旁邊的司倉和司田。看到這個情景，李維鈞心裡已完全明白。現在他想坐也坐不住了。最後關頭已經來到，他要孤注一擲了！只聽他向外邊大喊一聲：「縣衙的人呢？都給我進來！」
外邊守衛的衙役聽見叫聲，知道是這裡出了事，手執刀劍衝了進來。李寬穩穩地坐在那裡，冷笑一聲，輕輕地對他帶來的親兵們說：「你們，把自己的上衣脫掉。」這群人二話沒說，「唰」地脫光了衣服，露出了****的膀子，也露出了上邊的纍纍傷疤。這些傷疤，有槍傷、劍傷、刀傷、箭傷，還有些傷是被火燒的。
李寬指著他們笑著說：「大家都看見了吧，這就是我帶的兵！他們都是身經百戰、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人，也都是經過了血與火的錘煉，見過一些大世面的人。我身上也有些和他們相差不多的傷痕。不過你們要是想看看，本王可以滿足你們的願望，」說著話李寬一把扯開了自己的錦袍，露出了身上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傷疤，「本王今天要在這裡開開眼界，見識一下咱們大都縣的勇士們。有種的，你們就來吧！」
誰敢來？這些親兵脫光膀子以後，把在場的人全都嚇呆了。現在出現了這種局面，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李維鈞偷眼瞧瞧院子裡的衙役，他顫聲說道：「信誠王，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這是你自找的後果，我看你敢把我怎麼樣？」，說著話他突然向發力向牆壁跑去，想要碰壁而亡。
不過他快，還有比他快的人，二牛一伸腳就把李維鈞絆倒了，緊接著上去一腳便踩住了他。
李寬看著李維鈞，不慌不忙地說：「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呀，想畏罪自殺，然後再賴一個逼死官員的罪名給本王。可以。二牛，本王成全他了，不過本王要告訴你，只要你前腳死，本王后腳就將你家老小全部凌遲處死」。
李維鈞絕望地看著李寬，身體不斷地發抖，他不知道李寬會不會真的這樣做，現在他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