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七 文 / 寶三爺
經過樓道裡的驚魂一事,郁清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把宋安玠這個妖孽放到了自己的家裡,只是當自己忽然清醒過來的時候,郁清已經看見他很自來熟地捧起茶杯,給自己倒茶了。
明明是個很普通的小茶杯,也是一個很普通的小水壺,可是為什麼這個男人可以做得比女人還優,還嫻熟,放到哪裡,都是個吸引人眼球的存在。
再看看自己一身糙樣兒,也就只能吸引吸引犯罪分子了吧…
額…。
郁清咳咳嗓子,裝出一副自己就是這裡的主人樣兒,正色問道:「寒舍沒有什麼好吃的,委屈你了。」
宋安玠美目一瞥,說道:「別裝的這麼惡俗行嗎,嚇到我了。」
額,這句話總感覺似曾相識。
腦中浮現出那個不良少婦的樣子。
靠,這師徒兩人還真是一個賽一個地神棍!
郁清大概也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和他們有著扯不斷的關係的吧。
好,我們來正常的。
「你來幹嘛?」
宋安玠也不回答,只是安安靜靜不慌不忙地倒了兩杯茶。
那小樣兒,真是比日本的專門倒茶的藝妓還好看。
唉,這同樣是人,咋差別就那麼大捏?
終於,宋美人倒完了茶,輕輕呷了一口,緩緩開口道:「我來見你最後一面。」
啥?
最後一面,難道這紅顏薄命了?
「你…你,你得絕症了你也應該去看看醫生啊!你往我這兒跑什麼啊又沒病房又不開藥的。」
宋美人美目一瞪,說道:「你才得絕症了呢」
哦,不是生病啊,嚇我一跳!
「那你是?」
「我就要走了,大概不回來了。」
「哦,是什麼讓您厭倦了這花花世界,看破了世俗紅塵了?」
宋安玠歎了口氣,放下了茶杯。
問道:「我聽你說過,如果可以,你是很想辦一個個人畫展的對吧?」
郁清點點頭,何止想啊,都想了十多年了。
「現在,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這是天上掉餡餅嗎?
郁清感覺自己被砸暈了。
接著,郁清聽宋安玠緩緩說道了他今天的來意。
郁清自動消失後真的發生很多事,不過跟她消不消失沒什麼關係,事該發生的一樣不會少。
當初,蕭成他們查出了盛輝有限公司非法集資,作為公司的董事長胡天逸自是逃不出調查的,而一調查,果然發現了很多的問題,不過有些地方,還是需要實打實的證據的,不是今天說誰有罪,明天就拖出去挨槍子兒,胡天逸作為一個老奸巨猾的商人,也耍了很多滑頭。
到現在,郁清才知道,原來,胡天逸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多幾分理解,為什麼當初蕭成聽到胡天逸的名字,會那樣憎惡。
真是人民的公敵啊。
聽到這裡,郁清真覺得自個兒也真是邪門兒,儘是招惹些犯罪分子。
弄得生命都沒什麼保障了。
郁清不自然地縮縮腦袋。
然而宋安玠更想告訴她的是下面的。
「你剛才說的了絕症的那個人,不是我,是胡天逸。」
什麼?
他怎麼會?
郁清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宋安玠淒涼一笑,說道:「絕症,無藥可救了。」
郁清對這個人,現在已經說不上是有多喜歡了,可是但凡個人,都會有那麼一些天生的良知,沒有誰會無緣無故詛咒另一個人生命飛快的流逝,在郁清的印象中,胡天逸那個男人,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青年才俊,在商業上更是混的風生水起。
他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候,他曾對她說過,今朝有酒今朝醉。也許他看上去很精明,不過卻是一個不管明日會怎麼樣的人,用最大的精力去賺錢,同時也不要命的揮霍。
如果不是在商場上,他是不會表現出太多的心機的,也不太會去刻意隱藏什麼。算的太多,反而會誤了自己的性命。
除了天生的仇富心理不談,在郁清心裡,他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
這就是他。
「那他,現在…」
「已經死了,還是我送的他最後一程。」
郁清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抬頭看看眼前這個笑得淒慘的美麗動人的男子,郁清說不上來,她對他是什麼感情,從來她都覺得他高高在上,唯一那麼一次接地氣的時候也是他作為第三者把她從胡天逸的身邊擠開的時候,那時,她覺得,原來這個花孔雀還是會喜歡個凡夫俗子的。
她不知道他們倆之間的感情,是一種怎樣的羈絆,她腦子簡單,單純善良,被甩了就被甩了,自己不找
別人,也希望別人不煩自己,感情這事兒,沒有誰得罪誰一說,說白了,長得就不是別人希望的那樣兒,怪誰呢?
所以,對他兩個狗男男,郁清也走得瀟灑,沒有太多情感。
而現在的宋安玠的樣子,給了她太大的震撼,她有些混亂了,這…。這是怎麼的一回事啊?
看著郁清呆滯的摸樣,宋安玠心裡也是堵得慌。
那到底是這個世間唯一讓他動心的人啊。
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宋安玠眼裡變得清明,他繼續說道:「胡天逸很早就已經知道自己來日無多了,錢再多,也是身不帶來,死不帶走的東西,我不懂經商,他知道他即使把所有的錢給我,也會被我敗光,正好胡楊柳這個時候,也出了很大的問題。」
楊柳!
郁清再次吃驚,她怎麼了?
「你不知道吧?胡楊柳這個人,也膽子夠大,去綁架了一個小孩兒」
「怎麼會?」
「她的俱樂部面臨很大的危機,她也是,先是去賄賂了不少人,後來被她的對手告發了,之後,她被逼無奈,就把她競爭對手的唯一一個兒子給綁架了,你說,她這不是土匪是什麼,也只有她,才會想到出此險招。」
郁清心裡大大地吃了一驚,那麼一個強大的人,怎麼會面臨這樣的局面?
她嚥了口口水,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問道:「後來呢?」
「她運氣不錯,找了個男朋友是個懂事兒的,不幹犯法的律師,把她阻止了之後,這事對方也只能不了了之了,畢竟,沒出什麼人命,也沒製造出什麼大的損失。即使對方想告,也得不了什麼,更何況,人家的男朋友還是個律師,弄得不好,被反咬一口都是可能的。」
聽到這裡,郁清心裡才平下來,沒出什麼事兒,真好。
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她對於楊柳,是真真切切的關心,儘管,她以前做了那些事。
「儘管她不會因為綁架被捕,但她的俱樂部面臨的危機還是沒有解決,胡天逸就和她達成了交易。」
宋安玠給自己倒了被茶,不屑地說道:「胡天逸知道了這個事,找上了胡楊柳,可以無條件把他能夠拿到的財產全部劃到胡楊柳的名下,胡天逸也是厲害,說來說去,都是他們姓胡的一家子的錢,旁的人,一個字兒也拿不到,與之交換的是,胡楊柳她必須答應他,讓我能夠出名,在這個行業裡,有我的立足之地,保證我衣食無憂,最起碼,她的股份,我必須要持有百分之五以上,嗯,其他的,我也不記得了,反正大概就是這些。」
您老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啊,關乎您自個兒的身家性命的東西都說的這麼雲淡風輕的。
看著他這麼不在意,郁清也是服了,您和您師傅,一個比一個神棍!
「最後,關於你的事兒就來了,胡楊柳同意這筆交易,拿到那筆財產,也踐行了她的諾言。胡楊柳為我舉辦了一個畫展,可是我不要,我不喜歡和她那種有心機的女的打交道,看著就煩,還是你這種不長腦子的比較討人喜歡。」
您是在誇我呢還是在誇我呢還是誇我呢?
「我和她談了,我不要辦,她這人還和我槓上了,說什麼辦也得辦,不辦也得辦,哼,她以為她是誰?天天在我家門口堵我。」
「那…」
「後來她說,她不管我願不願意,總之錢已經投進去了,沒有利潤她怎麼都不會放過我,我實在被她煩得要死,所以,我和她商量了,讓你替代我去辦畫展。」
聽到了這樣的結果,郁清也不知應該做什麼表情了。
呵呵。
她是很想辦一個專屬於自己的畫展,可是,她不想就這樣得來,她希望自己的心心唸唸了很久的東西,是靠自己的實力,去爭取來的,而不是像這樣,讓宋安玠讓給她,這樣的感覺讓她很不爽。明明就是她很稀罕的東西,在心裡視若珍寶,可是在別人那裡,就好像是別人不要的東西,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所以才找上了她,那麼,她是被當做什麼了?
他們兩個憑什麼可以這樣做?
這樣的東西,即使她稀罕,都已經無所謂了不是嗎?
那不是她想到的,絕對不是!
宋安玠心裡不知道郁清心裡的歪歪道道,某方面講,他也是個缺了根兒神經的人,只是從自己的角度上去考慮事情,卻不知合適與否,因此還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你看,你既得到了你想要的,我也不用和那煩死人的臭丫頭打交道了,我想去哪裡都可以,她也拿到了利潤,一舉三得啊郁清,誒?郁清,你怎麼了?」
看著眼淚嘩嘩直流的郁清,宋安玠也慌了神了。
這這這…。他沒說錯什麼話吧?
而且,蕭成那小子還讓我給她帶點話,這人都這樣了還說什麼?
郁清擦擦眼淚,有些悲哀地想,這新年的第一天就這樣,肯定這年也不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