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九) 文 / 寶三爺
啪…。
盤子碎了。
郁清蹲在地上,準備撿起,忽然想起了這個房間裡那個恐怖的房東老太太那尖酸恐怖樣兒。
深深打了寒顫。
將就這個蹲著的姿勢爬到了門口左右瞧瞧…
嗯,房東老太太說要出門會老友,應該沒被發現吧?
「一個盤子十元。」
額…。
這個…。
郁清抬頭,就看見老太太端著個惡魔的臉沒有任何商量地說道。
「呀,你什麼破盤子要十塊一個啊?」
「這是我故去的老頭子給我的,要不是看你可憐造孽我都收十五了,給你了個友情價,別想討價還價!」
說完,房東老太太十分高傲地出門了。
您老要是早兩分鐘出門該多好啊。
認命地收拾起了地上的盤子的屍體,郁清繼續洗碗。
昨天宋安玠來找她,說了那麼些混賬話,她到現在都傷著神呢。
其實,對於他的提議,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世界是有多現實她不是沒有品嚐過,可是,心裡那份始終放不下的自尊心的高傲,是不允許她去用乞討的色彩去實現她的夢想的。
她可以乞討地生活。
唯獨這個不可以。
唉…
生活可不可以對她好點呢?
咚咚咚!
門外一陣敲門聲打斷了郁清的思索。
切,這個老太太也真是的,沒帶鑰匙,老糊塗了吧?
正當郁清打開門想調侃調侃她兩句,卻看見了,她完全沒有準備看見的人。
楊柳。
楊柳。
她還是那麼迷人,不不,離開這麼久,她更顯得成熟,眼光依然那麼凌厲,可已經學會了藏起了自己的鋒芒,現在,楊柳直勾勾地看著她,就想要把郁清看到骨子裡一樣。
這個人,就算是自己做錯了,她也依然不會低下她高傲的頭,直直面對。
面對這樣的楊柳,低下頭的反倒是郁清。楊柳在她的心裡一直是一個強大的存在。
一個,她不知如何應付的存在。
她該怎麼辦?
楊柳是第一次來到郁清的住所,環著屋子,帶著審視的目光走了一圈兒,最後,十分自來熟地給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了沙發上。
這時候,站在門口的郁清才覺得門口吹著風還有點冷。
啊,怪不得今天是陰陰天,冷風呼呼呼的。
郁清在腦殼裡糾結,說什麼呢?
——你好?
——嗯哼。
接下來呢?
——楊柳,你還有臉還見我?
——不都是過去的事嗎?你還放在心上幹嘛?
額,不能給自己找罪受…。
怎麼辦,和高智商的人說話都是絞盡腦汁啊…
大概找個偏僻的小屋費了些時間精力,楊柳解下了圍巾,大衣也解開了扣子,敞著。
很自然說道:「你是寧願住這種狗窩,也不願意回來住我那兒?」
「我,我現在還不想看見你。」
「我這個做的不對的心裡都沒你糾結的多,你還在那裡糾結什麼?」
額…資本家的臉皮肯定都是用金子來做的。
不過這句話郁清也只是在心裡說說。
見郁清低著頭,雙手把自己的圍裙攪成了麻花,楊柳看不下去了。
拍拍沙發,說道:「來,過來坐。」
儼然一副主人樣。
郁清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這輩子她都沒救了吧?
楊柳喝了口茶水,暖暖嗓子,說道;「昨天宋安玠給你說的,你考慮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啊?啊,不是,我不想要!」
「為什麼,這不是你一直都夢想的東西嗎?現在你我在幫你誒,哦,你是不是在考慮那些什麼合約條款什麼的額,你放心,這件事是我親自操刀,你費你半點心思,你只需要拿著畫筆每天在紙上勾兩筆就行了,宣傳什麼的不用擔心,一切都會打理好的,如果你還想要個助理,我會…」
「楊柳!」郁清不想聽這些,帶了些怒火,打斷了楊柳的自言自語,說道:「我要的,不是這些。」
「那你要什麼?你說,我盡量滿足你。」
「我…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我,我只想憑著自己的努力去辦畫展,就算那會很困難我也不介意,我,我只想憑著自己的努力,況且,這個畫展本來就不屬於我,是因為宋安玠,才給我的,別人給的,我不想要。」
楊柳看著她,片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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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郁清莫名其妙,資本家的心思她不懂。
「昨天宋安玠那混球給我跑了!」
「嗯,那與我何干?」
「哼,他走得乾乾淨淨,我拿他沒辦法,所以,我一定要你來代替他,反正現在還不晚,郁清,你說的那些不務實的東西,我不理解,也理解不了,我是個做生意的,不會讓嘴裡的鴨子飛了,看著手裡的利潤天天減少,所以,你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
「楊柳,你…你怎麼這麼不講理?」
「那我一開始給你講的是什麼?講故事嗎?郁清,你清醒一點,這個對你來講到底都是個機會,你鑽哪門子的牛角尖,要知道,你憑你自己的努力去爭取,那是猴年馬月啊,現在擺在你自己面前的機會你不珍惜,遲早有你後悔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別人不要的,絕對不是我的,這次沒了,下次總有機會。」
「那下次又不讓你滿意呢?」
「那就繼續推!」
「推?呵,那好,如果說一直都沒有你滿意的時候呢?」
「那也沒關係,我不在意,一直這樣,挺好,我不要那些雜質玷污我的東西。」
楊柳聽了一愣。
隨即哈哈大笑,跟聽到個什麼好聽的笑話似的。
「有沒有人告訴你,郁清,你真的很蠢?」
「你堅持的這些東西,值多少錢,幾百?幾千?啊?」
「呵呵,玷污你的東西,郁清啊郁清,我說句不好聽的,若不是我和你的關係擺在這裡,我之前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想盡力彌補你,就算你的東西想要被玷污,也不一定有人願意,你信不信?」
「抱著那窮酸的堅持,郁清,值嗎?」
楊柳的話就想刀子一般,把郁清的心戳的千瘡百孔,可她又不得不繼續她的那份堅持,這是她源源不斷的動力所在,沒有了這個,她當初選擇這個又有何意義?楊柳說的,她一句都反駁不了,她不如她會說話,也沒她世道,在她在外面打拼累積那些寶貴的經驗時,她就在自己的桃花源裡,勾畫心裡的美好。
她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多說無益。
郁清靜靜聽著,一句話說不出,只是眼裡的淚水在打轉轉,很快就順著臉流下。
楊柳像是猜到似的,從茶几上扯了張紙,不算溫柔地把她眼淚擦乾淨。
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算了,知道你死腦筋轉不過彎,反正這個事就這樣定了,我一定把這個畫展辦到最好,計劃書什麼的都已經決定了,資金都已經啟動了,你實在想不通,你就當做幫我個忙吧,我不會虧待你的。」
啊啊啊啊,好想打她一頓啊!
郁清聽到楊柳的專斷獨行,心裡又氣又急,她也要想她的師兄一樣,早早地溜。
「哼,別在心裡想溜,我吃了宋安玠的虧,拿這個長得跟個禍水似的基佬沒辦法我還拿你沒辦法嗎?」
額…。
我要哭…
「就這麼決定了啊,這兩天你準備下你這邊的事,過兩天我接你去做宣傳,啊,聽蕭成說你考上了這邊的研究生了吧,,恭喜啊,等這次畫展成功舉行了,我給你開個慶功宴!」
「等等,楊柳你在說什麼?我來這裡我沒有跟任何人說,可為什麼蕭成會知道我的事?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他為什麼要告訴你?」
「呵,你當人家做警察的手只會用來領皇糧嗎?只要是警察想知道你去了哪裡,天涯海角他都找得到,只是,他不在你面前露面,我想,要麼就是他覺得自己做的事太對不起你,要麼,就是你窮講究,鬧分手或分開一段時間什麼的,對吧?」
楊柳你是神人!
郁清低著頭不說話,她和蕭成的事,她自己都沒理出個頭緒來呢?
想多了就亂,亂了就煩,真是的啊
郁清心裡憋著氣,很想圍著地球跑兩圈。
「唉,那小子我還是看的出來對你還是很上心的,想這次,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想他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就這樣放胡天逸一馬。」
說道這件事,楊柳的聲音裡,也帶了幾分疲憊,顯然,她也不想多說。
「總之,畫展的事,我就把話放在這裡,不變了,而蕭成的事,我想你也別鑽牛角尖,那個警察,是個好的,這點我認可,如果你還對他有感情,就別想不通,不是什麼事都是完美的,你和他,如果要在一起,有的事,你就得接受,自己的有些不必要的稜角,就得磨平,相互傷害,對他對你都沒好處,好了,好話我就幫他說到這裡,你自己考慮吧。」
楊柳就跟陣龍捲風似的,來得沒預兆,走得也很快,在郁清心裡,也產生了災難性的破壞。
楊柳站在陽台上,看著她和另一個男的上了車,絕塵而去。
慢慢地,坐在陽台上。
楊柳的話,確實是有幾分道理所在,畫展的事,估計也沒有什麼迴旋的餘地了,她再掙扎,楊柳也有辦法,最下下策就是她拿著根繩子,把她綁去,憑著楊柳那帶了點土匪一樣的性格,不信她做不出來。
可是,那關於蕭成的怎麼辦呢?
蕭成是她心裡獨特的存在,她曾經是多麼卑微地告訴他
,她對他的愛戀啊,可是,他為什麼不聽她的辯解就這樣誤會她呢?這樣的誤會,對她的感情,是一種侮辱,她不喜歡自己的感情裡有這樣的雜質存在。
可是,這是否又是過分苛求了呢?
在這段感情裡,她和蕭成,都應該相互妥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