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9章 屋子走水 文 / 何俊樺

    「你這個為老不尊的婆娘，嘴裡亂噴什麼大糞，見不得人好，就嘴上沒有把門的胡亂誣蔑別人，小心死了下十八成地獄，拔了舌頭下輩子投生成畜生……」陳婆婆頓時就抱不平的從牛車上跳了下來，氣憤難平的指著二叔婆怒罵了起來。

    這話不可謂不狠，尤其是在人人都信奉鬼神的封建時代，二叔婆氣得渾身直哆嗦，差點一口氣就上不來。

    一貫囂張跋扈的夏清研見一個小小的裡正婆娘，居然都敢當她的面怒罵奶奶，頓時就氣得恨不能撲過去撕了對方那張滿是褶子的老臉，可惜一想起十多天前被清瑤設計**後爺爺叮囑她要忍耐，低調的警告，只得恨得牙癢癢，不停的替奶奶撫背順氣：

    「奶奶……」

    面對夏青妍婆孫兩個投射過來的怨毒視線，嗤之以鼻的冷笑一聲後，便毫不留情的還擊了回去：

    「二叔婆，要是清瑤沒有記錯的話，二十多天前，你我兩家可都是同時被皇上抄家的，怎麼你我之間，卻有著這麼大的差距呢？我們連換洗的衣服都是裡正一家好心送給我們的，而你們回來卻天天大魚大肉，大肆動工修建豪宅，人人身穿綾羅綢緞，出手闊綽，按照你剛才那話的意思來推斷——大伙是不是都可以理解為……這是你們一家子男女老少統統都在外面做了男盜女娼的齷蹉事情才得以換來的？」

    看熱鬧的圍觀鄉親們，聞聲頓時就炸開了鍋。

    「天啦！該不會真會是清瑤所說的那般吧？」

    「說不一定呢！你想想看，清瑤一家坐牛車都能比對方先回來十多天，總不可能牛還能比馬跑得快吧！再說了，這清瑤一家那麼狼狽的回來，建房子都是借裡正家的錢，為了節省點錢，去鎮上買點豬下水，沒想到那臭味卻得罪了權貴，弄得當天三人差點就丟了性命，再說這段時間來，我覺得清瑤可不是那種輕浮的姑娘，別不是有的人自己做了齷蹉的事，便以為天下所有人都同她那般……」

    「是啊！我也覺得老將軍一家不是那樣的人，就算大伙不相信老將軍，但是裡正家的母子兩個，這麼多年來，大伙難道還不知道陳婆婆一家的為人嗎？」

    人群的議論聲，大多都偏向於清瑤一家，畢竟淳樸的鄉親們在見識到了夏定康一家高人一等的傲慢嘴臉後，再同清瑤一家子一比較，頓時大伙心裡也就明白了幾分。

    「幸好剛才沒有心軟，果斷的採取了還擊，要不然今天她這一車東西坐實了來路不明的罪名，她的清白，她一家子的聲譽可就全都毀於二叔婆之口了……」清瑤聽到眾人的議論聲，心裡不禁暗自的想到。

    夏青妍見這一群沒腦子的蠢笨鄉巴佬三言兩語就被清瑤這個賤人糊弄了過去，氣得雙拳緊握，極力的抑制著快要失控的情緒。

    「都愣在這裡幹什麼？不回家吃完放嗎？」問詢趕來的裡正頓時不悅的朝著眾人呵斥道。

    夏老爺子一家也緊跟在裡正身後，見眾人團團圍住的孫女終於從縣城回來，而且還載滿了一車的物質，心裡既高興，又心酸，尤其是在看到孫女那站得筆直可卻瘦弱的身子時。

    眾人見夏老爺子一家都來了，本想繼續留下來再看看戲，但是卻迫於裡正的淫威，只得不甘的癟了癟嘴，一步三回頭的灰溜溜離去。

    二叔婆一見夏老爺子過來，頓時就替剛才的難堪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萬般委屈的指著清瑤便對著老爺子數落了起來：

    「大哥……你總算是來了，你看看你這個孫女都教成什麼樣子了？好好的姑娘不呆在家裡，見天的跟著個男人幾天幾夜的不回家，我這個當叔婆的說說她又怎麼了？居然還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忤逆誣蔑長輩……」

    夏老爺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還不等對方說完便打斷，毫不留情的譏諷道：

    「長輩？就你——也配……我夏定邦的孫女還輪不到你來插手管教，哪來的滾哪去……」

    老爺子看向兩人的目光，就如同在看兩具沒有氣息的屍體一般，冷寒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

    「奶奶，我……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夏清研嚇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雙手緊緊的拉著奶奶的手臂帶著哭腔拉扯著央求道。

    不得不說，縱橫殺出三十多年的老爺子，釋放出來的殺氣還真是有夠嚇人的，祖孫兩個嚇得二話不說，灰溜溜便轉身離去了。

    「清瑤，讓你受委屈了……你是個好孩子，若是下場還有不長眼的人來誣蔑欺辱你，我老頭子一定要她好看，我才不管她是不是婦孺呢！死在老頭子我手裡的亡魂我可不介意再多上幾個……」老爺子走到清瑤的身邊安慰並對著才走出幾步的婆孫兩個放話道。

    眾人很是明顯的看到婆孫兩個的步伐更加的急促了。

    清瑤很是感動爺爺的這一番話，銀鈴般的清脆笑聲頓時劃破了原本壓抑的氛圍。

    「爺爺，瞧你說的……你都這麼打一把年紀了，就不要成天打打殺殺了，這些交給我們小輩就成了，再說了，對於對付像剛才那種瘋狗，孫女可比你有經驗多了，第一次出聲嚇走就成，第二天若是再不長眼的撞過來，哼，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都真格的了，我的打狗棒可不是吃素的……」

    伴隨著清瑤的話一落，清瑤腳尖猛的一踩一挑地上的一根手指粗的枯枝，隨即用雙手接住，『砰』一聲便折成了兩段，這讓原本才走出十步之遠的婆孫兩個，腳步更加的凌亂急促了。

    「爹，下次有什麼事，還是兒子和清遠去吧！」夏子安眼眶有點紅紅的對著夏老爺子說道。

    雖然剛才沒有親眼看到二嬸和清瑤都發生了什麼衝突，可是從剛才過來時，圍觀人群的紛紛議論中，他已經大致的明白了事情發生的因由，作為一個父親，作為一個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兒子，養家餬口的事情居然落到才十六歲的閨女身上，夏子安心裡著實難受，清瑤離開的這兩天一夜，他的心裡就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清遠聽到父親的話，眉頭很是明顯的不悅皺起，不過卻礙於此刻這氛圍，沒有出言。

    「清瑤，你餓了沒有？走，娘回去給你弄好吃的……這兩天可擔心死娘了，今後你就聽你爹爹的話，有什麼就讓你爹和弟弟去辦……」趙氏一手抱著小兒子，一手拉住清瑤抹起了眼淚。

    奶奶周氏聽到兒子兒媳的話，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

    她捧在手心的兒子和大孫子，怎麼能去做那等掉身份的低賤商人活計，可側頭看著老爺子那嚴肅的臉色，卻又不敢開口反駁，視線放在牛車上那滿滿的一車物資上，保養得宜的老臉上，這才有了些笑意。

    「姐，姐，糖糖……」才一歲半牙牙學語的小弟，看到姐姐回來，伸手就要姐姐抱，嘴裡還記掛著姐姐曾經說過的糖糖。

    「娘，我沒事，這些事情咱們回家再說吧！」清瑤抱過小弟，從自製的背包裡拿出一包糖，然後拿出兩個給小弟後，其餘的便遞給了裡正家的幾個年紀較小的弟弟們。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見傳來了裡正家二媳婦的驚恐尖叫聲：

    「爹，德順，你們快回來，屋子走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