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0章 愚孝兒子 文 / 何俊樺
清瑤和老爺子離開後，夏子安便拉著兒子在院子裡溫習老爺子所傳授的武藝，父子兩人手裡各那一支木質長——槍對練著，才短短的五六個來回，夏清遠便再次成了自家老爹的手下敗將。
「爹，你說你都這麼大一把年紀了，怎麼你學起來比我都還快啊！不是說年紀大了人學武進度都很慢的嗎？」
夏清遠拿著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滴，忍不住好奇的嘀咕了出來。
「呵呵……筆桿子和長——槍，爹爹最喜歡的，還是後者，正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會倍加用心和進取，不過，比起你姐姐來，爹爹可差得還是太遠太遠了……」夏子安對於兒子的問題，傻笑一聲後，這才很是感歎的訴說了起來，不過當說到清瑤之時，那滿眼的羨慕和自豪的眼神，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
說起姐姐，清遠的內心，何嘗不是既羨慕又嫉妒。
兩個月前，想起一家人剛剛回到這個小山村時，他還雄心勃勃的要用功苦讀，天真的以為，只要考取功名就能讓夏家重新崛起，當時被姐姐犀利而直白的言語打擊之時，他還很是不服氣，覺得姐姐不過就是一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婦人之見，沒想到，才短短的兩個月，夏家經歷的一切，以及外面朝堂的種種動向表明，姐姐她真的是很有遠見，是他萬萬比之不上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在姐姐被擄走後，在家中接二連三的被拋入死屍恐嚇之時，內心對皇帝僅剩的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後，決絕的痛下決心選擇了棄文從武。
若想要揚名立萬，前提是先能自保，保住自己，保住家人，才能說以後的事情。
就在父子兩個停下來短暫的休息並各自陷入思緒沉默中時，外面突然間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以及二叔婆那熟悉的嗓音。
只是這一次，她的聲音裡，沒有了以前的囂張跋扈，只有淒厲而悲慘的痛苦哀嚎之聲：
「嫂子，子安，清遠，快開開門啊！我家老頭子他……他快不行了，嗚嗚……這可怎麼辦啊？」
正在廚房裡面做飯的婆媳二人，聞聲趕緊衝了出來，院子裡，家中僅剩懂事的四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直之間，不知道究竟要怎麼辦？
「子安，你說你二叔家裡，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周氏有點緊張，又有點忐忑的看著兒子。
「娘，我也不知道。」夏子安眉頭緊皺。
「子安，我聽到你們的聲音了，求你快開開門吧！我知道前段時間我們一家子對不起你，可是我們也是被逼無奈啊！你們被皇帝降了罪，我們一家大大小小十一口人，若是不同你們劃開關係，就怕連夏家最後一點香火都要滅了，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求求你看在以前二叔二嬸如此痛愛你多年的份上，求求你看在曾經你爹他被傳戰死沙場之時，當時可是你二叔二嬸配你們一起渡過那段最為難熬的日子，我們是親人，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啊，你要是再不去看看你二叔，他可真要就死不瞑目了……」二叔婆哭得那叫一個真誠，那叫一個淒慘啊。
停頓了瞬間後，緊接著，又開始對院子裡面的周氏認罪悔過了起來。
「嫂子，弟妹知道你在生我的氣，弟妹這就給你跪下了認錯認罰了……前段時間和你作對，其實都是因為我的嫉妒心所致，說實在的，我真是羨慕你，嫉妒你很多年了，你出生名門世家，是個官家小姐，而我卻是個鄉野婦人，你成親後，就成了大將軍夫人，而我，卻是個低賤賈商婦人，你長得好看又有氣質，家教又好，而同為女人的我，卻長成這一副肥胖模樣，出於以上的種種，我這才鬼迷了心竅，在你遭難之時對你不敬，我悔啊！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我只求你們能在我家老頭子去之前，打開門看看他吧！要不然，要不然他……」
二叔婆的話還沒有說完，大門便在夏子安的猶豫，趙氏的反對，清遠的無措，以及周氏心軟堅持之下，從裡面打開了。
夏子安之所以猶豫，那是因為他心中有所顧忌，一方面他很清楚二叔一家的為人，既勢利又陰險，另一方面，則是在受教了三十多年儒家教導之下，對於有著骨肉血親宗族理念之下，他即使明知道對方有可能對他們家抱有不良企圖，卻完全做不到熟視無睹，堅決拒絕。
趙氏的堅決反對，則是因為，雖然是一介婦人，讀書也不算多，但是她卻清楚的記得，女兒前段時間對她說過的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二叔婆一家害得公公斷腿，落井下石，並造謠多次試圖毀了清瑤的清白，每一件事，都足以讓人徹底寒心，如今正值女兒和公公離開之際，又是戰亂饑荒的關鍵時刻，她可不相信對方會一夜之間，就從一個惡人突然間大徹大悟有了良心。
清遠的無措，其實大多數都同他爹所想得差不多，都是思想束縛在儒家教導之下，把一個『孝』字看得極為重要。
然而周氏，則明顯是個腦子經常拎不清的人，一見曾經耀武揚威的死對頭弟妹如今如此跪在地上委曲求全，再加上又被對方灌了那麼多**湯，三言兩語早就讓她昏了頭腦，一方面想要走出去親眼看看對方的跪在她面前的落魄樣，另一方面，則也是因為心中那一絲善念。
畢竟周氏雖然性子自私，重男輕女，視子如命，但總歸並不是一個良心泯滅之人。
一打開門，周氏等人便看到二叔婆一家老小衣衫破爛的齊齊跪在雪地上，一個個痛哭流涕，神情那叫一個淒苦，場景那叫一個悲慘啊！同外面那些難民簡直就沒有什麼兩樣。
更是同二十天前，一家子那衣著華麗神情囂張有著天壤之別，這讓周氏四人很是好奇，他們一家子這二十多天裡，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周氏等人看向被兩個兒子抱在懷裡的夏定康，只見對方眼睛半張開著，很是虛弱的望著周氏，在看到周氏們出來後，眼眸裡的神情，顯得很是激動。
夏子安雖然被他自家老爺子看不上眼，但就目前家中僅剩的四人來說，夏子安終究還是比兩個婦人以及半大的兒子要頂事一些，愣神了片刻後，很快便反應過來：
「二嬸，你們這都是……都是怎麼了？有什麼事，你們趕緊起來再說，這大冷天的，萬一受了風寒可怎麼辦？」
「算了，我們就不起來了，反正我們也沒有想過會活過今晚……只是在死之前，為了了卻埋在你二叔和我們大家心裡的一樁心願，這才想著能在臨死之前來給你們認個錯道歉，免得死了也無顏去見底下的公公婆婆。」二叔婆那眼淚好似不要錢的直往下啪啪直落。
「是啊，反正早晚都逃不過餓死的下場，還不如今晚一家子齊齊上吊了，還能一家子同時上路去閻王殿，這樣我們至少一家子死了都還能在一起，嗚嗚~」大兒媳婦也是滿眼絕望，露出一抹認命的眼神。
聽到這裡，周氏等人頓時就明白了一切。
「嗚嗚~奶奶，清潔好餓……清潔不要死，不要死……清潔要吃飯……」二叔婆二兒子才五歲的清潔，此刻屁股被奶奶使勁的一擰，頓時就扯起嗓門依照之前在家中奶奶告誡的那般哭泣可憐巴巴的叫嚷了起來。
二叔婆啪一聲的打在最小的孫子手背上：「吃吃吃……家裡最後一點米粥，你爺爺都讓給你吃了，你個討債鬼，現在你爺爺都餓得快要斷氣了，你這沒良心的居然還想著吃…。」
趙氏聽聞此話，心中頓時一緊，一股不好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
果不其然，還沒有等趙氏來得及阻止婆婆，周氏滿是痛快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心軟的光芒，不過很快就被滿眼的得意所掩蓋，看著地上如同螻蟻般跪在她面前變相乞討的弟妹一家，故作優雅的揚了揚脖子，聲音很是洪亮的得意對著兒子吩咐道：
「子安，你二叔一家雖然以前做的不對，但你爹好歹都是當過大官，你和清遠也都是讀過聖賢書的人，他們不仁，但我們不能不義，你去廚房給他們舀十斤白米出來，就當施捨給乞丐打發他們了吧！」
二叔婆一家聽聞此話，低垂著的腦袋下，眼裡頓時閃過陣陣喜悅，剛才還虛弱的好似隨時就要斷氣的夏定康，眼眸裡頓時就迸發出了一絲狠厲怨毒之光。
真是沒有想到，他的好哥哥，家裡居然存儲了這麼多的糧食，一出手，究竟十斤精米，明知道他們一家子沒有趕上上次去縣城買糧，居然都沒有主動給他送些過去，真是絕情狠心的很……
「娘，不可……」趙氏第一時間趕緊出聲阻止。
家裡的每一粒糧食，那可都是清瑤差不多用性命才換來的，怎麼能輕易就一下子拿出去十斤餵了這些白眼狼，趙氏頓時就不依了，更讓趙氏為之擔心的，便是害怕財露了白，會遭來別人的覬覦。
在人吃人的災荒之年，餓瘋了的人們，連易子而食的事都能做得出來，她可不敢相信，陰險狡詐的二叔一家會在知道他們家有存糧後，會不動心思。
「子安，還不趕緊去。你連娘的話都要忤逆嗎？再說他們又不是外人，是和你有種血脈相連的二叔一家，難不成你真的如同要同你這個冷了心肝的媳婦一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餓死嗎？」周氏見兒子滿臉猶豫不動，頓時就火冒三丈。
「娘，今天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把家中僅剩的這二十斤糧食白白拿去十斤給別人的。」趙氏被婆婆這麼大一定忤逆不孝帽子給氣得渾身發顫，眼眶瞬間就紅了，委屈的淚水，啪嗒啪嗒的直往下落，不過卻依舊堅持阻止著。
雖然明知道，她今天有可能會擰不過婆婆以及丈夫的主意，但至少，她能用這種態度，讓二叔一家知道她們家並沒有多少糧食，希望能借此打消對方生出來的那些齷蹉心思。
「你還真是反了天了……子安，還不趕緊去，你這是有了媳婦就要忘了娘，勢必要當個冷血無情的畜生嗎？」最愛面子的周氏，被以前多年壓制著的兒媳婦居然如此當著眾人的面不給她面子，氣得頓時就有點失了理智，忍不住對著一貫寵溺的兒子厲聲責備了起來。
夏子安咬住嘴唇，籌措了好一陣後，終於還是一咬牙，轉身朝著廚房走去。
「爹……」清遠看著爹左右為難的走向廚房，喊了一聲後，心亂如麻的清遠卻不知道，究竟應該是站在娘親這邊，還是奶奶和爹爹這邊。
二叔婆一家看著周氏一家起了內訌，心裡真是樂的不行。
「嫂子，你可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子安這孩子可真孝順，不像我，子福這混小子就是有了媳婦就忘了老娘，不是我當弟妹的說你，你這兒媳婦，以前看著倒是個好的，懂規矩，沒想到夏家一落魄，她的真面目就露出來了，剛才這態度，簡直就沒把你這個婆婆絲毫放進眼裡，真該好好的教導教導了……今日多虧了嫂子出手相救，施捨些糧食給我們，對了，子安這孩子怎麼去了這麼就，哎呀，還是我親自去看看算了，畢竟廚房可不是男人擅長待的地方……」二叔婆先是一番挑撥離間，然後便趁著周氏用憤怒的眼神怒視趙氏之時，肥胖的身子卻如同泥鰍一般，一下子就穿過了清遠和趙氏的人牆，衝向廚房。
接近著，廚房便傳來二叔婆那飽含無盡驚喜的聲音。
「哎呀，真是沒有想到，你們居然還有這麼多存糧，子安啊……你讓讓，你們肯定家裡還藏的有存糧，既然如此，二嬸就多拿些去吧！要不然十斤糧食，還不夠我們一家十一口人吃上兩天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這米缸裡的我就都拿走了……」
「二嬸，不行的，我們家真的就只有這些了，要不然清瑤她們不會出去打獵來補貼了……」
「什麼，你們天天白米白面不說，居然還能吃上肉，可真是，這人比人，還真是氣死人，虧得你爹和你二叔還是一母同胞，這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外面的周氏聽到廚房裡的談話，頓時就覺得事情超出了她的掌控，她明明就是同意只借十斤的，怎麼著弟妹就如此不要臉的變成了硬搶呢！
想到這裡，周氏頓時就坐不住了，趕緊衝進廚房，可惜，她這身段和對方比起來，完全就是兩個級別，趙氏倒是好似豁出命一般的衝過去搶奪，可惜，在夏子安和清遠二人唯一有武力值父子的滿臉為難不上前幫忙之下，同婆婆最終敗下陣來。
一刻鐘後，二叔婆一家把清瑤家的廚房洗劫一空，氣得周氏欲哭無淚……
－－－－－－題外話－－－－－－
親們，由於有一部分親們對女主又是穿越，又是重生有點迷糊，所以我在這裡體外話簡單說明一下。
嗯，其實故事大概是這樣的，現代女主，穿越到了古代重生女的身上，帶著前世記憶的剛重生的古代女，在第二章是就發生了同前世不一樣的遭遇，被太監給扇到地上撞擊石塊死去了，才有了現代女主穿越過來，於是現代穿越女便有了原身前世的記憶，並憑借這些記憶，努力的讓這一輩子的路，不重蹈前世覆轍，自然孩子也就不如前世那般，是被渣男未婚夫派人強，暴後懷上的，所以，穿越女主就是努力讓自己擺脫前世的人生軌跡，為了活出不一樣的人生努力奮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