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1章 連鎖反應 文 / 何俊樺

    第041章連鎖反應

    一下子家中損失了差不多共計七八十斤的白米白面不說，最最重要的是，二叔婆一家成功大包小包的借走糧食的事情，引起了村子裡好些村民的注意，周氏同意接糧一事，在這災荒之年，如同一下子捅了馬蜂窩一般，引起了接下來的一連串後續惡劣反應。

    這個村子裡本來每家每戶積蓄就不多，買來的糧食雖然每家基本上挺個三個月左右不成問題，但是誰知道開春後，又會是個什麼情況，戰亂饑荒之年，災民到處都是，就算是想要種下糧食，估計也會等不到糧食長出來收成的哪一天。

    所以，誰家不想盡一切可能的多儲存一點糧食，眼見清瑤一家居然如此大手筆的把糧食白送給曾經落井下石的夏定康一家，好些出手相幫過清瑤一家的村民們，頓時心裡就不是個滋味。

    張家。

    「當家的，真是沒有想到，清瑤家中居然不聲不響的就存下了那麼多糧食，你說他們究竟是怎麼想的呢，我們好歹曾經也在他們家遭難之時出手幫助過，怎麼寧願把糧食白送給那些狼心狗肺的人，都不送點給我們來呢？果真是些不知道知恩圖報的人。」躺在床上的婦人滿肚子不甘的抱怨著。

    「怎麼，那你想怎麼樣？夏定康不管怎麼說，那都同夏老爺子是同胞兄弟，我們和他們又不沾親又不帶故的，再說當初給他們家建房子，別人也是給了工錢的，我說你這娘們大晚上的不睡覺叨咕個什麼勁，趕緊睡吧……」張家漢子沒好氣的說了自己媳婦幾句後，便翻身很快就睡了過去。

    而床上的婦人卻依舊不甘心，決定明天也豁出臉皮去試試看，能弄到一斤是一斤。

    此刻，同張家媳婦有著同樣打算的人，還真是不少，雖說村子裡大部分人都還算淳樸，但古往今來，無論任何一地方，都一定會有那麼一兩顆壞了一鍋粥的老鼠屎一般人物存在。

    有兩家平日裡好吃懶做的人家，當天晚上便動起了小心思，準備夜裡想辦法翻牆進去偷偷弄點出來，反正那個夏老爺子也不在家，就家裡那兩個婦人和一個風一吹就倒書獃子，就算驚動了夏家人，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這兩天裡正家，裡正媳婦有點傷風感冒，裡正也就沒有來找夏老爺子嘮嗑，在家裡足不出戶的照顧老伴，所以也就沒有聽到關於清瑤家裡白天發生的事情。

    由於白天家中糧食全被二叔婆一家弄走，搞得中午都沒有米下鍋，夏子安只得做賊似的從院子裡挖了一個埋藏糧食的罐子起來，這個罐子裡裝了大約一百斤白米，這才有米下鍋，趙氏氣得眼睛都哭腫了。

    周氏雖然心裡也知道自己闖了禍，可是，卻依舊死鴨子嘴硬，堅決不承認以及去面對她做錯了事情，面對兒媳婦這一張喪氣臉，還擺出婆婆的架子出言狠狠的奚落怒罵了一頓。

    夏子安夾在老娘和媳婦之間，很是為難。

    雖然心裡也明知道自己老娘今天做錯了，但是他也明白，當時若是他意志再堅定一點，對事不對人的站在媳婦這方，也就不會造成現在這樣的後果了，可如今已經變成這樣了，看著自己老娘那強撐著的神態，也就不再忍心去責備，指責些什麼，對於妻子和老娘的矛盾，他選擇了迴避，不摻和進去。

    清遠見老爹都不敢說些什麼，他作為一個小輩，自認為也沒有資格去指責誰對誰不對，只得抱著小弟清熙到火炕上玩耍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趙氏當天便和丈夫冷戰了起來。

    當天夜裡，一家子草草的吃了些粥後，一個個心裡不是滋味的便上床睡覺，如同烙餅子一般，在床上翻來覆去久久都睡不著，半夜之時，突然間，院子裡傳來了異響聲。

    「怎麼回事？」同樣沒睡著的趙氏頓時翻身起來，也顧不得同丈夫鬧變扭，趕緊緊張的詢問。

    「別怕，我出去看看，你呆在這裡。」作為習武一段時間的夏子安頓時就警覺的起身，披上衣服拿起棍棒便出去查看。

    「誰？」

    闖進來的五六個男子見被主人家發現，頓時就一咬牙，覺得總不能錯過這個夏老爺子不在家的機會，於是掏出隨身攜帶的木棍就朝著子安砸了過去。

    「兄弟們，一起上。」男子故意壓低了聲音吼道。

    子安警覺的趕緊拿起棍棒防禦起來，看著來人居然有六個之多，頓時一邊大叫一邊朝著六人攻擊了過去。

    「來人啊，有賊，快來抓賊啊！」

    雖然夏子安看似瘦弱，但經過這兩個多月的淬煉，早已不是之前那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了，即便是算不上高手，但對付這幾個小混混還是易如反掌的，片刻間的功夫，六個偷兒便一一木棍擊中身體，痛得齒牙咧嘴，聽到夏子安居然出聲求救，六人也知道，今晚的計劃，看來是要撲空了。

    「兄弟們，快跑。」

    眨眼間的功夫，六人便利用之前下來的梯子翻牆逃了出去，窮寇莫追，夏子安自然不會離開家貿然的追出去。

    「子安，賊人走了沒有？」周氏迷迷糊糊的爬起來，很是緊張的衝到兒子的面前。

    「爹，賊人在哪裡？」緊接著，熟睡中的清遠也拿著棍棒衝了出來。

    趙氏點燈出來，看著院子裡落下的布口袋，頓時就臉色煞白。

    「子安，你瞧瞧……這些口袋，估計這些賊人，就是衝著糧食來的……」

    「你，你渾說什麼，怎麼可能，就憑一個口袋，你就斷定是衝著糧食來的，我看你就是看我今天罵了你幾句，就懷恨在心，想要故意針對我來，我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愛記恨，說不得罵不得的兒媳婦回來喲！子安，你看看你這妻子，哪裡還有為人兒媳婦的樣子…。」本就心虛後悔不已的周氏，堅持頓時就下意識的反駁起來，使出屢試不爽的哭訴絕招。

    果然，她一哭，子安便沒轍了，假裝聽不懂，選擇了誰都不幫。

    剛才子安的驚叫聲，在寂靜的夜晚，很快便驚醒了村子裡的熟睡的眾人，一刻鐘後，裡正以及很多附近的村民，便紛紛趕來。

    當然，裡正是處於關係，而大部分的人，則是因為白天發生的事情，對清瑤一家心存怨念，是來看個熱鬧的。

    裡正在趕來的途中，遇到了紛紛議論白天清瑤家發生的事情的村民，所以大致經過，裡正心裡已經有了個譜，不過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要看看今晚有沒有什麼損失要緊。

    「子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家裡就進賊了呢？快看看有沒有什麼損失？」

    「叔，你來了，真是對不住，這大晚上的吵醒了大伙，損失到沒有什麼，賊人一進來，就被我給打走了。」夏子安很是感激的朝著裡正和大伙拱了拱手。

    裡正聞言這才鬆了口氣，在這個一粒糧食就是一份活下去希望的災荒之年，沒了糧食，事情可就嚴重了，畢竟這個時候，即便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得到糧食。

    聽著周圍有些暗中幸災樂禍的嘀咕人群，裡正臉上神情頓時就不好看了起來，火爆脾氣的他，頓時就氣得伸出指頭挨個的怒罵了起來：

    「我們你們一個個都給我老實些，被被有些陰險之人的錯誤消息，讓你們鑽了牛角尖，這才若不是夏老爺子提早察覺到不對勁，通知大家提前買了糧食，你們現在還能站在裡嗎？你們的家人還能在這大冷天的不被餓死，不被凍死嗎？火炕，烘籠以及購糧三件事加在一起，難道你們還感覺不到老爺子的為人嗎？聽聽你們剛才說的那叫什麼花，咱們村子，可容不得那等心思齷蹉的狹隘之人，你們自個回去好好想想吧！還有你們這些個男人們，回家好好管管你們媳婦，別聽到風就是雨的瞎起哄，趕緊都回去吧！」

    裡正的威嚴，在村子裡眾人的心裡有種不可想像的權威，聽到裡正這一罵，基本上都愧疚的垂下了腦袋，灰溜溜拉著自家媳婦回去了。

    沒有了圍觀的眾人後，裡正這才陰沉著臉，迎頭就劈頭蓋臉的周氏和夏子安狠狠的怒罵了一頓：

    「我說嫂子，不是我當兄弟的說你，你瞧瞧你幹的這叫個什麼事？夏定康一家是什麼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下好了，捅到馬蜂窩了吧！都說人怕出名豬怕壯，你為了點面子，用的著把關係全家人性命的糧食去出口氣嗎？」

    「還有你，夏子安，你說說你都多大了，我看你讀書這麼多年，都快要把你給讀傻了……你媳婦都知道借糧出去的嚴重後果，為什麼你就想不到？你想到了為什麼不反駁你娘的錯誤決定，孝順絲毫，但若是一味的愚孝，最後害的人，連累的人，只會是你一家老老小小七口人……裡好好在家裡反省反省吧！清瑤辛辛苦苦掙來的這一份家業，臨走之前清瑤和你爹把家交到你手裡，可不是讓你們去敗的……」

    裡正罵完之後，便氣沖沖的回家去了。

    只留下夏子安痛苦的抱頭蹲在地上，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