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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4章 孩子父親? 文 / 何俊樺

    「懷……懷孕?你是不是搞錯了,清瑤她,她怎麼會?」趙氏聽見老李頭的話,頓時就被這個晴天霹靂驚得瞬間倒退了好幾步,若不是一旁的夏子安扶住她,必定會摔得夠嗆。

    老爺子也被這個消息驚得瞬間變了臉色。

    趙氏同丈夫兩人扶著清瑤的身子,心裡被這個消息驚得如同刀割一般的痛,那種痛,好似身體瞬間就肝膽俱裂了似的,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夏家如今可真為是: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夜雨。

    一家子十一口的糧食一夜全沒有了,如今清瑤一個還沒有說親的大閨女,居然在被擄走被人侵犯後,又不幸的懷上了身子,這可怎麼辦啊?

    「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倒霉……。才一次就懷上了……」周氏想起當日清瑤被人擄走十多天後歸家的哪一天,她看到清瑤褲子上的血跡和男性特殊味道之時,頓時就驚得情不自禁的不敢置信嘀咕了起來。

    周氏的聲音雖小,可是,圍繞在她周圍的人群,大部分還是都聽到了。

    眾人瞬間明白,原來夏清瑤失了清白這事,估摸著夏家全都是知道的,居然瞞得這麼緊,直到如今這孽種懷上瞞不住了,這才巧合的被爆了出來。

    這個時候的民風,還是比較保守的,尤其還是對於女人而言,保守的程度雖然及不上清瑤前世明——清時代,但總體來說,這個時候的女人,尤其是紅——杏出——牆,亦或者是未婚先孕,這當事的女人,可都是要被沉塘以作懲罰,便於對世上所有女人的警戒。

    一般行使這種權利的,不需要經過官府審批,當地的鄉紳以及裡正或者是族中長老們,召開商討會議後,便能行使處罰的權利。

    而且,這個時候的處罰決定,很多時候還是很畸形很沒有人性的,一旦發現凡是未婚先孕或者紅——杏出——牆的女人,無論是心甘情願主動的,亦或者被人強迫的,這些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人一旦失了清白,失了節氣,便是被所謂的正道人士以及天下之人所不容。

    好似放過了這種髒了身子的女人,便是否定了自己高貴的人格,以及降低了他們自身的清高氣節。

    這些無論是否存在冤屈的女人們,往往下場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而男的哪一方,最多卻是挨上十二大板,便草草了事作為告誡。

    如此苛刻不人道的民間私刑,在這一片大陸已經傳承了好幾百年,並沿用至今。

    周氏一番不經過腦子的話,頓時就把夏家推入了絕境,更是把清瑤進一步的推向了泥沼之中。

    「堂堂大將軍的孫女,居然會做出如此不要臉的事情來……咱們村子可容不得這種骯髒的女人……」村子裡一名五十歲當年成親不到一個月便守寡至今老婦人,頓時第一個就站了出來充當清高志潔的正義人士。

    「喲!大哥,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養出個如此不知廉恥的孫女來……家風不正,難怪你家幾個男人成天呆在家裡什麼事不做,還能在戰亂之時,提前得知消息,並弄回來這麼多精米白面儲藏著,我說你這孫女該不會是到軍營裡去當了軍——雞(錯別字替代一下)吧?要不然怎麼會消息這麼靈通,還順便弄回來這麼多糧食呢?感情這個堂堂大將軍以及一大家子,居然會是用你孫女賣身錢來養活的,你可真是英雄,英雄啊……」二叔婆一聽到清瑤懷孕的消息,頓時就來了精神,諷刺的幸災樂禍說著各種揣測。

    一邊說,還一邊對著老爺子一家夏子安等人豎起一個兩個大大的母指。

    「奶奶,你還是別說了,萬一惹怒了堂姐,她說不定又會……又會惱羞成怒的來打我們了……你看,上次她打我的地方,到現在都還留有疤痕呢!」夏青妍滿臉後怕的躲藏在奶奶身後,聲音顫抖的怯生生勸阻著。

    說實話,若不是礙於鄭志傑在場,她真是恨不得的把積壓了滿腔對清瑤的恨統統爆發出來,但是此刻,她只能隱忍著,想要借此把最美好的一面呈現在鄭志傑的面前。

    那一張艷麗美若朝霞的臉上,此刻再配上這我見優伶的林妹妹神情,還真是看傻了很多圍觀人群中那些血氣方剛的男人們。

    不過很快,那些男人們便都享受到了自家女人的兩指神功的按摩待遇,而清研,也被村裡大部分婦人冠上了不要臉的『狐狸精』稱號。

    夏青妍一邊說,一邊看似畏懼的偷瞄著清瑤,但實則,目光確實緊緊追隨在心儀已久的心上人鄭志傑的身上。

    每當鄭志傑的餘光快要瞄向她這個方向之時,她都盡量的使出以前被奶奶請來的嬤嬤教導過的迷——惑男人的辦法,想要引起鄭志傑的注意,可惜,那鄭志傑卻如同個木頭一般,目光從來沒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這讓夏青妍既不甘,同時又對清瑤的恨加深了好幾份。

    若不是當初夏清瑤這個賤人投胎投得好,有了個大將軍的爺爺,夏清瑤這個賤人怎麼可能會同鄭家定下婚約。

    她夏青妍除了身世輸給夏清瑤以外,她那方面都比夏清瑤優秀,無論是她的容貌和手段,都比對方高處不知道多少倍。

    鄭公子,為什麼你的眼裡,始終都沒有我的存在,你之所以在乎這個賤人,究竟是因為曾經那一紙的婚約?

    還是說,這是因為你對這個賤人動了真情?

    夏青妍多麼希望,會是前者這種可能。

    清瑤自然察覺到了夏青妍的小心思,不過,此時此刻,她也暫時懶得去搭理這個小角色,等先摸清了鄭志傑為何而來的目的後,再來慢慢收拾這一家人也不遲。

    「你,你胡說……」年輕氣盛的清遠,聽到這不堪入耳對姐姐的詆毀和羞辱,頓時就沉不住氣了,衝過人群,就準備去理論。

    「是不是胡說,可不是我說了算,是你姐姐肚子裡那個孽種說了算……。證據都留在你那個不知廉恥的姐姐肚子裡了,居然還想抵賴,真是做夢……」二叔婆絲毫都沒有把這個小崽子放進眼裡,依舊不依不撓的指著還靠在地上的清瑤冷笑著還擊。

    清遠一個半大的小子,論嘴上功夫,他哪裡會是二叔婆的對手,一下子就被堵得一時找不出任何可以反擊的話語來,只能用仇恨至極的目光陰森森的目光瞪著對方。

    圍觀的人群,頓時因為二叔婆一番或火上澆油的話,再次引來了眾人的各種議論之聲。

    「你們猜,這夏清瑤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種?」

    「我猜,估計有可能會是上次被人擄走的那些賊人所謂,要真是那樣的話,清瑤這孩子也就太可憐了……」

    「呸——剛才連清瑤的二叔婆不都說了嗎?這夏清瑤啊,說不定就真如同她二叔婆所說的那般,並不是被人擄走,而是出去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才給懷上的……」

    人群中,有同情清瑤的,自然也就有落井下石的。

    只有裡正一家從始至終,心裡面明白,清瑤必定不會是那種隨便的女孩子,若清瑤真是人們所說的那般,她也不會多次對鄉親們多加幫扶。

    若不是清瑤弄不出來的火炕,烘籠,以及及時的告訴外面的發生戰爭的消息,這個冬天,村子裡的眾人估計熬不到明年開春,就得十室九空了。

    只是此刻清瑤此刻這突然被爆出來懷孕這事,作為裡正的他,確實有點難辦。

    即便是心裡明白清瑤的各種好,以及對村子做出的諸多貢獻,但是,作為里正,他就算是想要明目張膽的偏袒清瑤,祖宗的那些長老也不一定聽他的呀!這事也不是他一個人說了就能算的。

    裡正眉頭緊蹙,絞盡腦汁的想著各種幫助清瑤逃過這一劫的辦法。

    面對吵鬧得宛如菜市場一般的環境,清瑤對於那些污言穢語卻好似絲毫都沒有聽見一般。

    視線一直放在剛剛出現在她眼前的這個男人身上。

    眼前身穿華服的貴公子,不是別人,正是趕來準備當一個在美女落難之時出手相幫的癡情英雄,鄭志傑。

    剛才在院門口時,武功還算小有所成的她,自然輕易的便聽到了老李頭對於清瑤的懷孕診斷,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苦苦精心的策劃,居然被這個女人不知道是巧合,亦或者是有所察覺而避開,目標人物由她,居然變成了夏青妍。

    此時此刻,當鄭志傑一聽到清瑤懷孕的消息之時,頓時腦子一下子就大受刺激,這種超出他掌控和預估的感覺,讓他很是感到不喜,即便是此刻清瑤懷有身孕的消息對於他來說,哪怕是在即為有利的情況下,他依舊為此事而耿耿於懷,對清瑤的狠,更深幾分。

    這個不知廉恥的賤女人,本以為她看起來軟弱老實,沒想到,這一次,終於讓他大開眼界,看清了她無害懦弱偽裝下的低賤骯髒本質。

    被聖旨驅離京城以及父親主動退婚之時,面對她決絕痛快同意退婚的答覆,他還以為她之只是受了刺激,這才在一時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可如今看來,以前他對她的評估,全都錯了,而且是大錯貼錯……

    鄭志傑的目光,在眨眼間短暫的閃過一絲掩蓋得很好的狠辣怨毒之色,再次睜開眼睛之時,直直注視清瑤的眸子裡,儘是癡癡的曖昧神情之光,讓旁人一看,便能輕易的發現,這兩人之間存在著的奸——情。

    同樣被鄭志傑突然出現所震驚到的,自然還有夏老爺子,看著鄭志傑用那能誤導眾人的眼神直視著孫女清瑤,心,頓時就一沉,看似波瀾不驚的平靜眼眸裡,卻暗藏著深深的銳利鋒芒。

    事到如今,鄭志傑居然還追來了這裡,他倒要看看,鄭志傑究竟還想要玩個什麼花樣。

    這鄭志傑雖然同他老子一樣陰險狡詐,可惜,總歸還是太嫩了一些,行事雖然周全,但卻急進迫切了一些,家中剛剛才一出事,鄭志傑就顯身出來,想要騙騙其他人還行,但是想要騙過他,就還差那麼一點火候。

    「清瑤,希望你別讓爺爺失望……」夏老爺子的餘光在兩人身上掃視著,並在心裡暗想著。

    鄭志傑自然察覺到了老爺子那時有時無的注視目光,本就聰慧且考中狀元的他,自然也明白今日的到來,會讓精明的夏老頭子懷疑,可是,由於他的時間迫切,再說,當時他低估了夏清瑤這個人,以為只要他在夏家危難之時,挺身而出出手相幫,並癡情以對,定能輕易的收付這個女人,然後帶著這個女人遠離夏家,然後就能利用夏清瑤這個人質慢慢軟硬皆施的去讓夏老爺子就範,可惜,一步錯步步錯。

    不管怎麼了,事到如今,鄭志傑也只能見機行事,盡量爭取一舉拿下夏清瑤,然後走人。

    「清瑤……我可終於找到你了……」低沉嘶啞的嗓音,飽含離別後再次重逢時無可抑制的喜悅,以及隱藏著一絲讓旁人為之心痛感動不已的淡淡酸楚。

    一雙摧殘明亮的眼眸裡,是深深的癡迷和濃濃的深情,眾目睽睽之下,他就這麼癡癡的看著清瑤,讓清瑤不是穿越過來,擁有了本尊前世留下關於眼前這個男人癡情表象下,隱藏著的殘酷狠辣手段,說不定,她還真的會被這如此專注和深情的目光所打動。

    不得不說,眼前這個男人,還真是具有超凡的演技,懂得利用他自身的每一個優勢,怪不得前世那個養在深閨中的夏清瑤,會宛如飛蛾撲火般的不顧家人勸阻,一心跟著鄭志傑,哪怕是只能成為鄭志傑的小妾,也甘之如飴。

    可惜,她不是前世那個一心被情愛蒙蔽了頭腦的單純夏清瑤。

    所以,眼前這個此刻所塑造出來的癡情好男人形象,注定只能是她眼裡的一個笑話,一個小丑般的存在。

    說實話,剛才這個惡毒渣男未婚夫一出現在她的眼前之時,她一瞬間確實徹底慌亂了。

    本以為在南漪國太子放出東乾國皇帝聽信莫須有的長生不老謠言而給爺爺定罪後,如此廣泛的昭告天下公佈於眾後,東乾國皇帝這一方必定會在得知被南漪國戲耍後,放棄對夏家的關注,可惜,沒想到今天鄭志傑卻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

    前世本尊的記憶讓她明白,鄭志傑的出現,便表明了東乾國高層依舊沒有放棄對那件神秘東西的尋找,並沒有放棄對夏家的監控和算計。

    只是她不明白,東乾國一直在執意尋找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她能肯定,那東西,絕對不會是單純像南漪國太子所告知天下的那般,只是一個長生故不老的方子。

    這件事裡面,究竟誰才是真正撒謊並布下如此巨網的背後之人?

    這件事裡面,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受益者?而哪個人,究竟有著怎麼樣的目的?

    此刻,清瑤的腦子裡,一團亂麻,目光迷茫的直直望著鄭志傑。

    圍觀的人群看著清瑤和鄭志傑居然如此『深情』的長時間對視,每一個人心中的八卦之心,頓時怎麼也抑制不住的爆發了出來,眾人無不竊竊私語。

    「這個長得如此好看的貴公子,究竟是誰啊?」一名平日裡最喜歡東家長西家短說是非的婦人側頭低聲的詢問著身旁的另一名婦人。

    「我怎麼會知道,不過我敢肯定,這名公子,十有**會是夏清瑤肚裡孽種他爹……」婦人朝著清瑤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然後很是不恥的揣測著。

    「你們……你們胡說些什麼?鄭公子才不是你們說的那樣,鄭公子為人坦坦蕩蕩,光明磊落,怎麼可能會罔顧世俗道德,做出那般……那般事情來……」聽到眾人詆毀她心目中的最佳丈夫人選,夏青妍一方面為了在鄭志傑面前掙表現,一方面也確實處於下意識的維護,忍不住便開口替鄭志傑抱不平了起來。

    人們頓時就把目光拉向了夏青妍。

    「清研,你怎麼認識這個公子啊?他是誰呀?」

    「對啊,是誰啊?」

    面對眾人的迫切好奇追問,夏青妍氣得閉口不答,她能怎麼說,難不成她還主動說鄭公子是昔日堂姐的前未婚夫嗎?她又不是傻子。

    於是,村民們見從夏青妍的口中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便暫時歇了心思,不過,同時對於這個清研口中的鄭公子身份來頭就更加好奇了。

    基於夏老爺子曾經響噹噹的名號和威嚴,村民們雖然大部分口中不甘示弱的責備,辱罵清瑤,可是,卻始終還不敢明目張膽的當著老爺子的面,說出要按照慣例來處決清瑤的話來。

    其他人不敢說,但是,有一人自持讀過聖賢書的迂腐老書獃卻敢說。

    他,就是村子裡唯一一個讀過書,從二十歲考中童生到花甲之齡都依舊是個童生的性格孤僻怪異花甲老人,夏全兵。

    在得知清瑤未婚先孕的震驚消息後,夏全兵愣神了片刻,直到身旁的好幾個婦人議論聲響起之時,這才回過神來,消瘦且佝僂著身子,拄著枴杖步履蹣跚的走到清瑤面前,用手中的枴杖狠狠地撞擊了好幾下地面後,這才一臉悲憤的用手指著清瑤的鼻子,義正言辭的大罵了起來:

    「真是看不出來,你夏清瑤平日裡看起來一副知書達理的模樣,沒想到背地裡卻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苟且之事,咱們夏家村,近百年來,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敗壞風氣的骯髒事情,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我看只有把她沉塘,用她的性命來贖罪,這樣才能夠洗清我們村子裡的污穢之氣,依正夏家村的風氣……」

    剛才被清瑤懷孕消息所震驚到的夏子安夫妻兩個,壓根就還沒有想到未婚先孕被人發現後的嚴重後果,此刻一聽這老書獃一說,頓時夫妻兩個便嚇得臉上失了血色,驚恐萬分的下意識緊緊抱住清瑤的身子。

    鄭志傑從來到清瑤面前後,出了對清瑤說出一句終於找到你的話後,便一直在盡責的扮演著他不忘舊情的癡情未婚夫好男人模樣,對於人群對清瑤的那些污言穢語以及說出要沉塘的話語之時,他看似一直沉浸在重逢後的喜悅之中,視周圍眾人無無物,但實則,卻是在拖延時間,想要盡可能的讓眾人把清瑤一家逼向絕境後,方便實施他接下來的計劃。

    老爺子見人群越說越來勁,越說越囂張,頓時一聲如同山中老虎般嘶吼: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看誰敢動我孫女清瑤一根毫毛。」

    中氣十足,粗狂威嚴的咆哮聲,震得眾人無不耳膜發痛,這種痛,更是直達在場所有人的心靈,一時之間,眾人無不噤若寒蟬,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整個院子裡的空氣,好似都被凝結了一般,所有人,連餘光都不敢同夏老爺子與之對視。

    清瑤看著爺爺此刻的表現,心中很是為爺爺的一番維護而感動不已,心裡暖暖的,眼眶也禁不住紅了起來。

    爺爺是在乎她的,比她預估的還要在乎她。

    說實話,對於此刻周圍人群對她的言語辱罵,她並沒有絲毫放在眼裡,更沒有放在心上,畢竟生活在前世那個風氣開放的時代,在她的心裡,未婚先孕,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封建時代,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單親媽媽,總比隨隨便便嫁給一個家中大小老婆一大堆的種——馬要好得太多。

    既然孩子毫無預警的就來了,那麼,她就要好好讓這個小生命平安的被生出來,若是今後能遇到一個看得順眼並接受她所有優缺點的男人,那麼,她也不介意同對方處處看。

    在對方沒有通過她所有的考驗之前,她是絕對不會輕易草率的就嫁給任何一個男人的。

    若能找到那樣的男人就好,若是真的不行,她自己帶著孩子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女人,一輩子並不一定就非要有個男人才能活下去。

    鄭志傑其實也被老爺子散發出來的氣魄與無形的壓力弄得一瞬間呆愣了,不過很快,他便恢復了神智,暗歎這老爺子果然不愧為縱橫沙場三十多年的勇猛大獎,這氣勢一出來,便震懾了住了一大片人,甚至連他,在今天第一次正面感受到老爺子的威嚴後,都不僅被震懾到。

    「這個老頭子若不是還有利用價值,真是應該早點給解決掉,夏定邦,會是個極大的隱患以及極其難以對付的人……」鄭志傑在內心暗自的想到。

    「爺爺,你就放心吧!我的命是屬於我自己的,誰也別想輕易取走。」清瑤看著爺爺那擔心望著她的眼神,吃力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從容淡定且自信的揚起腦袋,目光掃視了密集的人群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警告的冷冷微笑緩緩說道。

    她既是安撫了老爺子,更是借此給眾人提個醒。

    雖然臉色有點蒼白,但是瘦弱的身軀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鄭志傑從未看到過的,看著眼前這個前未婚妻,此刻如此神采飛揚自信的站在面前,鄭志傑的內心,隱隱升起一股夏清瑤好似已經越來越脫離他掌控的範圍之類。

    他有點慌神了……

    在盡量能用之前計劃好的方案來行事之前,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他絕不想冒險激怒夏定邦,弄得最後全盤皆輸,功虧於潰。

    突然,他心念一轉,腦子裡靈光瞬間閃過,電光火石剎那之間,一個絕妙的好主意,從腦海裡閃了出來。

    鄭志傑走到清瑤的身前,深情的突然激動一把拉住清瑤的雙手,然後頗具威嚴的掃視了一圈人群,這才說出足以令在場眾人為之晴天霹靂的話語:

    「清瑤,你放心,你是我的鄭志傑名正言順自小訂下的妻子,肚子裡更是我堂堂狀元來郎的兒子,我倒要看看,誰敢動你一下。」

    這一句話,圍觀的人群傻了?

    清瑤眉頭緊蹙的望著鄭志傑,呆了。

    夏老爺子瞬間防備的看向鄭志傑,愣了。

    一貫拎不清的周氏聽聞頓時喜了。

    為女兒擔憂不已的趙氏,在疑惑在看向鄭志傑之時,同時也鬆了一氣。

    夏子安雖然一貫愚孝懦弱,但是,讀過那麼多年書的他,以及從老爺子口中得知皇帝那一方對夏家的多方迫害後,此刻不僅第一時間就對鄭志傑說出此話的目的產生了懷疑和揣摩。

    只有夏清遠,還有點摸著頭腦,一個勁的在心裡嘀咕著,之前奶奶和爺爺明明說姐姐有可能會是被擄走之人侵犯的,怎麼現在姐姐肚子裡的孩子,突然間,就又變成鄭志傑,這個前准姐夫的孩子了呢?

    狀元郎,還姓鄭。

    不是說清瑤家在落難只是,同鄭家的婚事就給解除了嗎?怎麼現在這個前未婚夫,不僅找來這裡,居然還主動說出清瑤時他名正言順的妻子這話來呢?

    清瑤一家回來這麼久,他們也並沒有聽說過清瑤成親嫁人過的消息啊,再說就算是真的嫁人了,怎麼會還一直住在娘家?

    再說前段時間,夏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先是清瑤在大白天被人擄走,後又是夏家被人接二連三的丟入死屍,怎麼看,清瑤都不像是出去會見鄭志傑,若是清瑤肚子裡的孩子真是劫走清瑤之人的種,怎麼這個鄭志傑又會出來當眾承認會是孩子的爹這事呢?

    村民們越想越覺得糊塗,越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雖然心中的疑問不敢問出來,但是,卻不妨礙他們一個個用各種複雜的懷疑眼神看著鄭志傑和清瑤。

    鄭志傑看著周氏眼裡的欣喜若狂,看著趙氏鬆了一口氣的反應,再看看清瑤那好似被他剛才一番及時解圍的話語給感動得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的表情之時,鄭志傑看似鎮定的表現之下,卻很是不屑的暗想著。

    這一回,這個女人總該會被他的誠意所感動了吧?

    他之所以會在剛才做出這個臨時的決定,其實,一方面他是想要借此來感動清瑤,讓清瑤能最好今天就隨同他離開。

    另一個方面,則是篤定了清瑤此刻若是不選擇答應同他離開,便再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不離開,面臨的,便是很有可能被這個村子裡的人沉入水塘溺水而亡,即便在夏老爺子的堅持之下,她能大難不死,可是,今後她必定將生活在一個被村子裡眾人排擠,以及各種冷眼辱罵中渡過。

    話說一個昔日養在深閨中的嬌嬌大家閨秀,誰會想後半輩子都在這鳥不拉屎的窮困山村裡過活,尤其還是在這處於戰亂,隨時都有可能死於饑荒,瘟疫,兵亂且沒有任何安全保障的地方。

    就在鄭志傑篤定的以為,清瑤會欣喜若狂的默認或者是配合他剛才說出的話語之際,沒先到,清瑤卻說出了他怎麼也意料到的刻薄話語來:

    「鄭公子,天還沒有黑,怎麼你就青天白日的說起胡話來了呢?」

    「清瑤……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話,我這就趕緊扶你進房間休息一會,可別傷到肚中我們的孩子……」鄭志傑假裝聽不懂話語裡的奚落,想要趕緊讓清瑤離開人群。

    看著揣著明白裝糊塗的鄭志傑,清瑤真是很欽佩這個男人的忍耐力以及臨場發揮的表演功底。

    既然你想要假裝糊塗和她兜圈子玩,那麼,接下來,就要做好迎接她反擊的心裡準備了,狠狠的大力甩開鄭志傑拉著她雙手後,更是毫不掩飾的厭惡看了對方一眼,並朝著被鄭志傑剛才接觸到的手腕吹氣,好似要把對方留在她手腕上的髒東西給吹去一般。

    這舉動,簡直就是視鄭志傑為骯髒的病菌一般。

    這可把鄭志傑氣得夠嗆,若不是一貫超強的忍耐力,鄭志傑必定會當場破功暴走。

    這才只是一個小小的開始而已,接下來,清瑤說出的話語,直把鄭志傑氣得一張臉宛若豬肝色。

    「鄭公子……自從三個月前京城退婚當天一別,你我便再也沒有見過面,我什麼時候就成了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什麼時候,肚子裡才一個多月的孩子,也成了你的孩子?話說這個世上奇怪的事有太多太多,可是,我還從沒有見過,有人居然會如此主動的把綠油油的綠帽子往自個頭上戴,爭搶著要當這個便宜爹……」

    「清瑤——」鄭志傑的聲音有點陰沉不悅了低聲呵斥警告著。

    可惜,對面的清瑤卻絲毫都不領情,若是今天她不徹底的杜絕了這個混蛋的變相讓她默認為他女人的事,今後必將引來更大的麻煩。

    所以,清瑤對於鄭志傑的警告,絲毫都沒有放進眼裡。

    「怎麼了?鄭公子,難不成我還說錯了……我不知道你究竟如此急著要當我孩子的便宜爹究竟所圖為何,今天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就徹底的死了這條心吧!你願意當龜公,當便宜老爹那是你的事,但目標千萬別是我就成,就你……我夏清瑤——還看不上……」

    清瑤高高揚起的腦袋,眼眸中散發著桀驁不馴的囂張與霸氣,那眼神,好似把眼前這個長得風流倜儻,堂堂狀元郎的鄭志傑視為低賤的螻蟻一般,絲毫都沒有看在眼裡。

    鄭志傑儒雅的臉上,頓時就被氣得面色青紫了起來。

    不過,他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人三言兩語就給擊倒的主,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清瑤……我知道我沒能說服家中父親八抬花轎迎娶你過門,但是,你得到了我娘親的同意了啊!所以,你還是我鄭志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知道父親不高興我娶你,我知道你在生我沒能說服父親而生氣,可是……如今你懷孕了我鄭家的孩子,我爹得知了這個消息後,一定會欣喜若狂,承認你這個兒媳婦的……清瑤,求你別再生氣了,要打要罵我都隨你,但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我吧!」

    見過不要臉的,但是清瑤還真沒有見過這麼厚顏無恥到極點且睜著眼睛說瞎話的。

    就連夏老爺子,若不是對孫女打心底裡的信任,還真是會被被鄭志傑此刻這無恥的舉動給糊弄到,在震驚的同時,看在清瑤看向鄭志傑那視為茅房內的噁心蒼蠅一般,夏老爺子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清瑤果真不虧為他的親孫女,即便是曾經懦弱過,但是,一旦遇到一個合適的契機,便能很快的成長成熟起來,就鄭志傑這想要收買人心的把戲,輕易就被清瑤給識破並毫不留情的反擊了起來。

    如此優秀的孫女,怎麼會是這種人面獸心的畜生所能覬覦的,現在的清瑤,就如同一顆閃閃發光的珍珠,等到那個慧眼識珠之人的挖掘,清瑤是個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優秀男人的才能資格擁有的。

    老爺子目光欣慰的看著孫女,眼眸裡,儘是說不出的讚賞和自豪之色。

    「鄭志傑,你要演戲,我並不介意,但是,你能不能在演戲之前,好好做足功課……你這說出來鬼都不行信的謊言,你不覺得太過於拙劣了嗎?」

    「清瑤,求你別氣了好嗎?」鄭志傑面依舊苦苦哀求著。

    把一個小夫妻鬧了矛盾的相處模式演繹得淋漓盡致,讓院子此刻圍觀的眾人,到現在,都是雲裡霧裡的,沒能搞清楚,清瑤和鄭志傑之間,究竟誰說的話才能相信。

    「鄭志傑,你就別再繼續演戲了,沒意思你知道嗎?我最後再對你說一遍,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哪來的滾會哪裡去……你們看熱鬧也看夠了吧!看夠了就速速離開……」面對這個死皮賴臉的鄭志傑,清瑤已經不想在同對方繼續掰扯浪費時間了,反正她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要是對方還不識趣離開並糾纏她,她有的是辦法來處置他。

    「各家都趕緊散了回去……」裡正的呵斥聲,人群並沒有什麼反應,一個個都想繼續留下來看戲,在家裡悶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精彩的免費大戲看,就這麼走了哪裡會情願。

    「還不回去,你們是想等著家中沒人之時,糧食也被賊人給偷了去嗎?」這一次,裡正沒有在厲聲責備,而是輕飄飄的拋下這麼一句。

    頓時,圍觀的眾人臉色瞬間大變,先不管裡正話裡的可信度有多高,均是一個個如同兔子般一溜煙的便爭先恐後的衝出了清瑤家的院子。

    片刻後,清瑤家的院子裡,便只剩下鄭志傑和二叔婆一家大大小小十個人依舊懶著不肯走。想要留下來弄個明白。

    當然,二叔公此刻當然是在自己家中,不過已經被清瑤堵住了嘴,並綁成了粽子關在他們家裡。

    清瑤瞇起眼睛,瞄了二叔婆眾人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陰冷至極的微笑。

    眾人頓時就被清瑤這頗有殺傷力的眼神給嚇得心肝一顫,不過當看到堂堂狀元公還在面前之時,頓時又覺得有了點膽量,只有夏青妍,在看到狀元公『癡迷』的依舊看著這個明明已經就是破鞋的堂姐之時,恨得真是牙癢癢,手中的手帕都差點被絞爛了。

    「很好……既然你們這麼有奴性的要主動留下來,那麼,現在你們這群老老少少的狗奴才,就把我這個主人家地面上所有的坑全部給填完了,咱們再來一起算總賬……」

    這一番話,頓時就把二叔婆一家大小以及清瑤家人給驚得好半響都摸不著頭腦,唯獨只有夏老爺子,想到剛才清瑤氣沖沖的獨自衝到隔壁家中後又快速回來的事情,心裡隱約已經猜到清瑤肯定在剛才對夏定康做了什麼。

    「清瑤姐姐,你……你怎麼能這麼罵我們呢!一筆寫不出一個夏字出來,我們兩家人的身上,都流著相同的血液,再說,你心裡不舒坦有氣的話衝我來救成了,可是,你怎麼能連我奶奶,爹爹和娘親他們都一起罵,他們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的長輩,你這樣子,可真是太大逆不道了……」夏青妍滿臉苦楚,用一種悲傷至極的幽怨眼神看著清瑤,梨花帶雨的看似好心勸慰著。

    雖然話語是針對清瑤這個堂姐,可是,那一雙如夢似霧勾人眼神,卻直勾勾的望向清瑤身旁的鄭志傑。

    櫻唇微咬,欲言又止呈現出柔弱少女少有的倔強神情,柔弱和倔強兩種神情融合在一起,不僅不顯得矛盾,反而還讓人一看,就更加心生憐惜,真可謂是把男人對女人的心思抓捏得恰到好處。

    鄭志傑對上夏青妍的眼神,一道意味不明的眸子快速閃過。

    看到鄭志傑的瞬間愣神的反應,清瑤不得不暗歎,眼前這個還比她小一歲多的女人,在裝模作樣這一套上,確實比她強的太多,估計就算是樓子裡那些閱男無數的姑娘們,也不一定個個都能有夏青妍這般的手段,簡直就是活脫脫把前世清瑤聽聞過『白蓮花』這一詞演繹到了極致。

    這一次,清瑤總算是猜對了,這夏青妍,還真就是被二叔婆花了大筆銀子請來的老——鴇給秘密培訓並調教了一年多的時間,目的,自然就是為了讓夏青妍能借助美貌,然後找準合適的機會迷倒那些大家族裡的權貴公子,一飛飛上枝頭,給整個夏家二房帶來無盡的利益和榮耀。

    所以,對於夏青妍此刻的表現,二叔婆一家自然不會去拉清研的後退,就此離開,措失同鄭志傑相處的機會,就算眼前這個鄭志傑時夏清瑤曾經的未婚夫,以及有可能會是夏清瑤肚子裡的孩子又怎麼樣?只要清研能有辦法順利的迷倒鄭志傑成了對方的人,哪怕就是只是一個小妾的名分,就憑樣樣都強過夏清瑤的優秀孫女,早晚清研都會成為當家正室祖母。

    「你個不要臉的小妖精,連你姐夫都想要勾——引,不知羞的東西……」周氏最是看不得夏青妍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如此下作低賤的做派,第一個就站出來毫不顧忌平日裡管家太太的高貴形象,一邊怒罵,一邊朝著夏青妍踉蹌的奔了過去,那手指頭,差點就直接撮到對方的眼睛上。

    清瑤聽到自個奶奶這話,頓時差點氣得沒一口氣上不來。

    此時此刻,她終於能切身深刻的體會到那一句:「不怕狼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夏子安第一時間臉上的神情也不好看了起來,第一次,看向他老娘的眼神裡有了不認同以及氣惱之色。

    其實周氏之所以這麼做,完全就是因為慌神了。

    想到家中因為她,才導致引來了二叔這一家子餓狼不說,更是連全家救命的所有糧食都給弄沒了,她害怕去面對老爺子,害怕去面對接下來全家無米下鍋的窘境,害怕一家子會因為她的一個錯誤,而落得全家餓死的下場。

    所以,在面對鄭志傑主動出來承認是清瑤肚中孩子的父親之時,她覺得這是一個能挽救全家人的一個絕妙好主意。

    雖然她的心裡也有點疑惑,明明清瑤說奪了清白的人,是那些綁匪,怎麼現在鄭志傑自己承認是他所為,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的是,不管是不是鄭志傑的孩子,如今鄭志傑自己都承認了,她就要趕緊抓緊找個機會,只要清瑤能傍上鄭志傑,那麼,家裡的人就一定不會被餓死。

    老爺子一聽周氏這主動去承認鄭志傑這個偽善的小人的孫女婿身份,頓時就氣得恨不能掐死這個拎不清只會拖後腿的攪家精。

    「子安,你娘癔症犯了,把她綁進屋子去。」老爺子此刻連罵都懶得去罵周氏,直接就給周氏按上了一個瘋病病由,且對兒子命令道。

    這段時間,夏子安和父親相處的時間比較多,空閒時間,父子兩個也對朝中之事以及他們家遭難做過深入探討,自然知道,眼前這個鄭志傑來意不善。

    面對父親的吩咐,這一次,夏子安二話不說的便一手摀住周氏的嘴,沉著臉,便連拉帶拽的給弄進了屋子。

    看夠了熱鬧的二叔婆,此刻見不用她動手動口,夏老爺子就先收拾了周氏,心裡自然高興歡騰的很,於是便把炮轟的目標對準了清瑤,替她自個孫女在鄭志傑面前能留下好的印象:

    「清瑤啊!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二叔婆知道你家中遭了難,心裡邊難受的緊,可是,你也不能胡亂的朝我們長輩大發昔日的嬌小姐脾氣啊!你清研妹妹啊……你,你想要幹什麼?」

    二叔婆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清瑤一個犀利的眼神以及滿臉煞氣的朝她走過來的舉動給嚇得瞬間收聲愣住了。

    「知道這是什麼嗎?」清瑤嘩啦一下子打開二叔婆一家的賣身契。

    「什……什麼?」二叔婆以為清瑤只是故弄玄虛,裝神龍鬼的嚇唬她,連看都懶得看,當然,就便是她想要看清楚寫著什麼,結果也只會是上面的字認識她,她卻不認識字。

    夏青妍自然知道自個奶奶目不識丁,為了能留給鄭志傑一個好的印象,便踩著優雅的小碎步走了過去,湊上去一看,當看到上面的用血淋淋的字寫著賣身契三個字,以及全家人的姓名和一個缺少了一個大拇指的大手掌印記,下方落名人是爺爺,夏定康。

    「奶奶,是……是賣身契,她的手上怎麼會有我們全家人的賣身契?這不可能,不可能?爺爺是不會賣了我們的,絕對不會的……」夏青妍一顆腦袋搖晃得如同撥浪鼓一般,瞠目圓瞪不敢置信。

    「什麼?我們被賣了?荒唐……。簡直就是荒唐至極,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夏子福聽聞後,也驚得趕緊湊上前來查看。

    當看到上面缺少了一根大拇指的血色手印上,掌心那一條特屬於家裡老爺子才有的長長明顯痕跡之時,整個腦子頓時發出一聲轟鳴,震得整個人都差點傻了。

    「孩子他爹,怎麼樣?這一定不是真的是不是?」

    「子福,你呆傻傻的幹什麼?快說,這上面寫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我怎麼聽著雲裡霧裡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叔婆見孫女和兒子兩人臉上都露出如同見鬼般的神情,頓時就急不耐煩的催促詢問起來。

    夏子福被二叔婆這麼一拉扯,一搖晃,瞬間就回過神來,臉色煞白得第一時間便拔腿朝著自己的方向奔去。

    「想跑,太晚了……」清瑤用腳尖踹飛一快土疙瘩擊中夏子福的小腿。

    「啊啊啊……。我的腿,我的腿……」夏子福一個踉蹌的跌了個狗吃屎,小腿處傳來一陣錐心般的疼痛,倒在地上不停的來回翻滾著,一個不小心,便栽進了院子裡一人之深的深坑之中。

    二叔婆一家見此被嚇得紛紛趕緊圍上前去,二叔婆的小兒子夫妻兩個和大兒媳忙著去想把人給拽上來。

    「夏清瑤,你個不要臉的賠錢貨,居然膽敢打我爹,看小爺今天我不打死你,就讓連想多活兩天再被沉塘都不用……」夏子福的兒子夏清文,擼起袖子就舉起缽盂大的拳頭朝著清瑤飛奔了過來。

    「清文……按住她給奶奶狠狠打!居然連你爹爹都這個長輩都敢打,這樣忤逆不孝的畜生,打死都不為過……」最好能借此打掉肚子裡那個孽種就更好了,二叔婆在心中狠毒的暗想著。

    趙氏見此情況自然嚇得夠嗆:「清瑤小心……。你們這些畜生,要是敢動我家清瑤,我就拼了命,也要和你們同歸於盡。」

    老爺子趕緊一把拉住失去了冷靜的趙氏,就清瑤的能耐和身手,完全就不用擔心會吃虧,趙氏湊上前去反而還會拖後腿。

    「有我在,我看誰敢動我妻兒半分……」鄭志傑怎麼可能會放過這個掙表現的機會,頓時就挺身而出。

    二叔婆和清文婆孫兩個假裝沒有聽到,瞬間就衝到清瑤的面前,一個準備早就做好打算,準備專門攻擊清瑤的肚子,而另個則準備拳頭朝清瑤的臉上招呼過去,就在兩人以為下一刻清瑤就要成為手下敗將,只能倒在地上痛哭的哀嚎之時,沒想到,變故卻突然發生。

    清瑤一個連環腿,婆孫兩個加起來足有快三百斤的身子,便如同兩隻輕飄飄的爛鞋一般,被踹飛了一丈遠。

    「找死。」清瑤冷酷的看著一丈之遠已經暈過去了婆孫兩個。

    「我的兒啊!夏清瑤,你這個黑了心肝的歹毒女人,你憑什麼打一個還不懂事的孩子啊!」夏子福的妻子見此,頓時鬆開了即將快要被拉上來的丈夫手腕,瘋了似的就要撲向清瑤。

    清瑤聽聞忍不住冷笑出聲,並毫不掩飾的狠狠翻了一個白眼以示心中的不屑。

    看到這一幕,鄭志傑徹底的傻眼了……

    什麼時候,那個走路走快了都好似要被風吹走的孱弱女人,居然在短短的兩三個月內,變得如此厲害?

    那一腳的力道,就算他習武了十多年,還算小有所成的他,也要用六成的內力才辦得到,她究竟是怎麼搬到的?

    是她以前都是在偽裝?還是說,她在夏家出事後,有了別的奇遇?

    面對鄭志傑暗中投射過來的懷疑和審視目光,清瑤連餘光都懶得瞄他一眼,直接走到二叔婆兩人的身前。

    「清……清瑤……被,千萬別意氣用事,教訓教訓就成了,可別鬧出人命來……」趙氏一見二叔婆婆孫兩個躺在地上便沒有了反應,頓時就嚇得面若土色,再看到清瑤滿臉冷酷煞氣的再次走了過去,嚇得禁不住開口勸阻了起來。

    在趙氏看來,打一頓出出去,也就成了,萬一若真是鬧出人命來了,那可就麻煩了,畢竟清瑤是個姑娘家。而且二叔婆一家和她們家又是有著如此密切的血緣關係,不僅要顧忌到自家老爺子的感受,更是要顧忌到清瑤的名譽,打死叔婆和堂弟大逆不道的傳聞,就能讓今後清瑤無法在世上立足,世人的唾沫都能淹死她。

    「娘,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清瑤投給趙氏一個安撫的眼神。

    此刻,已經從把老娘打暈放在床上並走出來的夏子安,看著清瑤那嗜血的盯著地上的二叔婆婆孫兩人之時,心,瞬間一顫。

    本來想親自動手的,但是清瑤餘光在瞄到自家懦弱愚孝的爹爹走出來後,腦子裡頓時就閃過一個想法。

    「爹,剛才我到夏定康家中,已經從夏定康的口中得出了爺爺的腿,便是他們被人收買故意給弄斷的,你作為爺爺唯一的兒子,這事……你認為應該如何處置眼前這個落井下石,不顧血緣親情的兇手呢?」清瑤直接就把這個處置問題拋給了老爹。

    家中在她一離開,便發生了這麼多事,清瑤其實在對家人不給力,恨鐵不成鋼的同時,也快速的自我檢討過,最終,她發現,家人之所以在家中變故兩三個月後,依舊不能齊心協力,撐起這個家,她其實也有著很大原因。

    是她把家人保護得太好。

    讓他們失去了親自去面對並經歷一些事情的教訓。

    這一次,她絕不再如同超人一般的去充當保護神,她要做的,便是讓家人一個個成長起來,這才是對這個家好,對她好,更是他們自己最好的辦法。

    對於清瑤,夏子安一直都是十分信任的,此刻聽到清瑤說出這個震撼他心靈的消息,夏子安頓時就大受打擊的後退了好幾步,神情複雜且悲憤的望著地上昏迷著的二叔婆,再看看清瑤那淡然看不出絲毫表情望著他的眼神,夏子安滿眼痛苦的瞬間閉眼後,又快速的睜開。

    再次睜開之時,整個人的眼神,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清瑤,你說的不錯……以前是為父錯了……」夏子安對著清瑤法自內心的懺悔著。

    說完後,便滿眼陰厲的看向地上的二叔婆,隨即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提起腳,狠狠的踩向地上二叔婆的兩條小腿腿骨上。

    旁人只聽到兩聲骨頭斷裂的聲音,以及緊隨著原本處於昏迷狀態中二叔婆被痛醒過來後的驚悚痛苦哀嚎之聲。

    「你這一條腿,就當是充當傷了我爹腿腳以及多次謀算我一家的利息。」夏子安冷酷的望著痛得都咬破了嘴唇的二叔婆說道。

    作為男人。若是他再繼續懦弱下去,最終他們一家只會成為那些虎視眈眈算計之人的被宰割者。

    作為兒子,若是面對如此狠心絕情,並傷害他父親的兇手依舊同抱著以前那種得饒人處且饒人的想法,那麼,就真是太對不起生養他一番的父親了。

    作為父親,作為丈夫,若還是繼續同之前那般蜷縮在父親以及自己閨女的保護下,他真就不是個男人,不是東西了。

    一旦心裡昔日多年的無形枷鎖被突破,夏子安整個人便如同五雷轟頂,心境,頓時徹底的幡然醒悟過來。

    如此一幕,嚇得剛被拉上來的夏子福兩兄弟以及旁邊的媳婦孫輩們,無不情不自禁的瑟瑟發抖,用見鬼一般的眼神盯著夏子安。

    誰都沒有想到,曾經那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愚孝古板男人,居然會有著如此狠辣絕情的另一面。

    「他……他瘋了,瘋了,我要回家,回家找爺爺……」夏青妍看到如此殘暴的一幕,頓時驚得轉身就跑。

    「清研,你回來,回來。」夏子福的媳婦頓時就趕緊衝了出去。

    清瑤並沒有去阻止,因為好戲,還在後頭。

    看著剩下的這些人也一個個想要溜走,清瑤頓時不幹了:「他們很快就會再過來的,所以,你們也就用不著離開了,先乖乖呆在這裡再說。」

    眾人看著清瑤那冷飆飆的眼神,無一膽敢出聲反駁,更不敢離開,生怕步入自家老太太的後塵。

    「岳父大人,你這麼對一個無知婦孺,會不會,會不會太殘忍了……」鄭志傑同樣也被夏子安的舉動驚得內心翻天倒海似的,只不過面上卻絲毫不顯。

    「我乃一介草民之身,可不敢充當堂堂狀元公的岳父大人,狀元郎可不要隨便亂攀親戚。」夏子安蹙眉直接毫不留情的否認。

    「岳父,小婿……小婿並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只是,只是覺得這婦人總歸是同你們有著血緣關係的至親之人,再說岳父也是讀書之人,下次重手未免太過於,太過於殘忍讓人詬病,會毀了岳父讀書人的清譽而已……」鄭志傑被奚落得滿臉通紅,無措的焦急解釋著。

    這一番惺惺作態的舉止和話語,讓清瑤真是感到噁心不已,不過,看著鄭志傑都到了此刻,還依舊想要繼續演戲,腦子裡頓時閃過一個絕妙的妙計。

    一個可以很快就戳破這個男人虛偽的一切表象,到時候,她就能看到一出『狗咬狗』的精彩大戲了。

    「殘忍?」清瑤頓時倍感噁心的冷笑望著假仁假義的鄭志傑。

    「……」

    「鄭志傑……你說話未免也太可笑了一點吧!對於一個吃裡扒外,勾結外面奸人的來多次謀害自家人的畜生,這要是都算殘忍的話,那麼,那多次一再算計我們家的背後主謀以及夏定康一家對我們家所做的一切,那就應該算是天地不容,死上百次也不為過…。這才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先處置從犯,對於背後那個主謀,我有的是時間來慢慢同他耗下去……」說最後這一句時,清瑤滿眼凶光直直的射向鄭志傑。

    那眼神在鄭志傑看來,就好似清瑤已經猜到他是背後主謀之人一般。

    鄭志傑內心一沉,面上卻一副問心無愧的正然君子模樣。

    清瑤對著自家老爹招了招手,隨即在夏子安手上寫了幾個字後,夏子安頓時臉上就露出一抹嚴峻的神色,沉著臉,便快步走出了院子。

    「清瑤,岳父大人這是要去哪裡呀?是不是家中的沒有了糧食所以才急著出去購買啊?你放心,有我在,就算是弄到糧食的機會再困難,我一定不會讓你們一家餓住的。」鄭志傑沒有看清楚清瑤究竟在夏子安的手上寫了些什麼,在好奇的同時,內心的直覺,不僅隱隱約約的察覺到了一絲不妙,忍不住便開口試探了起來。

    「你真想知道?」

    「……」

    「時候未到,很快你就知道了。」清瑤不僅心情很是愉悅的賣了一個關子。

    趙氏也不僅很是好奇以及擔心的站在清瑤的身邊,對於這個鄭志傑,說實話,她內心其實也有著諸多疑問,按理說,清瑤眼前同鄭志傑雖然有過婚約,可是,每一次鄭志傑見到清瑤時,都是恭敬有禮不冷不熱的態度。

    怎麼夏家一落難後,就突然間要死要活不顧父命的不同意退婚,這也就罷了,明明清瑤時被賊人擄走後被賊人糟踐了才懷了身子,怎麼鄭志傑卻又突然間口口聲稱他是孩子的父親,並且還說什麼清瑤已經同他在他母親的見證下結為夫妻?

    要說是為了維護清瑤的聲譽而這麼做,試問天底下,哪個男人會明知道頭上被戴了綠帽子而主動去當便宜孩子的爹。

    這裡面,必定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趙氏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和懷疑,直直的盯著鄭志傑。

    清遠抱著小弟站在屋子裡一邊看守著奶奶,一邊密切的關注著院子裡發生的一切,看到父親的轉變,清遠在經受了短暫的心裡衝擊後,很快,在細想了一下爹爹剛才所說的話,以及曾經姐姐對他說過的話,還有現在家中發生的這一切變故,曾經迂腐的腦子,此刻也禁不住覺得姐姐和父親所言有禮。

    夏子福兩兄弟,已經剩下的人,

    很快,夏子安便把捆綁成粽子似的夏定康給如同拎小雞的一般的給拎了過來,直接扔在院子的泥地上。

    看到夏定康滿身血跡,居然還有一個大拇指都被削掉,鄭志傑剛才從未變過的眼神,瞬間沉了下去。

    「哎喲……痛死我了,痛死我了,大哥,大侄孫女……我知道錯了,求你們放過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夏定康消瘦的身子蜷縮在地上,滿臉鼻涕淚水的痛苦哀嚎求饒著。

    看著一母同胞的弟弟,此刻如今這一副悲慘的模樣呈現在他眼前,夏老爺子眼神在閃過痛楚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滿眼凶凶的怒火,以及被親人一再背叛的痛心和絕望。

    老爺子瞄了一眼地上的夏定康後,便很快的收回了目光:

    「清瑤,子安,這個人我就交給你們處置了,你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不用顧忌我的感受,我和他,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係……」

    「爺爺你放心,對付這種家族叛徒和仇人,孫女有的是辦法讓他生不如死……」清瑤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看下地上夏定康的眼眸裡,儘是滿滿的冷酷。

    看著清瑤這眼神,想起這個魔女那削掉他手指時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冷血場景,夏定康嚇得差點就要尿褲子了,一聽自個從小就對他寵溺縱容的大哥撂下話徹底不管他了,頓時就慌了心神,連爬帶滾的就朝著夏老爺子如同無骨的爬行動物一般,艱難的朝著夏老爺子的方向蠕——動著艱難爬去:

    「大哥,大哥……你救救我,救救我……你孫女會殺了我的,一定會殺了我的,求你救我……」

    「夏定康,你說你幹了這麼多的壞事,壟斷我爺爺的腿,這裡面,想必你們夫妻兩個都有一份吧!剛才我爹爹可是用你妻子的兩條腿來作為傷害我爺爺的利息,我這人是很仁慈的……給你要給選擇的餘地,你妻子沒有雙腿,若是你也沒有了,那可就麻煩了,要不你就不要你這雙手臂了怎麼樣?這樣你們兩個剛好互補一下,你覺得呢?」清瑤蹲在夏定康的身前,拿著匕首在夏定康來那個條胳膊上來回划動著。

    看著一旁在地上不住哀嚎,痛得臉色都青紫了老婆子,夏定康嚇得渾身瑟瑟發抖,剛才光是被壟斷了兩個指頭,就痛得死去活來,若是,若是再被弄斷了一雙手臂,他可怎麼活得下去,尤其還是在現在這個家裡沒有任何銀子的情況下。

    沒有銀子,就不能得到醫治,那,那不是活生生的想要讓他去死嗎?

    不,決不能這樣,絕對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清瑤,好侄孫女…。求你放過你二叔公吧?我真是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今天,你要麼留下一雙腿,要麼留下一雙胳膊,要是你都不選擇,那麼,我就只好暫時多浪費幾把米,把你養著,每天卸掉你身上的一個器官,以此作為以洩我一家心頭之恨的辦法。」清瑤絲毫都不理會這種為了活下去,而出爾反爾被卑鄙小人的話。

    不得不說,清瑤的一番話,讓夏定康確實嚇得差點暈死了過去,可惜,他咬住了嘴唇不敢真的暈過去,萬一暈過去後,這心狠手辣的女人真的一刀砍掉了他一隻胳膊,那可就弄巧成拙了。

    「大哥,大哥啊……求你救救我吧!只要你原諒我這一次,我今後就是給你當牛做馬,鞍前馬後什麼都願意給你做,想想我們小時候,想想娘親去世前對你叮囑,你也不想讓娘在底下看到我們你如此對我吧!嗚嗚嗚……」見求饒不頂用,夏定康直接眼珠子一轉,便打起親情牌,用去世的老娘來威脅迫使夏老爺子就範。

    鄭志傑從夏定康被丟進來的那一刻,便假裝不著痕跡的避開夏定康的視線範圍,此時想要離開,又顯得太過於凸出,可不離開,又害怕被夏定康發現,從而供出了他才是背後陰謀的正主。

    進退兩難之際,鄭志傑只能盡量的減少在夏定康眼中的存在感。

    可惜,清瑤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夏定康,你就死了這條心吧!現在別說是爺爺救不了你,就連我身旁這個狀元郎鄭志傑,鄭公子也都就不了你的……所以,你——死——定——了。」

    清瑤咬牙切齒的一邊說著,一邊滿眼狠厲的舉起手中的匕首,眼看著就要砍向夏定康的手臂。

    一聽到清瑤提及鄭志傑這三個字,夏定康頓時就猶如打了雞血一般,在臨死之前看到了生還的希望曙光,趕緊就一個狼狽的避開,然後順著清瑤的背後站立著的男人看去。

    「鄭公子,快救救我啊!我今天會這樣……可都是因為替你辦事才會這樣的,求你快救救我啊……」求生急切,慌了心神的夏定康,一不小心,就把鄭志傑乃背後主謀這事給說漏出來了。

    「你,你是誰啊!滿嘴胡言亂語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趕緊滾開,再不放手我可要不客氣了……」鄭志傑看著比死死抱住他大腿的夏定康,氣得恨不能即刻一掌就拍死這個沒腦子的狗東西。

    夏定康一見這背後主謀居然到現在對他見死不救,還威脅他,頓時勃然大怒,視線在周圍掃了一圈後,發現沒有半個鄭志傑的護衛後,腦子裡很快就理清楚了清瑤和鄭志傑兩方的勢力。

    現在就鄭志傑一個人,鄭志傑肯定打不過清瑤一家子,要是他現在肯及時賣給清瑤一家一個好,說不定,還能將功折罪,大難不死逃過這一劫,尤其還是清瑤這一方,夏老爺子怎麼說,都是他的親哥哥,他就不行,大哥看在他誠信認錯的份上,還不放過他。

    夏定康被鄭志傑剛才一番撇清的話語給弄得呆愣了片刻後,靈活的腦子飛快的就衡量投靠兩方的利與弊,最終,他選擇了靠向清瑤這一邊。

    「鄭志傑……你,你居然翻臉不認人……大哥,我錯了,小弟真的錯了,以前我對大哥一家所作所為,其實都是受了這個陰險小人的威逼利誘,一時糊塗,才會做出對不起大哥一家的事情來,求你看在我也是被逼無奈的份上,放過我吧……」夏定康在心裡做出了選擇後,頓時就把鄭志傑給出賣了。

    夏定康一家,也只有夏定康同鄭志傑直接碰面過,鄭志傑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居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被手中以為的那一顆掌控的棋子給出賣了。

    更沒有想到的是,夏清瑤居然有著這般明銳的洞察力以及狠辣手段,不僅給他了來了個突襲,更是當面就逼的夏定康出賣了他。

    「混賬,你我從未見過面,何來與你同流合污做出傷害我妻子一家之事,虧得我剛才還為你一家求情呢!如今看來,你們果真是一群沒良心的白眼狼,這種人渣,我看死了也好,一了百了……」鄭志傑義憤填膺的衝著夏子康怒罵了起來,準備拍死這個膽敢買主求生的蠢東西。

    清瑤並沒有任何阻止的反應,反正這兩人都不是好東西,鄭志傑若是直接弄死了夏定康,還能免除她一家人親自動手的機會呢!

    狗咬狗一嘴毛,這樣的戲碼還真是有夠精彩的。

    鄭志傑並沒有動用內力,而是用巧勁一拳恰好擊中夏定康的心房位置,這一拳,直接就讓夏定康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

    臉色難堪至極的直挺挺倒了下去。

    「爹,爹……」

    「爺爺,爺爺死了,打死人啦……」

    夏定康一家子嚇得一個個均是失了心魂,驚恐的鬼吼鬼叫了起來,發洩著心中的恐懼。

    「喲!狀元郎,你這麼急著下手幹什麼,是被人說中惱羞成怒,所以這才殺人滅口嗎?」清瑤冷笑著看向鄭志傑。

    面對清瑤的質問,鄭志傑滿眼的受傷和委屈,輕咬了好幾下嘴唇,好似這樣才控制住備受誤會的傷心之情,露出一抹牽強的微笑:

    「清瑤,沒想到,在你的心裡,會是如此看待我,罷了……你寧願去相信一個傷害你們的壞人,都不相信我對你,既然如此,我說再多也無用,但是,接下來,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讓你徹底相信我的,現在我先離開一會,你我都冷靜一下,你放心,我會在村子裡找個地方暫時住下,你們的糧食問題,我也會盡快為你解決的……」

    說完之後,還不等清瑤等人的反應,便眼眶紅紅的深深看了清瑤一眼,隨即這才轉身急匆匆的離開,整個過程,硬是把一個備受誤會,委曲求全的『好男人』三個字演繹發揮到了極致。

    在轉身的那一剎那,鄭志傑眼眸裡前一刻的深情,頓時被滿滿的狠厲凶光所替代。

    夏家的人,看來真是越來越團結了,每一個人,在這麼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便發生著如此之大的轉變,他們所尋找的那一件東西,若還不能盡快找到,今後夏家就會越來越難對付了。

    雖然他的身份被夏定康揭穿,但是,如今已經死無對證了。

    他現在還不能離開,他要親自留在這個小山村裡,直到把那東西給找出來為止,不管用什麼辦法。

    正是因為鄭志傑始終抱著這個自信的念頭,這才導致他接下來輸得一塌塗地,甚至是他的小命……

    看著鄭志傑的背影,清瑤眼眸裡瞬間閃過一道凶光。

    ……

    夏定康的死,徹底的讓夏定康一家老小乖順得如同無害的小白兔一般,清瑤說什麼,他們便做什麼,不是沒有想過逃跑,而是因為每一次,還沒有跑出十丈遠,便被清瑤那百發百中丟出來的你快給擊中,輕者留下瘀傷,重者斷骨。

    三番兩次後,再也沒有人膽敢去挑釁清瑤的武力值了。

    全家大大小小的,老老少少全都拿著工具,一邊流著淚,一邊把清瑤家中的地面坑洞給填平。

    在外面一家人第一天當奴才並幹得熱火朝天之時,清瑤一家人,已經圍坐在火炕邊上,展開了一家有史以來最為嚴峻,最為沉重話題的討論。

    「爺爺,如今我身懷有孕,先不論這個孩子究竟是怎麼得來的,我都已經決定,要把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給生下來,所以……這個家,我已經不再適合去掌管了,這把鑰匙,我現在就還給奶奶,這裡有一百兩銀子,可比當初我掌管家時的幾兩銀子好太多了,畢竟現在一家不用操心住的地方,也不用擔心沒有穿的,奶奶你只管負責一家大小的吃食就成了……」清瑤神情很是平靜的說出了這個同之前爺爺商討並定下來的決定。

    清瑤的話,猶如一顆炸彈一般,直把眾人炸得暈頭轉向。

    一個賊人的孽種,清瑤居然執意要生下來,尤其還是現在外面到處都餓死人的戰亂饑荒年頭,一家人怎麼想,怎麼都想不通。

    這管家權突然間有落到周氏手中,周氏頓時就覺得好似接到了一個燙手山芋,下意識的就想要推開手中的鑰匙,可惜,卻被清瑤緊緊的壓制住。

    「我,我不行的…。這家,還是清瑤,清瑤你來管吧!」周氏臉色難堪至極的趕緊拒絕著。

    雖然現在掌管家至少還有一百兩銀子,可是,可是這是戰亂饑荒之年啊!讓她到哪裡去弄糧食來養活一大家子老老小小的七張嘴,這不是把她往火坑裡推嗎?

    周氏心裡那叫一個憋屈啊。

    「清瑤,這……這孩子,你真的決定要,要留下來嗎?」趙氏咬住嘴唇,很是不解的詢問著自個女兒。

    若是這孩子趁著還小,給用藥打下來,今後只要清瑤不說,找個老老實實的男人嫁了,新婚夜動點手腳,誰會知道清瑤以前的過往,可這孩子若是生下來了,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話說誰會去娶一個帶著個拖油瓶的女人,而且還是那種見不得人未婚先孕的過往。

    「娘,我決定了,這孩子我要生下來。」清瑤沒有說出任何理由和原因,只是堅定且純粹的說出她自己的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決定。

    「這孩子不能生,清瑤,這孩子不能生呀!聽奶奶的話,把孩子打掉吧!這孩子本就不該來的,更是那些下三濫賊人的孽種,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孩子將來一準不會是個省心的……更何況,現在家裡連一粒米都沒有了,怎麼,怎麼來養多出來的一個孩子啊……」剛剛才接受管家大權的周氏見清瑤堅持,頓時就急的差點跳腳了起來。

    「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歡讓清瑤管家嗎?現在還給你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再說這不是還有一百兩銀子嗎,清瑤有了身子,難不成你還要讓她挺著大肚子出去繼續當牛做馬的來供養這一大家子嗎?讓你管你就管,這個決定,是我決定的。」夏老爺子不容反駁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驚嚇得周氏渾身一顫。

    對上老爺子那駭人的眼神,嘴唇動了好幾下,可都沒能說出半個字出來,最後只得哭喪著臉,雙眼憋住淚水雙手哆嗦著攥緊了鑰匙和一百兩銀子。

    老爺子雖然心裡同樣也不贊同清瑤生下這個孩子,可是,看著清瑤那執意的眼神,他最終還是站在了清瑤這一邊,力挺清瑤。

    他相信,清瑤會這麼做,一定有著清瑤必須這麼做的原因。

    老爺子看著屋子裡氣氛瞬間壓抑得好似連起都喘不過來的模樣,頓時就朝著眾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好似絲毫都沒有想起家中已經沒有了米糧的事情一般,對著周氏以及兒孫們任性霸道的要求道:

    「行了,就這樣吧!現在都散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清瑤留下……這年紀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以前了,今天折騰了大半天,我也餓了,清瑤還懷著孩子呢!趕緊去弄好飯給我們端進來……」

    老爺子好似無理取鬧的孩童一般,說完後見周氏,趙氏和兒子,以及大孫子都愣在哪裡不動,視線直直的看著他和大孫女,頓時一張臉就拉得更加長了,黑得簡直就如同烏雲蓋頂一般。

    「還不去愣在這裡幹什麼?我們爺孫兩個辛辛苦苦的在冰天雪地裡外面找吃的,難不成回來後,想要吃口熱乎的飽飯都不成嗎?趕緊滾去早點弄好飯才是正事,我們都好幾天沒有吃到過熱乎飯了……」

    除了清瑤外,所有的人都滿臉哭愁,踏著沉重的步伐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眾人還沒有走遠,便聽到老爺子一聲好似同清瑤嘀咕的抱怨之聲:

    「大孫女,還是你最心痛爺爺我……你說說看,這都是些什麼東西,我老頭子和你辛辛苦苦的把吃的弄回來,他們倒好,為了點狗屁不值的面子就把我們用性命血汗換來的糧食白送給那些白眼狼,你說說,他們這不是在糟蹋我們的血汗,是什麼……反正現在我也老得動不了了,腿也瘸了,為這個家貢獻了這麼多,也是該享福的時候了……」

    老爺子這一番嘲諷的話,簡直就如同千萬根鋼針一般的紮在眾人的心坎上。

    尤其是夏子安和周氏以及清遠三人,心裡最是難受得緊,連走出去的腳步,都踉蹌得好似隨時都要摔倒一般。

    走進已經沒有半可米粒的廚房,周氏終於經受不住的趴在灶沿邊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兒啦!你爹,你爹怎麼會變成這樣的……家裡沒米下鍋,讓我怎麼管家,怎麼做飯給他吃啊……」

    不遠處夏老爺子和清瑤聽到周氏的痛哭聲,爺孫兩個頗有默契的相互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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