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8章 遷怒打人 文 / 何俊樺
清瑤的視線直直的看了巫靈珊許久許久，看到巫靈珊坦蕩的眼神中，那夾雜著的悲哀無奈之色，最終，她相信了巫靈珊的這一番話。
「沒有就好……只是希望你能坦蕩真誠的把這個原因告訴歐陽，至少，讓他能知道，他同你成親後，會面臨到的潛在危險…。」清瑤直接說出了內心最為擔心的可能。
畢竟從巫靈珊這一身不凡的醫術，以及武功，身世背景定然大有來頭，背景越是複雜，也就是說，一旦巫靈珊的家人發現了歐陽卿和巫靈珊之間的關係，歐陽必定會遭遇到不可想像的危險。
「清瑤姐，我知道怎麼做的……」
一貫看似天真無憂的巫靈珊，此刻眼眸裡儘是正然的嚴肅之色。
「既然知道就好。」
兩個女人話敞開了說完後，一時之間，便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剛從京都皇城考察回來的歐陽卿，當走進院子看到清瑤和巫靈珊兩人呆愣愣的彼此沉默著矗立在院子裡的詭異情形時，頓時就禁不住開口疑惑的詢問道：
「咦！清瑤，你怎麼過來了？」
「喔！你回來了……也沒什麼，就是想著今天燉了一隻雞，給你們端點過來，天也快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清瑤同歐陽打了個招呼後，便笑著順便告辭。
一聽清瑤又送吃的過來，歐陽心中很是高興，不過想到剛才院子裡兩個女人那詭異的氛圍，卻也只得按捺著，假裝不知，禁不住提了提手中二十多斤特地給清瑤買回來的牛肉。然後提議說道：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看，這是我今天逛街時，看到一條摔斷腿無奈被殺掉的耕牛，想著你愛吃牛肉，就給你帶了幾斤牛肉和十多斤牛骨頭回來，走，我和靈珊一起順便送你回去……」
歐陽暗中給巫靈珊使了一個眼神，巫靈珊也很快會意。
「清瑤姐姐，你稍等，我這就把碗給你騰出來，和相公一起送你回去。」巫靈珊飛快的說完後，便鑽入了廚房，很快就又再次走了出來。
「相公，你走了這麼遠的路，也辛苦了，這些東西，還是讓我來拿吧！」靈珊自然而然的伸出手就要接過歐陽手中的東西。
「這點重量算什麼，你扶著清瑤走吧！畢竟這天也暗下來了，小心些為好，東西還是我拿著吧！」歐陽哪裡會讓靈珊來拿，靈巧避開並好似心痛妻子的好丈夫模樣說道。
果然，歐陽說完後，靈珊臉上便浮現出一抹羞澀的紅暈。
看靈珊臉上這這種反應，怎麼看，都不像是在做戲，完全就是把一個心痛丈夫的小妻子演繹到了極致。
反光歐陽，面對靈珊的溫柔攻勢，在一瞬間，眼眸裡，下意識還會浮現出一絲彆扭。
「難不成，靈珊假戲真做？真的喜歡上了歐陽不成？」
「清瑤姐姐，我們走吧！」靈珊的話，打斷了清瑤腦子裡的各種浮想聯翩。
被歐陽夫妻兩個送回家的清瑤，點上油燈，就著鍋裡剩下的三小塊雞肉和半碗雞湯，將就的煮了一小把自己發好的豆芽，草草吃完後，便準時上床睡覺。
……
話說夏家老宅那邊，這一頓晚飯，可真謂是吃得堵心傷肺不已。
趙氏端回雞肉，碗這才剛剛放在廚房，周氏便急匆匆的衝了進來，把趙氏如同當賊一般的提防著，在兒媳婦詫異的眼神下，拿出一雙筷子在大碗裡面哈拉了點數了起來。
當只看到碗中只有一條雞腿，以及十塊不怎麼大的雞肉之時，老太太臉上的臉色瞬間就黑得宛如鍋底一般。
「果真是個自私自利沒良心的東西……我老婆子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這麼點銀子，買來的兩隻雞沒想到卻只換來這一條雞腿，以及幾塊指頭大的雞骨頭……趙氏，你這閨女，感情是把我們一家子當叫花子打發呢！」周氏手中的筷子，咚一聲敲擊在大腕邊沿，發出一聲極其清脆的震耳巨響聲。
一旁被趙氏抱在懷裡的小清熙，被周氏發出的這一聲巨響聲，給驚得小身子一顫，下意識的看向周氏那儘是褶子的猙獰老臉之時，瞬間就給嚇得驚恐大聲哭了出來。
「哇嗚~怕怕，姐姐，我怕怕……」
趙氏聽到懷裡的兒子被嚇到，趕緊摟緊懷裡的清熙，不停的抖動了起來，可是，當聽到清熙口中哇哇大哭之時，第一時間喊的人，居然是清瑤這個死丫頭時，心裡頓時就不得勁的停止了手上的動做，看著兒子哭得都快青紫的小臉，既心痛又憤怒。
恨清瑤不知道給這孩子灌了什麼**湯，害得連她這個娘親都不親近了？
憤怒兒子有奶便是娘，清瑤那丫頭給點好吃的，就把她這個辛辛苦苦生養他的娘親都給忘記了。
同時，對婆婆周氏也更是不滿至極，明明是清瑤那丫頭惹了她，沒本事同清瑤掰扯，卻把這怨氣撒在兒子身上。
「婆婆……兒媳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我那閨女雖然是從我這個當娘親的肚皮裡爬出來的，但是，過去的十多年，清瑤的閨中教導，卻一直都是婆婆在負責吧！兒媳可沒有半點能插手進去的，過去清瑤不是對你這個奶奶最為親近的嗎？如今你在清瑤身上受了氣，卻又朝兒媳我和清熙身上撒，這說不通吧！」趙氏緊緊的抱住清熙，一邊抖動，一邊疾風的看著周氏那張被氣得扭曲的老臉，頗為幸災樂禍的說著風涼話。
面對越來越對她尖牙利嘴的兒媳婦，周氏心裡那叫一個氣啊！幾乎都快要氣得一巴掌招呼過去，可想到萬一真的打了趙氏，老爺子看到她又鬧事，估計又得吃不完兜著走了。
既然動不了手，那麼，她就動口。
不能讓你肉痛，老婆子就讓你氣得心肝脾肺痛。
「你，好你個趙氏，難怪清瑤那死丫頭那麼一副德行，原來趕緊都是繼承了你這個當娘親身上的所有壞德行……難怪我始終都調教不過來，感情是種不好，也怪不得後天我再怎麼努力，也扭轉板不直了…。」周氏也不是好欺負的，眼珠子一轉，頓時就毫不示弱的反擊了起來。
周氏別看經常都擰不清，腦子有點糊塗，但是，卻不是蠢的，從小就長在那勾心鬥角的後院之中，這些罵人不帶髒字的擠兌話語，簡直就可謂是信手拈來。
趙氏與之比較，完全就不再一個級別上。
氣得渾身發顫，都快要暈厥過了趙氏，面對婆婆這一番侮辱至極的話，卻一下子絲毫找不出一個可以繼續還擊的話語來，只能雙眼含淚的憤怒怒視著周氏。
看著兒媳婦被氣得啞口無言，周氏帶著勝利的姿態，揚起高高的下巴冷哼一聲，如同高貴的皇太后一般，藐視著氣得淚珠子不停往下滴落的趙氏呵斥道：
「哼……傻楞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煮飯，想讓你男人兒子和公公從地裡忙完回來後，還做飯給你吃嗎？沒用的東西，真是不知道娶你回來幹什麼的……」
叫罵完一番，發洩並擺夠了婆婆的威風譜後，便帶著勝利的喜悅心情，走出了廚房，留下趙氏以及懷中抱著還在哭叫不停的小兒子呆呆的矗立在原地。
又一次看到這種兩個大人之間叫罵爭執場景的清熙，心裡頓時就嚇得慌了神，小小的腦子裡面，只想著要離開這裡，不想看到這些可怕的人，只想看到對他笑，對他輕聲細語說話，給他好吃的，好玩的姐姐那裡去。
「嗚嗚嗚……我要姐姐，我要去找姐姐……。」
心煩意亂滿肚子怒氣的趙氏，此刻再次聽到懷中小兒子口中一個勁的喊著姐姐長，姐姐短的要去找姐姐，頓時就忍無可忍的咚一聲把懷抱中的小清熙給重重的放在地上，紅著眼，揚起巴掌便朝著小清熙的屁股狠狠的打了過去。
「姐姐……姐姐？我看你眼睛裡現在連我這個娘都沒有了，沒良心的狗東西…。大的這樣，小的也這樣，你姐姐她從小娘就沒機會好好的教導她應該如何做人，害得現在長歪了，不知廉恥，不敬長輩，忘恩負義，心如鐵石，娘今天要是在不好好教訓教訓你，你還不得有樣學樣，將來翻了天了……」趙氏帶著哭腔，一邊哭泣，一邊嘴裡叫罵數落著。
手上的巴掌越大越來勁，好似要把從清瑤以及婆婆周氏那裡所受的全部委屈，全都給一下子發洩出來一把，好似巴掌下的人，不是她放在心尖尖的小兒子，而是那兩個最讓她恨之入骨的一老一少。
「啊~哇嗚……」清熙又怕又痛，第一聲哭泣，好半響都沒有緩過氣來。
小小的身子，在趙氏的膝蓋上，不斷的掙扎著，想要試圖擺脫出來，亂蹦的一雙小短腿，更是不小心一下子踢中了趙氏的臉頰，猝不及防的趙氏被痛得眼睛一下子都睜不開了，刺痛得好似雙眼都快要瞎了一般。
怨恨，驚懼，報復的種種複雜心情，讓趙氏彷彿如同被激怒了瘋子一般，變得更加的瘋狂，小清熙掙扎的越厲害，她巴掌下的力道便越大。
「爺爺……姐姐，啊~啊……。」清熙痛得眼淚鼻涕全都出來了，糊滿了一張消瘦的小臉蛋，看起來真是可憐至極，嘴裡一直叫著兩個最讓他喜歡人。
躲藏在正屋裡的周氏，雖然聽到小孫子的淒慘哭叫聲，心裡有點心痛，可是，一想到這估計是趙氏故意拿孩子來出氣嚇唬她，想要走出去的衝動便打消了。
周氏覺得，反正清熙都是趙氏生出來，她就不行趙氏還真能下死手活活打死她孫子，於是，抱著這個信念的周氏，聽到小孫子的淒慘哭叫聲，不僅不著急，反而還很是悠閒的坐在凳子上，故作優雅的喝著白開水。
她倒要看看，她這個當婆婆，同趙氏這個兒媳婦，誰耗得過誰？
從地裡趕回來的老爺子三人，還沒有走進院子，便老遠就聽到清熙那驚恐的淒慘哭叫聲，三人心裡一抖，趕緊朝著家中飛奔了回來，當衝進院子，順著聲音走到廚房，當看到小孫子被趙氏死死的按在膝蓋上抽打之時，老爺子瞬間就暴怒了：
「住手，趙氏你這是想幹什麼？清熙才多大，究竟犯了什麼錯，值得讓你這麼痛下狠手的去打？」
趙氏聽到老爺子的怒吼聲，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後，隨即便再次狠狠的抽打在清熙的小屁股上，無言的用動作來表示對老爺子的反抗。
聽到爺爺熟悉的聲音，清熙頓時就好似找到救星一般，掙扎得更是厲害，聲音都已經哭吼得嘶啞起來，聽得讓人為之心痛不已。
「啊啊~爺爺，爺爺……」
「趙氏，你瘋夠了沒有。」老爺子氣得把手中的鋤頭啪一聲的丟在地上，爆吼出聲。
夏子安也被突然看到一幕給驚得丟掉了手中的鋤頭，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切，直到父親的憤怒吼叫聲後，這才回過神來，趕緊衝到趙氏的面前，伸手去抱趙氏懷中的小兒子，並擔心焦急的詢問道：
「佩慈，你今天究竟是怎麼了？趕緊住手。」
這樣瘋狂的趙氏，是夏子安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夏子安既心痛兒子，也很是擔心趙氏。
面對丈夫的詢問，趙氏此刻便好似已經完全發瘋了瘋子一般，對於丈夫想要抱開兒子的雙手，一下子就揮開丈夫的手。
簡直就同鄉下有句話說的那般，人來瘋，別人越勸，她還越來勁了。
死死的抱住懷裡的清熙，就是不給，趁著夏子安不注意，一下子把清熙給重重的放在一旁，又一個巴掌狠狠的要往清熙手臂處，可惜卻被清熙害怕的反射性一躲，這一巴掌便直接打到了清熙的小臉蛋上。
「啪……」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聲響起，還在哭泣著的清熙，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聲音，兩道鼻血頓時就從鼻子裡唰的流了下來，不僅如此，猩紅的血液更是沿著嘴角不斷的溢出了出來，看得人真是怵目驚心不已。
小身子如同破布娃娃般的倒了過去，幸虧剛才趕過來試圖阻止的清遠一把給摟抱住。
清遠嚇得心都差點停跳了，焦急的呼喊著弟弟的名字，同時手足無措的試圖去擦拭弟弟口鼻不斷溢出的鮮血。
「清熙，清熙，你怎麼了，快醒醒，快醒醒看看哥哥……」
剛才被趙氏背影遮住的老爺子和夏子安聽到清遠的聲音不多，趕緊衝了過來，當看到小清熙滿臉是血，口鼻不斷流血的慘狀之時，頓時就驚嚇得魂飛魄散。
看著已經渾身虛軟跌坐在地，滿眼驚恐不敢置信望著滿身是血清熙的趙氏，頓時就氣得成親以來，第一次一巴掌狠狠的打了過去。
「趙氏，你他娘的真瘋了……。」。
老爺子紅著眼，手指顫抖得如同中風似的，緩緩的靠近清熙的鼻息：
老爺子聲音哽咽得都快要說不出話來了，第一次，這個面對千軍萬馬的敵軍，都毫不怯懦的老將軍，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感覺到了死亡是如此的可怕。
腦子混亂空白了好幾秒後，這才顫抖得一場厲害的嘶啞一邊吩咐兒子去找大夫，一邊讓大孫子不要在繼續搖晃。
「子安……快去請靈珊……清遠，快，快別搖晃你弟弟了……」
夏子安聽到父親的話，連爬打滾的就朝著門外衝去，由於外面已經快黑透了，慌亂中看不清路，狼狽的摔倒了好幾次，可是，他卻好似壓根就感覺不到痛一般，滿腦子都是生死未卜的小兒子那滿臉是血的模樣。
「爺爺…。爺爺……」清遠保住身子軟得好似一團爛泥似的弟弟，害怕得嘴裡一個勁的叫著爺爺。
清遠好害怕，好害怕弟弟就這麼，就這麼離開他們，弟弟他還這麼小，平常也很聽話乖巧，究竟今天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居然讓娘對弟弟下這等狠手，把一個才兩歲多的孩子往死裡打，清遠滿眼質問，憤怒的望著娘親。
老爺子的手哆嗦得極為厲害，終於，老爺子深吸一口氣，一閉眼，粗糲的大手準確的放在了清熙的鼻息之下，當察覺到小孫子那微弱至極的呼吸，老爺子心頓時就是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在談了談小孫子的脈搏，當察覺到那同樣越來越變得微薄的脈搏跳動之時，老爺子那一雙剛硬的眼眸裡，滾燙的淚水，便刷刷的滴落了下來。
「爺爺，清熙，他，他一定會沒事的是不是？是不是？」清遠看到爺爺的反應，一張臉頓時就煞白一片，嘴唇哆嗦得極為厲害，顫聲的詢問著。
「快，快抱著清熙坐好，讓我先用真氣拖延一會，希望，希望能等到靈珊的到來……」老爺子趕緊吩咐大孫子。
原本還在絕望哭泣著的清遠，聽到爺爺的話，頓時就趕緊含淚照辦。
老爺子即刻提氣，把丹田僅存的真氣，全都緩緩的輸入清熙的身體。
伴隨著真氣的不斷輸入，清熙由先前的昏迷，變成了半昏迷，眉頭痛苦的蹙起，突然，啊嗚一聲，清熙嘔吐了好幾口混合著血液的食物，鼻孔中的血液也持續不斷的湧出。
一旁的趙氏看到這一幕，腦子裡頓時就一片轟鳴：
「我，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眼前一黑，便徹底的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