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六十八章 條件 文 / 景蘭

    看著校衛隊裡面，七零八落東倒西歪的一群人，痛苦地躺在地上哀聲嚎叫。烈狂只覺得心中升起了一把火，幾欲讓他目赤欲裂！

    昔日精銳的鷹衛隊，居然一夜之間被人全部廢去了一身武功內力。花了幾十年的心血，竟在一刻之間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他手下最為驕傲的存在，也是他能夠在朝廷上最具有威懾之力的鷹衛隊，一夕之間，竟是連普通人都不如。

    「究竟是誰幹的？」

    「屬、屬下也不知道。今天早上突然就發生了這件事，除了派出去的一支鷹衛隊以來，留在校對裡面的其餘四十人無一倖免。來人手法奇高，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所以，我們沒有查出任何線索。」

    侍衛的話語一落，身邊的桌椅頃刻間便化為粉碎。烈狂收手，恨恨道：「那還不快去給本殿下查清楚！要是找到了那人，本殿下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可，可是殿下，既然那人能這樣輕易的進入府中廢掉鷹衛隊的武功並且沒有留下絲毫痕跡，我們，我們又怎麼可能查得到對方、、、」

    「滾！查不到也要去查！」

    「殿下息怒，屬下這就去！」

    烈狂強自壓抑著自己的怒氣，看著園中那些原本是精英的鷹衛隊，心中一陣肉痛，這些人是他花了多少時間，金錢和精力培養出來的隊伍啊，如今居然只剩下十人！難道是老三派人故意做的？那麼，他又從哪裡搜集來的奇人異士，居然有這樣的能力？

    「殿下，該上朝了。」

    「知道了，馬上更衣！」

    烈狂只覺得他這一輩子也沒有這樣倒霉和生氣過。原本和幾個朝中大臣一起協商好的，在大殿之上提出來將兵權收歸到他的手上，誰知道那幾個老狐狸居然齊齊變卦，無人上前提起此事。他一個人也不可能唱獨角戲，那樣只會讓父皇對他的用心產生懷疑。下朝之後他去找那些人詢問原因，那些年過半百的老不死的一個個的居然跑的比兔子還快。

    回到府中，又有侍衛來報，收到一張拜帖。烈狂此刻哪裡有心思去看什麼拜帖，正要叫侍衛推拒掉，卻在看見那拜帖的一瞬間愣了起來。

    那張拜帖上面，有一個十分顯眼的標識，一朵盛開的夜蓮花。那是神醫世家的專屬標誌。

    「把拜帖給我！」

    今日戌時，榮京酒樓，恭候大駕，長生殿主人拜上。

    一時間，烈狂只覺得腦海中嗡嗡作響，長生殿，神醫世家，還有最近所有不順的事情，似乎竄成了一條線，將他牢牢捆住。

    夜晚的榮京，依舊燈火通明，繁華如昔。一輛馬車緩緩在最大的榮京酒樓停下，走出一個一身霸氣，器宇軒昂的俊美男子。男子才靠近酒樓，便走上前來一個青年男子招呼道：「是大殿下嗎？請隨屬下來，主子在樓上雅間等您。」

    烈狂點了點頭，低沉道：「有勞了。」

    跟著男子走上樓上的一個雅間，男子停了下來，恭敬道：「請大殿下進去吧，主子在裡面呢！屬下暫且告退了。」

    烈狂看著那虛掩的門，心中忽然有些忐忑，然而他終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只一會，便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典雅的房間，空氣裡瀰漫著淡淡的熏香，一張檀木桌椅旁邊，坐著一個帶著黃金面具的年輕男子。而在靠窗的地方，也站立著一個纖細曼妙的身影，那分明是個女子。烈狂走了進去，那面具男子抬起頭來看見了他，微微點頭道：「大殿下來了，請坐！」

    而她旁邊的女子，卻始終看著窗外，一動不動。從一開始烈狂便感覺到，屋子裡面的這一男一女，根本就對他這個赤炎國大皇子沒有一絲恭敬之意。那個男子倒是有禮的招呼了他，卻根本沒有站起身來；而那個女子，乾脆直接忽視掉了他。這對於一向被人逢迎，高傲無比的烈狂來說，簡直就是恥辱。當下毫不客氣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厲聲道：「長生殿主人？」

    「不，在下乃是神醫世家現任少主，至於殿下要找的長生殿主人，不是我，是她？」

    面具男子微笑著搖了搖頭，修長的手指指向了靠在窗邊的女子。烈狂的視線轉向她，只覺得眼前的女子似乎在哪裡見過，這背影，有些熟悉。

    「你找本殿下所謂何事？」

    烈狂自是知道何謂裝傻充愣，死不認賬。只要他一口咬定從未對長生殿下過手，他還不信對方會有什麼證據。答應來這個地方，無非是想證明一些事情而已。據他所知，長生殿並無任何實力背景，不足為據。他的主要目的，是能夠拉攏神醫世家，讓自己如虎添翼。至於之訣利用神醫世家的名聲對付長生殿，相信只要他好好對眼前的面具男子解釋，並提供優渥的利益，他不行神醫世家會拒絕，甚至為了這麼一個小小的長生殿，真的與他堂堂赤炎國的大皇子為敵。

    「殿下可真是健忘，幾個月前，也是在這個雅間，殿下邀請了我手下的總管說要商議事情。結果害的我那管家消失了數月，還要我親自趕來赤炎解決此事。對了，還要提醒殿下一番，幾天前殿下才和我照過面。相信殿下並沒有患上那些老人才會有的癡呆之症，說自己不記得了吧？」

    那靠窗的女子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讓人看了一眼便無法忘記的絕世容顏。淡淡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臉上，女子臉上的表情如同這月色一般清冷淡漠。烈狂只覺得心中一跳，幾乎說不出話來！此刻，就算他不想認賬也沒有辦法了，如果這個女子就是長生殿的主人，那麼，他們之間的矛盾，就不是一般的深刻了。

    「是你！」

    那個夜闖他的府邸，並且打傷了自己的黑衣女子，想不到，她居然便是長生殿的主人！再看那自稱是神醫世家少主的面具男子，只是看著眼前的女子淺笑，面具下的眼睛裡面，有著愛慕與縱容。一時間，恍然大悟。

    「很慶幸殿下依舊記得我，不知道這幾天送給殿下的禮物，可還滿意？」

    月清泠冷冷一笑，起步到桌旁，緩緩坐下。略帶嘲諷的眼神，看著眼前閃過一絲慌亂與憤怒的男人，心裡閃過一抹快意。這麼點小小的代價，對與她來說已經是手下留情。若不是考慮到他的用處，她甚至想毀了他。

    「原來我府上的鷹衛被廢去武功，朝廷之上那些老狐狸忽然變卦，居然你做的？」

    「相對於殿下對長生殿所做的，不過是小小的回禮罷了。殿下害我吃的那些苦頭，我還沒有一一奉還呢！」

    「你！」

    烈狂已經不清楚自己應該是憤怒還是擔憂了，這個看起來絕代風華的柔弱女子，並不是她表面看起來那麼不堪一擊。相反的，這個女人的心計和狠毒，是他平生僅見。忽然有些後悔當初打上長生殿的主意，可是，這個時候，他絕對不能表現出一分弱勢。將目光轉向一旁的雲少卿，烈狂誠懇道：「少主，本殿下知道冒用神醫世家的名譽不妥，在這裡本殿下向你道歉、、、、」

    「殿下不必費心了，有件事情忘了告訴你，長生殿與神醫世家乃是盟友。不管你說什麼，都沒有用的。」

    譏誚而冷漠地吐出一句，烈狂的臉色驀地一變，嘴唇張了張，最後還是沉默。他知道，這兩個人並不會對他怎樣，然而，他們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如果用來對付自己的話，絕對是兩敗俱傷。腦中閃過一些想法，烈狂抬頭，沉聲道；「你想怎麼樣？」

    「有些事情，只看大殿下願不願意付出代價。比如皇位，比如，三皇子。」

    「你什麼意思？」

    「明日神醫世家會出面洗脫長生殿的罪名，我要你保證以後長生殿在赤炎的繼續存在，並且，任何人也不能動它。其次，我要你答應我三個要求。無論我這三個要求是什麼，只要我開口對你索要，你都必須實現。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皇位。再次，我要你影樓一半的力量。如果殿下答應了以上三個條件，我會助殿下，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冷靜地說出自己的條件，月清泠挑眉看著沉思的烈狂，眼中閃過一抹志在必得的光芒。即使這些條件看起來多麼苛刻，她知道，烈狂是肯定會答應的。不是沒有想過去和三皇子交易，不過，眼前之人似乎更為合適。他暗害長生殿在先，已經是虧欠了他們的人情。再加上，烈狂手上有自己想要的力量，若是烈狂登上了低位，她在赤炎所佈局的一切，便會得到回報。那個時候，便不會有她不能掌控的存在，出現如同這一次般的失誤。至於白琦，三國之中最小的國家，也是一個崇尚和平的國度，眼下而言，並沒有什麼大的威脅。只要在赤炎站穩腳跟，再加上自己在雲翳所擁有的勢力，對付萱妃他們，實在是輕而易舉。

    一時間，房間裡面陷入了寂靜。烈狂低著頭，顯然是思量這次交易自己最大的獲益性。然而月清泠開出的條件，尤其是那三個要求，實在是讓他無法安心。若是她要求自己做一個傀儡皇帝，暗中控制赤炎國，那他怎麼可能會答應。

    似乎看出來了他心中的顧慮，月清泠冷冷開口：「大皇子放心，我那三個要求，絕對不會凌駕於赤炎的皇權之上。」

    這顯然是給烈狂吃了一顆定心丸，再三思慮，烈狂終於下定了決心，沉聲道：「好，我答應你的條件。」

    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月清泠從身後拿出一疊紙遞到烈狂面前，「那麼，簽訂協議吧！」

    烈狂，赤炎國大皇子，答應長生殿主的三個要求，並且保證長生殿在赤炎的永久存在，交付一半影樓的權利給長生殿主。作為交換，長生殿主人會助大皇子烈狂在三年之內登上帝位。

    那紙捲上的內容，大意如此。

    雙方簽訂了協議，烈狂這才抬頭看著月清泠，有些不滿道：「那本殿下的鷹衛隊呢？」

    「已經是廢人的鷹衛隊，便沒有了絲毫價值，這是殿下必須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的代價。大殿下應該很慶幸，我還給你留下了十人。」

    烈狂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不過短短幾天沒見，她的身上忽然出現了一股強烈的氣場。看樣子武功修為大有精進，看她這般狂傲的樣子，如果鷹衛隊的武功真的是她一人廢去的。那麼，眼前的這個女人，自己絕對不是對手。

    「對於以前的事，我在此向你道歉。希望以後我們合作愉快！」

    「那是自然，殿下，我會派人專門和你的人進行交接事宜。如此，便不送了。」

    揮揮手，儼然是下了逐客令，烈狂臉色一白，這個女人還真不給他面子。忍了忍，終是起身，「那麼告辭了。」

    「累了？喝點水吧！」

    一直被當做隱形人存在雲少卿溫柔開口，堂堂神醫世家的少主，居然落為可有可無的陪襯，只是當事人一點也不惱。在這個如月般光華的女子面前，其他人就彷彿螢之光，渺小而不足道。他願意作為一個陪襯，看著她的發光。

    月清泠點了點頭，眼神中的凌厲柔和下來，接過他手上的茶杯。兩人之間，有一種說不清的道不明的曖昧在流動。司弦月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並列而立卻奇異般和諧的兩人，眼中忽然閃過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妒意。只是不高興的拉長了臉，陰陽怪氣道：「你們在做什麼呢？雲少卿，你離死女人這麼近幹什麼，讓開點讓開點！」

    說著，已是強硬的擠到二人中間，讓雲少卿的神色尷尬不已。但是，他並不討厭眼前這個面容如同女子般嬌媚，性格卻是大大咧咧，直話直說，脾氣有點火爆的男子。而清泠，似乎也是喜歡這個男子的吧。他能注意到，一向冷漠不多言的她，會和他鬥嘴，故意出言冷冷的諷刺他，看著對方被氣得跳腳，眼中會有淡淡愉悅的笑意。

    「司弦月，你很閒嗎？既然你這樣閒，就留在赤炎處理這件事吧。現在，你不用擔心有人會抓了你逼問藥方了。」

    「你、你、你這個死女人，我被人抓還不是因為你！我哪裡閒了，本公子忙得很，你把那麼多事情都交給我，是想累死我嗎？」

    果然，火山暴龍再次變身，月清泠冷冷一笑，「司弦月，你似乎忘了你在赤炎的這件事情根本沒有辦成。我已經趕來收拾了你的爛攤子，現在，善後的事情還是得由你自己處理。我記得有人曾經信誓旦旦的說過，一定會在我及笄之禮前趕回來吧？不知道現在又是什麼時候了？」

    「我、、」

    心虛的某人無話可說，司弦月訕訕地低下頭，眼神亂飄，就是不去看她。月清泠眼中劃過一抹隱忍的笑意，維持著冰冷的語調道：「一月之期就快到了，我必須回雲翳了，和大皇子合作的事情就交給你來處理。你也好好處理一下長生殿如今的恢復工作，有什麼事情飛鴿傳書給我。」

    「知道了，要我送你嗎？」

    「不用了，昨天慎雪那邊送了口信來，叫我盡快趕回去。我想連夜動身。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你就回雲翳來吧。」

    和司弦月道別之後，雅間裡面便只剩下了雲少卿和月清泠二人。還沒等月清泠開口，雲少卿便搶先道：「我們一起回去吧。」

    「你也要回雲翳？」月清泠有些疑惑，原本想要告別的話，此刻倒顯得無用了。

    「呵呵，本來這次來赤炎，就是為了長生殿這件事情的。現在事情解決了，我自然也要返回雲翳。清泠似乎忘了，我也是雲翳人呢！自然，是要回自己的祖國的。」

    眼神柔柔地看著她，月清泠忽然間覺得那種目光似乎有一種穿透力，讓她下意識的想要閃躲。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有些話便已經衝口而出。

    「那，我們一起回去吧。」

    「好，我們一起。」

    雲少卿臉上的笑意更深，如同冬日的暖意，溫暖中帶著一種幸福的味道。

    這次回去，月清泠並沒有用上幻術，有雲少卿在旁邊，不管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學的是什麼，她也不能隨意暴露飄零宮的秘密。即使，她對他有著異樣的感覺，也不會那樣完全的信任他。幸好離狩獵結束還有十幾天，她有足夠的時間趕會雲翳的邊境。那個時候和雲少卿道別，再用幻術，只需要一刻鐘她便可以回到皇宮。

    因為是趕路，一路上也沒有什麼耽擱，很快，兩人的馬車便在五日之後趕到了雲翳的邊境遂城。晚上，兩人宿在一間客棧裡面。雲少卿卻忽然對她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似乎第一次，也是他帶她出去，見到了滿池的夜蓮。那麼，在邊境之上，他又要帶她去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