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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七章 反擊 文 / 景蘭

    山谷的夜色,帶著一點涼意。月清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茅屋的,到了外面,藥罐上面沸騰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茅屋裡只有一個碗,無奈之下用水沖洗乾淨,上前倒出藥汁。胸口還在悶痛,雖然並不劇烈,等到稍微涼了一點,她才一口氣喝了下去。

    這藥,還真是神奇,她才喝下不久,便覺得胸口一陣順暢,疼痛的感覺消失無蹤。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看著屋中皆是沉睡的兩人,起步朝著外面走去。

    飛身躍上一棵大樹,月清泠將自己全身依靠在上面,望著月色發起呆來。腦海中,又浮現剛剛看見的那張容顏,心中不由得平添幾分噪亂。漸漸的,這份噪亂騷動起來,身體忽然湧起一股熱潮散開在四肢百骸。月清泠只覺得有股強大的力量,在自己身體內部橫衝直撞起來,呼嘯著,似乎要噴湧而出一般。渾身上下的靈力出現了不可抑制的混亂,月清泠臉色一變,忽然想起雲少卿昏睡前說的話,立刻跳下了樹枝。踉蹌地朝著十里外的地方跑去。

    果然,不遠處正是一個冒著淡淡霧氣的寒潭,月清泠眼中閃過一抹喜色,直直地走了下去。直到全身都浸泡在寒潭之中,只露出雪白脖頸以上的地方,胸口那股燥熱之氣才慢慢平息。月清泠閉目,凝神控制住體內的那股氣息,引到它緩緩地在身體裡面流動。在這天地靈氣極為濃重的地方,開始修煉起來。

    月色下,面容絕美的少女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蝶翼般的陰影。皎潔的月光,那屢銀色似乎有生命一般,傾斜而下,細細密密地將寒潭中的身影籠罩。少女的身上,發出了淡淡的七彩之光,沐浴在月色下,彷彿從天而降的神女。

    時間靜悄悄的流逝,寒潭中的少女,似乎整個人凝滯了一般,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有發著光的夜光蝶從樹林的深處飛來,圍著少女振翅起舞。這一幕,唯美得如同夢境。

    月清泠睜開眼睛,四周已經大亮,晨曦的陽光溫暖而不刺眼,她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上所發生的異樣。即使閉著眼睛,她也能感受到來自周圍的事物波動。二十里外的小荷塘,一朵盛開的蓮花上面,還有一隻展翅欲飛的紅色蜻蜓。還有那茅屋之中,兩人一個正常尚在沉睡,一個淺淺處於昏迷的呼吸聲。只要她閉上眼睛,便能慢慢感應出來,這種感覺,是那種和大自然合二為一的超脫。經脈中一直凝滯的地方,也已經被打開,身形一動,月清泠不費吹灰之力,便讓自己穩穩定定地飛身上岸。看著身上濕漉漉的衣服,右手抬起,一抹淡淡的銀光閃過,瞬間便干了。好奇地看著自己的手,現在的她,不許結印便能自如地使用靈力。以前因為靈力顯示而不能施展的幻術,現在也變得游刃有餘。胸口的傷也徹底好了,這讓月清泠覺得自己似乎是脫胎換骨一般,恍然憶起,今日似乎已經是初五了,可她卻沒有一絲一毫虛弱的感覺。難道,身為飄零族人初五靈力大減的宿命,已經沒有了嗎?

    如是想著,月清泠轉身,一道白光閃過,瞬間便消失了蹤影。

    看著茅屋裡男子沉睡的容顏,月清泠深深地凝視著他,心中卻有一個聲音在響起。

    這就是,你所說的驚喜嗎?

    一抹複雜的神色浮現在臉上,雲少卿,對於我的身份,你究竟知道了多少?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還是你真的是他,來實現未完成的諾言?

    我該不該,信任你?

    說出這個疑問的時候,月清泠的內心,幾乎是下意識的肯定了。她知道自己心中建立的城牆在倒塌,在逐漸向他打開城門。只要他繼續向前,推開那扇門,便能看見她的心。

    雲少卿,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否則,那結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許是月清泠的視線過於灼熱,床上的雲少卿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到眼前的少女,不由自主露出一個毫無防備的溫暖笑容來。

    「早上好啊!」

    問候後的話說出了口,雲少卿似乎這才清醒過來,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沒有什麼失禮不妥的地方。房門被打開,暖暖的陽光照射進來,讓人心中一陣舒暢。雲少卿自己把了一下自己的脈搏,發現毒素已清,身上的傷口經過月清泠的包紮,已經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了。

    抬起頭,看著眼前恢復了生機的冰雪少女,關心道:「清泠,傷好些了嗎?」

    「很好,完全沒有一點不適。」

    深深地看著雲少卿,眼中卻有另外一番含義。雲少卿似乎沒有發現一般,只是微笑道:「那就好,我還以為這藥會沒有作用呢!看樣子古書上說的倒是真的,此藥具有起死回生,重生機理的功效。只可惜為數太少,只發現了這麼一株,不然,也可以讓清泠多服用幾次。」

    他的臉上是真誠的欣慰和遺憾,月清泠知道他所說的都是真的,昨夜他拖著一身的傷回來,可想而知那藥有多麼難采。越是具有珍貴藥效的藥草,身邊生長的毒物和凶獸便越多,萬物相生相剋,便是這個道理。

    「餓了嗎?我出去找些東西回來食用,你,幫我照顧一下司弦月吧,他的藥在外面熬著,你是神醫,由你來為他看診,我比較放心。」

    雲少卿淡笑著點了點頭,「你小心一些。」

    走出茅屋,月清泠集中精神感應了一下四周,便朝著西邊飛身而去了。這山谷之中,除了野果便是溪流裡面的魚類,只是他們都是大傷初癒,不適合吃葷腥,更何況也沒有調味的作料,乾巴巴的烤魚也吃不下去。這個山谷許是節氣和上面不同,這個季節居然還生長著桃子。雖然是野生的,卻是長得又紅又大,月清泠洗了一個嘗了一下,竟是格外甜蜜多汁。於是摘了許多用布包了起來,又見地上生長中紅紅的草莓,不嫌多的又採了許多,一起裝了起來,這才轉身離去。

    回到茅屋的時候,雲少卿正好在給司弦月餵藥,只是司弦月處於昏迷狀態,無法吞嚥藥汁,這個時候他正著急。雖然當初給月清泠餵藥的時候,用了那種方法成全了自己的私心,覺得格外甜蜜。可是眼前這個人,就不可能也叫他用同樣的方法吧。要他那樣做,是萬萬不能的。

    月清泠見他那副著急的模樣,忽然覺得心中一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這個男人,有時候聰明的厲害,有時候卻像一個孩子般單純。於是主動走了上去,輕聲道:「我來吧,你先過去一下。」

    月清泠靠近司弦月,一隻纖手毫不客氣地抓住司弦月的下巴,只聽卡嚓一聲,竟是她用蠻力強行打開了司弦月的嘴,微微向上揚起。而另外一隻手從雲少卿手上端過藥碗,一把將藥汁不疾不徐地灌了下去。

    雲少卿目瞪口呆地看著她這番暴力的行為,下意識地吞嚥了一口水,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驚慌。暗自慶幸自己昨日還有神智,是自己喝的藥,否則恐怕也要遭受這麼一番悲慘的對待了。

    月清泠沒有覺察到他的不自然,看著一碗藥汁見底,這才將司弦月放在了床上。

    「他什麼時候會醒?」

    「大概半個時辰吧,等他醒後,再把另外一株雲鑼音熬成藥汁給他服下,休養幾天便可痊癒了。」

    「謝謝你,雲少卿。」

    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雖然沒有多麼親密,卻不再像以前一樣喚他雲少主或者雲公子那麼疏離。然而對於雲少卿來說,這已經算是很好的進步了,頓時笑瞇了眼睛。

    「沒事,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不需要你的道謝。」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感謝你的。對了,我採了些野果回來,你將就吃點吧。」

    說著,便將已經洗好的水果拿了出來。雲少卿拿起一個蜜桃,輕輕咬了一口,只覺得這是自己吃到過的最美味的果實。一時間,嘴裡心裡,滿滿的都是甜蜜。

    半個時辰之後,果然如同雲少卿所言,司弦月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因為月清泠守在他的床邊,司弦月一張開眼睛,看到的便是月清泠。他的眼神首先是疑惑,隨即是憤怒和驚慌,一把抓住月清泠的手臂便吼了起來。

    「你這個死女人怎麼也在這裡?難道你也被他們抓住了嗎?笨蛋,不知道派別人來嗎?這下可怎麼辦才好?不行,我們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

    看著眼前頃刻化身為火山暴龍的司弦月,月清泠無奈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打斷了他的叫嚷。

    「好了,司弦月,你仔細看看這裡到底是哪裡?」

    司弦月冷靜下來,看著簡陋的茅草屋,眼神中閃過疑惑,又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帶著皇姐面具的雲少卿,厲聲道:「你是誰?」

    「他是神醫世家的少主雲少卿,而你,也已經不在大皇子府邸的地牢了。昨夜我和寒月本來是打算潛入皇子府裡面打探一番,誰知道那府中守衛森嚴,竟然被發現了,不得已之下,我和寒月只能奮力一拼,帶你離開。若不是因為雲少卿,恐怕我們三人都已經落入烈狂的手中了。」

    簡單地說明了事情的發展經過,月清泠的眼中透出一股冷意。司弦月的眼神移向雲少卿,仍然帶著疑惑。

    「你就是神醫世家的少主?」

    「不錯,司公子你好。長生殿已經與神醫世家結盟,這次我出手幫你們,也是應該的。」

    雲少卿友善地對著司弦月點了點頭,眼見連月清泠都承認了他的身份,自然是不再有疑。掙扎著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不得不頹廢地躺在床上。

    「我這是怎麼了?」

    「你被深度催眠,還服下了大量迷惑神經的藥物,偏偏你自己又要逞強,逼迫自己陷入昏迷狀態。如果不是我們來得及時,再加上雲少卿的幫忙,你可能永遠都醒不來了。」

    冷冷地看了司弦月一眼,月清泠的語氣有著嘲諷,眼神裡卻有著淡淡的關心。

    「你這個女人,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會淪落到現在這副樣子嗎?不感謝我就罷了,居然還在這裡落井下石!」

    司弦月氣急,不顧虛弱的身體又吼了起來,只可惜,他那一張女子般嬌艷的容顏,再搭配上無法立起的虛弱身體,彷彿是林黛玉忽然發飆一樣,絕對具有毫無威脅的戲劇性。

    對於他的怒氣視而不見,月清泠取出一個桃子遞給他,「餓了吧,這裡沒有別的食物,你吃點水果吧。」

    「哦。」

    呆呆地接過水果,司弦月似乎還沒有從月清泠這麼快就轉換話題中回過神來。眼中浮現淡淡的笑意,月清泠走進他身邊,問道:「烈狂抓你,是為了煉丹的藥方嗎?」

    「不僅如此,他還想要得到長生殿。聽說赤炎的皇帝迷上了修道煉丹之術,烈狂在長生殿高價買過三顆益壽丹送給皇帝。赤炎帝食用之後覺得此藥果真是靈丹妙藥,大大的賞賜了烈狂一番。因此也更得赤炎帝之心,大有將皇位傳給他的意思。也正因為如此,烈狂再次前來購買益壽丹而被拒絕。這丹藥本就珍貴,一個人最多賣給他三顆,更何況益壽丹雖然有奇效,卻不能服用太多,否則虛不受補反而對身體有損。因為購買遭到拒絕,再加上那花銷實在是昂貴,所以他才起了想要控制長生殿的心思。他們用計抓了我,逼迫我說出長生殿的秘密,我自是不從,只得被困赤炎,沒有來得及回去參加你的及笄禮。」

    說到這裡,司弦月神色有些黯然,月清泠沒有想到他居然最為記掛的是這一件事情,頗有些無奈。然而同時也讓她深思,烈狂恐怕,不只是想要討好赤炎帝那麼簡單。他完全可以利用這些丹藥,讓赤炎帝聽他的控制,從而得到皇帝那個位置。

    眼神危險地瞇起,烈狂啊烈狂,既然你這樣利用了一番長生殿,害得我在赤炎的一番心血付之東流。那麼,不回敬你點禮物,恐怕就枉我來這赤炎一趟,浪費了這麼多時間與精力!

    「你好好養傷,身體恢復之後,我們立刻離開山谷。」

    沉吟半響,月清泠緩緩開口,這崖底山谷是不能繼續待下去了,等司弦月恢復了力氣再作打算也是不遲。

    第二日正午,月清泠幾人卻聽見山谷傳來移動,三人對視一番,月清泠暗中走了出去。卻發現是一群人,大概有三十幾個,個個都有一身武力。然而其中一人身上的氣息卻是如此熟悉,月清泠臉上的神色一鬆,開口道:「是我們的人。」

    果然,不一會,茅屋前面出現了一堆身影,為首的男子,分明就是寒月。而在寒月旁邊,卻是雲少卿的藥童,當歸。

    「少主,屬下終於找到你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嗚嗚!」

    當歸一個箭步跑過來,拉著雲少卿的衣袖像個孩子般哭泣。雲少卿顯然是對他這種行為習慣了,只是安撫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沒事,當歸,不用擔心。」

    而寒月,卻只是無聲地站在月清泠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沒有保護好族長,是屬下的失職,屬下聽憑族長的懲罰!」

    寒月是個多麼驕傲的人,月清泠知道;對於飄零族人來說,跪拜之禮有代表著什麼樣的含義,月清泠也知道。然而寒月的倔強,認定了事情的錯誤在於他就不會輕易原諒自己的個性,月清泠也是再清楚不過。於是只能淡淡道:「起來吧,以後有的是你將功折罪的機會。司弦月在裡面,帶他出來,我們回去吧。」

    「是,族長!」

    轉身,對著雲少卿微微一笑,換來對方一個溫暖的眼神。他們,終於結束了在崖底山谷的日子。

    而在赤炎即將上演的報復,才剛剛開始。

    赤炎大皇子烈狂最近總是心情欠佳,暴跳如雷。

    自那日追捕那幾人失敗之後,鷹衛隊帶回來的消息卻是對方是神醫世家的人,並且對方還下了狠話。即使神醫世家的力量,並不足以顛覆赤炎,然而想要將他拉下皇儲之位,卻是輕而易舉的。他利用神醫世家暗中打垮長生殿,除了得到長生殿以外,最為重要的是,他可以利用它讓父皇心甘情願地將皇位禪讓給自己。可惜這一切在剛剛要成功的關鍵時刻,居然被一個女人給打斷了。甚至還讓神醫世家的人知道了自己的行為,為自己招來了一個禍患。而最近,由於太久沒有獻出益壽丹,父皇已經對他一再的推脫之詞弄得很不耐煩,甚至開始懷疑起他的動機,認為他是故意不想給他。在朝廷之上也漸漸開始疏遠與他,正在煩惱間,走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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