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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四章 神秘男子 文 / 景蘭

    景帝的寢宮。

    躺在龍塌上的中年男子,一張英俊的容顏染上了異樣的蒼白憔悴。誰也不會想到,那樣君臨天下的霸氣男子,此刻竟然如此虛弱。只是,哪怕是這樣,景帝眼中的神色依舊沉靜而肅然。銳利睿智的眼神,讓人難以忽視。

    「雲少主,請幫我父皇看病吧,他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

    淳於暮槿迫切地開口,他對景帝從來都是仰慕而尊敬的,現在景帝這副樣子,他難免不心急擔憂。

    「殿下別急,我這就為陛下看診。」

    雲少卿安撫一笑,走到景帝面前。景帝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有些欣慰。他終究不是一個孤寂的帝王,至少,太子對他孝順,還有清泠。不過,自己這副樣子,還是先不要讓她見到了。

    景帝如是想著,卻沒有想到,月清泠卻已經不再記得他。淳於暮槿和雲少卿為了他的病情,也並沒有告訴他實情。

    雲少卿把上景帝的脈搏,眉宇漸漸的皺起,神色也變得越來越凝重。景帝和淳於暮槿一直都在觀察他的神色,見狀,心中也有些不安。不過,兩人都沒有出言打擾雲少卿的診斷。對於景帝來說,這場病來的蹊蹺,他竟然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或許,真的是他老了吧。

    微微歎氣,景帝的眼中竟然有了一絲遲暮之感。

    半響,雲少卿才放開了景帝的手,看著淳於暮槿擔憂的神色,景帝鎮定豁達的目光。知道眼前兩人,並不是精神脆弱的的人,尤其是景帝。輕輕舒出一口氣,雲少卿面色凝重道。

    「陛下,你這並不是病,而是中了蠱。而且,還是極為棘手的幻蠱。能夠讓陛下中蠱之人,不但擅長製毒,定然還擁有極為強大的幻術。僅僅依靠我的醫術和修為,恐怕,是不行的。除非、、、、、、、、」

    「除非什麼?」淳於暮槿焦急地開口。

    「除非四公主來,用靈力逼出陛下體內的蠱蟲,然後再由我為陛下的身體加以調養。」

    雲少卿一說完,淳於暮槿就陷入了為難,景帝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異樣,淡淡道:「既然如此,那便叫泠兒過來吧,朕也許久沒有見到她了。」

    眼神中透出淡淡的眷念,不管當初月清泠是多麼的任性的嫁給了烈狂,在景帝心中,卻還是縱容她的。

    淳於暮槿與雲少卿面面相覷,有些踟躕。景帝到底是敏銳無比,銳利的視線落在兩人身上,嚴肅道:「怎麼了?」

    「父皇,清泠她,她失憶了。」淳於暮槿開口,眼中是淡淡的痛楚,緩緩地將月清泠金針封腦,對誰都無比戒備的事情說了出來。

    大殿之中,陷入了一陣沉默。

    已是深夜。桃夭宮中,守衛的宮人早就撤下,四周卻多了數不清的暗衛。今晚上的桃夭宮中,迎來了他們回歸的主人,泠雪殿中,一個纖細的身影靜靜地躺在那張雕花大床上,呼吸平穩地沉睡著。

    這是她兩年來的第一次安眠,不再有那些抓不住的夢境,不再防備有人忽然闖進對她不利。潛意識裡,她有一絲感覺,這個地方,是安全的。房間裡的氣味似乎很熟悉,或許,那幾個沒有騙她。這裡有她想要找到的記憶,她,或許真的是雲翳皇朝的四公主。

    不管是什麼身份,她都只是她自己而已,不會信任任何一個人。她總覺得,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可能值得自己依靠的人,除了自己,沒有人可能信任。她好像在尋找什麼,可是,丟失的記憶讓她無法知道。每一次她深想,頭便會抑制不住的疼痛。

    空氣裡有著芬芳的桃花香氣,淡淡的,卻很舒服。她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墜入沉睡的夢境。夢裡,有大片大片的桃樹,粉色的桃花綻放,在空氣裡紛飛。桃花樹下,有一個朦朦朧朧修長的背影,他背對著自己,不管她如何努力,都看不見他的容顏。

    偌大的桃夭宮中,忽然閃過一絲微風般的痕跡,守在四處的暗衛彷彿都進入了一個虛擬的夢境,再也看不到其他。庭院中的桃樹無風自動,一道黑影以肉眼難以見到的速度朝著泠雪殿奔去,嗖地一聲鑽入了門中。

    漆黑的房間裡,忽然出現了一個修長高大的黑色身影。黑影緩緩靠近那張大床,黑暗中銳利的視線落在了床上女子沉睡的睡顏上面,浮現一絲柔軟的神色。女子雖然睡得很沉,秀氣的眉卻微微皺著,顯然,夢境裡面並不得安眠。

    黑暗中看不清黑影的面容,那雙星般璀璨的雙眸中閃過深深地愛戀與疼惜,黑影忽然走到了床上。他解去了自己的外衣,輕手輕腳地鑽進了被窩裡,宛如抱著稀世珍寶一樣,萬般小心地將女子摟進自己懷裡。女子感覺到溫暖,許是嗅到他身上的味道覺得熟悉,並沒有排斥。腦袋靠在黑影肩上,眉宇間的神色漸漸舒緩下來。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卻讓黑影眼中的神色一暖,有些激動地抱緊了女子的身體。他柔柔地在女子額頭印下一個輕吻,眼中浮現滿足的神色,低沉磁性的聲音忽然響起。

    「對不起,我來晚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難過。」

    低低的聲音,宛如宣誓,黑影的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和狠辣的光芒。快了,就快了,請等著我。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夠阻擋我們。

    摟緊了懷中的嬌軀,黑影深深地抱著她,自己也漸漸陷入了安眠。直到破曉天快亮時,才警覺地睜開眼睛,對著女子的紅唇深吻了一下,才悄然無息地離開。

    黑影朝著皇宮郊外百里處的一個偏僻的樹林中飛去,直到眼前出現一道陡峭的懸崖。黑影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雲霧散去,那崖底下面,竟然是一處富麗堂皇的地下宮殿,比起雲翳的皇宮絲毫不遜色。

    黑影走了進去,守衛的兩個男子看到他,紛紛跪倒在地。

    「恭迎主人回宮!」

    高大的身影對他們的恭敬仿若未聞,穿過地宮裡面華麗的亭台樓閣,九曲迴廊,來到一處空曠莊嚴的宮殿。這宮殿裡面的空間十分巨大,只擺設了一張黃金座椅,比起皇帝的龍椅還要奢華三分。大殿左右,整整齊齊地站了兩排白衣人。黑影一進到殿中,便有侍從上前為他脫去了身上的黑衣。露出來的,是與殿中人一樣的白衣,不過更加華貴精緻。男子走向正中的黃金座椅,慵懶而霸氣地斜倚了上去。面對眾人,露出的一張精緻的臉上,卻帶著一個水晶般的面具,只遮住了雙眼以及以下的大半部分。可是即使如此,也能看出男人不凡出眾的容顏,和君臨天下的穩重霸氣。

    男子一入座,地下兩排的人便齊齊下跪,朗聲恭敬道:「參見主人!」

    聲音渾厚,場面也格外的有氣勢,那樣的震撼,竟不比一個帝王入朝的時候還要壯觀。

    「起來吧。」男子擺了擺手,低沉磁性的聲音格外具有穿透力,兩排白衣人紛紛起身,姿勢整齊一致。

    「主人!」

    位於最上方的一個白衣人出列,恭敬地俯下了身子,「屬下查到神醫世家少主已經入宮為景帝診病,要不要派人去阻止他?」

    「不用,雲翳的事情你們先不要管,本宮自有分寸。倒是白琦那邊,你們辦的怎麼樣了?」男子眼中浮現一絲精光,深沉的雙目透出隱隱的霸氣。

    「主人請放心,白帝已經被控制在我們手心惟命是從。攝政王已經掌握了所有的兵權,士兵的訓練一年前便開始了,只要主人有令,便即可行動。」

    白衣人回答道,眼神中信心滿滿。首座上的男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嘴角浮現一抹狠厲的笑容。

    「那麼,先去赤炎,給烈狂送上一份好禮吧!」

    嘴角的笑意擴大,男子看起來是如此邪魅而詭異,卻偏偏妖美的讓人無法轉移視線。雲翳,赤炎,亦或是白琦,神醫世家,精緻的面容浮現出一絲不屑。你們,誰也別想逃出我的手心!誰也,逃不掉的。

    桃夭宮中,伺候月清泠梳洗的千草早早的就侯在門口,她知道月清泠的習慣,從來都不會主動敲門叫醒她。清晨的月清泠一向是淺眠的,千草悄悄走近的時候她便已經醒了。微微皺起眉頭,她有些驚訝自己自己昨夜的好眠,這個地方,或許真的是她從小生活的地方吧。否則,她不會這樣放鬆自己的戒備。

    千草見月清泠打開了房門,恭恭敬敬地將熱水端了進去,「公主,奴婢服侍您洗漱。」

    將雪白的棉巾放在水中扭干,千草舉起手,朝著月清泠的臉上覆去。月清泠眼神一閃,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中浮現一絲戒備和困惑。

    為什麼這個動作,她好像覺得異常熟悉?似乎曾經也有過這樣一個人,細細地服侍著自己的起居。可是那個人,絕對不是眼前這個宮女。

    那麼,是誰呢?

    隱隱感覺到有頭痛的趨勢,月清泠阻止了自己繼續深想下去。洗漱完後,來到了一處涼亭,那個據說是她皇兄的男人還有雲少卿也在那裡。看樣子,似乎等了她很久了。

    月清泠冷淡地上前坐下,他知道,他們一定是有事找她,才會特意來找她的。

    淳於暮槿看著她漠然的神色,心中微痛,那個會輕聲叫著他太子哥哥的少女,似乎只能在記憶中才能出現。可是,這樣的她,總比滿心的痛苦要好吧。

    「清泠,父皇病了。你去看看他吧,他,一直都很想你。」

    說這話的時候,淳於暮槿心中其實是忐忑不安的,他並不能保證月清泠會答應他。畢竟,現在在她的眼中,他們什麼都不是。雲少卿也只是深深地看著月清泠沒有開口,但是眼神中帶著一絲祈求。

    月清泠靜靜地看了他們一眼,開口道:「好。」

    她不是傻瓜,月清泠早就對自己的失憶有些懷疑。這些人看著她的眼神都透著一股異樣,她從來都不是願意被別人掌控的人。她要恢復自己的記憶,找到自己丟失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個地方,這些人,會給她一種熟悉的印象,或許,她漸漸地,便會想起什麼。沒有人可能把她當成傻子一般愚弄,她要的,是真相而已。

    景帝的寢宮,躺在床上的中年男子,從她一進門開始,便用一雙深沉銳利的眼神深深地看著她。那是一個極為英俊的男人,即使年華不再,病痛纏身,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一身氣勢。月清泠沒有逃避他的視線,她發現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一雙極為深沉淡漠的眼神。如果他真的是她的父皇,那麼她還有些相信。從見到景帝的第一眼起,月清泠就覺得,他們是同一種人。

    「泠兒,過來。」即使知道眼前的女子已經不再記得他,即使一開始就看到了她眼中的陌生和淡然,景帝依舊像往常一樣喚著她。眼神中是淡淡的溫暖,月清泠有些疑惑,卻還是上前,靠近了他,卻隔了半尺的距離。

    景帝心下一痛,可是也知道她的個性,勉強自己忽視她的戒備。他一直都知道慎雪那孩子的心思,只是泠兒一直都沒有看透,慎雪失蹤了,或者是死了。這些年來,他也同樣知道她的瘋狂。在烈狂的後宮肆無忌憚,甚至圈養男寵,每日醉生夢死。處處與烈狂作對,殺人如麻,冷血無情。倒是最近一年從赤炎傳來的消息,她安靜了許多,卻原來,是被雲少卿封住了記憶。如果慎雪已經死了,那麼,帶給她的痛苦,還是消失掉吧。他會重新培養她,讓她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的生活。

    「清泠,父皇中了蠱毒,現在能救他的,只有你了。我們知道,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或許並不信任我們。可是,你的的確確是父皇的女兒。他最寵愛的女兒,就是你了。我們希望你能救父皇,當然,你也可以拒絕。我們都不會勉強你,只是現在,想要請求你罷了。」

    真摯地看著月清泠,淳於暮槿緩緩開口,他們尊重她的決定。從來都不會強迫她去做些什麼,更何況,現在這樣的狀況,都是他們心甘情願來面對的。

    月清泠微微低著頭,沉默。良久,才低低道:「好。」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可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讓她對著床上的那個男人,狠不下心來。景帝的眼中浮現一絲欣慰,他的泠兒,終究對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要祛除景帝身上的蠱毒,必須以月清泠強大的靈力為引導,再由雲少卿在一旁協助。月清泠坐在景帝身後,對著他的後背緩緩運功。雲少卿取出一把銀刀,在景帝手臂上劃了一道傷口。鮮紅的血液湧現,空氣中浮現出一絲血腥,月清泠閉上眼睛,全神貫注地感受景帝體內蠱毒的存在。最後,終於在景帝的心脈處發現了一個蠕動的凸起,她加大了靈力,引著那蠱蟲朝著手臂上的血腥處爬去。血腥的味道顯然是蠱蟲的最愛,又加上月清泠靈力的引導,很快便爬到了手肘處。此時此刻,月清泠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水,雲少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呼出一口氣,盯著那蠱蟲的一舉一動。

    在到達傷口處,蠱蟲停了下來,大口大口地吸食著景帝的血液,景帝咬緊了牙關,臉色也變得無比蒼白。雲少卿看準了時機,大喝一聲:「起!」

    月清泠用盡全力,將一身靈力全部傾注與手心,蠱蟲受到壓迫,猛地被衝出景帝體內。雲少卿眼疾手快,一根銀針迅速地紮在蠱蟲身上,那種醜陋的蟲子折騰掙扎了幾下,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雲少卿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神色緩和道:「好了!」

    伴隨著他的話音一落,景帝倒在了床上。月清泠臉色也有些蒼白,不過依舊站起身來,淡漠的朝著屋外走去。雲少卿伸出手,嘴角張了張,終究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清泠,真的要這樣再見了嗎,清泠?

    壓抑住心中的傷感,雲少卿知道,現在的他必須立刻為景帝包紮傷口。可是,清泠她剛剛的神色也很不好,她的身體怎麼樣了,能不能承受?

    抬起頭,卻只能看到她遠去的背影。雲少卿低下頭,心中一片黯然。

    月清泠有些踉蹌地走了出去,沒有去管身後拿到關注的眼神。她的靈力耗盡有些虛弱,可是奇怪的,她就是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疾步跑回桃夭宮,揮揮手將伺候的宮人包括千草和雲姬都趕了出去。這才放心地躺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只要睡一覺,好好休息一下,她便會很快的恢復的。

    忽然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強烈的視線注視著,月清泠猛地睜開眼睛,卻對上了一雙燃燒著火焰一般的雙瞳!

    「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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