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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五章 奪愛 文 / 景蘭

    「你是誰?」

    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帶著一塊冰玉一般的面具,遮住了他的一般容顏,精緻的面部輪廓,卻有一種更加吸引人的氣質。他的一雙眼睛,灼灼而熱烈,帶著一股強烈的憤怒,還有複雜的憐惜。月清泠掙扎著想要反抗,卻因為靈力耗盡,根本無法撼動他分毫。而且她也發現,眼前這個人身上隱藏著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就算她沒有耗盡靈力,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別動!」

    男子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耳邊傳來溫暖而急促的呼吸,月清泠身子一僵,眼中閃過一抹殺意。這人竟然對她輕薄無禮,實在是不可饒恕!然而男子似乎早有所覺,分別按住自己的兩隻手,與她面對面的直視。看見月清泠眼中的怒火,男子竟然低低一笑,眼神中的神色無比溫柔繾綣。

    「小傻瓜,別動,否則的話,我可不敢保證會對你做什麼。」

    邪惡而調侃的話語,再加上男子精緻唇角的那抹笑容,如此放蕩不羈的神情。月清泠本來該是惱怒的,可是,看著男子望著自己的眼神,她忽然有些困惑。

    縱容的,深情的,寵溺的神情,記憶中,好像有一個人,也那樣深深地看著自己。只是,沒有這般純粹,而是帶著隱藏的無奈和痛楚。他是誰,為什麼她對於他的觸碰不會反感,為什麼她其實明明可以逃開,卻並沒有真的行動?

    掌心傳來一股溫暖的氣流,月清泠只覺得自己消失的靈力忽然全部都回來了,似乎還有繼續源源不斷地趨勢。驚訝地抬起頭,冷漠的眼神中透出一絲訝異。他,為何要這樣幫她?

    「沒有下次,以後不許再做這樣傷害自己的蠢事知道嗎?」男子輕聲開口,眼中的疼惜大過憤怒。月清泠愣愣地看著他,他,是在擔心自己?可是,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啊!」男子彷彿知道她心中在想什麼,忽然輕笑著出聲,月清泠臉上的神色一變,冷漠而戒備地看著他。眼中帶著絲絲憤怒,這個傢伙,竟然敢三番四次的戲弄與她!

    感覺到自己恢復了力量,月清泠猛地掙開了男子的手,毫不留情地朝著他的胸口打出一掌。男子輕輕鬆鬆地避開,眼中竟然帶著一抹笑意,忽然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靠近了月清泠。還沒有回過神來,月清泠只覺得唇上一涼,耳邊只傳來男子帶著滿足和霸道的話語。

    「我會再來找你的!」

    月清泠伸手覆上自己的唇,愣愣地坐在床沿,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迷惘。

    這種熟悉的氣味和感覺,為什麼,明明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啊?

    她丟失的記憶,到底是什麼?

    月清泠心中隱隱有著感覺,此事,與那個蒙面男子絕對有關。以前的他們之間,有著什麼關係嗎?為什麼他要那樣親密的對待自己,而自己,竟然沒有反抗?

    這一天,月清泠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想到他們說,這桃夭宮是她從小居住的地方,而身邊的那些人也是一直服侍她的。那麼,那個千草或者雲姬,應該知道她的過往吧?有些事情她必須弄懂,她討厭任何意義的欺騙。月清泠看著自己的雙手,似乎還殘留著那人身上的溫度,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御書房。

    大病初癒的景帝,臉上雖然依舊帶著三分蒼白,眼神卻格外凌厲。他看著眼前的淳於暮槿,若有所思地開口道:「太子,你覺得朕中蠱之事,該是如何?」

    淳於暮槿微微皺眉,面色凝重道:「父皇,兒臣覺得此事尚有蹊蹺,父皇身在皇宮,有眾多暗衛密探暗中保護,父皇您自己更是武功高強。而且,兒臣也派人查探過了,這宮中都是可靠之人。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僅憑一己之力,便輕而易舉的進入皇宮在父皇身上下蠱。那個人,絕對是當世難遇的絕頂高手。更何況,兒臣還發現了一件以為湊巧之事。白琦國忽然爆發了內亂,攝政王執政,擁立了一個不滿五歲的小皇帝。而同樣的,赤炎國也出現了一些古怪之事。那就是朝中的一些臣子接二連三的失蹤,而那些消失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重臣。雖然在雲翳並沒有出現什麼混亂,可是父皇你卻莫名其妙的中了蠱毒。兒臣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似乎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著整個大陸一樣。

    景帝聽他說完,讚賞地看了看淳於暮槿。「你分析的很好,朕也覺察到了,最近一年,三國中忽然崛起了一股暗流。朕派去的探子卻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有的甚至一去不返。而最近,他們的活動似乎越來越頻繁了,朕,有些擔心啊!」

    「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守護好雲翳的!」

    淳於暮槿看著景帝,眼神中閃過堅定。景帝淡淡一笑,「若是老五還在,倒是能幫幫你。你的性子有些軟弱,若是遇到至親之事,總是沉不住氣。算了,這股暗潮看樣子現在還並沒有完全波及到雲翳,你要小心謹慎些才是。朕也不是好相與的,竟然將手伸到朕的身上了,最近閒的無事,有些人倒要好好敲打一番了!」

    景帝眼中閃過一抹冷光,不管那人是誰,他淳於流風從來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更何況,他向來都是錙銖必較之人,傷了他,總要付出代價。

    桃夭宮。

    月清泠遣走下人,來到一面長滿爬山虎的牆壁,她沿著牆壁緩緩走著,忽然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伸出手,輕輕一推,那片綠色向後凹去,彷彿是一扇門。月清泠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冥冥中,她好像知道這裡是個密室,一個只有兩個人才知道的地方。俯身,輕輕走了進去,裡面的裝飾極為簡單,卻雅致清爽。同樣有巨大的靠椅,漢白玉的桌子,一些零零散散的書籍。她怔怔地看著那張靠椅,似乎看見了兩個纏繞在一起的身影。

    皇姐,碧落黃泉,慎兒會永遠和你在一起、、、、、、、、、

    似乎有什麼要衝破腦子一般,月清泠只感覺到一陣尖銳的疼痛。在她忍不住要蹲下身子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下意識的想要掙扎,然而,對方身上帶著一股讓她安心和熟悉的味道。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他的懷裡。

    「不要去想了,現在這樣也很好。你很累了,要睡一覺,睜開眼睛,便什麼事情也沒有了。」

    低沉而溫柔的男音,語調慢慢的,卻是說不出來的好聽。月清泠只覺得一陣困意湧現,竟然毫無戒備地在來人的懷中暈了過去。

    男子輕輕抱起她,兩個人一起躺在了靠椅之上。他細細地撫摸著女子的容顏,眼中的溫柔似乎要溢出水來。修長的手指,沿著額頭,一點一點觸碰著女子的五官,另外一隻手攔著她的後腦勺,碰到一處凸起。男子的眼中閃過一抹陰沉和痛惜,低頭吻上她的唇,喃喃低語。

    過去的那般痛楚,忘掉就忘掉吧,從今天起,你的記憶中,只有一個全新的我。

    月清泠醒來的時候,只覺得一陣溫暖。下意識地朝著那處溫暖挨去,警覺的她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手中碰著的一個溫暖柔和的東西,竟然是一隻修長的手臂!猛然抬起頭,卻望進了一雙幽深而帶著笑意的雙瞳裡。

    「醒了麼?有沒有覺得好些?」

    男子溫柔寵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靠在他的懷裡,朦朧中,腦海中忽然閃現一個場景。月清泠深深地看著他,眼中有著困惑和不解。為什麼,會這樣熟悉?竟好像有一種,一眼萬年的感覺。

    然而,月清泠很快便恢復了清醒,冷冷地看著他:「又是你!你到底是誰,接近我有什麼目的?」

    她這副冷漠的樣子並沒有讓男子退卻,反而強硬地上前,將她欲掙扎的身體緊緊摟在懷裡。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緩緩響起。

    「你說對了,我確實是有目的的,我接近你,要的,是你的這裡。」

    一隻大手,覆上了月清泠的心口,那雙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倒影著她微微驚訝的身影。他深深地看著她,眼神彷彿要將她的靈魂吸取一般灼熱。帶著一股強勢的霸道和決絕,他猛地低頭,攫住她粉嫩的雙唇。

    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從我手中搶走你!

    「唔!」

    月清泠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抱得越緊,他的吻纏綿而又霸道,幾乎讓她不能呼吸。直到她臉色漲紅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才慢慢放開了她。看著她清冷的目光中染上怒意,那樣的生動和美麗,眼中不由浮現一抹笑意。

    「慎雪,我的名字,你要記住!」

    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做你身後幼稚乖巧的弟弟;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叫你皇姐。這一次的浴血重生,我將剷除所有的障礙。清泠,我要整個天下,都只能在你的腳下匍匐。而我,永遠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只屬於你。

    為什麼不拒絕呢?為什麼她並不是真的想要逃開?為什麼他的眼神那樣熟悉?她是從來不會允許自己不認識的人近身,更別說那樣親密的對待。回到泠雪殿,月清泠的腦海中一片混亂。慎雪,慎雪,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忽然升起一股異樣的痛楚。她遺忘的,到底是什麼?

    月清泠暗暗下定決心,下一次見到他,一定要將一切都問個明白。她月清泠不是那種需要被別人保護在身後的女人,這一年來,不管是雲少卿,司弦月,還是那個父皇和皇兄,他們看著自己的那種眼神。彷彿她是一個脆弱無比的存在,必須由他們精心保護一樣。

    而現在,她開始對自己為什麼會失憶這件事情懷疑了起來。

    五月的大陸,風雲變幻。

    一向奉行中庸平和之道的白琦經歷過一場內亂之後,忽然在一個夜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襲了赤炎的邊城。炎帝烈狂剛剛遭受了大臣失蹤的詭異之事,還沒有處理完,便又遇到這種突襲事件。由於事先誰也沒有想到,僅僅一個晚上,白琦便佔領了邊城方圓近五百里的城鎮。烈狂大怒,在朝廷之上頻頻動氣,急派人手趕往邊城,卻沒有一個可堪當大權的將領。朝中的將才之士,大多數都已經奇異失蹤了。再加上白琦在這個時候的進攻,烈狂自然明白此事定是白琦所做的手腳。每天在朝廷書房忙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法抽身。

    而雲翳雖然沒有受到波及,卻難免擔心白琦同樣在雲翳派了暗探對朝臣動手腳。景帝雖然加大了部署,朝中官員卻難免人心惶惶,擔心自己同樣落得一個失蹤的下場。一時間,整個大陸風聲鶴唳,延續了三百年之久的平和漸漸開始被打破。人們幾乎可以預料到戰事的來臨,卻從來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是白琦最先挑起的戰爭。

    雲翳皇宮。

    一身青衣的雲少卿看完手中的信筏,一向溫和的面容浮現焦急的神色。白琦對赤炎毫無接口的出兵,雖然影響了神醫世家的生意,可是這並不十分重要。原本他並不在意,可是現在,神醫世家在白琦和赤炎的許多藥鋪忽然遭到了襲擊,裡面的藥材也被一掃而空。更加讓他心急如焚的是,竟然有人潛入了神醫世家的內部,族中已經發生了好幾起意外事故。許多珍貴的醫學典籍被莫名其妙的燒燬,神醫世家儲存的靈藥也被人盜竊一空。長老們已經連發了三次召回令了,因為景帝的蠱毒,雲少卿才一直拖著。如今恐怕是不行了,景帝的蠱毒已經被祛除體外,現在只需要好好療養幾天便可。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趕在了一個時候發生,讓人忙不暇接。現在白琦向赤炎開戰,雲翳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安全的。清泠在這裡,定然不會出事。更何況,回到桃夭宮的她,最近似乎不再那麼極端的冷漠防備,終究是生她養她十幾年的地方,在這裡,遠遠比赤炎好多了。只希望,她能一直這樣,沒有任何煩惱的生活下去。

    雲少卿留下一個藥方和信箋交給伺候的宮女,看著焦急催促自己的當歸,急匆匆的不告而別。

    而同樣的,司弦月和寒月最近也是忙得焦頭爛額,長生殿,以及月清泠建立的那些產業,自從月清泠沒有記憶之後,全部都是司弦月在處理。而最近也因為戰事,陸續發生了好多突發事件,一時間,原本總是暗中保護著月清泠的幾個男人,竟然都不在她的身邊。

    一把華麗的黃金座椅上,慵懶地斜靠在上面的絕美男子邪肆而霸道,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那些礙眼的傢伙如今全部都不在她身邊,他可以好好地陪著她一段時間了。

    「來人!」

    「是,主人。」

    「好好地和他們玩上一場,能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這個大陸,要越亂越好,這樣,本宮才能坐收漁翁之利不是嗎?」

    男子嘴角揚起邪肆詭黠的笑容,慢慢來吧,你們,誰也逃不掉。

    暗夜深沉。

    當房間裡響起一道細微的聲響,月清泠便即刻起身,看著眼前的白色身影。他倒是張揚,漆黑的夜裡一身雪白,也不怕被人發現嗎?

    「怎麼還沒睡?」嘴角揚起笑容,緩緩走近她,俯下身,想要把她摟進懷中。月清泠閃身避開,冷冷道:「我要知道我丟失的記憶,你一定知道,對吧。」

    手中的動作一頓,他的語氣忽然有些變冷,「有些事情還是忘記的好,知道了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我只能告訴你,我們是認識的,而且,你是我的!」

    強硬地將她抱進懷裡,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表情。慎雪並不知道月清泠早就發現自己心意的事情,也不知道月清泠是因為他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不想讓所有的關係都變回從前,他已經受夠了只做她的弟弟。現在,她不知道他和她的關係,他就可能肆無忌憚的接近她,愛她,再也不用壓抑自己。他的記憶停留在那場婚宴,停留在月清泠與雲少卿的相愛,停留在他故作灑脫的黯然。他知道自己是被控制了身體,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沉睡裡。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一切都是物非人非。

    他被人浸泡在一個裝滿黑色液體的藥桶裡,每天都有一個黑衣老頭出現,往藥桶裡面添加各種稀奇古怪的藥材和毒物。他承受著無邊的痛楚,幾乎以為自己就要死去。他甚至都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淪落成這番境地,他的皇姐呢,那個黑衣老頭是誰,他到底怎麼了?

    那個老頭看他的眼神,宛如死物,而每當他多活一天,老頭的眼睛變閃亮一分。他漸漸地明白,他竟然被這個老頭當做了藥人在試驗。他的心性終究是堅韌的,忍受了接近半年的煎熬,他咬著牙從來都不曾放棄。他要回去,他要復仇,他要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沒有人知道那段日子裡,他的生活是多麼的灰暗。直到有一天,那個老頭的山谷裡,忽然來了一輛馬車。

    白琦國的三皇子——白洛,一個異常俊美卻又無比虛弱的男人。原來,他這半年所受的苦,不過是為眼前這人的藥引。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淳於慎雪,原來不過是一株桃花煉成人的靈體,他竟然,根本就不算是一個人。而現在,他的命運,竟是一味解藥,要被眼前的男子吃下去。

    他不甘心,卻只能任人魚肉。那一刻,他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恨意,然而終究是上天有眼吧。當他再次醒來,他發現自己居然在白洛的身體裡。虛弱的白洛,怎麼爭得過他強大的靈體。而現在的他,更加擁有了白洛的身體,老頭給他的藥,甚至讓他封印的靈力被打開。他不再是一個單純的靈體,終於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再也不用擔心他們之間的身份,再也沒有了一絲顧忌。在那個谷底,他意外發現了一塊令牌,成為了地宮的主人。再加上白洛在白琦的勢力,他開始步步經營,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可是,當他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站起來的時候,她卻已經成了赤炎國的皇后!當他想要報仇的時候,卻發現淳於巍敏和萱妃韓家,早就已經被驅逐。當生命的意義只剩下了她,那麼,他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朝著那個目標前行。

    他和她是一朵雙生的花,注定了一起盛開,一起凋零。不管月清泠是為了什麼才嫁給了烈狂,在慎雪的眼中,那就是必須破壞。他們命中注定是屬於彼此的,他這一次,絕對不會輕易地放棄!

    「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躺在他懷中的月清泠喃喃自語,她的眼前,忽然出了一幅場景。玉雪可愛的稚嫩男童,堅定不移地看著一個女童的眼睛。

    皇姐,慎兒是你的、、、、、、、、

    慎兒只屬於你,生生世世、、、、、、、

    頭越來越痛,月清泠卻不想放棄,那是誰,那個人到底是誰?額頭上浮現細密的汗珠,身體也在微微顫抖,沉浸在回憶裡的慎雪發現了她的異狀,出手如電地點了她的昏睡穴。

    「慎、慎兒、、、、、、、、、、、」

    低不可聞的的輕語,慎雪身體一僵,臉上的神色無比複雜。

    她難道,想起了什麼嗎?

    可是,我寧願你,什麼都不記得。

    輕輕地將月清泠抱到床上,慎雪細細擦拭了她臉上的汗水,然後出神地看著她的容顏。緩緩摸上了自己的臉頰,這張臉,不是屬於他的。可是,只有這張臉,才能讓自己有更大的勝算。曾經的他無比討厭自己與她一模一樣的容顏,那樣子,誰也無法否認他們的姐弟關係,可是現在好了。一切願望都得到了實現,等他完成了自己的計劃,就可以帶著她,過她想要的生活。

    白琦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中,而赤炎,也遲早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赤炎沒了,清泠那個皇后的虛名也會消失。至於雲翳,慎雪並沒有想過要動手。只要赤炎想雲翳救助的時候景帝拒絕,亦或是淳於暮槿登上皇位,他很容易就能讓他們變成自己的傀儡。雖然也同樣可以用這種兵不血刃的方式解決赤炎,可惜的是,烈狂他偏偏娶了不該娶的人。那就活該承受自己的怒火!

    翌日清晨,御書房。

    景帝看著眼前的一封密信,眼睛有些危險地瞇起。不時手指輕叩桌面,發出扣扣的聲響。

    忽然,門口傳來趙順的聲音,「陛下,太子求見。」

    「讓他進來吧。」景帝輕輕抬起頭,看到推門而入的淳於暮槿臉上有些凝重的神色。

    「父皇,這是剛剛赤炎傳來的國書。烈狂希望向雲翳借兵,抵擋來自白琦的攻擊。」

    景帝接過一看,上面寫著要是答應出兵,一起擊敗白琦,那麼這最後佔下來的白琦就和雲翳三七分。若是佔領不了白琦,只要能助赤炎勝仗,則奉上赤炎三座城池。這的確是一個誘人的條件,可是,景帝現在卻連考慮的心思都沒有辦法有了。

    將手中的信箋遞給淳於暮槿,景帝顯得有些疲憊,「你自己看看吧。」

    「若助赤炎,雲翳必亡。」輕念出聲,淳於暮槿臉色一變,卻並不是為這張狂的警告,而是那信箋上面畫著的一隻蟲。那是一隻長得極為噁心的蟲子,正是從景帝體內逼出來的那只蠱蟲的模樣。對方在很明顯的警告他們,如果幫了赤炎,那麼,這蠱毒,恐怕會在雲翳皇宮中蔓延吧。

    印象中的白琦,並不是一個擅長作戰的國家,可是自從他們開始毫無預警的突襲赤炎開始,就顯示出了軍隊極為強悍的戰鬥力。開戰不過幾天,幾乎是每戰每勝,幾乎快要打下赤炎一半的城池。若是說兵力,赤炎的軍隊作戰力是三國最強的,景帝並沒有把握能幫到他們。他現在擔心的是,就算他不幫忙出戰,白琦,不,亦或是那個幕後者,會不會放過雲翳。他不會拿自己的國家去冒險,更何況,那個幕後者顯然是謀劃已久。

    「陛下,白琦國使臣求見!」一個宮人忽然跑來稟報道。

    「什麼?」

    景帝與淳於暮槿都微微一驚,這個時候,白琦國為什麼會派遣使臣來雲翳,而且,還是這樣暗中前往。難道,是怕那信箋沒有說服力,想要親自派人前來嗎?

    「你可看清楚了,果真是白琦的使臣?」景帝臉色陰沉,開口問道。

    「回稟陛下,那人帶了白琦攝政王的印章,還叫奴才傳一句話給陛下,說:請問陛下收到信箋了嗎?」

    景帝眼神一斂,果然是使臣,竟然還是白琦的攝政王!眾所周知,白琦的攝政王其實就相當於是皇帝,如果,這場戰事是攝政王故意挑起的話,那麼,他親自前來雲翳,代表著什麼?可是,傳聞攝政王向來體弱多病。不過,景帝皺起眉頭,傳聞並不可能完全屬實,能夠坐上攝政王那把椅子,就絕對不是無能之輩。

    「去請攝政王進來!」

    隨著宮人出去傳話,不一會,一個修長高大的身影在一個隨從的陪同下出現在了景帝面前。那走在前面的男子劍眉星目,唇紅齒白,一張臉竟是毫不遜色與月清泠那般絕美。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桀驁的銳利和霸氣,偏偏行為舉止又極為穩重。景帝眼中厲芒一閃,此人果然是個人物!

    只是,景帝看著那人,隱隱竟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白琦使臣白洛,參見景帝陛下,陛下萬福!」

    有禮而不謙卑地開口,景帝知道這也是買了他一個面子,沉聲道「攝政王不必多禮,來人,賜座!」

    「不知攝政王到我雲翳,所謂何事?」

    白洛淺淺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陛下心中應該很清楚本王所來的目的,其實不過是為了讓陛下寬心罷了。我國聖上有過交代,只要雲翳不助赤炎,白琦保證不會對雲翳出兵。」

    「攝政王好大的口氣,我雲翳泱泱大國,難道還怕了你白琦不可?」

    白洛狂妄的語氣讓景帝心中一怒,眼中浮現不滿。白洛不為所動,忽然輕輕道:「陛下的身體,看來大好了。」

    「你!」景帝萬萬想不到,這攝政王居然這樣將他不放在眼裡。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怒氣,此刻雲少卿不在,若是對方下蠱,他是萬萬躲不過的,他不能為逞一時之氣將整個雲翳拉入戰火。這是身為帝王的責任,這個白洛,景帝能夠感受到對方身上強大的氣勢。這個人的武功深不可測,又擅長下蠱,他不能輕舉妄動,若是成了他的傀儡,整個雲翳也就完了。

    「陛下息怒,白洛並無惡意。與赤炎一戰,不過是私人恩怨而已,陛下沒有必要牽涉其中。」

    私人恩怨而已?景帝自認冷血無情,卻從來都沒有因為私人恩怨而將國家百姓牽扯其中的想法。而白洛居然輕描淡寫的告訴他,發動這場戰爭,犧牲了那麼多生命和無辜百姓,為的,不過是私人恩怨而已。什麼樣的私人恩怨,居然要用戰爭來解決?這個白洛,若他為帝,三國將會掀起多少的血雨腥風?

    他故意打破三國之間的平衡,為的,到底是什麼?真的,只是私人恩怨而已嗎?眼前這個人,究竟是擁有多強大的力量,才能這樣隨意的說出這種話來?

    「聽聞雲翳的皇宮修建的格外精緻莊重,不知道白洛有沒有這個榮幸,在宮中小住幾晚呢?」

    話鋒一轉,白洛忽然開口,倒讓景帝吃了一驚。心中暗暗升起警戒,他要求留在皇宮,難道是為了要挾與他?轉念一想,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自己也能早做好準備,看看這個白洛到底要幹什麼。

    不過,不能將他的住所安排的與內宮太近,景帝點了點頭,讓宮人將白洛帶去最北邊的落花宮。看著白洛離開的身影,景帝鬆了一口氣,神色驀地變得嚴肅。

    「來人,去把太子給朕叫來!還有,去找神醫世家的雲少主回來!無論如何,要快!」

    景帝暗中加派了人手,出動了所有的大內侍衛和影部的暗衛,整個皇宮的戒備空前森嚴。當這個消息傳到被安排在落花宮中的白洛耳邊時,只引得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父皇啊父皇,原來有一天,我也可以讓你如此驚慌失措。可惜的是,你永遠都料不到,我要做的是什麼。

    桃夭宮。

    偌大的浴室,燈火透明,而從外面的窗戶看進去,卻是一片漆黑。慎雪輕輕解開月清泠的衣衫,將她放入熱水之中,取出薄荷精油倒進池子。看著氤氳熱氣中垂眸淺睡的容顏,慎雪心中升起一股久違的暖意。已經忘記了有多久沒有這樣親密無間的看著她,親手服侍她的洗漱。她的習慣愛好,彷彿刻在腦子裡一般從來都不曾忘記。就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就能感受到幸福。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真正的溫暖,他的心,只有她才能填滿溫度。

    皇姐,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們彼此才能如此的愛著對方。自私而霸道的愛情,容不得一點瑕疵,這是你教給我的,也是你自己的。在意的人或東西,不顧一切,哪怕是掠奪也要得到。所以這一次,不管用怎樣的方法或手段,我也一定要讓你,從此以後,只屬於我。

    確定泡的時間已經足夠,慎雪才將她從浴池裡面抱了出來。白皙如玉的肌膚,因為溫水的浸泡顯得格外紅潤,滴落的水珠,閃著誘惑的光澤。抱著這樣的她,愛極了她的慎雪又怎麼可能靜得下心來。忽然想起兩年前的那個晚上,屬於他們彼此的第一次。哪怕她是中了蘭雅的藥,哪怕他故意抹殺掉了她的記憶,可是,卻是他珍藏在自己心中,最美好的事情。

    因為她心有所屬,所以不得不心痛退讓放棄,可是,那個人並沒有給她真正的幸福。那麼,這一次,他絕對不會退讓。他已經有足夠的力量,剷除一路上所有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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