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219章 疑心 文 / 彈指
顫步行來的大祭沒有接鄭無邪的話茬,他淡淡笑了笑,說道:「年輕人火氣大點好,不然都像我們這一群老頭子一樣死氣沉沉,那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剛剛走掉的那個小傢伙,是你們朋友?」
鄭無邪看了大祭一眼,又看了看鄭屏離開的方向,此時鄭屏的身影早就已經消失在了前方。
「嗯,沒想到進來之後碰到的熟人還真是挺多。」
「疑心不要太重。」大祭言有所指,「先過去吧,快要開始了。」
兩個攙扶著大祭的男人對我們投來好奇的目光,又攙扶著大祭朝繼續朝前頭走去。同時那邊人群匯聚的地方,好幾位上了年紀的老人都挪動著步子朝一個方向而去。
大祭前腳剛走,後腳一個穿著苗疆傳統服飾的男人來了我們近前,做了個請的手勢便在前頭引路。那邊的年輕人騷動了一陣,開始按照次序排好位置。
我們站在最後面的一排,前面的人扭頭,看我們的神色帶著那麼一些玩味。這都是跟鄭無邪有仇的應該,至不濟,也應該是看鄭無邪不順眼的。而面對這些目光,鄭無邪則是比劃了一下中指,讓轉頭看他的人臉色都是一黑。
「你就不能低調點?」我小聲對鄭無邪說道。「你看看存虎,除非必要不然都不會說話,你要是有他一般的定氣本事,也不至於仇家這麼多吧。」
鄭無邪瞥了范存虎一眼,范存虎身體筆直的站在那裡。「你知道量小非君子的下句話是什麼嗎?」他問我,看那樣子挺認真。
「無毒不丈夫吧?」我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腦子的確是隱隱有這麼個話,但記憶得不是很清晰。「對,沒錯,就是這句。」再琢磨一下,我確定。
鄭無邪頓時笑了,笑得很賤。「我就知道你不知道。量小非君子,話少沒媳婦。」
「賤人!」我罵他,范存虎低頭臉紅到了脖根。這孩子雖然已經出山很長時間,但是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會有些害羞,我估摸著,要是現在站在這裡的是范存龍,可能就不會這樣了。
那邊鑼鼓聲傳來,祭台上那幾個少女把盆裡的無根之水恭敬地放在地上開始跳迎神舞,幾個在臉上塗了紅綠之色的男人,在祭台下繼續開始吟唱那種語調怪異的祭文。
男人們從村外頭轉了一圈回來,隊伍的最前面捧著三樣東西,一塊西瓜大小的石頭,一個陶罐,還有一個靜靜臥在盤中的黑貓。
「苗疆的行事風格很怪癖,就算是他們自己人,有時候可能都不知道那些被奉為神聖之物的東西有什麼意義。」鄭無邪低語。
我道:「不過我很好奇,這些人究竟是許諾了他們什麼好處,竟然讓這麼多人甘心過來,而且你看他們的樣子,好像還都挺高興。」
這讓我十分迷惑,如果說我們進來這裡,是因為一系列的巧合跟我本身就要尋找白苗宗脈的原因,那麼這些人來著大山裡,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說是不計報酬的幫助,那麼這種場面,似乎是有些說不過去。
鄭無邪撇嘴說道:「還需要什麼好處?這麼近距離接觸苗疆的機會,這些傢伙肯定是打破了頭往這裡擠。苗疆很神奇,但是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跟這群老傢伙玩他們還太嫩了。」
「我們不也是年輕人?」鄭無邪老氣橫秋,好像是一個飽經世事的老怪物,我怪異的看了他一眼。這貨理直氣壯的說道:「心理上來說,我足夠給他們當叔了。」
「我覺得你跟我一摯友很像,你們要是碰到,鐵定能一見如故。」我想起了趙七九,還有那個相處時日不是很多,但卻儼然是一個開心果的小東西,心裡泛起了一些隱憂。他們這一去已經大半年,到現在還沒有絲毫訊息。
「我命裡缺少一見如故的人,喲!你看,那個小女孩。」鄭無邪嘴裡胡謅,忽然給我指了指。
抬頭看去,在歸來隊伍中,一個衣著明顯跟其他人有很大不同的小女孩,被一群人護在中央朝著祭台上走去。
「你怎麼看?」鄭無邪問我。
「感覺有些不對勁,怎麼看都不像是小女孩。」小女孩雖然看上去十分青澀稚嫩,但是那對眸子卻十分凌厲,根本就不是一個小孩子能有的。
可能是察覺到我們的目光,在人群中走向祭台的小女孩看了我們一眼,我頓時覺得頭皮發麻,那一道目光像是要把我的身體穿透,讓我感覺一陣驚悚。
鄭無邪臉色也是一沉,他低聲說道:「鄭屏那小子說的事情太少,要我猜的不錯,她應該是那個聖女。玲瓏心,不簡單啊。」
「玲瓏心?」我看了鄭無邪一眼,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鄭無邪說道:「玲瓏心,又叫洞悉三生三世剔透玲瓏心,據說有玲瓏心的人,能一眼看透一個人所有的過去,甚至連一個人的前世也能一眼看穿。」
「扯淡,沒這麼邪乎吧!要是這樣,那豈不是每個人都沒有秘密可言了。」天之道,損有餘補不足,根本就不應該出現這麼逆天的東西。而且,我一直感覺自己地花快圓滿,能在很多時候撲捉到一個人的心裡軌跡已經是十分得上蒼垂憐的變態能力了,卻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鄭無邪竟然爆出了這麼一句話,這讓我很難接受。
「就是這麼邪乎,但要看透一個人得付出不小的代價。」鄭無邪說著搖頭。「我也只是聽說過,玲瓏心,截止今天為止,我也才是第一次見到,剛剛差點被她一眼看透。」
「我總覺得事情很怪,有種不踏實的感覺。」我對鄭無邪說道,這個祭祀的場景讓我覺得很彆扭,剛開始那幾個少女手持無根之水吟唱祭文還不讓我這麼覺得,但是從外頭回來這些男人入場之後,便讓我覺得怪。
「怎麼說?」鄭無邪看看我,又看看前頭騷動的人群低聲問道。
我緩緩搖頭。「說不清楚,是一種感覺,我估計我們可能會碰上不小的麻煩,甚至是要命的。」對於危險的這種預判,我一直十分信任自己,以前時候不知道這種冥冥中的感覺來自於何處,後來被點醒,這是天地人三花之中,地花快要圓滿帶來的改變。
「那是得小心點!」鄭無邪琢磨了一下,說道:「等會看情況,讓我們來,肯定不是來觀禮的。前頭,那個大祭也說了,是有個重要人物出了問題需要我們幫忙,見機行事吧。」
「只能這樣了。」我聳了聳肩膀,對范存虎說道:「存虎,等會我跟你無邪哥如果被纏住騰不開手,你一定得注意點。」給范存虎交代,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妥。
「無邪,你說剛剛那些老人們都去幹什麼了?怎麼現在一個都看不到了?」照理說,這種對於苗疆來說十分重要的祭祀,但凡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都應該到場,可是現在的情況卻出乎了我們的預料。
「還有谷哥他們,你看看,剛剛還在的現在也不見人了。」我掃視全場,留在這裡的除了我們這些山外頭的人之外,再沒有一個能認識的,一眼看去全都是陌生的面孔。
「有些過頭了!」鄭無邪嘀咕著說道:「要不我們先撤?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啊。」
這時候,前頭一個小年輕終於忍不住轉過頭來,他鄙視的看了一眼鄭無邪,剛剛鄭無邪對他豎過兩次中指。「疑心病真重!剛剛你們沒有收到消息?這是祭祀的先頭部隊,他們現在全都去做準備,馬上要開始迎神。」
「……」我頓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這情況,應該是剛剛我們跟鄭屏躲一旁說話,這邊才安排的。鄭無邪看了我一眼,他慢慢鬆了口氣,拉著我後退了一步又朝著扭頭過來的小年輕比劃了一下中指,男人臉色發黑氣呼呼的把頭轉了過去。
「難道你的感覺是錯的?」鄭無邪小聲問我。
我搖頭說道:「到現在,我的感覺還沒有錯過。我們會有危險,但具體是在什麼事情上,可能就只有天知道了。也許不是這件事兒,是某個將要發生的。」
「真複雜,那再等等,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鄭無邪捏了捏眼角。「我應該去學學算命,碰到事情就算算,什麼都瞭然於胸。」
「喜歡算命的一般都是短命鬼,短命鬼的媳婦一般都是給別人娶的。」
「滾蛋!」鄭無邪被我一句話說的憋了半天,這還是我第一次在正面鬥嘴的交鋒中佔得上風。
說著話,這邊隊伍上了祭台,那個小女孩站在最前面雙手捧在胸前做了個蓮花手印,兩個同樣繪著祭祀場景的大姑被擺放在小女孩身後的兩邊,被兩人手持鼓槌開始有節奏的敲擊。
台下幾個男人跪了下去,嘴裡吟唱祭文的聲音驟然變大,配合著鼓聲的節奏,聽著十分微妙。
而在盆中的那些無根清水竟然開始慢慢跳動,似乎是被大鼓的聲波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