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文理分科 文 / 榕之子
高二年級即將開始文理分科的消息在學生中流傳，惹得大家心裡都好像有一種燥熱不安的情緒在蔓延。
文理分科首先是自己要面對人生中又一次重要抉擇，因為文科和理科選擇的不同，意味著在高考時可以報考的大學以及專業都完全不同，這讓大家對前途感到一些迷茫。其次，文理分科意味著現在穩定的班級結構將會重新打亂，原來坐在一起學習的同學會隨著選擇文、理科去向不同而出現在不同的班級。
江州一中高二有6個班，所以將來會拆分成4個理科班和2個文科班。
文理分科其實秦然是不贊同的，因為在高中時學生成長正處於關鍵時期，他們的人生觀、道德觀和世界觀都在迅速成型，依靠人為力量提前把學生化為兩大陣營，過早就把還處在混沌狀態的學生強制區分，對他們未來成長起到拔苗助長的作用。雖然文理分科減輕了學生們的負擔，但從長遠角度來看，不利於人的全面健康發展。
但在現行教育體制下，尤其是高考面前，文理分科也不是秦然能抗拒的趨勢。因為雖然連教育部也喊要取消文理分科，但秦然可以清楚記得這個制度還將延續十多年。
因此，一些關係要好的同學紛紛互相打聽，看對方到底選擇報考那一邊。
理科考物理化學，招收的大學數量多但競爭激烈；文科學政治歷史，競爭相對不激烈但高考選擇報考的專業少；與此同時，學生們還會在心裡考量的自己的成績，如何更輕鬆跳過高考這關也是最終一大考慮因素。
在紛擾之中，家長當然也會義不容辭參與進來，主動到學校和老師討論自己孩子的未來。
和同學們焦慮不同，秦然是最平靜的一個人。他無所謂，天京大學經濟學院文理科都會招收學生，而自己文理科都有信心能夠考得上心儀的大學。天京大學招收學生後，也不會在院系立即細分專業，大一主要是基礎課，大二才會讓學生選擇。
升學壓力一旦解決，那麼高中生活便會變得很愜意，這就是秦然現在的生活狀態。
午休有1個半小時，所以秦然吃過午飯後都會跑到圖書館教師閱覽室小休息一會。因為這段時間，學校內正在建設新的食堂大樓，工地只能趁學生午休時大干快幹一些粗重的活，畢竟為了盡量少在上課時間發出噪聲。據說新食堂建成後區分學生和教師兩個區域，還增加了小炒和地方特色小吃，可以比肩省政府飯堂質量。
省政府飯堂的菜確實不錯，秦然回想起昨天和省長大人一起就餐的情景。連同丁秘書三個人，一共才吃了50元小炒，當然是省長請客。不過這50元的小炒在外面至少得200元起，畢竟飯堂是政府部門的隱形福利。
秦然自認也算對生活不算挑剔的人，但總感覺江州一中現在的飯菜有些難以下嚥。不知道是因為生活環境變了，自己也算有錢了，也開始對飲食方面的要求高了一點點。中午時間，學校又不允許學生隨意外出，所以必須在學校飯堂吃飯。民以食為天，幸好鄭立國校長聽到了廣大師生的呼聲，決定徹底根除年年擺在自己案頭上最不滿的投訴源頭。
自從上一次秦然和兩個女生在閱覽室共處一室後，三個人就再也沒有同時出現在這房間裡。因為秦然這些日子很忙經常請假，而且王雅萱也在為校學生會推出新的一大舉措而在奔波，反而葉凌菡是到這裡最多的人。
「喲——」
葉凌菡來到教師閱覽室，發現大門打開，伸頭一看，發現秦然正把雙腳伸在台上，仰著頭倚靠在椅子閉目養神。
短髮少女的聲音秦然已經熟悉，聽到喲一聲就知道來人是誰。
「嗨——」
秦然保持姿式不動依舊閉著眼睛打招呼道。
雖然沒有明說，但一男兩女三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把教師閱覽室這一休息聖地消息透露出去，因此這裡成為他們三人獨享的休閒場所。
「教室那邊太吵了，還是這裡安靜一些。」
走到窗戶旁的座位，葉凌菡從書包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
「是啊，偷得浮生半日閒。」
窗戶吹來微風，加之秦然前幾天到天京出差，回來後又緊繃神經會見省長李治國，一直沒能好好放鬆，所以趁機會他也休息下。
聽見書本放在桌面的聲音，秦然趕緊收回了伸在桌上的雙腳，如果繼續保持原來姿式是對同桌看書少女的不尊重。接著睜開眼睛，趁葉凌菡不注意，秦然悄悄盯著她的臉仔細看了一會，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
短髮少女其實早覺察到秦然的小動作，不過她故意裝作不知道。雖然表現出不知情在低頭翻書，但臉上卻一陣火辣辣的，因為秦然並不像其他男生偷看一眼後就走，而是一直盯著自己看了好幾秒。葉凌菡覺得額頭上的汗又要冒出來了，雖然心裡不討厭，但這樣實在很令人尷尬。
「噌噌——」
走廊外一陣腳步聲解救了葉凌菡剛剛的窘迫。
「真巧！」
王雅萱出現在門口說道。
今天她沒有再如同上次般帶著殺氣，看上去反而挺高興。
「下周開始，好幾所重點大學的知名教授將會來我們學校舉行一些列免費講座，這是我們學生會在新學期為大家謀取的福利。你們是第一手消息，怎麼樣？」
原來她近段時間一直忙碌的事情就是這個，能請動在江州重點大學的教授前來講座，這其中耗費的精力和調配的關係自不用說有多麻煩。
「我就說投你當校學生會主席是最正確的選擇。」
面對興致沖沖的王雅萱，秦然很識時務地誇獎一番。
「恭喜了！」
葉凌菡不冷不熱地說了句。雖然王雅萱剛才無意中為自己解了圍，但兩人之間處在暗戰中的關係可不是那麼容易解決。
「謝謝！」
王雅萱來到自己的固定座位把書包放下後笑著對另外兩人說道。
在秦然出差的幾天，王雅萱和葉凌菡兩人同時出現在教師閱覽室一次。不過雙方並沒有如何，就像普通同學般相處，兩人還禮貌性地聊了幾句。葉凌菡先來沒有搶佔王雅萱的座位，而是依舊坐回窗邊的位置。而王雅萱也坐回秦然位置的對面，一定程度上兩位女生互相承認了座位的固定歸屬。
戰爭與和平，可以概括為王雅萱和葉凌菡之間目前的關係。
「文理要分科了，你的打算怎麼樣？」
聽到王雅萱主動詢問秦然，葉凌菡趕緊把耳朵豎起來留意。
「還沒決定好，看成績吧，其實文理我都喜歡。」
秦然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你們兩個呢，怎麼選？」
看著兩位女生，秦然反問道。
「家裡人讓選理科，不過我沒決定好。」
王雅萱想了一會後回答。
「我是看看情況先。」
見兩人望向自己，葉凌菡攤手說道。
「如果不分科該多好，我這段時間對政治歷史還挺感興趣。」
秦然近期看的書籍基本都是政史類，所以他有感而發隨口說了一句。
這句衝口而發的話落到有心人的眼裡，味道可就不一樣了。
其實王雅萱和葉凌菡原本都有意向報讀理科，可看秦然沒表態所以她們也沒表態，但現在秦然的一番話讓她倆開始猶豫起來。秦然在班上的成績一般，政治歷史成績比物理化學要好一些，所以他剛才說的話具有很**xing。
為何秦然的政治歷史成績要好一些呢？
因為考試時，問答主觀題的答案隨便寫寫老師都會酌情給幾分。秦然雖然有意控制分數，但沒有留意到政治歷史得分要稍微高出一些。
明天就是決定文理分科志願的日期，所以這兩個女生今天都特意趕來詢問秦然一聲。
第二天，班主任霍芳來到教室，要求學生們提交文理分科的志願表。
糾結了一會，葉凌菡首先在「文科」一欄劃了勾。王雅萱瞄了一眼後門位置，發現秦然看上去已經選完在和沈勤笑呵呵聊天，她毅然也在「文科」處打上勾。
文理分科可是大事，所以霍芳收了志願表後一拿回辦公室，許多老師都圍上來幫忙統計。
班上其他幾個尖子生的選擇都在老師們的意料之中。
「什麼，文科？」
葉凌菡的志願表首先被挑了出來，這個轉學而來的女生表現出很優秀的學習能力，尤其理科成績穩居前列，為何選了文科呢？
「可惜了！」
老師們發出一陣議論的聲音。
「王雅萱——」
一位老師選到了王雅萱的志願表。
聽到這位校園明星的名字，大家都紛紛伸頭過來查看。
「又是文科？」
拿著志願表的老師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咦，看來女生都愛讀文科。」
一名其他班級教歷史的班主任感歎道。
「那天課後我碰見她，她還說要繼續上我的課呢！」
中年化學女老師喃喃自語道。
高二1班兩個表現最亮眼的優秀女生都選擇了文科，這在高二教師辦公室引起了極大轟動。
而另一位教師手中正拿著秦然的志願表，上面赫然在「理科」一欄打著勾，不過他現在肯定是沒人注意的對象，大家都把關注度放在那兩個女生身上了。
那天在圖書館時，王雅萱說了句家裡人讓選理科，其實秦然在心底已經做出了決定，不過後來沒有明說罷了。
「哈哈，老龔，恭喜你了，有了這兩名干將，你們文科班實力大增啊！」
其他老師已經在恭賀即將出任文科重點班班主任的龔老師了。
「意外之喜，呵呵。」
文科班的未來班主任也沒想到會網羅到如此人才，謙虛表情下隱藏不住他的得意。
清點完學生的志願表，霍芳可沒閒著，她將來依舊是理科重點班的班主任，可不想把王雅萱和葉凌菡這兩人輕易放走。
更改志願這舉動，她已經輕車熟路，之前許多畢業的學生都是被她從文科陣營重新拉了回理科來。所以剛才文科班的龔老師高興時，她只是冷笑看著並沒有說話。
「你們倆都選了文科，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霍芳把王雅萱和葉凌菡一起叫到辦公室，她準備為這兩名女生做思想工作。
在填報志願時，兩名女生都在心裡有打算會被老師叫出去詢問。但沒想到的是，自己填了不算，連那個一直暗中和自己較勁的人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王雅萱和葉凌菡對視了一眼，複雜的眼神中有驚訝也有一絲理解。
「喜歡文科。」
面對霍芳的詢問，葉凌菡首先說道。
「我也喜歡文科。」
王雅萱接著回答。
看到兩位女生決然的回答，霍芳有些一時不知從何下口。
如果兩位女生告訴她，真正原因是因為有個男生之前說過要選文科所以她們倆才這樣做，霍芳保證更是說不出話來。
「你們倆理科成績其實更好一些，這在之前的摸底考試時已經表露出來。而且理科老師都有反映說你們對理科的興趣更大一些，大家都看好你們在理科方面的發展。選報了文科的話，你們要到新的班級重新適應環境，並不是很理想的選擇。如果你們現在要改，老師可以幫忙修正。」
擺事實講道理，霍芳繼續勸導這兩名女生道。
沉默不回答，兩人依舊不為所動。
見此，霍芳想了想決定冷落她們兩人一會，讓其再仔細考慮清楚。於是她拿出剛整理好的志願名冊，開始尋找下一位將要勸說改志願的學生。
「到新班級可能就不能再跟這些同學一起讀書學習了，其中肯定有你們的好朋友。」
霍芳把志願名冊遞到兩位女生的跟前說道。
看到志願名冊，王雅萱和葉凌菡忽然反應過來，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讀出了同樣的意思。
現在兩個人在沒有完全確定那個男生的最終選擇之前，就匆忙做出了個人決定。現在志願名冊就在眼前，最正確做法當然是翻看他的志願後，再做出最終決定。
「霍老師，不介意我們翻看一下吧？」
見到兩位女生開口，這意味著事情可能出現了轉機，霍芳當然點頭同意。
王雅萱接過志願名冊，快速翻開查看。同時，葉凌菡也伸頭過來，用手幫忙扶著名冊，方便王雅萱迅速查到那個男生的名字。
按學號檢索，很快兩人發現了秦然的名字。
「理科」
這個結果讓兩位女生大吃一驚，她們互相對看了一眼，想不到今天自己差點弄巧成拙。
「嗯，霍老師，我決定聽從您的話，還是理科更適合我一些，所以我更改志願讀理科。」
王雅萱首先說道。
「我也覺得理科好像比文科有趣，因此我也改回理科班就讀。」
毫無疑問，葉凌菡當然也立即更改了志願。
一瞬間，兩名女生就都更改了志願，原本自己還打算再費一番功夫勸說，霍芳本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真的？你們都決定改回理科？」
面對班主任的再次詢問，兩名女生異口同聲說道。
「改回理科！」
從教師辦公室出來，王雅萱歎了一口氣，葉凌菡也苦笑了一下，兩人似乎都對剛才的鬧劇心有慼慼焉。
「一定要給那個人一次教訓！」
王雅萱主動對葉凌菡說道。
「同意，不能就這樣算了！」
對某人的同仇敵愾，讓這兩名少女決定第一次攜起手來懲罰他一次。
王雅萱和葉凌菡兩人被班主任叫走，秦然見狀還有些不解，等了一會看到她們回來，他想用目光詢問她倆看是什麼問題，畢竟三人比較熟，結果卻迎來兩個大大的白眼。
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秦然一個人非常納悶地想到，自己沒做錯什麼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