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春風一時需得意 文 / 行素愈
西北邊陲因太雎滋事一文在後宮中已有言論,守將既是莫老將軍,那麼他的嫡長女莫滌塵便是這後宮中最為春風得意的妃嬪。
丫頭青芙方在宮門前送走一波嬪妃,止不住地抱怨開來:「現在的人皆是見風使舵的主,這會子見得我家主子好了,一個個都來送禮了。」
「瞎嘀咕——」
莫滌塵從她身後出來,著實嚇了青芙一跳。
她道:「這茶呀,淺啜一口清香瀰散於唇齒,入喉茶韻依舊不減,只是先味苦澀,喉中才透出甘甜,好比這人啊先苦後甜。」
青芙遂點頭道附和道:「娘娘說的是呢,依奴婢所見,現在正是邀寵的好時機,皇上這幾日忙於政事,倒不如娘娘上澄鑾宮去看看。」
莫滌塵自然會意,她日日在自己的寢宮裡望眼欲穿,卻是見不得皇帝來。
為何這些天來拂熙宮的人多了,那是因為皇帝要在朝中仰仗著莫府做事,而她作為莫家的女兒自然便是香餑餑了。
復而點頭:「你說的不錯,去準備一些精緻的糕點,本宮現在就給皇上送去。」
澄鑾殿裡自然是什麼東西都不缺,她吩咐丫頭準備這些東西,為的也就是入豫樟宮的一個名頭。
莫滌塵又是回屋精心打扮了一番,心中愈想愈是得意。
既是去看皇帝,便不能用儀仗了,穆重擎的喜好她還是知道的,輕簡些的好。
這一會兒青芙拎了食盒跟在後頭,一腳踏出宮門,二人只覺春風拂面。
正值午時,各宮的主子僕人皆在園子裡用膳,走道上倒也清靜,不見什麼人影。
正出了四妃境地,卻叫莫滌塵遇上一個人,那人手裡亦是提著一個食盒,只是顯得行色匆匆。
莫滌塵腦中靈光一閃:「給本宮站住。」
那人背後徒然僵硬,瑟縮著轉過身來,見是莫滌塵,忙下跪行禮:「奴婢常林見過賢妃娘娘。」
「常林?」莫滌塵不經在腦海裡思索,這個名字她倒覺得有幾分熟悉。
又見那屈膝行宮裡的那人兒面上戴紗,眉目清靈:「怪不得呢,你便是那個在淑妃宮裡生出毀容事端的常林?」
說起毀容一事,常林煞是介乎,卻也不得不承認:「正是奴婢,當日在淑妃……不是,是顏昭媛宮中——」
「你不說這茬,我倒是忘了顏詩筠一連降了三級。」
相較於常林如何毀的容,她更對顏詩筠的現狀更感興趣,打量了一番又道:「你手裡提著吃食莫不是去看顏昭媛吧?」
「顏昭媛在雁寒宮的處境太過艱難,奴婢感念恩情,今日正是要去看看她。」
「她被皇上關了禁閉不得出宮門半步,你倒是個不怕死的,這般叫本宮看見,是有意的吧。」這話說的極有張力,逼得常林通聲下跪。
「娘娘好是眼力,常林已在四妃境界苦等多時,盼星星盼月亮才把娘娘盼來,這廂還求賢妃娘娘能將小的帶進雁寒宮去。」
「呵,你這話倒是好笑,另有良、德二妃在,為何執意要等本宮。」
又聽常林解釋道:「娘娘本是四妃之首,良、德二妃再是好說話,也不如您說話管用,再者娘娘又是能在皇上枕旁說的上話的,在奴婢心中分位自然是不同的。」
「好張巧嘴,只是油膩了些。」
她雖是這麼評斷,不過心裡早是樂開了花,試問這宮中有什麼比皇帝寵你這話來得讓人歡喜?
又是轉頭笑米米得對著青芙道:「本宮手裡尚有幾道吃食,本是給皇上備的,現在倒是承了你,往雁寒宮送去。」
常林聽後大喜,又是行禮道:「奴婢謝過賢妃娘娘。」
「行了,你這奴才真是奇怪,人家顏詩筠這番不待見你,你卻是顧念舊情。」
聽著莫滌塵的數落,在前頭領路的常林眼下掃過一片陰霾,嘴角微微一勾,她可不是顧念舊情那麼簡單。
三人徒步來到雁寒宮,這宮殿的大門已是朱漆剝落,門口懶散著站了一對守衛。
青芙大喊:「賢妃娘娘到——」
那二人從夢中一個鯉魚打挺的清醒,諂媚道:「這地界破敗,那陣風把賢妃娘娘吹來了?」
青芙自然不會理會這一套,橫在莫滌塵身前怒斥道:「還不快給娘娘開門!」
那二人見此忙是點頭,躬著背,便把門給開了。
屋內傳來腐木的味道,院中疏於打理,草木深重。
賢妃擰了眉,抬步往裡走。
青芙也是歎道:「真是奇了怪了好歹也是正四品昭媛,雖是反省,如何住的園子這番破敗。」
「還不都是下人們勢力了些,不過也是,都說煙籠易碎,恩寵難回,這樣的主子再是盡興服侍也撈不得好處。」
莫滌塵這話聽著嘲諷,卻偏巧都叫躺在床榻上的顏詩筠聽見了,此刻她將眼底的怨毒悉數收回。
「妹妹身子骨還不見好,姐姐莫怪。」這般說來,她便不起身了。
又道:「如玉快些招呼姐姐坐下。」
她的貼身丫頭如玉給莫滌塵看了座,上了茶,可莫滌塵卻不動一口。
顏詩筠看在眼裡,這是莫滌塵嫌她這茶水不好,喝不得呢。
莫滌塵對著床上那淒楚的人兒雙眼微微一瞇,這女人素日獨來獨往,不願聽她使喚,她早就看她不慣,這回落得個這樣的下場,莫滌塵心底不經一絲竊喜。
「許久沒見到你,你倒是瘦了不少,本宮此次前來特意備了精緻的吃食給你補補身子。」
這話聽著熱絡,其實也最為疏離。
卻見顏詩筠一臉感激:「真沒想到還會有人來雁寒宮來看我,詩筠真是太感動了。」
莫滌蘊輕笑一聲:「本宮身為賢妃,來看看妹妹也是分內之事,妹妹可得養好了身子,屆時再過服侍皇上,又是一番恩寵。」
聞言,顏詩筠輕咳兩聲,尤弱道:「我這身子骨豈是一時半會養的好的,其實在這雁寒宮也是挺好,一個人撈得個清靜,只是平白沒了孩子,氣也,都怪景亦雪這個踐人!」
說道後面已是激切起來,聽得莫滌塵也是感同身受:「誰說不是呢,這妖女已是無法無天,皇上對她又是寵到了天上去,前幾日本宮的妹子進宮,也不是平白挨了她兩巴掌。」
顏詩筠驚詫道:「還有這種事情!」
「難道還是本宮瞎編的不成,要本宮說,這種心如蛇蠍的女人就不該存在這世界上。不過呢,你且放寬了心,好好調養,本宮自由法子叫她好看。」
顏詩筠險些從床上起來:「妹妹一直想不通的今日全叫姐姐點破了,我定是要好好養好身子,此仇不報枉為人!」
莫滌塵笑道:「你能想同是最好不過的了,你還有故人相敘,本宮便不多做久留了。」
說著便起了身,便往殿門走去,常林留了下來。
顏詩筠的面色猙獰開來,這莫滌塵也不是什麼好人,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真是氣人。
「娘娘——」
常林出聲喚她。
顏詩蘊回過身來,緩和了面色:「你今日做的不錯。」
說著又是同常林相視一笑。
「這是常林應該做的。」
「只要你肯好好聽我的話,景亦雪手裡的那顆復顏奇藥很快就會到我手裡。」
她的神色裡滿是算計,常林豈會輕易相信於她,不過對復容顏的奇藥一說她還是抱有希望的,畢竟現在這張臉,叫她受了太多的罪,她只是一名小小的繡娘,如何能接近皇貴妃,倒不如讓顏詩筠替她去冒險。
想當初她逼著自己毀了容,這點公道還是要討回來的。
「不過娘娘你又如何肯定賢妃會去皇上那替你求情呢?」
「她今日能來這雁寒宮,正說明我對她還有點用處,否則也不必激起我對景亦雪的仇恨了。」
「可這分明是想娘娘被她所用,您又如何能中了她的計策?」
聞言顏詩筠輕笑,又有一絲嚴峻:「我這身子若是不好好調養怕是吃不消,這雁寒宮決計是住不得了。」
說起她的身子,竟然能挺到現在已是不錯了,要知道她可是七月懷胎啊,常林在心裡輕輕嘲諷,這女人還真是天真,皇上根本不會待見她,否則好歹是一個懷過他孩子的女人,他怎麼也不來看看。
而外頭走在路上的兩個人,也是討論了開來。
「娘娘,淑妃現已失勢,您還去見她做什麼。」
「要說這女人落得個現在這般的下場,歸中於她的愚昧這也不是盡然的,她的心計,還得用到景亦雪身上去。」
聽此一言,青芙豁然開朗:「娘娘的意思是再借賢妃之手?」
「不必去質疑她的能力,我倒是認為若是再給顏詩蘊一次機會,她會拚死也會拉景亦雪下水的,屆時我們只要坐收漁翁之利便可。」
聞言,青芙感歎道:「娘娘說的真是在理。」
常林留下來服侍了顏詩筠到現在,現在走到院子裡天已經黑壓壓一片。
走進夜幕裡,墜了幾個雨滴,她方想躲,卻見一人在遠處撐了油紙傘朝這裡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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