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美人承心是天意 文 / 行素愈
這話出自她身側的阿諛奉承之輩,我也覺得沒什麼好計較的,笑意綿綿地看著她們:「覆雪早是聽聞了,現在才趕來同娘娘道喜。()」
這話自信滿滿的從我的嘴裡說出一點兒也不像假話。她們皆是狐疑的盯著我。
莫滌塵冷笑:「多謝景修華費心了,家父已是一生戎馬,再說那妹婿顧傾源,真可謂是青出於藍。」
輕點頭:「娘娘說的極是。」
想這莫滌塵只知顧傾源是我爹爹的得意門生這層干係,在這宮裡,除了大姐二姐還有皇上,無人知道顧傾源同我的關係,現在她這般在我面前提到顧傾源,無非就是諷刺我們景家留不住一塊璞玉般的人物。
「本宮自從兄長故去之後,便實為憂心,畢竟家父也上了年紀,沒想到我們莫家來了這等的乘龍快婿,可謂是後繼有人!倒是你們景家,世人常言,韶華易逝,便留不住皇上的心了。」
她此番正是得意,但我還是很難相信會從當朝賢妃的嘴裡說出這樣既是尖酸意為諷刺的話來,越是這個時候,我就更應該昂首,不能失了景家的風範,有心之人皆是睜大雙眼,等著看我出醜。
「娘娘此言差矣,我等身為大凌宮妃,意不在盼求皇上的恩*,今日覆雪的大姐貴為一國之後,覆雪的二姐貴為皇上親點的皇貴妃,這景家便永遠名揚萬代。」
說句難聽的,景家女兒的尊貴豈是他們能夠奚落的。
「修華這是以身家壓人呢!」
那人這話說的尖酸,也就是要給我安個罪名。
「覆雪不敢。」
莫滌蘊嗔笑:「那方才本宮是聽錯了嗎?」
我笑得愈發燦爛,迎上她濃香的眉眼:「皇上來了,賢妃娘娘還要繼續嗎?」
她們原是面對著我,所以看不見身後皇帝明黃的儀仗。()
她果然被我的話驚到了,略顯慌亂的整理了妝容,再是轉過身軀。
皇帝的儀仗已是近了,眾人立馬一同跪了一地。
我同莫滌塵跪的近,因此可以瞧見她臉上的表情逐步變得怨毒,直到皇帝的御輦到了我們的面前,她才緩和了面色。
眾人一道:「臣妾見過皇上,見過皇貴妃娘娘。」
沒錯我二姐是坐著皇帝的龍輦過來的,試問在這後宮中,還會有誰有此尊榮。
今日的她宿兄半盈,好不嫵媚。
「起。」
「謝皇上。」
二姐看見我同莫滌塵站在一塊,定是以為我受了什麼欺負,她可是非常護短的。
只見她美眸微微一瞇,眼角細長:「眾位妹妹今日好興致,可有什麼好事情能同本宮說說麼?」
「臣妾剛才在同大家在園中閒聊,說著說著就說道了……」
賢妃言至此處,將目光投向了穆重擎,穆重擎很給她面子,接到:「講到了什麼?」
她見皇上打理了她,嘴角微微上揚,環顧了眾人。
道:「方纔說道了淑妃妹妹,多月未見,許是想念。」
「本宮若是沒記錯,顏詩韻已經降為從四品昭媛了吧。」
二姐說話,素來是直來直往,不會同這幫女人將客氣的。
「看我這記性,都還想著顏妹妹尚是淑妃的時候,想她也可憐……」
她是這樣感到的,又是款款挪到皇帝跟前跪下:「臣妾懇請皇上,寬了顏妹妹的足禁,雁寒宮苦寒對她的身子骨不好。」
「聽你這麼說來,你倒是去過雁寒宮?」
二姐這話問的極有深意,第一賢妃同原來的淑妃素來八字不合,什麼時候感情這麼好了,若是去了,指不定就是去落井下石。
第二這般在二姐身前直言放出淑妃,要知道當初是二姐擺了淑妃一局,她才落得這麼一個下場,這不明擺著示威嗎!
莫滌塵只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好不尷尬,於是便沒了聲音,只是眼巴巴地看著皇帝。
穆重擎沉聲道:「滌塵不愧身居賢妃一位,朕甚是欣慰,也罷,看在你的份上,傳旨撤了顏昭媛的足禁。」
聞言,莫滌塵故作大喜:「謝皇上。」
穆重擎輕輕點頭,又對一旁的孟公公道:「擺駕。」
孟公公立馬甩了手裡的拂塵道:「起駕!」
於是皇帝的儀仗,一路穿過御花園,往豫樟宮的方向去了。
見此,我無不感歎賢妃的一番心計,在場的人也都是將她前後的反差記在心裡。
我微微行了一禮:「覆雪還要上承央宮去,就不打擾各位姐姐遊園了。」
於是也不理會她是否同意,轉身同寶涼一道走了。
二姐還剛走不遠,她要是想生事端便放馬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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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一廂。
龍輦上,景亦雪皺起眉頭,殊不知天生麗質難自棄,這皺眉的樣子又是另一種風情。
「你理會她做什麼。」
穆重擎見她這樣,輕笑道:「朕又不是看不出她的虛情假意,只是莫家現在風頭正盛,朕且是由著她,只要不是什麼過火的事情。」
回答他的卻是景亦雪的一歎:「也罷,我現在倒是覺得過火的是重擎你。」
她盯著他的眉宇,皇家的人生來便尊貴好看。
「你說朕?」
穆重擎真是意外,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一向的處事習慣。
「沒錯,難不成你沒看見我家覆雪面色那般小心?」
她試圖喚起他的回憶。
「這自然是注意的,我道是賢妃對她說了什麼過分的話。」
景亦雪輕笑一聲:「我那妹妹我豈能不知,胸懷寬廣的可以什麼都藏在心裡,可現在,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唯獨藏不住的便是對你的情。」
她說的很簡練,沒有說是『情義』只說了『情』字,那麼覆雪的男女之情便溢於言表了。
穆重擎是極為震動的,他的心裡不經開始悵然,然後又在心底湧起一陣喜悅,這樣的感覺許久不成有了。
記憶翻滾於腦海,他自小同亦雪是青梅竹馬,但對覆雪的印象並不深刻,到了她長大後,第一次見她是在前年莨城花月夜,那夜的她穿一身寶藍色的俊公子男裝,只是一眼,便讓他想起了當年的女扮男裝的醫學,眉間的英繡於靈氣各有千秋。
再是後來在宮中第一次見到穿著淺粉色短襖的覆雪,雖然她是跪在夜幕裡,但他一眼便能看見她的不同。
哪時他這樣問她:「你是哪個宮的。」
她只道:「回皇上,奴婢是姿琉宮的。」
說話的氣度充其量就是鸚鵡學舌,她畢竟還是一個正直妙齡的千金小姐。
再是後來,對於覆雪的記憶零零碎碎,直到她斬斷了顧傾源的那條情絲,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才起了微妙的變化,更像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感情。
景亦雪看著眼前這個一向只將自己和江山看在眼裡的男人有了別的思緒,心裡不禁微微歎了一口氣,是時候,她和穆重擎之間該有個說明了,她愛的只有莫玦,唯有莫玦,她很快就會隨莫玦離開這裡,不管是天涯的浪跡還是四海的為家!
「重擎你常說自己是帝王得不到真正的感情,說白了,就是你一根筋的認定我了,其實你不該這樣,對於別人我不放心,可是覆雪還小,對於感情上的事情,單純而又天真,說起來就像當年的我一樣,她想在把一顆心完整無缺的捧給你,你只要接受,我擔保你這一生都不會後悔。而你我之間,還快就會瞭解的不是麼?」
這是他二人之間的私語,因而縱使在龍輦之上,旁人也是聽不見的。
穆重擎突然覺得釋懷了,他於是將亦雪抓的越緊,那麼她的心思便越放在莫玦身上,她的一席話突然讓他感覺,縱使亦雪再完美不過,這八年來他愛的只是亦雪一顆心執著的去莫玦的這股子勁兒。
這真是天意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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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孟公公只是攜了穆重擎的口諭,往雁寒宮趕了一趟。
回去後,他告訴穆重擎,那女人的氣色還是不錯的,穆重擎聽後笑得略有深意。
又過了半個時辰,豫樟宮門口卻是生起了事端,孟公公見那女人一邊跪著一邊磕頭,還磕出咚咚聲響。
苦口婆心道:「老奴還是勸昭媛回雁寒宮歇著吧,這一干婢僕也是配備了您還有什麼不滿的?」
原來這穿素冷色青衣的美人便是當日那個威風凜凜的淑妃娘娘。
那女子眼神悲愴,帶著哭腔道:「臣妾只求能見到皇上一面。」
「這一時半會兒皇上不會見你,奴才還是勸您不要跪了快些走才好。」
那人卻是鐵了心子要跪了,被孟公公這麼一說,倒是停止了腰桿,不在磕頭了。
言辭激切:「臣妾甘願在此長跪。」
這初夏的天氣,雖不是太過炎熱,但是這嬌生慣養的人兒又能在此跪多久?
孟公公又是給守衛使了眼色,叫他們都盯緊了,別生出什麼事端才好。
這才回了穆重擎身邊。
而顏詩韻這廂卻是誓死要見到皇帝哭上一哭了,雖是賢妃相求將她放出,可是她這般雖是能夠在後宮走動,可還是住在雁寒宮裡,這如何能叫她在眾人面前太得起頭來。
只要見到皇帝,她勢必要回歸淑妃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