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景家有女魂已消 文 / 行素愈
在莫玦的護送下,我終於趕在了第二天的夜裡回到了宮中。
夜色蒼茫,我窩在他的懷裡,他的身形很快,用著輕功將我送到了符海閣。
我推開裡屋的門,正見寶涼坐著*畔,我眼眶一熱,數月未見,再見到寶涼,竟有一種家人間親情的維繫之感。
那人騰一聲站起,見到亦是非常的激動。
「小姐!你回來!」
我點了點頭,回身在看外堂,莫玦已經不在了,應當是去二姐身邊報信了。
「寶涼,你先給我梳妝,我要立刻前去承央宮看我大姐。」
她亦是點點頭,誰都知道,大姐的身子時刻都有出狀況的危險。
寶涼打了熱水,我只是將一身的塵土稍微的擦拭了一番,尚有一身的黏膩之感。
「小姐你看你這頭髮,都不柔順了。」
我坐在梳妝鏡前,寶涼手巧的順著我的頭髮,現在這個時辰還尚早,這宮裡頭剛是過了晚膳。
「莫要心疼了,快些整頓好才是。」
不知為何,自從一腳踏進皇宮,我這心裡便是七上八下的。
「咚!」
「寶涼這是什麼聲音!」
我心下大驚,只見寶涼一把跪在地上啼哭起來:「小姐!皇后娘娘怕是沒了!」
不!這只是第一聲的喪鐘,還有兩聲沒響,我的大姐就還有希望。
我發了瘋一般奪門而出,這一刻我只恨自己身下沒有馬。
寶兩提了一展宮燈一直追在我身後:「小姐巷子黑,當心著點腳下。」
我來不及回應,手裡握著那能救我大姐與水深火熱的救命仙丹,我必須再快一些。
腦中這麼想著,腳下也快了些。
符海閣是離上三宮的承央宮離得很遠,中間還要穿越四妃的地界。
一個沒注意,不知跟誰撞了個滿懷。
「我的藥!」
我驚呼一聲,那瓷瓶已經飛出去好遠,我正撲過身去撿,沒想到方才與我相撞之人卻一把抓住了我胳膊。
「小主子,可是起來看看,有沒有傷著哪裡?」
這聲音!
「常林您怎麼在這裡?你家主子呢!」
「主子……主子……」
我見她吞吞吐吐了半天,心下一急:「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這一急,她就地嚎啕大哭起來,因為帶著面紗,所以看不大領情,我只覺得她悲憤異常。
「小姐,蘇主子她……已經去了。」
寶涼的話一出,我只覺得眼前一黑,什麼叫已經去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她居然!
「咚!」
又是一聲喪鐘將我從萬千思緒裡驚醒。
我連滾帶爬地想要站起。
卻見常林先我一步,她將那瓷瓶撿起,交到我手上:「小主子快去吧,皇后娘娘想是還有話要對您說的。」
聽她這樣說來一時間我已是淚如泉湧,現在的大姐想來只剩一口氣了吧。
我接過瓷瓶拔腿就跑。
待我趕到承央宮,殿門口已經跪了一地,還有不少的宮妃陸續趕來。
「喲,這不是景修華嗎?怎麼才趕來。」
我就聽得這麼一句,也不顧是哪個譏諷於我了。
而裡面的氣氛更加的肅穆,明黃的雕廊畫棟下,死神已經道來了。
二姐一直守在大姐的*前,見是我來了,她鬆了一口氣。
「二姐姐!」
我喚她一聲,她垂眸看了一眼我手裡的瓷瓶,便起身去案幾上到了一杯水來。
我使勁的忍住不哭,將大姐扶了起來,她已經全無意思,腦袋枕在我肩上。
同二姐一道,總算是將手裡的救命仙丹給大姐服下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藥效果真起了,這最後一聲喪鐘並沒有敲響,太醫診斷了一番,說是氣息和脈象都有回轉的現象。
還好及時感到,我枕在二姐的懷裡,哭成一個淚人,我怕,就差一點,我就再也見不到我的大姐姐了,那個總是溫婉的大姐,向母親一般嬌慣著我。
二姐也是將我摟住,我知道她面上雖是堅強,實際上早就心急如焚了。
只聽小太監通傳了一聲:「娘娘,太后來了。」
端嘉來了!
我連忙重二姐懷裡起來,快速的將自己整頓了一番。
二姐的面色立馬就黑了下來。
那婦人走的近了,燭火應著她一聲的嚴厲,這麼大膽的裝束,是在慶幸我大姐從鬼門關裡回來了嗎?
當然不是,她時刻祈願著我們景家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回稟太后,皇后服用了景修華帶來的救命仙丹之後,已有回轉,實乃我大凌幸事一件啊。」
太醫上前一步,稟明了我大姐的狀況,聽他這般肯定,我更是鬆了一口氣。
「哦,數月見不到景三小姐,如今一見,真可謂是一鳴驚人啊。」
她看著我,神情格外的驕傲,我不知道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到這裡耀武揚威什麼。
二姐站了起來:「多勞太后費心了,若是無事……」
只聽二姐真要趕人,卻聽*上有了動靜。
竟是大姐翻身發出的聲音。
她的面色漸漸地變得紅潤起來,在我們一干人的注視下,她竟然張開了眼睛。
我實在是大喜過望,顧傾源贈予的這藥實在是神奇!
我趕忙到了一杯水,服侍大姐緩緩喝下,潤了她的嗓子。
「小妹,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的神情是那樣的哀淒,我心下一疼,握住她回暖的手,將臉貼在她的手掌心內狠狠的哭,算是發洩了吧。
「哀家今日見到皇后很是欣喜,現在就給你二妹說說,到底是誰毒害於你,本宮的兒子現在還被冤枉著關在天牢裡呢!」
我聽得雲裡霧裡,但不難看出,太后現在是在興師問罪。
「太后,皇后現在甚是體虛,應該好生……」
「住嘴,哀家問你了嗎!」
她大呵一聲將我的話打斷,著實嚇了我一條。
卻感受到大姐輕撫著我的胳膊。
「當日那茶是太后賜的,臣妾這般慘樣也是太后所賜吧!」
我沒想到大姐居然敢如此態度強硬的指控端嘉!
難道歷經生死劫難之後,人就會脫胎換骨!
「皇后!你這是長本事了啊,這信口雌黃的本事可是跟你的妹妹學得?」
只聽端嘉輕言相諷,這話好不刺,我真為大姐心疼啊。
「太后,您害我一個,臣妾也就認了,但是你萬般不能傷害我的兩個妹妹!」
大姐的話說得很輕,許是體虛的緣故,晴鸞殿裡出奇的安靜。
只見端嘉正要上前一步,卻被二姐攔下了。
「你一定要現在問話麼!」
她的話如此的乾淨利落,對於端嘉並沒附贈太后二字。
端嘉冷笑一聲:「皇貴妃,注意您的身份!」
「出去!」
二姐大呵一聲,我從來沒見過如此陰鬱而又狠戾的二姐。
那太后見了,怒目圓睜,滿臉的震驚。
腳下不經顫了顫!
「好好好,景家的女兒,一個接一個地對哀家大不敬,來人!將這妖妃收押!」
門外即刻有軍隊入了殿來,我心下一歎,原來端嘉將這一手都準備好了。
「我看你們誰敢!」
二姐的眼角微微拉長,魅惑且有攝人心魄。
端嘉見這些軍士皆是停了手氣道:「都反了!」
那些軍士立刻面面相覷,礙於分位,又是端嘉的人,最後硬著頭皮上前來押我二姐。
我剛想上前阻攔,卻見懷裡的大叫一聲!
「大姐你怎麼了!」
我急忙呼喚,那人面色瞬間發紫,像是在強忍著痛苦,我心像油鍋上的螞蟻一般。
可又在一瞬間,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她臉上的時候。
她竟然大口大口的嘔出血來,有的更是黑紅色的血塊!
我想我完全崩潰了,我的世界突然就沒了聲音,唯一的畫面就是大姐的鮮血一直流,染紅我的衣裳,浸透我的中衣!
隱隱聽見有人言論:「好啊!這藥有問題!」
怎麼可能!顧傾源不會害我!他給的藥不會有問題!不會!
我在心底吶喊著,卻只能看著我的大姐在吐了數口的黑血之後,直接失去了意思,可她還不停的流血,先是從她的鼻翼下端,再是雙目的眼角,最後連耳孔也溢出血來。
二姐暴怒一聲:「太醫太醫!」
那老太醫嚇得連滾帶爬。
「娘娘沒救了啊!皇后這是七竅流血,已經歸去了!」
他說的那樣的大聲,所有的人都聽見了。
我抽了一氣:「大姐!是我的錯!你快起來啊!快起來!」
可是回應我的已然是那些一股接一股的熱血。
原來親人之間的生離死別是這樣的悲痛。
大姐死在了我懷裡,因為吃了我給的藥!
我緊緊地擁住她,將她的頭按在我懷裡。
不知道那些人最終交涉了些什麼。
我看見穿著鎧甲的士兵像我走來,他們使勁的將我和大姐分開,最後奪門而出。
我說不上一句話來,只有頻頻回頭,那裡有我死去的大姐姐。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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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妹妹可真是作孽,現下送去天牢算是同我們家裘語作伴了!」
端嘉冷冷的諷刺,她也是剛從景若雪慘死的畫面中回過神來!
景亦雪死死的盯住她,像是一頭獵豹已經鎖定了自己的獵物。
「傳本宮旨意,皇后玉損,國喪三月,宮中上上下下不得見紅!」
端嘉許是被這氣勢震懾到了,稍微地退了一步。
「來人!將太后這一身大紅色的宮裝扒了!」
只見景亦雪更是上前一步走!
「你……你敢!」
那人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你說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