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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深仇不敵柔情水 文 / 行素愈

    杜莘去而不返,心想著穆重擎會何時過來便是已無定性,側躺著,大半夜還睜著眼。

    思量著要將蘭夢的事情同他說個清楚,過了這麼久,終究是我輕視了蘭夢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若一直拿這件事同我置氣,那我們之間的情分恐怕是要動搖的。正所謂君心難測……

    忽聞門外傳來幾聲若有若無的腳步聲,我聽得很是清楚,在這樣的孤冷的夜裡,冷宮連個婢子都沒有。

    這大半夜的,瞬時間我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而我只能原封不動的躺在*上,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氣息,就像熟睡中的那樣。他們在屋外動什麼手腳還好說,若是察覺到屋內的響動而破門而入,又是什麼心存歹意的人,那我更是無從自保。

    屋外突然就有了光亮,心中大叫一聲不好,這是起火了,火勢躥得很快,不多時屋內已是濃煙滾滾。

    既然是故意縱火,便不會在屋外守著了吧,我騰聲站起,火勢太過兇猛,大抵看不清出處,在濃煙中摸索著前行。

    伸手摸到窗扉,木頭上已經有些灼熱,火勢已經蔓延到這裡來了,我若是記得沒錯,窗外面是個死湖,好在我是識水性的,只是這天寒地凍,我怕湖水冷的入骨,即使是游上岸也是去了半條命去了。

    但是現實容不得我考慮我這麼多,打開窗戶,寒風撲面而來,索性將身上的棉絮褪去,費力地爬上窗扉,縱身跳下。

    冰面還結著薄冰,果真是那種噬骨的冷。

    沒有片刻的遲疑,便是掙扎著向前游去,臨近岸邊傳來刀劍相擊。

    當是穆重擎的人已經趕到了,而縱火的那一方呢?在這個深宮中,無非是端嘉,我身上到底有什麼能讓她忌憚的東西?要這般費勁心機的刁難我,並且趕盡殺絕?

    我不是爬上岸的,是被一雙上摟著岸抱上岸的。

    火光之下,後背被他按著,我知道他是要將我按進懷裡,可是我極力掙扎著,使勁抬頭直視他的目光。

    眼淚就這樣撲朔朔的下來了。

    我以為我要死了,我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他了,我想問問他,到底想不想我?我同他之間是不是只有我對他日思夜想?

    「活口沒能留住,請皇上恕罪!」

    杜莘跪在他腳邊,我心裡暗襯,端嘉既是要出手,必然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處理掉。」

    而後,他將我摟得很緊,我能感受到他是一路狂奔的樣子。

    再開眼的時候,聞到的已經是澄鑾殿的味道。

    他竟是一路將我送到了澄鑾殿來。

    「你可是醒了,有沒有感到好受點?」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我扶起。

    「明明是從水裡出來的,為什麼這麼暖和?」

    我知道是心裡的暖和,被我這樣一問,他也是欣慰的一笑。

    「什麼時辰了?」我又問道。

    「五更天剛過。」

    我驚詫道:「皇上可是準備準備,這個時候該是上早朝了。」

    可他只是坐在*畔緊握住我的手。

    良久才起唇道:「昨夜,讓你受驚了。」

    「覆雪知道,皇上是有安排別人在暗中保護,只是端嘉的心性實難掌控。」

    「你太過善解人意,讓你捨身險境便是朕的不是。」

    他的話很是讓我動容,幸得我的安全尚在他的躊躇範圍之內。

    他又道:「昨夜所為,她實在是大膽,不過也給朕提了個醒。」

    隱約能感受到他的冷意,他對端嘉的恨意,不是一兩年那麼簡單,不過讓我驚詫的是他眉目間的陰狠之色,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穆重擎,彷彿已將仇恨二字刻在了臉上。就算是戰場上面對敵軍,他依然是坦坦蕩蕩。

    心有慼慼道:「皇上的意思是?」

    他的嘴角略微一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一句話便使我受了不小的驚嚇,他什麼時候這般沉不住氣了?

    「皇上,千鈞一髮動全身,萬萬使不得。」

    我不喜歡這樣的他,彷彿已被仇恨泯滅了心性。

    他的神色轉瞬之間又是變得柔和:「朕自由分寸,你要好生調養,晚些朕會將堯兒接過來。」

    我驚喜道:「多謝皇上。」

    他不再多說,正逢宮娥呈上藥盞來:「稟告皇上,娘娘的藥熬好了。」

    那人跪在地上,同我一樣萬般沒想到穆重擎會親身上前一步去接。

    接過藥盞後,穆重擎將他揮退,便是一口一口給我餵藥。

    心間油然而生的甜蜜很是讓我不自在,再喝了第三口後,我終是冷不住握住了他拿著藥匙的手。

    「皇上,覆雪有話要說。」

    他只道:「先將藥喝完。」

    他似乎猜到了我要說什麼。

    我只得一把接過拿藥,一飲而盡。

    「我對不起蘭夢,更是無言面對二姐。一切是覆雪自作聰明。」

    他的確是很在意,因此當我講起這個話題的時候,我們之間的氣氛是這般的怪異。

    他轉身背對著我,雙手束在腰後,難以掩飾著一份孤寂。

    「朕何嘗不是愧對珺姚。」

    珺姚是我二姐的小字,穆重擎從來都是這麼叫的。

    「蘭夢是她在大凌唯一的牽掛,可為了堯兒,卻不得不將她送出,這幾日朕也很是矛盾,你雖是自作主張讓蘭夢借病,使得朕束手無策,但畢竟事情的最後都是朕首肯的事情。錯……不在你。」

    他竟是將責任都挑到了自己身上!

    喉頭有些哽咽,又見他轉過身來:「戰事剛剛平息,朕需要時間度量宮中的事物,奈何端嘉一脈涉及深遠,一時之間朕竟是無從下手。世人都說朕君子肚量,可事到如今,朕不得不埋怨自己太過遲緩,終究使你入得險境。」

    鼻子已然很是酸楚,他可知道,我是多麼想與他共同承擔悲傷。

    「皇上……」

    他捧起我的臉頰,冰涼的唇畔覆上我的額頭,終究是沾染了些許溫度。

    「覆雪,朕只有你。」

    只一言,心底翻湧起千層的海浪,華年傾覆,我們之間太多的相愛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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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

    我正是對鏡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頭髮,卻聽身後有一語叫我分外的熟悉。

    那人又道:「小姐!」

    這一聲又是叫我心驚肉跳。

    我心裡已是忍不住的狂喜要轉過身軀,奈何身體卻因為這驚喜來得太快而有些僵硬。

    「小姐,我是寶宸啊!」

    寶宸!

    她只比我小傷一歲,卻在很小的時候便跟著我,同我一道戲耍,帶我稍些懂事,她又是盡心盡力的伺候著我,而後我進宮了,她不肯找個婆家,又是盡心的伺候我娘親。

    寶宸,原來這個天地間我還有一個曾一度相依相伴的人。

    待我轉過身來,她已經跪在了地上:「奴婢給主子磕頭了。」

    我來不及阻止,她已經磕了一個響頭。

    我忙起身,將她扶起,卻不知開口說些什麼好,只是一把抱住她。

    「我們姐妹多年,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亦是埋頭在我肩上低低的哭,待到兩人都收拾好了心緒,我才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相府被抄那日,有位官爺悄悄將我放了,前段時日又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去照顧老婦人,這還沒幾日呢,又被人接進了宮來,可喜的是,三年未見,我可算是見到了小姐。」

    我心下一暖,寶宸能出現在這裡,定是穆重擎的意思。

    他的確很能為我設想,包括我的娘親也是顧慮的十分周到。

    「你既是來了宮裡,便是好生住下,我會好好安排,不會有什麼顧慮的。」

    她點了點頭,又道:「奴婢是從角門入宮的,可是入了後園便是聽說皇上今日不曾早朝,為得還是……小姐。」

    她倒是給我提了一個醒,今早我同穆重擎說了要他準備早朝的事宜,可他依舊是守在我的*邊,竟是推了早朝。

    穆重擎不是這般可以為了女人放下江山的人。

    可他為了我卻是……

    「還聽聞,皇上今日罷朝是因為前兩日在朝堂上提出要封小姐為後遭到大臣勸阻。」

    我心中咯登一跳,後宮的女人本就是最怕無名無分的,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穆重擎還敢立我為後,這無疑讓我自己狠狠抽了自己好幾個巴掌。

    試問這幾日我都是如何猜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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