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3章 穿襖沐浴 文 / 醉晚兒
「阿嚏，阿嚏。」正爬上床準備小憩片刻的薛雲欣突然間鼻子發癢，連連打噴嚏，她揉揉鼻子，不由小聲嘀咕道，「誰在罵我？」
垂頭做著針線活的棉蘭聞得聲音，當即放下手頭的東西，拖著腿來到床邊，伸手試試薛雲欣的腦袋，未見得有熱度，稍稍鬆口氣：「四小姐，你許是有些著涼，奴婢去替你去討點熱水，先溫個身子。」
薛雲欣搖搖頭：「沒事兒，別麻煩人了。想來是有人記掛上我了。」今兒個一連串的事情，那廂的人要是沒個反應，才叫不正常。
棉蘭依然不放心，正要出去卻見青楊走了進來，聞得她言道：「四小姐，二夫人讓顧嬤嬤過來伺候你了。」
薛雲欣拉被子的手頓了下，顧嬤嬤來了，呵呵，動作倒真是迅速的很，想要監視她嗎？行啊，她會給她們送些意外之喜的，烏溜溜的眸子轉啊轉，半晌她笑著道：「哦。我知道了。還望你能夠替顧嬤嬤理出一間屋子。」
頓了頓，她又接著道：「青楊，讓顧嬤嬤來裡頭伺候著，外邊冷。」
青楊嚅動了下雙唇，欲言又止，這四小姐是個心善的，可顧嬤嬤來這兒的用意她們誰都明白，不知可要提醒下？
若提了，讓外頭的人聽了見，這三小姐也會惹上一身麻煩；可若不提，這好不容易好了的人怕又要遭殃了，若是在婉汀苑裡受了罪，三小姐豈不也被連累了？權衡再三，她終於壓著聲音道：「四小姐，棉蘭，你們留意著點，莫要讓那的人給抓了把柄。」
薛雲欣笑笑：「沒事。三姐姐的身體不好，你且去照顧她就好，若真得不放心，讓竹桃或是花蘭來就好。況乎……不還有顧嬤嬤嗎？」
青楊小怔，直覺得四小姐話裡含話，或許她們當真是都小瞧了她，她斂下狐疑的雙眸，恭敬的退了出去。片刻，顧嬤嬤就進屋裡來了。
薛雲欣側躺在床上，身子蜷縮在被子裡，只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無力道：「棉蘭，雲欣好冷。」
棉蘭大驚失色，前一刻不還好好的嗎？難不成剛吹了兩三次冷風，當真染上風寒了，焦急道：「四小姐，你且熬著點，奴婢這就去求三小姐，讓她派人找個大夫來。」
說著，轉身欲離開，卻讓薛雲欣拽住了衣角，淒哀惶恐的聲音從薄唇中溢出：「棉蘭，不要走，不要丟下雲欣。棉蘭，抱抱雲欣好不好？」
棉蘭面露為難之色，望著她那只枯瘦的小手，滿眼儘是心疼，柔聲勸慰道：「四小姐乖，奴婢去去就會回來，快些將手兒放進去，不然更難受了。」
「不要。」薛雲欣軟聲細語得拒絕道，「棉蘭不要丟下我。」
這……棉蘭為難得抬眼看看顧嬤嬤，見她站在一邊無動於衷，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其實留四小姐一人在這兒，她也是極其不放心，可她喚不動顧嬤嬤又是事實。
薛雲欣自是將置身事外的顧嬤嬤看在眼裡，心下暗罵，好你個顧嬤嬤，讓你來監視，還真是監視起來了，一動不動，偏生不讓你如意。
「阿嬤。」軟綿綿的童音帶著一絲無助，「幫幫雲欣，替雲欣找大夫可好？雲欣病了，二娘會生氣，雲欣要快點好起來。」
「四小姐，你也知曉二夫人會生氣，奴婢更是斷然不能去請大夫了。而且也不是什麼大病，睡一覺就好了。」顧嬤嬤站在一邊不急不躁得回道。
薛雲欣滿面苦楚得看著顧嬤嬤，嘴巴微噘：「阿嬤，找三姐姐，三姐姐好人。你抱著雲欣去找三姐姐。」
顧嬤嬤眉頭小蹙，眼下看來這四小姐當真是極其喜歡三小姐，難不成今兒個事情是三小姐在背後使計？也是，先前她就聽得在二小姐前去蘅蕪苑之前，這三小姐早早得領著兩丫頭去了，莫非……也罷，二夫人既然都放下狠話，她若要留得這條命，勢必得好生看著這兩位小姐。
「四小姐，那奴婢便抱著你去找三小姐。不過於外稱只是你去三小姐那兒玩，可是明白？」
薛雲欣滿眼懵懂的點點頭，重複道：「找三姐姐玩。」沒想到這顧嬤嬤也不笨，如此好，甚好。
顧嬤嬤頷首，上前欲將她從被窩裡抱出來，哪知才抱出被窩，就聞得她不停地喊：「棉蘭，雲欣冷，好冷。」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跟個篩糠一樣。
棉蘭見狀，趕緊得取來厚厚的衣裳穿在薛雲欣的身上，哪知並不見得有所好轉，最後穿得像只桶一樣，方才止住顫抖。
「阿嬤，我們走，找三姐姐玩。」薛雲欣張著兩隻手向著顧嬤嬤撲去，緊緊圈住其脖頸，不肯鬆手。
顧嬤嬤抱起她，雙手一沉，心下大驚，怎得那麼沉，望向薛雲欣的雙眸多了一分疑惑，心思漸漸活絡起來。
薛雲欣可懶得管她現在怎樣想，反正是鐵著心讓顧嬤嬤抱，抱也得抱，不抱想法子讓她，沉得她雙手疼。當然，事兒個還沒有完。那廂的人派了人來，她不好好用用，真心浪費。
屋外寒風呼嘯，冰雪連天，以棉蘭的腳傷著走太慢為理由，薛雲欣便讓她留在屋裡頭，而她則和顧嬤嬤前去薛念晴的主屋。
顧嬤嬤因薛雲欣太沉，無法騰不出手來拿傘，讓風雪吹得睜不開雙眸，寸步難行，不由道：「四小姐，這風雪太大，我們且稍後去。」
薛雲欣暗哼了聲，現在不去更待何時？不然她穿這麼多衣裳幹什麼用，她搖搖頭，烏溜溜水靈靈的眸子裡滿是委屈之狀，鼻子又是一抽一抽，看得顧嬤嬤心都不禁軟了一分。
「阿嬤，雲欣自己走，慢慢走。你打著傘。可好？」
聞言，顧嬤嬤暗暗欣喜，當下將薛雲欣放在地上，小跑著回屋取了傘來，牽著她慢慢得走在厚厚得積雪上。
木橋上，冰雪甚後，踏得腳印多了，橋面就變得滑了。
穿得圓滾滾走路一瘸一拐得薛雲欣強忍著膝蓋上傳來的痛楚於風雪中晃悠悠得走著，左搖右擺，拉扯得顧嬤嬤身子都極其不穩。
忽而，行至一欄杆斷裂處，薛雲欣身子就風的方向於顧嬤嬤身上重重一撞，顧嬤嬤重心一個不穩，不由得向著外側倒去，拉著薛雲欣的手下意識的鬆開想要去抓周圍的欄杆，奈何橋面太滑，不等她的手碰觸到欄杆，腳已經滑出橋面，想要剎住腳，早已不可能，整個人跌入了冰冷的池水中。
而薛雲欣只不過是跌倒在地上，雙眸驚慌得望著水中掙扎著的顧嬤嬤，嘴角卻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