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97章 隔牆有耳 文 / 醉晚兒
薛雲欣雖未直言找鳳穆暄,但約莫片刻鐘,他飄然而來,媚眼之中含著複雜的笑意:「今兒個薛府大好日子,你不看戲跑我這兒來做什麼?莫不是也喜歡上了我的?」
「我倒是喜歡啊,可喜歡有什麼用呢,難不成你會贈送於我?」薛雲欣執起茶杯,對著他挑了挑眉頭。
鳳穆暄在她對面作了下來,一本正經地開口道:「咱正好缺個女主人。」說著眼神頗是猥瑣地上上下下地看著她。
「噗。」剛入口的茶如數噴出,毫不意外地落在鳳穆暄那精緻的俊顏上。
只見他抽動了下嘴角,伸手抹了一把面孔上的水,幽幽道:「雲欣丫頭,你也不必如此興奮。」
又聽得他這麼一句,薛雲欣陡然讓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重重地咳嗽起來,滿面通紅。她斷然不會以為眼前的大男人是對她這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丫頭片子有興趣,可多少還是讓她驚著了。
「鳳……爹爹,你還是正常點吧,我承受不起。」
聞言,鳳穆暄的面色當即沉了下來,幽邃的眸子緊盯著她,似要將她整個吸入眸中,凝重的聲音從涼薄的唇中溢出:「我當真有這麼老嗎?」
他似乎是生氣了。得罪他,她的好事怕是要泡湯,還是趕緊拍馬屁先的,反正也不會少了塊肉,況乎他也不過是在逗她,揶揄她。
「沒有,沒有。鳳公子怎會老呢,正風華正茂。玉樹凌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堪比那龍章風姿。」她滔滔不絕的讚揚道,雙眸卻不時地注意著鳳穆暄的臉色,看著他面上慢慢浮出笑容。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誇得挺好,繼續,若誇得我開心,我會立刻替你去將事兒給辦妥了,反之……」鳳穆暄陰惻惻地對著她笑笑,弄得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冷意刺骨。
可是——
他已然知曉她前來是有事相求,唉!
為了勝利的明天。她豁出去了,不就是違背良心說些恭維話嗎?她乃活生生的才女,怎能難得了她。
「你品貌菲方,驚才風逸,顏如宋玉,貌比潘安,這古往今來,你堪稱美男子之首……」
正當她誇得起勁的時候。鳳穆暄終是出聲打斷了她:「挺受用的,說吧,是不是想讓我替你殺了二夫人?」
薛雲欣連連點頭:「正是。殺了她,以絕後患。」
「你真夠心急,其實我還想再玩她幾天。不過既然是你的要求,我便是好心的幫忙一回,下回若是還有事情找我,記得找更華麗的詞來讚美我。我很受用的。」
鳳穆暄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含笑望著她,可那笑容並不輕佻,更多的是帶著一絲柔和與寵溺,有一瞬間她以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曾經疼愛她的長輩,可當視線變得清楚時,她才明白自己又多情了。
她衝著他揚唇而笑,嬌小的面孔上流露出燦爛的笑容,甜膩的童音總是讓人聽得心醉:「好,下回我一定會好好讚揚你。」
鳳穆暄起身伸手揉了揉她柔軟的髮絲,那紮著的兩隻小辮子散了開來,髮絲全部垂落,他用手指輕輕捋了捋,勾起一小撮髮絲用一素簪固定。
「這般看上去倒是長大許多。」
要是像先前那樣,總覺得自己是在坑壞幼女。這後邊的話他當然沒有說出來,若出言,定是會遭到薛雲欣的反駁,她會說他本就是在欺負孤苦伶仃的幼女。
「今兒個你便在這兒歇下,我會讓人去薛府傳話,道是你捨不得你三姐,跟著去了王府。」鳳穆暄垂下手,望著她低垂著的腦袋,平靜似水地出聲道,「還有,讓你身邊一丫頭回蘅蕪苑去,最好是悄無聲息,不讓人知道。」
薛雲欣輕頷首,心下卻是嘀咕著,他是想讓人看她笑話麼,竟然是跟著薛念晴去王府,這太丟面子了。
「我是為你好,你若是想要告訴旁人,你是住在我,於我而言,倒也沒什麼不妥,反倒是世人覺得我鳳公子風流,竟是引得尚未及笄的女子來我。而你……可想而知。」
他說得斷然不假,她一時間也無話可說,只聽了他的言,於這裡好生呆著。
時光緩過,漸漸的屋外開始熱鬧了起來,想必是到了姑娘們幹活的時間,為得不生事,薛雲欣讓棉蘭與青合兩人進了屋子,不必在門口候著,且又在門背後抵了一張桌子,生怕有醉酒不清醒的人隨意闖入。
外邊的樓道上,不時有人影走過,帶著粗啞的聲音,還有姑娘們嫵媚的笑語聲,濃郁的胭脂水粉味從四處的縫隙中鑽入,熏得薛雲欣有些難擋。
不是說這後頭不太會有人來嗎?莫非是騙她,這不是走過的是人是鬼!
棉蘭自是察覺到她面上流露出的不愉快,不由道:「四小姐,要不我們回薛府了,這天色已暗,要是再遲點回去,府上的人怕是要擔心。」
腦海中又想起鳳穆暄離開前交代的言語,剛離凳的屁股又坐了下去,她抬眸看看棉蘭,又看看青合:「不了,我呆會還要去王府,青合,你且回去替我與爹爹告知下,如實說便是。但若是老夫人詢問起,你便說我去了攝政王府即可。」
青合倒也沒有詫異,似乎是早料到她會這麼說。
目送著青合的身影消失在暮色裡,薛雲欣又坐了下來,但眼眸中明顯有著濃濃的等待,都快一個半時辰了,照理而言,他也該完事回來了,可這都要夜了,還沒有絲毫動靜。
「爺,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你家小妾姨娘又鬧騰你了?」外邊傳來一道柔聲細語,還帶著濃濃的挑逗之意,「是不是還是奴家好,奴家最不會煩你,只會好好伺候好你。」
「是。的確是綺羅最聽話,遇見你是我三生有幸,你是藺某的解花語……」說著那聲音裡就帶著一絲沉重的氣息,還有那綺羅姑娘滿是嬌嗔的話語:
「爺,你真討厭,奴家可不願意在這外頭讓那麼多的人聽見,咱們進屋裡頭弄,好不好?」
這時,兩道身影從門口經過,緊接著右側的房門被推了開來,又響亮的被關上,斷斷續續的話語聲依舊不停傳來。
「爺,慢點,你今兒個是怎麼了,如此急躁,弄疼奴家了。」
「綺羅,給我,我正難受著,它很想你……」
接下來便是那沉重的喘息聲與低低的喃語聲,那一言一語幾乎全部傳入了這邊兩個人的耳裡。
早在他們還未進屋時,棉蘭的臉色就羞得通紅,幾次看向自家小姐卻如同沒事人一樣,穩坐泰山,使得她也不好出聲說不可偷聽。
若是尋常,薛雲欣聽到這些話語,只會覺得污穢骯髒,可剛才那「藺某」二字卻如同一劑神藥完全讓她摒棄了那些非禮誤聽的話語,只專心地聽著二夫人他哥會說些什麼話。
她以為她為人安排在這個屋子的用意便是偷聽,藺家那花花老爺是個一到床上就藏不住話的人。
果不其然,約莫兩刻鐘的時光,那花花老爺粗粗的聲音傳出:「綺羅,我那好妹妹竟是讓人殺了。」
「什麼?薛家二夫人嗎?她不是……」綺羅驚詫的聲音傳來,「她不是素來為人溫和,有誰會殺她?是不是你弄錯了?」
「弄錯,怎得會弄錯。我那妹妹的頭顱讓人送到了藺府,我那娘被嚇得都暈了過去,整個藺府都被攪得雞犬不寧,那幾個不中用的還欲上薛府討公道,這倒是情有可原,可我那妹妹……唉,昨夜裡的事情想來你也是清楚了。」
薛雲欣聞得那人的話語,不屑的嗤鼻了下,既然迦離雞犬不寧,他竟是還有心思來流連花叢,這柳家看上這麼無用的藺家替其辦事還真是丟了腦袋。
「爺,這……你節哀順變,你要照顧好自己,切莫因痛傷了身,如今二夫人已不是二夫人,這公道怕是只有你去討了,你萬萬要小心啊。」
溫婉貼心的話語讓藺如祥的嘴更是合不上來。
「綺羅,果真還是你這個小妖精最好。唉,我那妹妹也算是自找,明明都能抽身了,偏還要和人搭上關係,這不,把命給攤上了。她攤上也罷,還惹出這麼大的一堆事情,害得我們一家膽戰心驚地等著國舅的話。」
「二夫人那麼好的人,能惹上什麼事情,說不準是你們大驚小怪了,只如同那踩死了螞蟻一般。還有啊,聽綠娘說,這柳國舅人也挺好的,很是替人著想。」
「這都是偏偏你們這些妖精的。柳國舅心狠辣的很,我與你說,你可切莫與外人說,不然咱們的腦袋可都要搬家了。」藺如祥的聲音越來越輕。
薛雲欣不由蹙起眉頭,她索性棄了凳子跑到牆角處,耳朵貼在牆角上,依稀還能夠聽到些許聲音。
「你可知去年十月初孟尚書一家全部被殺,還無人敢有怨言?那可都是……」
「唔……」藺如祥的聲音陡然停止。
「爺,奴家聽明白了,這話斷不能在外頭說啊,萬一隔牆有耳……」